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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有文學鑒賞課，由於笑笑這個人工鬧鐘去約會了，姜若歌睡過頭了，醒來的時候離上課只剩五分鐘，於是她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蹦了起來，火急火燎地換了衣服往教室飛奔而去。

「好巧啊，這就叫緣分嗎？」陳堯的眉眼都帶著笑意。

她很悲哀地發現，四年之後，那顆曾經以為已經因為他而變得死寂的心，依然在清晰且明快地跳動著。

林尋遠，你真的是個魔鬼啊！

姜若歌幾乎都想挖個坑把自己埋了，她在想自己剛才怎麼好意思說自己喜歡文學？簡直就是班門弄斧。

她深深嘆了一口氣，朝著那邊進軍。她坐下之後，陳堯也非常理所當然地坐在了她旁邊。

她的哀號聲卻最終淹沒在計程車發動機啟動的聲音里。

現在，這個和林尋遠一樣一直都停留在傳說級別的人物就這樣上下打量著她，笑著問：「原來你是Z大的啊，怎麼變成了林尋遠後援團的人？」

姜若歌點了點頭：「喜歡，但是沒什麼研究，僅限於看看小說，寫寫情書。」

林尋遠靠在窗口看著她：「喂，姜若歌，如果現在給你個機會，從明天開始再也不用見到我，你會不會欣然接受？」

姜若歌毫不猶豫地用力把頭一點：「當然接受，一百個接受htｔps://wｗｗ.heｔｕｂｏｏｋ.ｃom.ｃｏｍ。」

但是，遲到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實了，她只好走到後門想神不知鬼不覺地溜進去。突然，一雙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嚇得她的動作一僵，無比緊張地回過頭，對上了陳堯惺忪的眼睛。

其實，從某個角度來說她真的想點頭贊同陳堯的話。可是想到林尋遠那陰險的嘴臉，她自覺地露出了一臉忠誠：「我就喜歡他人品差還自我感覺良好的樣子。」

「喂，要是你放棄林尋遠了就考慮一下我吧，我會對你敞開懷抱的。」

「姜若歌，名字挺好聽的。」陳堯又湊過去看她畫滿了線的文學鑒賞書，「你很喜歡文學？」

姜若歌翻開書本，頭也不抬地回答：「姜若歌，生薑的姜，上善若水的若，歌聲的歌。」

姜若歌非常警覺地朝周圍看了一眼，發現周圍坐的幾乎都是趴在桌面上睡覺的男生，她應該沒有被女生生吞活剝的危險。得出這個結論，她才稍稍鬆了口氣，拿出課本，打算聽不到老師的講課內容就自己隨便看看書好了。

姜若歌並沒有怎麼在意和陳堯的偶遇，或許這對於很多女生來說都是難得的艷遇，於她卻是巴不得想要躲掉的麻煩。

陳堯聞言，忍和-圖-書不住笑出聲來，眉眼彎彎的。她一句話充分表達了對林尋遠的不滿，還體現了自己的忠誠，真有意思，和林尋遠身邊的那些花瓶不一樣。

其實本來姜若歌和陳堯上的文學鑒賞課不是同一個老師教的，但是由於姜若歌班上的老師請了長假，所以姜若歌所在的班級就被拆成了兩部分塞到了另外兩個班級里。

陳堯微微蹙眉：「你就沒有想過這樣對你來說特別不公平嗎？」

她不想承認其實她都沒有看過。她所了解的，僅限於現代通俗小說，而外國文學，她從學習文學鑒賞課才開始了解。

看到陳堯這樣的笑容，姜若歌忍不住想起之前自己戴著兔耳發箍、穿著所謂的林尋遠後援團隊服，在Z大校園裡做宣傳的樣子，立馬紅了臉，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

