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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想到這個，譚婉君就不由的忽然臉蹭地一下就紅了。

不一樣的是，方瑜在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總覺得很熟悉。

佩姨？

某些時候，這些蟲獸帶來的營養，並不輸給肉類。

而那誦經聲就是從小沙彌那低垂的頭顱處傳出，斷斷續續，語氣飄渺如風，卻又沙啞的如同破鑼。

但也好在，譚婉君自小也和其他女子不一樣，喜歡舞刀弄槍，對於騎馬更是喜好，譚明遠對她的要求恰好符合她的性格。

「佩姨！黃姨！」

譚婉君聽了方瑜的話，思索了一番，便點了點頭。

不過……

這些屍體都已經走了不同程度的腐爛，拖拽還得頗為小心，不然一不小心就是分屍當場。

方瑜的手上纏著布條，當做簡易手套，拖拽屍體前，對於那些大宛人的屍體還不忘摸個屍，掏個兜，大發死人財。

這瓦罐是方瑜在伙房裡找到的一個閑置的瓦罐，沒有被使用過的痕迹，因此，他們才會拿來燒水。

那麼這裏曾經發生的一切顯然都不用多說。

這個靈藥之前方瑜有和她提過，是種十分珍貴的療傷葯。

……

而牆角處，原本堆柴火的地方，此時邊上卻堆起了一小座的人頭觀。

譚婉君和戴元佩則是來到了伙房，打算看下伙房有沒有可以用的東西或者是利用伙房燒點水。

那小沙彌就像個牽線木偶一樣，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的任由方瑜將其下巴托住然後抬起。

