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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靈聽到張老的話，用手推了推尹千陽：「你傻愣著幹什麼？趕緊為我爭取我的利益啊！我可以不管孩子，我本來也不打算管，只要給我四千萬，我保證，絕不靠近這孩子半步。」

原本沉重的空間里，氣氛顯得更加壓抑，安靜的空間內，只有幾人呼吸的聲音，蘇靈沒有說話，掰著手指似乎在思考張老所說的話。

尹千陽立馬拿起電腦，跟在他的身後。

姓蘇的女人上下打量了尹千陽一陣，似乎並不是很在意的樣子，「隨便吧，反正我只有一個條件，那就是沒有四千萬，我是絕對不會交出孩子的。」

本來對這個案子抱有憤恨不平的尹千陽，看著她簽字，心中竟然慢慢地鬆了一口氣。

「尹千陽，你知道法律不是做慈善吧。」路宇航的聲音冷冷的。

路宇航聽到這話，意外的沒有生氣，反而微微彎起嘴唇：「怎麼？為那個女生打抱不平？覺得這不公平？」

「所以，不管是什麼樣的客戶，有錢的，沒錢的，有理的，沒理的，我們都一視同仁，懂不懂？」路宇航看著尹千陽的眼神無比嚴肅。

「所以我們面臨的客戶不只那些需要討薪的農民，遭受不公平待遇的上班族，婚姻生活不幸福的家庭主婦，被虐待的兒童……還有這些你心裏可能有些看不起，甚至不怎麼喜歡的有錢人。但『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這句話，大學的時候，老師有教過吧？」

微信里再也收不到他發來的消息，電話響起也不會聽到他的聲音。

尹千陽低著頭，沒有再說話。

看著合同，蘇靈有些不甘心，她將合同丟到尹千陽的面前：「你覺得我能看得懂這個東西嗎？讓你來是幹嗎的？看看有什麼可以補充的。」

出現在尹千陽面前的是一個頭髮有和_圖_書些花白，看起來精神卻是極好的老人，他手指間夾著雪茄，戴著墨鏡，臉上一副優越的表情。

尹千陽不想再追究盛明軒現在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狀態。

「師父，今天的客戶是什麼樣的人？」尹千陽問道。

在律所實習的時候，一般想要跟客戶面對面，並且記錄相關的要點，起碼要實習了三個月以上的。

「別謝，別謝，我這人沒有什麼別的長處，唯一的長處就是知人善用。我那個時候，一看到你就知道，你以後肯定大有作為。」張老拍了拍路宇航的肩膀。

「蘇小姐，我想讓你知道，張老現在肯接受這個孩子，並且能夠給你這麼大一筆錢，已經是非常合算的交易了，孩子今後的教育還有生活費用，您都可以不用管。」路宇航首先打破沉默。

尹千陽繼續點頭。

「我今天找你來，是想要讓你幫我處理一件家務事。」張老看著路宇航，繼續說道，「你也知道，我那幾個兒子，就喜歡在外面亂玩，不少女生都擠破腦子，想要嫁過來，但是像我們這樣的家族，不是什麼樣的女生，都可以嫁進來的。」

尹千陽有些傻眼地坐了下來，看了手邊的檔案，她這才知道，自己旁邊的客戶，名字叫蘇靈，曾經是一個雜誌模特，因為偷竊還有吸毒被拘留過好幾次，還被強制關進戒毒所一次。

「帶著電腦跟我見一個客戶，幫我記錄一些要點。」

尹千陽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之後，冷冷地對蘇靈說：「蘇小姐，我覺得這是你能夠拿到的最好的條件，您考慮看看要不要接受吧。」

她知道，即便他能夠說服他爸不讓他和夏小蟬訂婚，也沒有辦法說服他爸，讓他娶一個像尹千陽這樣的女生。

蘇靈聽見尹千陽的話，臉https://m.hetubook.com.com上的表情顯得有些憤憤地，但自知要是再胡鬧下去，一定會引起張老的不滿，便癟了癟嘴，心不甘情不願地接受並簽了字。

張老站起身，一副居高臨下的樣子，蒼老的臉龐看上去仍舊威嚴，眼神透出瘮人的凶光，那模樣讓蘇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尹千陽覺得自己的喉嚨有點干啞，她怎麼也不敢相信這是從一個母親嘴裏說出來的話。

片刻后，路航宇帶領尹千陽重新進了會議室，並向剛趕來，穿著透視T恤還有超短裙，打扮誇張，妝容誇張的女人介紹道：「蘇小姐，你好，這是我們公司的尹千陽律師，她完全符合你所需要的一切條件，接下來的談判中，我代表張老，她則代表您？怎麼樣？」

「像我們這樣的家庭，是絕對不會容忍你這樣家庭的女孩的，況且，我查過了，你在學校的專業成績一般，幾乎沒有拿到過什麼獎項，這一次申請我們公司的實習生面試，成績也是一般，所以你說，你一沒家庭背景，二自身不努力，憑什麼讓我們這樣的家庭接受你呢？」

跟在路宇航手下以後，就根據行規，對他以師父相稱。

「前幾天我那個二兒子的一個女朋友，竟然懷了他的種，當然這個孩子已經做了親子鑒定，我們肯定是認的。但是那個女人，我們肯定是不能娶進門的，所以今天找你，就是想讓你幫我寫一個具有法律效力的文件，讓她拿到一筆她所滿意的錢之後，能夠去國外生活，有多遠走多遠，不要靠近孩子還有我們家一步。」說完以後，張老點起一根雪茄，旁若無人地抽了起來。聽到這話，尹千陽感覺胸口一股無名的怒火躥了起來。她放下電腦，猛地站了起來，本來想要狠狠批評和_圖_書教育這個張老一頓，但想到自己的位置，她握著拳頭忍住，說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去個洗手間。」便沖了出去。

