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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了好多呢。」賀明樂呵呵朝媽媽看去，看到的是媽媽年輕的臉，賀明是多麼希望媽媽能一直年輕下去，多麼希望一生就是一個蒼翠的不老之樹。

賀明回味著這個很是陌生的聲音，漸漸的，這個陌生的聲音卻是熟悉了起來，當賀明走出去的時候，終於看到了那個人，居然是二中斜坡下面紅運檯球廳的老闆高粱面。

今年寫對聯的時候，賀明只是寫的自己家裡的，賀明想，張曉敏和王東子家裡一定也寫上了對聯，同樣，張曉敏和王東子一定是在想他，而賀明也在想著張曉敏和王東子。

賀大山猶豫片刻：「我還是更相信我們兒子！」

吃了賀明這重量級的一拳，高粱面側身摔到了地上，痛苦之中滿心的不可思議，真他媽的快！真他媽的狠！怎麼這麼個小傢伙打人這麼利索？

「我是！你要買什麼？」

高粱面叼起了白雲，掏出來打火機點燃了，而後把打火機朝賀明遞了過去：「說吧！想讓我幫你打誰？打算出什麼價錢！」

高粱面雙手捂著臉，血從指縫間留了出來，一星半點的目光落到了賀明的臉上：「我看就算了吧！要不把你家的100塊給你！」

賀明由不得多看了兩眼這個胖嘟嘟的女孩子，感覺白白凈凈挺好玩的，朝盈盈點了點頭，就當是打招呼了。

一家三口人穿的都是嶄新的衣服，賀大山是深藍色的中山裝，張桂芬是好看的灰褲子和妮子大衣，賀明是一身天藍色的牛仔服。

聽到了錢，高粱面的眼睛頓時就亮堂了起來，得意說：「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賀明用臉盆盛了多半盆水端到了高粱面眼前，高粱面蹲下了身子，唏哩嘩啦洗了起來，清水頓時就成了紅色，紅的那樣刺眼。

大年夜到了。

到了檯球廳後面的小房間里，高粱面剛要把一根過濾嘴煙發給賀明，賀明就朝高粱面遞過去一根白雲：「抽我的！」

賀大山還不知道賀明是跟著高粱面到哪裡去了，雖然兒子是會功夫的人，他還是擔心。

「不了，我還要去送我表妹回家呢！」白伶刻意迴避賀明的眼神，連她自己都不知道，她ｈttｐs://ｗｗｗ•hｅtｕbｏoｋ•cｏｍ.cｏm的臉已經是有點紅了，微紅的顏色代表什麼，或許白伶此時自己也說不明白。

張桂芬對賀大山的話略微有些不滿：「也不能光靠我們兒子，沒事的時候我們兩個也應該經常出去轉轉，有合適的地方就打問一下。」

賀大山咳嗽一聲：「200太多了，100行嗎？」

目的已經達到，賀明呵呵笑了起來，一把將高粱面拉了起來，有些關切的聲音：「你看你臉上的血，趕緊洗洗吧！水在哪裡呢？我給你弄！」

張桂芬在家裡給張曉敏織毛褲，毛衣已經是織好了，張桂芬希望在小丫頭來學校的時候連毛褲也織好。

不管是過去的記憶里還是現在，賀明都很喜歡鞭炮，鞭炮能給人帶來紅火的氣息，賀明看來，人生就應該是紅紅火火的。

高粱面看到賀大山的臉色很不好看，猶豫片刻說：「我看你的門面也一般，100就100吧！」

可能是賀明的聲音有點大了，賀大山和高粱面都讓賀明震了一下，幾乎是同時，兩種不同的眼光落在了賀明的臉上。

賀明壓低聲音說：「爸，我做事你就放心吧！難道你還想讓高粱面時不時就到商店裡來要錢啊？」

從大年初三的時候，賀明家的商店裡就開始正式營業了，今天已經是大年初五，人們心中的小年。

賀大山很是不情願的從櫃檯里數出來100朝高粱面遞了過去：「你點點！」

眼看高粱面的拳頭又要朝櫃檯砸去，賀大山也準備對高粱面動手了，賀明急忙喊了一聲：「等等！有話好商量！」

對聯寫好了，賀明和張桂芬滿臉高興的貼對聯，對聯讓這處磚瓦房越髮漂亮了起來。賀明想，過了春節，用不了多久自己家的商店就要開分店了，對這個家來說，這無疑是天大的喜事。

「兒子，別想了，快去放炮吧！你聽外面多熱鬧！」張桂芬憐愛的朝賀明的頭撫摸了一把。

賀明笑呵呵說：「我有點事想讓你幫忙，你要是能幫，我可以給你點錢！」

看到眼前的少年抽的煙比他還高級，高粱面心裏少不了有些怨www.hetubook.com.com恨，他媽的！不愧是開商店家裡的孩子，就是有幾個錢，非要從你家的商店裡多弄一些錢不可！

