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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點頭，望著莫澧蘭說道：「這方世界，乃是幻境，一切皆是陣法衍化。」

「宿笈」祖師森寒如刃的眼眸環顧了一圈四周，見「夷息」祖師懷抱瘋狗，情意綿綿；「霊宜」祖師面色潮|紅，艱難掙扎，對外界似無知無覺；惟微子與他一般，端坐不動，神色平淡。

緊接著，「宿笈」、「霊宜」以及「夷息」的身影，同樣在寶座上緩緩顯現出來。

然而面對著如此血腥可怖的一幕，被分食的五人皆是面色平淡，波瀾不驚，沒有一絲一毫動容。

「此方天地看上去無比真實，非但有法則秩序，供生靈一路修鍊。」

「更有種種傳說傳承，彷彿當真經歷萬載，自久遠的古時，一直流傳至今。」

「宿笈」祖師端坐不動，其大腿上，出現了兩道狹長的傷口，緊挨著他的獸口，不斷嚼動著剛得的血肉。「宿笈」平淡的望著這一切，無動於衷。

伴隨著咀嚼的動靜，和-圖-書血沫自犬齒縫隙之中滴落下來。

說到這裏，他搖了搖頭，點評道，「『宿笈』仙友的手法，太過直接。」

他微微側首，溫柔地哄勸著懷中的瘋狗，似對這一幕，沒有絲毫知覺。

嘎吱……嘎吱……

很快，五人完全恢復，周身上下，看不到半點傷勢。

「置己身於如此境界，一點點感受著幻境的變化，一點點感受著覆滅的到來，一點點感受著千年道行毀於一旦的焦灼與痛心……仍舊能夠波瀾不驚，方見本真！」

「猝然而終，時間短暫無比，只需要彈指的心志堅定，便足以抵擋。」

「宿笈」祖師、「夷息」祖師以及惟微子神色自若，非常平靜地望著這一幕。

也沒有進行任何的防禦或者抵抗。

驀然，一陣清風拂過，莫澧蘭的軀殼，從虛無之中，一點點恢復。

五道身影，終於被分食的乾乾淨淨。

語罷，「夷息」祖和_圖_書師未曾摟住瘋狗的手臂探出，于虛空之中狠狠一抓。

血海中，一張張猙獰獸口張開，森白犬齒折射利刃般的寒芒，成千上萬，難以計數，望去彷彿粼粼波光。

這是修為上的差距！

「裴仙帝，不愧是吾輩中人！」

「吾等仙帝，從不吝嗇告訴他們盤涯界的真相。」

「但若是長久的折磨，死亡陰影如同利劍懸頂，隨時隨地，都能落下，然又不知其何時會落下。」

「夷息」祖師聞言頷首：「不錯。」

「只要窺破虛妄，便不會在幻境之中消亡。」

其左側，「霊宜」祖師雙目緊閉，仍舊在全力對抗藥力，對於手臂上的傷口，宛如根本不存在。

「但愚鈍之徒，縱然本真當前，也是有眼無珠，反倒是將幻境幻化的所謂機緣至寶，當作了連城之物。」

惟微子面色沒有絲毫變化，就好像沒有痛感一樣，毫無反應。

下一刻，所有獸口一擁而上，爭先恐https://m.hetubook.com.com後的開始分食五人。

滔滔血海轉瞬散去，內中的獸口也隨之煙消雲散。

「委實令人不屑。」

「古時都是虛無；現在是虛無，將來也是虛無！」

只不過，藥力如同附骨之疽般，任憑她如何施展手段，都無法將其逼出，卻是對眼下的一切，都渾然不覺。

「霊宜」祖師面紅耳赤，高冠早已打落在座，長發披散，周身法力澎湃洶湧，呼吸之間，天地之中的靈氣彷彿潮起潮落一樣吞吐於她的軀殼，瞬間碾碎了左近磅礴罡風。

彈指之際，便已布滿整個這方天地。

宛如琉璃的蒼穹再次出現，天光明媚，湛藍似海，虛空之中，寶座如初，雲台寂寂，卻不見五人蹤影，他們的氣息亦是蕩然無存，唯獨長風浩浩，披散八方。

一張張猙獰兇惡的獸口，跟著出現在他們身畔。

下方，無始山莊的長老、執事、弟子，全部神情振奮的望著這一幕，縱然偶爾被血雨m.hetubook.com.com潑了滿頭滿腦，卻絲毫不為所動。

忽然間，惟微子不遠處的一張嘴巴，一口咬在了他的肩膀上，狠狠撕下一塊鮮血淋漓的肉塊，吞下之後，迅速咀嚼。

不遠處的雲台上，莫澧蘭面無表情的坐著，脖頸上一股溫熱順著肌膚流淌而下，她卻連眼都沒眨一下。

天象因此變幻，氣勢宏大。

血海暴漲，迅速蔓延至五人膝前。

這一場血海群獸盛宴，足足持續了三天三夜。

「但實際上，都只是高階陣法運轉之際，注入每個降生於此的生靈默認的訊息罷了。」

鮮血汩汩如潮，轉眼便是血海滔滔，映照半天，如霞如燒。

唯獨惟微子，面色又蒼白了一分，氣息明顯變得比剛才更弱。

而「宿笈」赤身端坐，神情淡漠，一如既往；「霊宜」香汗淋漓，氣息吞吐間熾熱若火，法力流轉洶湧，澎湃似汪洋恣意；「夷息」緊摟著瘋狗，溫柔的為其理順雜毛。這三位，皆若無其事，沒有任和-圖-書何受到折損的痕迹。

「那些下等仙，道心蒙塵，將毫無意義的幻境，當作了真正的世界，以至於沉淪其中而不自覺。」

而不遠處的彩雲之台上，「裴仙帝」一臉淡漠，恍若無事發生。

與此同時，「夷息」祖師的手背，也被一張獸口撕出一道見骨的傷口，鮮血迅速沁出。

「悲歡離合、愛恨情仇、道統之爭……編織得頭頭是道，堪稱嚴絲合縫。」

約莫一個呼吸之後，惟微子的身形，同樣跟著複原。

玄衫獵獵，莫澧蘭獨踞長案之後，跟之前一樣，面色平淡，彷彿無事發生。

霎時間，七彩長階上，驀然滲出滾滾鮮血，洶湧澎湃，宛如決堤洪水般迅速染紅了蒼穹。

天地之間，一時間只有獸口咀嚼聲。

「便是幻境凡俗之中，那些朝生暮死的蜉蝣，或血氣激憤，或懵懂無知，或走投無路，或為人馴服……也有悍不畏死的剎那。」

宛若山嶽的寶座矗立雲霄，罡風浩浩蕩蕩，自四面八方奔赴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