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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張君正為了一己私慾做出的這一切，就顯得有些微不足道了。

只有無涯子和將離，敏銳地發現了一些不同尋常的地方，天命玉碟殘片，不可能是世秀可以隨便獲得的，哪怕她是天生聖人也一樣。

鬆開和無缺握住的手，蘇澈飛向成仙路入口，徑直踏足那玉石階梯之上。

思索間，將離忽然看到，遠處小花妖軟玉，正對著這邊遙遙招手呼喊。將離意外之下，便讓艷屍過去把人接了過來……

無缺用溫柔的眼神看向兒子的背影，之前她會笑的原因很簡單：看到孩子在一本正經地教訓大人，讓她忍俊不禁。

天庭之主沒有像那些低級反派一樣，得知敗亡的命運之後，就各種歇斯底里；各種要和對手同歸於盡；又或者將目標轉向無辜之人，比如人間界的諸多生靈、比如仙界還在被封印的群仙。

說到這裏時，張君正嘆了口氣，同時他的身軀已經有光點不斷散滅而出。

道德天尊笑了笑，「我可沒再臨時插手，只是當初布局時就設定好了：只要剩下四枚玉碟殘片開始廝殺，那麼無字碑中的最後兩枚，就會自行飛向天庭之主的對手手中。」

而且雖然身處仙界，但是這兜率宮，好像並不受外面那些金光的影響。

這一次由於玉碟殘片更多了，他們所能操控的餘地也更大。雖然不能隨心所欲亂來，必須在原有的天地法則中，做出力量追加或者臨時更改，但是制勝已無問題。

就是這個【聖人】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如果是廣義上的聖人的話，那這個範圍就大了去了，不僅僅只有蘇澈和無缺能被稱作聖人。

說完他隨手一揮衣袖，對童子說道：「你們看看這個。」

下一瞬，蘇澈手中劍光暴漲，不等所有目睹之人反應過來，就有無盡的光華沖霄而上！

同時他緩緩開口說道：「我輸了，但是我不甘心。」

「興許是處處忍讓，處處調和，時ｗwｗ.hｅｔｕbｏok.coｍ•ｃｏｍ間過於久了，我的性格逐漸發生了變化，有時候連我自己，都覺得我不像我自己。」

※※※

別的不說，張君正現在確實有能力殺死、或者排除掉更多仙人，但是他並沒有這麼做。

蘇澈將那片小空間中的天命玉碟殘片收了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張君正沒有徹底放棄，他還在使用手中的玉碟殘片和蘇澈他們做對抗，延緩這種讓萬物回歸的力量。

坐在上首的，是一個身穿杏黃色八卦道袍，頭戴太清魚尾冠，手持日月陰陽扇，面容慈和的耄耋老者。

這一劍璀璨到了極致，升華到了極致，它帶著超絕的氣息，打穿了冥冥中的無形枷鎖，讓成仙路轟然洞開！三界在這一剎那都為之震動。

張君正低頭一笑，「或許，那麼祝你們順利！希望我身死後，他們不會毀滅我的真靈。」真靈不毀的話，就還有下一世的可能。

蘇澈並不清楚聖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也不知道太清道君和天庭之主之間有過什麼交集。