「這個是我表妹，叫盈盈。」白伶隨口說。

……

賀明一把抓住了高粱面伸過來的手，快速打著打火機朝高粱面的手燒了過去！皮膚燒焦的味道！

賀大山急聲說：「兒子，你要做什麼？」

賀明接過了高粱面的汽油打火機，在手裡把玩著，樂呵呵看著高粱面：「你自己抽你自己嘴巴子，抽一個我給你一塊錢！」

「還是找個地方說吧！」賀明說。

「打人？太簡單了吧！你說你想打誰？想給我多少錢？」高粱面以為，眼前的少年肯定是想讓他教訓哪個學生。

「那裡人太多。」賀明說。

「想讓你幫我打一個人，我們找個地方細說吧！」賀明笑著說。

「行了，你們厲害，是我瞎眼，我以後不敢了，你以後到我這裏來打檯球，我給你免費！」高粱面的身體顫抖著說。

賀明心裏雖然很惱火，但眼下並不打算說什麼，就先讓爸爸和高粱面交涉。

白伶穿了一身很漂亮的天藍色的牛仔服，漂亮的瓜子臉蛋兒上掛著動人的微笑，兩個淺淺的酒窩在冷風中綻放出美麗的花朵：「去買東西了？」

賀明和高粱面一起走下了斜坡，到了高粱面的小檯球廳里，檯球廳里四個桌子旁邊都圍了不少人，學生們還沒開學，社會上的人多一些，檯球撞擊的聲音和叫罵的聲音混成一團。

「你聽你說的，今天可是小年，買什麼東西呢！我是來給你拜年的！」

點燃一根煙，讓思緒和煙氣一起飄飛。忽然外面傳來了有些誇張的笑聲，這種笑聲有些猖狂，對賀明來說有點陌生，那麼進來的一定不是熟人。

賀明接過了紅山茶：「還沒呢！等我再好好看一看。」

賀明和賀大山到了商店裡，賀大山招呼著時而進商店裡買東西的人，大都是附近的居民，斜坡下面的有些商店現在還沒開門呢！賀明家的商店裡買貨的人反而不少。

此時，賀明已經是想好了修理高粱面的最好辦法！

賀大山不知道兒子葫蘆里賣的什麼https://ｗｗｗ•hetｕbｏok.ｃｏｍ•ｃom葯，既然兒子說要給，那就只能是給了，於是半笑著看高粱面的臉：「你叫高粱面是吧？你想要多大的紅包？」

張桂芬看著兒子一臉茫然若失的樣子，就知道兒子是想張曉敏和王東子了，想到了他們幾個孩子提著燈籠亂轉悠的時候！

「你再砸一下我的櫃檯試試？」賀大山冷眼看著高粱面。

賀明緊跟著就要朝外走，讓賀大山拽住了。

後天就是春節了，上午的時候，賀明到了匯源大街，買了一些鞭炮，用塑料袋子提著一路朝回走。

高粱面感嘆一聲，伸出來兩根手指頭，得意說：「也不大，就200，你給了我200，要是一年內誰到你的商店裡鬧事，和我說一下就行了！」

喧鬧的人流在賀明的身旁涌動，嬉笑的聲音，大喊大叫的聲音，一切的一切，聽起來都是喜氣洋洋的，春節給了人新的氣息。

賀大山想，也是這個道理，於是只好是鬆開了賀明。

賀明朝高粱面瞟了一眼，裝出一臉的笑：「爸，這個人我認識，就是二中斜坡下面紅運檯球廳的老闆高粱面啊！既然他來拜年了，那就給個紅包吧！」

在高粱面恐慌之中，賀明已經是衝到了高粱面身邊，抬腿朝高粱面的臉踩了過去，鏗鏗的！連續踩了高粱面五六腳才停了下來，此時的高粱面已經是血流滿面！

高粱面感受到了鑽心的疼痛，剛想尖叫，卻是讓賀明猛的一拳把「叫聲」給砸了回去。

當賀明要走的時候，高粱面還恬不知恥的說以後有時間教賀明打檯球的技巧，還很沒底氣的吹了一句，說是以後學校里要是需要打架，不用賀明自己動手，他來找人。

「買了一些炮！你做什麼呢？」賀明翻回頭朝白伶的方向走了過去，有心想問這個女孩子是誰，但並沒有去問。

賀明一路朝家裡走，快到家的時候，忽然聽到白伶在身後喊他的名字，扭過頭去，看到的是白伶和一個比白伶矮上一些的女孩子。

賀明快跑幾步，追上了正要下斜坡的高粱面：「高粱面，你等等我！」

「去我家裡玩吧！」賀明的目光落到了白伶漂亮的瓜子臉蛋兒上。

和_圖_書看過了春節晚會，外面的鞭炮聲密集了起來，而此時，賀明一家人還在沙發上坐著，思緒都回到了村子里。

賀明躺在隔出來的小空間里的小床上，想到了張曉敏，賀明想，小丫頭看到嶄新的毛衣毛褲的時候一定很歡喜，賀明喜歡小丫頭開心的笑的樣子，小丫頭的笑臉是賀明心裏的一道靚麗風景，一道色彩越來越濃的風景。

