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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我送你回家。」過了好一會兒，許頌開口說道，「我去幫你拿包，你在這裏等我一會兒。」

我哭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我知道這樣的自己很狡猾，明明應該難過的是許頌才對，現在他卻反過來安慰我。

「啊？」我錯愕地看著他，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說。

聽到我的話，周芷妍張了張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最後，她還是什麼都沒有說。

對，我不可以繼續哭下去，這樣太過分了。我仗著許頌的溫柔，在他對我表白的時候哭成這個樣子，真是……太過分了！

目送著許頌離開，我還未來得及收回視線，就看見一個女生緩緩朝我走來，是周芷妍。不知道為什麼，她此刻的神色很複雜，我有些看不明白。

「為什麼？」

「嗯，大概是喜歡一個人時的直覺吧。」他溫柔的眸光里，有一閃即逝的落寞，我捕捉到了，他卻假裝若無其事，「很奇怪不是嗎？他從小就喜歡惹你生氣，可是你從來都沒有真正生他的氣。所以，喜歡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明白的。」

「我的膽子一直都很小，許頌可能覺得嚇我很好玩吧，所以經常會把我嚇哭。」周芷妍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為什麼他會知道？

「呃？」我有些詫異。我跟許頌這麼多年的朋友，他從來和_圖_書沒有告訴過我，小學班上這個內向文靜的女孩是他的鄰居。

「砰——」河邊有絢麗的煙花升上天空。

「喜歡一棵樹是喜歡，喜歡一隻貓是喜歡，喜歡一個明星也是喜歡，可那都不是想一直在一起的那種喜歡。」我緩緩地說道，「在我意識到我喜歡一個人之前，我也從不覺得那些喜歡之間有什麼區別。」

「我明白，所以沒有關係。」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其實……你會拒絕我，我並不是沒有這個心理準備的。」

「我沒關係的。」我強迫自己露出一個淺淡的微笑，「這裏離KTV有點遠，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大概是誰家在慶祝什麼喜事，夜空一下子被煙花填滿了。

我咬著唇，說不出話來。

雖然我是對自己的感情遲鈍了一些，但是，還好不算太遲。如果我是在接受了許頌之後才明白這個事實，那會對許頌造成更大的傷害。

煙火的光耀亮了許頌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似乎看到有水光一樣晶瑩的東西在他眼中閃過。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說話的。」周芷妍有些拘謹無措，「我只是覺得包廂里有點悶，所以出來走走。看到你們也在這邊，就想過來打聲招呼。不過，好像時機不太對，所以我就一直站在旁www.hetubook.com.com邊了……」

「嗯，不哭。」我抬起手臂，狠狠擦掉眼淚。

是這樣嗎？喜歡一個人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所以不要哭，小涵。」他伸手揉了揉我的頭髮。

很喜歡的，只是那種喜歡，並不是想要成為他女朋友的喜歡。

他用手慢慢地替我擦眼淚，可是那淚怎麼擦也擦不幹凈。

對不起，在你告白的時候，我卻始終在想著夏子軒。

「你都聽到了？」我不知道要怎麼正面回答她，只好低聲反問她。

明明是喜歡的，因為喜歡一個人的心情是藏不住的。

「好。」我感激地點了點頭。我哭成這樣，出現在眾人面前，怎麼看都不太好。

我輕輕搖搖頭，苦笑了一下，說道：「你一定覺得我很壞吧？在這種時候哭，很狡猾吧？」

他越是溫柔，我越是覺得無地自容。

我走到周芷妍的身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走吧，我送你回包廂，你一個女孩子站在這裏不安全。」

「是真的。」周芷妍想起了什麼，嘴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你別看他在人前秀氣溫柔得很，實際在家裡也很調皮的。每次他把我弄哭了，許媽媽就會揪住他的耳朵把他拉回屋子裡教訓。」