「尹千陽，你不能夠被打敗和看扁啊……」

一大早尹千陽剛忙完手裡的文案工作，正準備繼續開始整理客戶檔案的時候，路宇航走過來，跟她說了一句，她以為自己聽錯了話。

「那是自然，我家裡那幾個不成器的兒子每天盼著我死，我不活得好一點，怎麼對得起他們呢？」張老吸了一口雪茄，慢慢吐出煙圈。

聽見這話，蘇靈的火氣立馬竄了上來，她看著尹千陽破口大罵道：「你是什麼律師，你知道我的訴求是什麼嗎？孩子什麼的，我壓根不在乎，我只在乎我到底能夠拿到多少錢！」

看著這樣的客戶，尹千陽心中隱隱有些厭惡。她在距離兩人比較遠的地方坐了下來，打開電腦，準備開始記錄。

路宇航絲毫沒有說笑的意思，表情認真且嚴肅。

像鍾一白、陳君山，還有進了創優的王一凡等人，現在都在跟她一樣，做些零碎的整理工作。

眼看就快要畢業了，薛驍驍和任浩林都希望幾人能夠找個時間聚一聚，可尹千陽每次都因為太忙而拒絕，兩人都為之提出抗議。可在微信視頻聊天里看到尹千陽因睡眠不足而產生黑眼圈之後，他們的滿腹牢騷只好作罷。

那些刺耳的話語，讓尹千陽重重地捶了一下洗手台，倘若此刻有個沙包，她應該可以打上好幾個來回。

尹千陽低著頭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張老冷笑一聲，將雪茄按在煙灰缸里熄滅，一旁的路宇航似乎對於這樣的場景早已經料到，所以也沒有表現出驚訝。

尹千陽咬著嘴唇，她極力扼制住想要反駁的心情。

路宇航接著說：「既然你這麼看不慣張老，https://www.hetubook.com.com那麼你就作為那個女人的律師代表吧。」說完這話，尹千陽驚訝地抬起頭，瞠目結舌地望著路宇航。

路宇航快速地在電腦上擬定合同，等到列印出來后，將合同放到蘇靈的面前。

自從上次夏小蟬告訴她要跟盛明軒訂婚以後，她就再也沒有收到任何關於盛明軒的消息。CH公司的人也只是說，盛明軒回到了美國總部工作，具體幹了什麼，大家似乎都不清楚。

不久之前那幾乎一模一樣的話，重新竄到她的腦海，她捏住自己的手心，命令自己在這樣的場景下，要保持作為一個律師的專業精神。

路宇航似乎有些不想要繼續這樣寒暄下去，便直截了當地問道：「那張老這一次來，是有什麼法律上的問題嗎？」

尹千陽看著面前這個妝容浮夸，穿著暴露，絲毫沒有母親儀態的女人有些傻眼。

尹千陽點了點頭。

「沒素質的有錢人。」路宇航冷冷回了一句以後，就推開了會議室的門。

尹千陽看了他一眼，本來想要忍住的話，還是沒忍住地說了出來：「那個張老擺明就是仗勢欺人，讓母親離開親生孩子這種惡劣的事情，怎麼能夠提出來？還想用錢打發別人，實在是太惡劣了，我沒有辦法心平氣和地面對這種人！」

「四千萬，我告訴你，你想都別想，兩千五百萬都是看在你生了孩子的份上，從你懷孕開始，就用這個孩子不停地要挾我們，現在這個價碼已經是我最後的底線，如果你不能接受的話，孩子你自己帶走，並且一分錢都拿不到。」

在路宇航的手下幹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尹千陽已經習慣了他的嚴厲和不留情面的做事風格，也習慣了他冷漠嚴肅的臉。

蘇靈看了一旁的尹千陽，表情有些不耐煩：「你怎麼看？」尹千陽看和-圖-書著她，內心還有一點點的期望，便說道：「我覺得還是要能見到孩子，你畢竟是親生媽媽。」

可無論怎樣做，她的腦子裡都忘不了當時盛雄的話。

從洗手間出來，尹千陽就撞到了在外面等候自己的路宇航。她知道接下來自己面臨的必定會是暴風驟雨，心裏不由地一緊。

她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道。

聽到這話，尹千陽的心裏緊了一下。

「我聽說你今年有被選為最有價值的律師，你看，我當初的眼光很不錯吧！」張老看著路宇航，眼睛眯起，看起來有點邪惡的意味。

「路大狀，好久不見啊……」老人站都沒有站起來，坐在沙發上，沖路宇航笑笑。

路宇航點頭：「是的，多謝張老當時的看重，並讓我擔任您公司的法律顧問。」

幾天前他從蘇黎世出差回來，整個人消沉了好幾天，也不過問工作，正因為如此，尹千陽才能抽出時間，好好忙完畢業答辯的事情。

「怎麼，有不滿？」路宇航問。

尹千陽想到這些，眼淚又忍不住滑落，她揉了揉眼睛，捧起水又洗了一把臉。

「當然，對你這種普通家庭出身的孩子而言，所謂的婚姻就是兩情相悅，但對於我們這些大的家族而言，婚姻跟政治跟生意都是有莫大關係的。」

到了洗手間，尹千陽不斷地用涼水來讓自己保持理智。

路宇航鞠躬笑道：「張老您好，好久不見，您看著越來越精神了。」

「四千萬我有，但是我有也不會給你，我現在能給的最高價碼就是兩千五百萬，提的唯一要求就是你以後不能插手孩子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學習，她的所有未來，你要離她越遠越好，永遠都不能夠讓她知道，她有你這樣一個，吸毒成癮，冥頑不靈的母親。」張老看著那女人，語氣非常的堅定，不容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