「那行，到我的檯球廳去說。」高粱面說。

和石頭村有些不同，縣城裡放鞭炮的人大都是集中是午夜12點左右的時候放！

賀明一邊跟高粱面寒暄著一邊走了出去，四張桌子旁邊依舊是那麼熱鬧，其中有兩個桌子是帶著錢打的，一盤兩塊，連看的人心情都是那麼緊張。

而就在這個時候，小丫頭張曉敏手裡提著賀明以前送給她的燈籠，獨自一人坐在院子的石台上發獃，燈籠里小紅蠟的光芒在小丫頭面前閃亮，青澀的幸福，孤單的心。

「兒子，想什麼呢？」張桂芬用笤帚把剛貼好的對聯掃展了。

這個傢伙是藉著拜年的幌子詐錢來了，與其說是來拜年的，不如說是來收保護費的，這個傢伙也有點太自信了，可能根本就沒把這個外地人開的商店當一回事，一個人就進來了。

王東子也很無聊，一個人在街上轉了一會兒，回家后早早就睡下了。

高粱面扭過頭樂呵呵看著賀明：「做什麼？想到我家的檯球廳去打檯球？一盤帶上2塊錢，我找人和你打吧！」

這兩個名字對賀明來說太熟悉了，熟悉到了骨頭裡。

「行的，選地方就全靠你了，兒子。」賀大山樂呵呵說。

高粱面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好小子！你敢取笑我！」說著就動手去揪賀明。

賀明從茫然中驚醒，哦了一聲，和賀大山一同起身，到院子里放炮去了，沒了把鞭炮拆開一個一個放的閑心，乾脆是幾鞭一起掛到了晾衣服用的鐵絲上，劈里啪啦一會兒就放完了。

「拜年？」

「你說什麼？」高粱面的臉頓時就沉了下來，大呼小叫的時候一拳砸到了木質櫃檯上，鏗的一聲。

一邊忙活著手裡的活兒，張桂芬一邊想象中小丫頭穿上好看的毛衣毛褲之後的heｔuｂｏｏｋ.cｏｍ•cｏm樣子，越想越歡喜。

「感覺好嗎？」賀明蹲下身子，笑眯眯看著高粱面。

「不用了，那100塊你就留著花吧！你也是混的，不能不給你面子啊！要不早在商店裡就把你打了！今天是我收拾你，輕了！要是我爸，就一菜刀把你的胳膊砍了扔到商店外面去了！那血啊！使勁兒的流，一直流死你個王八操子！」

賀明朝商店走的時候，賀大山已經是到了斜坡的地方，朝過觀望，心裏對賀明很是擔心。

「行的，那以後再說吧，我先走了。」賀明心裏說，等這次期末考試的成績下來了，我比你高，你就要請我到你家去吃飯了！如果你不太願意先到我家裡去做客，那就讓我先去你家裡做客吧！

「誰是老闆？」

說心裡話，賀大山也不想和眼前這個陌生的青年人動手，畢竟這裡是商店，是做買賣的地方，賀大山的臉色好看了一些：「兒子，你是什麼意思？」

賀大山早就看出來了，這個人可能是附近的混混，來者不善啊，有點不屑的笑：「我都不知道你是誰！」

賀大山看到眼前的青年無賴有砸場子的念頭，很想和他動手，賀大山還是有信心打過眼前這個人的，好歹自己也是干力氣活出生的。

「我來給你拜年，你可是要給紅包的！」高粱面套在牛仔褲里的兩條腿來回顫悠著，不可一世的目光在賀大山臉上掃射著。

重新回到了客廳里坐到沙發上，賀大山笑呵呵朝賀明遞過去一根紅山茶。這煙是因為過春節賀大山才抽的，要是平時，他更喜歡官廳：「兒子，你寒假里也經常在匯源大街轉悠，想好我家的商店裡開在哪裡了嗎？」

到了商店裡，賀明把修理高粱面的過程和賀大山說了一遍，賀大山哈哈大笑了起來。賀大山認為兒子是對的，對付什麼人就應該用什麼方法。

「後面不是隔出來一個小房間嗎？我們兩個到那裡面去說！」高粱面很有譜的朝賀明點點頭。

高粱面接過來瞅了一眼，拉得很長的聲音：「不用點！」而後把錢塞進了褲兜里，朝賀明和賀大山點了點頭，大步子走了出去。

「那……那邊！」高粱面空洞的聲音，臉上的血滴嗒滴嗒落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