這些蟲獸在他們眼裡，都簡單的分為可以吃的，和不可以吃的。

而放火焚燒的話，那今天一晚上，整個寺廟都會充斥著一股「美妙」的味道，而且還有引發山火的風險。

再加上，方瑜的武力可以輕鬆戰勝他，年齡相當，長相又不賴……

不會，不會，他應該只是為了楚國……

她只會認為，方瑜給這個小沙彌用靈藥，顯然是為了知曉這裏的真相。

就是人頭觀。

「還沒……也就差點了……」

她們躲在山坡還真沒閑著，藉由方瑜的教導，在這山林，還是找到了不少「吃的！」

就像是現在這樣。

此時天色www.hetubook.com.com已經開始昏暗，周遭的叢林里，蟲鳴之聲漸起，譚婉君的聲音在山頂回蕩，空洞清幽。

方瑜伸手在他的鼻子下停了一會兒，感覺到那微弱的氣息后，他才鬆了口氣。

依靠著牆角，幾顆光頭和帶發的頭顱就這麼疊放在牆角，皮肉溶解，漏出裏面的頭骨，透著一股無言的恐怖。

其實，作為昌王府的長女，又因為母親的缺陷，導致譚婉君在王府時接受自己父親的教導的時候，都是以男兒姿態要求的。

方瑜將那臉完全托起后才發現，這小沙彌的眼睛完全是閉著的，整個人面相枯藁，唇皮乾裂，完全已經失去了意識！

這時候天已經快黑了，想將其挖坑填埋，先不說時間，光是精力就不划算。

因此，從小譚婉君雖然是女兒身，但女兒心卻頗為幼小，反而她的氣魄和膽量比男兒更甚。

一周的山野生活，免不了和這些東西打交道，在方瑜的帶領下，就連戴元佩如今對於這些蟲獸都已經有不一樣的理解了。

但所謂少女情懷總是詩。

而隨著方瑜越來越靠近內堂的禪房時，那聲音也逐漸清晰。

而剛剛方瑜卻給這個小沙彌直接就用了。

那方瑜給這小沙彌用藥，想獲知真相，顯然就是為了她們。

他有心給吳雯治療，但此時方三多他們還在外面，而且裏面的屍體還這麼多，此時顯然並不是合適的時候。

看到這的時候，有這豐富經驗的方瑜，一瞬間就將這裏的一切和外面的大宛人聯繫在了一起。

他拋屍，方三多和黃梅則是拿起掃帚和簸箕開始打掃外堂和內院，將一些人在死去后，身體失去控制將排泄物傾斜在地的這些東西用塵土覆蓋然後清理丟去山下。

轉過身的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感受到那滾燙的溫度讓她有點無奈的長吐了一口氣。

結果，戴元佩和譚婉君再進入夥房后，驟然，從伙房中傳出了一聲驚恐的尖叫聲，緊接著，戴元佩就從伙房中跌跌撞撞的跑了出來，扶住外面的一根柱子，低頭開始乾嘔和圖書。

而且從這語氣中方瑜能聽出聲音的主人似乎虛弱不已，感覺下一秒就要斷氣了的樣子。

方瑜上前，緩緩推開禪房的大門，然後就看見一個光頭小沙彌就盤坐在一個蒲團之上，蒲團的旁邊，一根斷裂的扁擔散落在地，上面還帶有絲絲黑色的血跡。

譚婉君想到這一路上，方瑜對她的態度都十分的親切，而她對方瑜也莫名的有種親近感。

地上的骨頭，自然都是人骨。

互相彈落身上的葉子和枯枝之外，戴元佩將譚青抓在手裡的一隻綠毛蟲拿起，熟練的摘頭去肚，只留下一層皮。

她顯然是並不知道，眼前這個小沙彌就是吳雯，是方瑜欽定的鐵隊友，所以方瑜才會毫不猶豫地將靈藥用了。

小沙彌頭顱低垂，身穿著破裂禪衣，肩上明顯可以看到有一條破布纏著肩膀一直到胸前，破布上血跡斑駁，顯然他身上還帶傷。

「無掛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般若波羅蜜多故，得……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

出來的只有戴元佩，譚婉君並沒有一起出來！

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方瑜的時候，她便不自覺的就會展露出一些女兒姿態。

當方瑜來到譚婉君的面前的時候，譚婉君見到他的那一刻，整個身子突然一軟就要倒下，方瑜連忙伸手扶住，隨後攙扶著腿軟的她，一路出了伙房。

譚婉君想要上前辦法，卻被方瑜拒絕了，包括方三多也一樣。

於是，方瑜伸手將旁邊的幾個蒲團拼成一條墊子后，再將吳雯小心翼翼的放在蒲團上，然後才回身對著譚婉君說道。

聽到尖叫聲，方瑜立刻就放下了手上的屍體，一個箭步就衝進了伙房。

習槍駕馬，掌令揮劍。

幾人收拾了一下后，便結伴重新走到寺廟前。

一出去后，譚婉君似乎因為離開了伙房，腿腳又恢復了力氣，喉嚨一提，她連忙推開方瑜，上前扶住柱子，開始乾嘔了起來。

方瑜快步的繞到了那小沙彌的面前，那小沙彌對於方www.hetubook.com.com瑜的動作一無所知，瘦弱的身軀依然還是盤坐著，口中有氣無力的還在念經。

「我給他餵了葯了，接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這裏發生的事，應該只有他最清楚，後面的事就等他醒了再說吧，現在，我們先把外面的屍體清理一下。」

這熟悉的聲音……不會吧？

結果一進去伙房后，房間里，一股怪異的味道直接撲鼻而來，方瑜看到譚婉君呆立在前，上前幾步，前方的景象便映入眼帘。

因為之前從沒有過，所以，這種未知的感覺讓她感到刺|激的同時又有點害怕。

聽到譚婉君的聲音后，下面的山坡上，不一會兒，身上帶著綠葉枯枝的四人從拐角處出來，見到站在山頂口的譚婉君，都是鬆了口氣。

眼看著吳雯將藥水全部喝下之後，方瑜看著吳雯這近乎油盡燈枯的模樣，一咬牙，再次掏出了僅剩的最後一瓶靈藥，將其一塊倒入他的口中。

吳雯！！

譚婉君此時就這麼站立在那，嘴唇緊閉，死盯著那個人頭觀。

是的。

譚明遠並沒有因為譚婉君是女兒身就讓她和其他女子一樣在家練習女紅，黛粉配花。

在方瑜給吳雯灌下靈藥的時候，譚婉君已經進入了禪房，也看到了方瑜正把之前救了佩姨的靈藥灌入了一個小沙彌的口中。

驚訝之餘，她也快步上前，然後就看到了一臉死相的吳雯。

方瑜蹲下身子，伸手將他的額頭緩緩抬起。

忽略掉心理障礙的話，這段時間，她們能保有現在的體力，還真要多虧了這些蟲獸。

灶台上，黑乎乎的火炕中，一個陶罐架在其中，罐內還有一些已經腐爛長毛的肉類，散發著噁心的臭味。

也不可能，雖然他是世子，但他還太小，這種事就算是告訴他，讓他複述一遍他都不一定能說得清楚。

「他……這是……死了嗎？」

那麼顯而易見，答桉就只剩一個……

譚婉君想起剛剛方瑜給吳雯喂的那瓶靈藥。

譚婉君揉了揉臉，好一會兒，等溫度降了下去后，這才出了廟門，向著山下喊道。

於是，她便在這樣的和_圖_書環境下如此長大，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會在如此年輕就成為凝脈中期的武者。