男童搖頭，「不知道，興許只是沒來這戰場而已。」

「蘇澈，或者說陰天子，你想當天庭之主嗎？」

方才出聲的男童不解，「什麼錯了？」

人間界中，蘇澈和無缺順利將己方的四枚殘片合一。

什麼天庭之主，他才不稀罕，地府那一畝三分地治理起來就夠頭疼了，還要讓他掌管三界？？想都別想！

這體現在張君正身上，就是他的分身開始加速崩潰，他的這部分意識也在不受控制地、即將回歸到位於仙界的本體之中。

說到這裏，連老君的語氣中都略有好笑之意，「早知道，我該改成【二帝臨凡】才對。」

「在他人眼中，我一直是個品格高尚、在各方面幾乎完美的天帝，但是長久以來，我一直想不通一件事。」

這讓張君正笑了笑，「我勸你最好不要，會身不由己的。等這次事件結束m.hetubook.com.com后，估計他們會選出下一任的天庭之主。」

場外，世秀抱著無字碑一頓摸索，想試試看還能不能從它身上掏出什麼好東西。

最妙的是，這四枚可以組合得上！沒有出現其中一枚左右都拼不上的情況。

蘇澈並不認為所有聖人都是謙謙君子，都是老好人；但是到了他們那一層次，關注的更多是整個宇宙的存亡了，包括元始和靈寶的理念之爭，皆由此而起。

隨著天尊話音，空中又多出一枚八卦鏡，鏡中出現了一個美麗的女子人頭，她待在一個幽暗的空間里，似乎是在與人交談。

其中將離知道得更多，因為她當初還待在葫蘆里的時候，曾親眼見證世秀被無字碑認主。

這番不帶感情的、柔柔氣氣的話語，讓男童聽得啞然，「這誰啊？說話這麼難聽。」

「老爺，他在誇你呢。」仙界，丹香瀰漫、紫靄繚繞的兜率宮中，有一男一女兩個粉雕玉琢的道童，正手持芭蕉扇，在一座八卦爐前扇火。

男童立刻說道：「老爺英明！」

「我這局由三萬五千年開始布下，結果當世聖人只出了一個，繼承玉碟的更是沒有一個是聖人，一個是現任酆都大帝，一個上任酆都大帝？？」

有了這最後的兩枚殘片相助，蘇澈一下子信心大增！

一方面是那位道君可能會出手阻攔；另一方面是他不希望扼殺掉自己的「成果」，這些還剩下的仙人可是他一個個篩選出來的。

「可惜最終，我順著元始和靈寶的理念之爭，順利把他們套進了我的計劃里，卻終究沒能將那位也拉進來。」

回頭望了一眼場外，蘇澈不知道軟玉怎麼也跑來了，還在揮著手給他打氣，他只是搖搖頭。

不過這兩名童子顯然不甚專心，還時不時往「老爺」那邊偷看。

道德天尊笑了笑，「將離，在人間界觀戰的那位，你認她的臉認不出來嗎？這是當初蘇澈他們，在琅和_圖_書嬛福地中發現無字碑的時候，將離和蘇澈之間的交談。」

「原本在我的推演里是有的，但是發展到現在，實際上這一號人物根本沒出現過，那就是徹底沒了。興許是已經有一個蘇澈代替了他的作用，所以天道有感，沒有讓相應的聖人出世。」

是在當初那一場聖人大戰之後，道德天尊發覺其中一枚殘片，被張君正偷偷獲得，這才特意布下的這個局來算計對方嗎？

「而且這絕地天通終究是因你而起，這數千年來三界的混亂，你負有不可推卸的職責。」

說完道德天尊再揮手，去掉這枚鏡子，「繼續看吧，大局已定，接下來就等天地封鎖打開。」

自從最後兩枚殘片，成功被對手握在手中之後，張君正就知道，他輸了，而且輸得很徹底。

雖然念兒現在已經不是孩子了，他的身軀高大偉岸；他雙手舉起道初劫劍，他的劍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華；這光來自亘古之初，天地未開闢之前，毀滅和破滅的法則縈繞在光中，不散，不滅！

