第四卷 幽素墳
第二百一十六章 未有之「果」
但下一刻，一道血色刀氣橫掃而過。
為首者鷹視狼顧，形容瘦削卻氣息強盛無匹，周身法力波動之際，給人一種恐怖之感；其左右數道身影，有的白袍飄飄、金環黯淡，卻不掩高遠俯瞰之意；有的神情愁苦、灰袍破損，然氣息晦澀深沉，無法測度；有的錦袍殘舊，身側魂風呼嘯縈繞；還有的面容英武剛毅、不怒自威，通身氣度雍容；又有一道身影，高大魁梧，妖氣沖霄……
這個時候，黑袍人身上還連接著密密麻麻、猶如霧氣升騰的黑線，其身體不能移動，眼見刀氣襲來，黑袍人語聲恢弘道：「斬！」
虛空一陣猛烈的震顫，下方，濁黃色河水轟然爆發，一時間滔滔河水倒流，露出內中密密麻麻的屍骸白骨。
裴凌立時認出，這數人，正是當初渡厄淵的滅蓮老魔、天生教欒嶠卿、輪迴塔羅都、重溟宗左景行、琉婪皇朝袁長真以及叛出青要的大妖！
莫澧蘭玄衫如夜，在裴凌身和_圖_書旁出現，纖細白皙的十指仿若花開花謝，打出一道繁複法訣。其氣息立時發生變化，變得詭譎幽深，無可測度。
與此同時，莫澧蘭的語聲忽然傳入他耳中：「這是詭桑之種定下的『果』。」
然而，就在刀氣快要將黑袍人劈成兩半的時候，其手臂忽然一動，一把抓住刀氣，瞬間將之捏成粉碎！
一瞬間，兩道外觀幾乎一般無二的刀氣斬在一起，裴凌發出的刀氣瞬間破碎，黑袍人的刀氣卻是余勢不減，繼續斬向裴凌。
裴凌神色一怔，正要繼續出手，卻見濁黃色的河面，彷彿煮開了一般，「咕嘟」、「咕嘟」、「咕嘟」……不斷冒起一個個大大小小的氣泡。
甚至連【冥天之霧】都一時間無法合攏！
這道刀氣之中的刀意，與裴凌如出一轍，只不過其中的威能與氣勢，卻比裴凌所發出的【陰韄空冥斬】更加浩瀚磅礴！
一股嗜血、狂暴、凶戾的絕強刀意和圖書，立時從黑袍人身上澎湃激蕩，冉冉升起！
刀氣肆虐暴戾，所到之處，一切人臉皆被斬作煙塵，灰飛煙滅。刀氣沒有受到絲毫阻礙，繼續掃向裴凌與莫澧蘭。
這個時候，黑袍人連出兩招之後，再次停下，其身上，越來越多的黑線斷去，它的氣息，也越來越強！
心中這麼想著，裴凌出手卻是不慢，長刀亘空，一線血色洶洶而起，所到之處，萬物摧折，虛空皸裂，濁黃的河水轟然炸開，久久無法合攏。
源源不斷的力量，從黑線之中灌入黑袍人體內。
刷！
漆黑的颶風憑空生出，挾席捲一切之勢，朝黑袍人捲去。
「嗡嗡嗡嗡嗡……」
翻滾奔涌，全部連接到黑袍人的身上。
裴凌來不及繼續使用法則，迅速施展【五鬼天羅遁】，避開這一擊。
轟！！！
裴凌語聲宏大道：「逆！」
這些氣泡出現之後，迅速激射出一根根漆黑的絲線，其數盈千累萬，從四面八方奔騰而m.hetubook.com.com來，儼然河面之上倏忽升起了一層黑霧。
其面容冷峻，氣質如同一柄出鞘的絕世兇刀，森寒暴虐，赫然與裴凌一模一樣！
裴凌聞言，頓時眉頭大皺，沒有尋到奪走他命格的「因」，這【造化之種】還能將這根本沒有實現的「果」拿出來用？
亦是【造化之種】！
魂體尖嘯著高飛間，一張恢恢巨網轟然鋪張，籠罩這方天地！
下一刻，【冥天之霧】中，倏忽浮現數道氣息強大的人影。
趁此機會，他也迅速打出法訣，一行血色雲篆率先浮現虛空：「此地不可用刀。」
除此之外，【冥天之霧】對其已經不起作用！
凌厲寒芒劃破虛空！
正想著，【冥天之霧】中，忽然湧現出一陣劇烈的混沌風暴。
與此同時，觸鬚、羽毛、鱗片……以及附著在這些上面腐爛的人臉，不斷脫落，墜入濁黃的河水之中。
「現在，才是真正的戰鬥！」
「換種說法，吾等現在要對付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便相當於未來合道之後的你！」
風暴彈指之際破碎消弭，人臉卻未曾隨之湮滅，而是騰飛而起，朝著裴凌與莫澧蘭撲去。
這另一位「自己」，就是黑袍人！
話音未落，一道凝練若實質的血色刀氣憑空出現，萬千幽魂縱橫交錯，魂嘯聲鋪天蓋地，震動整個虛空，空間寸寸破碎間，鋒銳無匹的刀鋒一斬而過。
所有飛向裴凌與莫澧蘭的人臉，全部沿著來時的軌跡開始倒退。
黑袍人一動不動的踏空而立，一道道裂痕還在不斷出現，越來越多。開裂的紋路里，卻無鮮血流淌，而是逸散出勃勃的生機，充盈無比。
見到這一幕，裴凌立時想起，當初在驛站大堂的時候，他以寒黯劍宗劍修的身份，與另一名自己對峙的情形……
嬉笑聲不絕於耳。
其身上的黑色長袍，以及低垂的兜帽，也同樣片片碎裂，爾後猶若開裂的陶瓷一般，塊塊剝落……
還活著？
緊接著，又是一行透明雲篆出https://m.hetubook.com.com現：「此地不可施咒。」
混沌風暴驀然生出無數張滿懷怨毒、憤恨的人臉，所有人臉，嘴角微彎，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嘻嘻嘻……嘻嘻……」
裴凌踏空而立，隔著黑暗望向對方，眼中有著疑惑。
只不過，他的氣息，不是返虛後期，而是合道期！
黑袍人忽然語聲森冷、宏大道：「咒！」
他感覺，現在面對的，似乎就是另一個自己！
驚天動地的響動中，裴凌已然施展【五鬼天羅遁】，出現在了遠處。
【墮血咒】、【萬魂咒】以及【永咒神通】，全部都被附著這兩條【生死憲令】之上！
刀氣鮮艷欲滴，血煞之氣瀰漫如霧。
黑袍人仍舊站在原地，其身上的黑線，開始一根根斷裂。
眼見如此，裴凌立時知道，這黑袍人現在可以使用自己全部的術法和神通！
「若它成功奪取了你所有命格，便是這個狀態。」
這不是用【末道傾仙】臨時提升的合道，而是真正的合道！
兜帽墜下，黑袍人終於露出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