而不論方瑜用手上的那把燒過火的宛刀怎麼切除他身上的那些死肉，吳雯的表情卻沒有絲毫動容。

距離她父親也只差一個境界，但戰力卻相差不多。

譚婉君的腦海里冒出了剛剛方瑜聽到這誦經聲一樣的想法。

而這番摸屍，倒也摸出了幾兩碎銀，成功讓方瑜原本為零的資產再次跨入小資。

方瑜眉頭緊皺。

只見這伙房的地上，到處都散落著一根根的枯骨，枯骨森白。

忽然間，她有點不敢面對方瑜了。

而剛到寺廟前的時候，就看到方瑜從寺廟大門出來，手中還拖著一個一個破布兜，裏面似乎裝了什麼東西，散發著噁心的臭味。

不可能。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方瑜還是決定自己辛苦點。

最後，等到一切都清理乾淨后，幾人一同坐在了禪房內，地上鋪著一些老舊的被褥，都是從他們的寢室中找出來的，把還算乾淨的挑了出來。

昌王府和大宛族，本身就天然對立，是長達百年的死敵。

再加上屍體腐爛的味道，以及有可能攜帶的病菌，這些東西，方瑜自認為還是有點抵抗力的，而譚婉君她們則不然。

這是誰在誦經？

為了……

其餘幾人圍著篝火坐在蒲團上，一邊靜靜的烤著火，一邊看著旁邊的方瑜和婉君在火光下忙碌。

他和佩姨一路上並沒太多互動，反而是黃姨和佩姨聊的很合得來的樣子。

聽了方瑜的解釋后，幾人也沒有強求幫忙，但在方瑜的指引下，他們也各自有他們的任務。

所以，現如今最佳的方法就是棄屍荒野，讓其自然降解了。

這讓她有點不知所措。

因為，現在的她，在面對方瑜的時候，總是不像自己。

方瑜負責將屍體拖到廟後山處，將屍體丟下山崖。

身處西涼荒地，加上身為將門之女，譚明遠自小便將她直接當做男兒對待。

那枯藁而肅穆的面龐，以及頭頂的三顆明晃晃的戒疤，在那火光之下，照應著吳雯，透著一種高僧般的祥和。

畢竟臭也就和-圖-書臭一個人就夠了。

最讓方瑜震驚的是，哪怕此人已經瘦都脫相，但那熟悉的眉眼，卻無疑是在告訴著方瑜他是……

譚青？

而在禪房的中間，則點起了一團篝火，篝火上還用一個大的瓦罐燒著熱水。

原本還在念經的嘴唇因為下巴被托住，念不出經來，但他的喉嚨卻還在有節奏的動著，彷彿依然還在誦經一般，嘴巴發出無力的嗚嗚氣音。

而他就是在這種失去意識的情況下，像是說夢話一般的還在念著佛經！

將蟲皮放進她身上的縫製衣兜里，那衣兜中已經有了好一些蟲皮和蚯引皮。

發覺吳雯還有氣后，方瑜這才觀察到吳雯的正面，那條抱著肩膀的破布是斜跨過胸膛的，破布上都是血。

這讓她有點慌張。

而這裏的所謂真相顯然是和大宛人有關，方瑜和大宛人八竿子打不著，唯一有關係的只有她們。

現在的情況就像方瑜說的，想要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麼事，那就只能等吳雯醒了之後才能得知。

一瓶本就可以直接將重病治好，兩瓶之下如果還活不了，那方瑜就真的沒辦法了。

方瑜在意識到眼前這個小沙彌是吳雯的時候，立刻就從口袋裡看似掏東西，實際上是從系統背包中將完美靈藥（丙）取出，然後打開瓶塞，直接捏開吳雯那已經完全黏在一起的嘴唇，不顧其唇皮開裂，將藥水灌入其中。

非我族類，掏的他心安理得。

那布兜里自然是屍體了。

在一旁，吳雯正躺在床鋪之上，方瑜和婉君兩人，由譚婉君幫方瑜打下手，由方瑜主刀，正在對吳雯身上的傷勢進行處理。

靠近后，方瑜這才發現，這聲音其實就在禪房中，只不過因為聲音太過低弱，才會讓方瑜有種從遠處傳來的感覺。

被灌入藥水的吳雯，似乎是因為藥水入喉，打斷了他繼續誦經的節奏，於是原本還在不斷動著的喉嚨已經停了，如今看來，他就真的像是死了一樣。

而原本已經緩和下來的戴元佩見到譚婉君的動作，剛剛的場景又再次浮現心頭，她的臉色一綠，沒能忍住，也一塊扶住了柱子，又乾嘔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