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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蘇澈搖頭，「下輩子你可能會比這輩子還慘。」

「還是那個問題，你相信有來生嗎？」

「快了。」

「不信的話，那就更簡單了。就如我剛才所說，好的不好的，都過去了；如果你還是放不下的話，可以嘗試封印自己的記憶，將自己投入凡間中，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至於在那之後，我複製出來的身體竟變成了陰能生物，連帶著我的屍體也轉變成了【闇】，這就是我完完全全沒料到的了。」

蘇澈點頭，「確實是有這樣的可能，但人生中並非只有不幸之事。」

千夢雪想了想，「有點，之前是恨不得自己從沒出現過，但是現在被你這麼一通哄騙，我居然有點期盼千夢雪的來生，來來生。」

「你？！」千夢雪指向蘇澈，氣得胸口都在起伏，甚至恨不得過來將蘇澈一把掐死。

一瞬之間，蘇澈感覺到有大量的信息湧入自己的腦袋，幾乎快讓他的頭炸開了。也就是身為穿越者，有過類似經歷，精神也足夠www.hetubook.com.com堅韌，蘇澈才能硬生生吃下這麼多信息，還保持著清醒。

蘇澈越是舉例，千夢雪額頭就越是青筋綻起，她覺得這傢伙就是在故意激怒她。

「也許，但是沒有如果。」蘇澈直視著對方的眼睛。

這讓蘇澈看得人都傻了，等等，這不是殘星分裂出來的人格嗎？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出現？？

在這個過程中，蘇澈能看到從殘星的身體上，有一絲絲、一縷縷的魂力逸散出來，它們一部分化入天地元氣之中，一部分流向了輪迴……

「對，但偶爾是很有用的，一個人越是走死胡同，越是鑽牛角尖，就會越來越痛苦。我從你的記憶中看到，你做了太多這方面的事情。」

「後悔什麼？」

「這樣你就沒法說什麼搪塞之詞了吧？來，讓我聽聽你想說什麼？」千夢雪帶著少許嘲諷的語氣說道。

「萬一日子過得沒那麼好，正在受苦受難呢？」千夢雪反問。

「這樣想來的話，你是不是覺和_圖_書得好受了一點？」

「你在這裏沉浸於你的過往，但是千夢雪的第二世、第三世、第四世都過去了。甚至就在此時此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裡，你的轉世說不定在吃飯，在呼呼大睡，在和小夥伴們四處玩耍、捉迷藏。」

「甚至就連千夢雪這個存在本身，也已經屍骨無存，只剩下最後這點變質的爛肉，以及一段即將消散的意識。」

「如果當年我能早點找個人傾述，後來的經歷，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呢？」

於是蘇澈深呼吸了一口氣，「你想聽真話還是聽假話？」

「我覺得我的人生很悲哀，直至最後一刻，我都在苦苦追求無盡的壽命，但是得到之後呢？」

「我不會說什麼【人生就是這樣，我們只能砥礪前行】之類的雞湯；也不會說你的經歷不夠悲慘，我見過比你慘得多的人。」

「哪怕在經歷過那些悲痛的事情之後，你的人生中也不是全部只有哭臉吧？當年帶著南宮憐花去洗蓮池的那件事你還記得嗎？那個和_圖_書時候你笑得可開心了……」

「當然，你現在沒這個時間和機會了，我也只是說出一個方向。」蘇澈想攤開雙手，但是因為被捆著，所以只能聳了聳肩。

「就這樣吧，她要醒了，接下來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千夢雪的聲音忽然變得有些縹緲了起來。

這些信息全部都是千夢雪的記憶，她毫無保留地、藉助道宮之手一口氣塞了過來。

「等等，」見對方要消失，不知怎麼的，蘇澈居然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驚喜，他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你後悔嗎？」

說到這裏的時候，千夢雪自嘲著連連搖頭，「我是恨長空無名嗎？我是恨自己的無能。」

「嗯，」千夢雪忽然笑了笑，「雖然我依舊無法完全釋懷，但是聽完你說的，居然多少輕鬆了一些。不得不說，你很會哄女人。」

千夢雪一時間陷入了回憶之中，好一會兒她才說道：「我要是不信有來生呢？」

「縱使能永生，我活著的意義又是什麼？」

這一刻，蘇澈忽然明白過和*圖*書來，為什麼對方會露出厭倦的神色了。

不對不對，應該說是千夢雪人格沒想活，蘇澈糾正了一下自己的內心說法。

千夢雪冷漠以對，「你想用佛教那套理論來敷衍我？今生在世忍受苦難，下輩子投個好胎是吧？」

蘇澈晃了晃腦袋，「我能問個問題嗎？殘星到底什麼時候醒？」

「這不就是自己騙自己嗎？」千夢雪喃喃自語道。

千夢雪皺眉，不等她發聲，蘇澈就自顧自地說了下去，「肯定想聽真話，那我就直接說吧。」

「那一刻，我感到了極度的空虛，我累了。因此我選擇自我了斷，死在一個沒人知道的地方。」

「這也更加證明了我的失敗，懦弱者的自裁，反而給萬月宮帶來了如此大的災難。甚至我討厭的傢伙，也藉著我的錯誤入主萬月宮。」

「既然如此，你還有什麼好惆悵、好無法放下的呢？」

「我想說的是，好的不好的，都過去了。你也早已身死五千余年，你所愛的、所恨的，都已經化作過往雲煙。」

千夢雪沉默了，m.hetubook.com.com「當年我從來不曾向外人述說過我的苦痛，也只有這彌留之際，才能將自己的記憶毫無保留地讓別人知曉。」

蘇澈只是笑了笑，「可能，我只是說可能，用來證明我並沒有哄你的意思，你也不是三歲小孩了。」

千夢雪根本就沒想活。

「相信的話，那你沒有想過，你的真靈早就投胎轉世了？甚至轉世了不止一次。」蘇澈的表情很認真。

「對了，你相信有來生嗎？」蘇澈問道。

千夢雪深吸一口氣，「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我更不會說，你自怨自艾、活在自己心間的一畝三分地里，越過越偏激。」

「希望我這段意識，最終能傳達給千夢雪的轉世。」說著她閉上了眼睛。

千夢雪沉默了一下，「我是自殺的，辛辛苦苦複製到最後，看著無數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我在精神恍惚中，回想起了自己過去一生的經歷。」

總之短暫地思索過後，蘇澈緩緩開口道：「我不知道你的詳細過往，因此無法，嘶……」

「來這個世界上走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