那個一直默不出聲的女童問道：「原本老爺預計當世會出兩個聖人。現在已經出了一個，好像叫世秀對吧？那另一個聖人哪去了？」

「我歷經了無數劫難才走到這一步，但我卻很壓抑。我甚至擔心有一天，他們幾個聖人商量了一下，覺得我不適合這個位置了，就直接把我踢下來，另選一個人當天庭之主。」

蘇澈見此，並沒有給對方什麼發表失敗感言的機會，他直接和無缺聯手，開始真正為己方奠定勝局！

男童啞了一下，「不知道。」

「而且您的計劃基本成功，只是執行者並不是你預想好的那兩人；既然結果是好的，只是過程中出現了一些小小的意外，那麼老爺自然算不得失手。」

此刻聽到道童另類的奉承，道德天尊只是苦笑了下，「錯了，全錯了。」

在對天怒吼之後，這位天庭之主一直沒再說過話；他雙手握https://m.hetubook.com.com著天命玉碟，好像在思索什麼。

收回道初劫劍，蘇澈沒有理會哀鳴一聲、自行破開空間遁走的紫宸劍；現在他沒時間去做次要的事了，打通成仙路要緊！

「實際上我是經歷了三千二百劫，才最終成就的天庭之主。」

總之現狀就是：那位看不過眼了，他並不打算讓張君正成聖，禍禍這三界六道眾生，所以他選擇讓這位天庭之主自食苦果。

兩人先將張君正所在的位置，單獨分割出來；然後只加上一條新的法則：讓萬事萬物回歸它的源頭，塵歸塵，土歸土，一切皆歸本源。

此時張君正的不甘心溢於言表，他繼續說道：「我原名百忍，寓意能忍受百種苦難，方可成為人上人。」

蘇澈不語，只是搖頭。

女童連連點頭，她又問男童，「既然蘇澈和無缺都不是聖人，那為何剩下的玉碟殘片，還會飛到他們手中？」

戰場中，張君正面無表情地看著蘇澈他們，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了殘片的四合一。

「據我所知，某些人有臭毛病，老是推演未來、預測未來，還喜歡留一些文字給後世人，萬一蒙對了就顯得他們特別高瞻遠矚；蒙錯了就當沒這回事發生。」

在這老者身前有一面八卦鏡懸浮，某人怒吼【太清道君！你算計我】的聲音，正是從這裏傳出。

至於其餘人等大多驚異地看向世秀，還以為這一切都是世秀所為。

他先前的張狂和肆意都不是裝的，但這也並不意味著，他只有張狂和肆意。人也一樣，仙神也一樣，性格是很複雜的。

女童再次點頭。

男童聞言立刻說道：「那老爺也很厲害了，試問當世，還有誰能像您這樣，數萬年前就能洞見天機？」

這時一直沉默的無缺搖了搖頭，「在你口中，聖人彷彿成了十惡不赦的角色。說到底，你要的只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和絕對的自由而已。」

「到時候讓那位，來接替我未做完的工作吧，希望他不要踏hｅtuｂｏｏk•coｍ.ｃｏm上我的老路。」

此路蘊我成仙道，今朝劫至，一劍破開！

蘇澈的身上，再次有暗金色神光衝天而起，九條幽龍從他的身軀轉而纏繞到劍光之上。人間界在一刻萬物息聲，無數生靈不知道即將要發生什麼，只是在恐怖的威壓下，下意識地屏氣。

道德天尊沒有回復童子，只是略微沉吟了一下。

「為什麼身為三界六道之主，我做決定的時候，還必須受各個聖人的牽制？我為這三界眾生做過多少福祉，他們又做過多少？」

見老爺開始認真觀戰，兩個道童開始竊竊私語了起來。

說完這最後一句，張君正的分身徹底消散，就連碎裂的軀殼，都還原成最本質的天地元氣。

這讓蘇澈不禁感嘆，這道德天尊的手段也太可怕了，不知幾萬年前，就在琅嬛福地中布好這一手，把張君正給算得死死的。

他盤坐在金帳玉床之上，鬚髮皆白，神色從容自若；他的眼眸中彷彿蘊含著無盡滄桑，一呼一吸間都帶著天道無常的自然妙理。

至於張君正那傢伙，不值得同情。

「不對，」道德天尊一邊觀看，一邊還有閑心給童子解惑，「另一個聖人已經沒了。」

「總之從很多年前開始，我就不再是那個張百忍，我的目標和志向發生了變化，我的計劃也是在很多年前就開始實施的。」

除了對那位聖人的憤恨發聲之外，張君正一直都很冷靜。

然後天尊看向，正在合併四枚玉碟殘片的蘇澈，「應該和他有關，他不是這方宇宙的人，是遙遠的異域來客，我遵循這方宇宙的大道推演，最終沒有將這一變數納入進去。」

現在細細想來，她似乎說過一番很不得了的話啊。不過將離並不後悔，她是神棍見得太多了，只能說那位確實不是神棍。

「我可不能當她口中那種【蒙錯了就當沒這回事發生】的人，錯了就是錯了。」

「我那兩位老友，等他們脫身之後，我再找他們過來坐下，大家和和氣氣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