如果我能早點察覺到自己的心意，那麼，我就不會那麼輕易地傷害到夏子https://m.hetubook.com.com軒，現在也更加不會傷害到許頌了吧！

我怎麼能糟糕到這種地步呢？

絢麗的煙花那麼熱鬧，看煙花的人卻沒有心情去欣賞它的美麗。

「怎麼了？」許頌的聲音又暖又溫，好似三月春風，「是沒有辦法接受我嗎？沒關係的，不能接受我也沒有關係……小涵，你別哭。」

對不起！

和我並肩走在路上，周芷妍輕聲地說道：「我和許頌是鄰居。」

哪怕一直被捉弄，可是，你是喜歡他的吧？因為喜歡，所以才念念不忘地將那些過往，銘記了這些年……「不是的。」她飛快地否認，臉上卻浮上了一抹紅暈。

周芷妍提起許頌的時候，整個人都變得神采奕奕的。

「煙花，很好看。」他仰起頭，望著夜空。

雖然我之前和周芷妍並不熟悉，不過，這一刻，我也沒有對她隱瞞我的感覺：「我是一直和許頌走得比較近，有什麼事情都喜歡跟他傾訴或者分享，很多時候，我也很依賴他。我喜歡他的溫柔，喜歡他的安靜聆聽，喜歡他看起來纖塵不染的乾淨模樣，但是，我知道，那只是朋友之間的喜歡。我喜歡這樣的他，所以會跟他一直保持著好朋友的關係。這種喜歡，不是那種牽腸掛肚、讓人午夜夢回時一想起就悸動不已的喜歡。」

我愣了一下，腦子裡浮現了曾經在hetubook.com.com書上看到的一句話——「如果喜歡一個人，你談及他的時候，眼睛是會發光的。」

周芷妍瞪大眼睛看著我：「可是……」

周芷妍沉默了。過了一會兒，她又問我：「為什麼不能是他呢？夏子軒……他好到讓你拒絕許頌嗎？」

「你不需要對我說對不起的。」他還在笑，彷彿沒有一點傷心和難過，「真的，小涵，這三個字，你永遠都不必對我說。」

「我真的是個笨蛋，無藥可救的大笨蛋。」我用手捂住自己的臉，似乎想要掩飾無地自容的羞愧。

聽周芷妍說著許頌小時候的那些趣事，我糟糕透頂的情緒慢慢好起來了。

我彷彿聽到了什麼了不得的事：「許頌他也會嚇女孩子啊？」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在夏子軒問我，我心中許頌是什麼的時候，我可以那麼直截了當、毫不猶豫地回答是「朋友」。

要到這個時候我才明白，為什麼許頌會看出我喜歡夏子軒。如果一直注視著一個人的話，那麼，那個人所有的情緒和秘密，就都能被一眼看穿吧！

許頌是我遇到過的最溫柔的男生了。從認識以來，每次我被夏子軒捉弄，都是許頌站在我身邊，輕聲安慰我，給我遞手帕，逗我開心。怎麼到了周芷妍的口中，許頌就像夏子軒一樣，喜歡捉弄人了？

我停下腳步，怔怔地看著周芷妍：「你是ｈｔtｐs://ｍ.ｈeｔｕbook•cｏｍ.ｃｏｍ喜歡他的吧？」

「對不起。」除去對不起，我不知道要對這樣溫柔的許頌說什麼，「我不能和你在一起，其實我真的很喜歡你。」

我一直以為，許頌的骨子裡是一個溫柔、懂得為人著想的純白少年，沒有想到，他也有調皮搗蛋、欺負小女孩的時候。

「對不起。」我哽咽著小聲說道，「許頌，對不起……」

「你為什麼不接受他呢？他明明那麼好，那麼溫柔。他是我在這個世界上見過的最溫柔最美好的少年了。」直到她開口，我才知道原來她來了很久了。

「是子軒嗎？」他的表情變得更加柔和了，「是子軒吧，小涵喜歡的人是子軒吧？所以對我說對不起，也是沒辦法的事，不是嗎？」

她一定是跟著我和許頌出來的，這大晚上的，一個女孩子，尤其還是像周芷妍這樣柔弱的女孩子，那是非常危險的。

「男女之間，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哪有你說的那種異性友情？」一向溫柔內向的周芷妍此刻有些咄咄逼人，她眸光亮得驚人，帶著一絲敵意。

為什麼連他都知道我喜歡夏子軒，我自己卻不知道？

「小涵，你不是笨蛋啊，為什麼要說自己是笨蛋呢？」許頌輕輕地拉下我的手，然後微微蹲下身與我平視，眸光溫暖且真誠，那裡倒映著淚流滿面的我。

對不起，在這種時候我只知道一個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