不得不說，陳堯笑起來的樣子真的有點像某個明星，燦爛得讓姜若歌覺得有點晃眼。

只是她沒有想到，麻煩來得那麼快。

「……不是，我只是幫他寫。」姜若歌略微一頓，又像是不經意地補充了一句，「我夠不上他女朋友的標準，我只是個跟班，幫他寫寫情書、跑跑腿。」

姜若歌給了他一個白眼：「我還以為你是真的懂。」

陳堯托著下巴，笑容里是滿滿的陽光般的味道和-圖-書：「所以說，考慮一下我唄。」

從那節課以後，姜若歌和陳堯的交集漸漸多了起來。上文學鑒賞課的時候他會偶爾早到順便給她佔個位子，兩個人有時候聊聊文學，有時候聊聊八卦，一節課很快就過去了。

林尋遠托腮做思考狀：「夢和現實是相反的，這樣看來，接下來我的出現頻率應該提高了。」

誰都聽得出來這個傢伙在開玩笑，而她並不喜歡別人和她開這樣的玩笑。她對待感情的態度很認真，她不喜歡只是玩玩而已的感情。所以，也許就是因為這股執念，她到現在也沒能真正放下林尋遠。

沒想到，她剛轉身，就對上了另一雙滿是玩味神色的眼睛。如果她沒有記錯，眼前這個穿著球衣和休閑褲、看起來清爽陽光又帥氣的男孩叫陳堯。

他們上次在湯品店見過一次面，她對他的印象不深，所有的了解僅僅停留在Z大的女孩子們口口相傳的一個名字而已。他的確很帥很惹人垂涎，可是姜若歌知道，長得好看的動物同時也代表著很危險。

姜若歌立馬換上一臉的嚴肅：「認真聽課，不要說廢話。」

姜若歌比畫了個「噓」的手勢，小心翼翼地往教室裏面瞅了一眼，壓低聲音說：「現在不是打招呼的時候，趕緊進去。」

而陳堯看姜hetubook.com.com若歌如此鎮定果斷地拒絕了自己，也有點詫異，一般是個女生都會多看他兩眼的。雖然他並不在乎這些，只不過姜若歌的拒絕讓他有了一點新鮮感，就好像一堆擾人的小蜜蜂里忽然混進了一隻安靜的蝴蝶。

「其實我最喜歡的是哥特文學，陰暗和恐怖交織在一起，在一團迷霧裡尋找真相。你看過安?拉德克利夫的《尤道弗的神秘》嗎？」

一如既往遲鈍的姜若歌並未察覺到什麼，單純地把陳堯當作一個很熱心很聊得來的朋友。

計程車停在Z大門口，姜若歌下了車。

他朝她走過來，微微俯下身認真地看著她的眼睛：「視力好像也沒問題啊，怎麼就看上了林尋遠呢？真是可惜了。」

是啊，習慣了。她不是沒有悲哀和憤慨，也不是不想有骨氣一點，只是被壓迫的時間太長了，她已經習慣了和林尋遠的相處模式，漸漸地就忘了怎麼去反抗。

「寫給林尋遠？」陳堯非常精準地抓住了她話里的核心內容，嘴角的笑有點意味深長。

她痛苦而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聽到這種話，姜若歌也只是很鎮定地挑了挑眉，看了他一眼：「謝謝，不過可能沒這個必要。」

但是沒想到，陳堯一拍她的腦袋，說：「我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這些是老師寫在黑板上的，hｔｔｐs://www.heｔubｏｏk•coｍ•ｃoｍ我隨便瞎編來問你的。」

姜若歌貓著腰進了教室，發現教室幾乎已經滿了，就剩下最後一排的角落裡還有兩個位子。

她一直在心裏問自己，四年前或者四年後的今天，她真的僅僅是因為林尋遠的那些威脅而屈服在他淫|威之下的嗎？

「林大爺，你放過我吧……」

姜若歌被他看得後背冷汗都出來了，她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明自己的立場了。

陳堯又笑了：「嘿，你聽得那麼認真，那你知道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是什麼嗎？」

姜若歌頓住了。

「莫里哀的也挺不錯的，《可笑的女才子》總看過吧？」

陳堯饒有興味地看著身旁這個女生臉上一系列生動的表情變化：「喂，還沒問你叫什麼名字呢？」

「習慣了……」這三個字幾乎是從姜若歌嘴裏飄出來的，聲音很輕，沒有重量，透著一絲無奈。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陳堯十分誘人的示好。要知道，陳堯的口碑比林尋遠好得多，目前單身，也幾乎沒有什麼花邊新聞。可能跟林尋遠這樣的人比起來，他都可以稱得上是天使了。

答案很明顯，當然不是。

陳堯看著姜若歌氣得腮幫子鼓鼓的模樣，忍不住笑起來。這丫頭還真是一點防範之心都沒有，別人說什麼她就信什麼，說好聽點是單純，說難聽點就是缺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