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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曄笑道：「什麼不安全的，你不用來接我，太麻煩了，我自己OK的。」

秦曄抬起頭，看著張傲調好了酒，說：「新調的是吧？給我嘗嘗。」

張傲用手指在吧台上畫了兩條平行線，對秦曄說：「你和他一個在此端，一個在彼岸，中間就是阻攔你們的河。你如果找不到渡河的船，就只能耐心地想其他辦法。耐心、堅持不懈，找到他性格孤僻的原因，然後從這裏下手。小孩子不像成人，煩惱來源很簡單，就是家庭。」

秦曄坐在石凳上，嘴角一直掛著笑。

蘇遇唯用口哨吹著節奏，帶著學生一起跑步。整個世界似乎都只剩他的口哨聲，聲音越來越大，迴響在長空之下。

張傲認真地注視她，問：「承認別人喜歡你比承認你喜歡別人容易吧？秦曄，如果沒有丁少成和蘇遇唯，你會接受小天這樣的孩子嗎？比你小，還是你的學生。」張傲想知道一個答案，這個答案是他十年前就想知道的。

秦曄好奇起來張傲的人生經歷，張傲於是將南安、林耀光、陳宥的十年故事告訴了她。他還說：「我剛看見你的時候，就想到了南安，所以才會特別注意你。」

秦曄怔怔地看著他，好多話不知從何說起。

越野車上的男人也無意地往這邊看過來，卻看到玻璃車窗慢慢升起，只看到坐得端正的單小天的眉眼與頭頂。

秦曄拿了一張列印紙給周季晨，說：「你幫我念上面的數字，我錄入。交給你我就不怕會看錯了，這樣也會很快完成工作。」

辦公室里坐著四個人，兩個老師兩個學生，氛圍看起來十分融洽，心靈的距離也在不知不覺中慢慢拉近。窗外暮光漸漸隱退，不知道過了多久，周季晨將手裡的A4紙扔在桌上，弓著背坐著，眼神不經意間往夢夢那邊瞥。

秦曄一個人走在街上，想著周季晨的事情，他性格孤僻、內心老成，學習成績一直遊走在中等，上不去、下不來，成績都是次要，秦曄最擔心的是，周季晨沒有朋友，也很少像其他同學那樣快樂地笑。

秦曄倒在座椅上呼呼大睡，單小天將她的座椅調矮了一些。

怎麼會是蘇遇唯呢？可是那個聲音明明就是他！

反正認識了蘇遇唯、單小天，結識了橘子，厚臉皮這種事情秦曄也耳濡目染了。

秦曄又在周季晨面前打了個響指，將他的視線聚起來，笑道：「小胖子，你要吃什麼？」

為什麼？為什麼回來不告訴她？

秦曄有時候也慶幸自己做了教師，所以才有這麼多時間陪著父母。秦父和秦母也不會再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秦曄身上，因為他們覺得，自己的女兒已經足夠優秀了。

「我知道啊，我是蘇遇唯的戰友，他老是在我面前提起你，說你們關係特別好，你就像她的妹妹一樣！」程妙咧嘴大笑，歪曲事實。

「可張傲對你很有好感啊。」單小天一邊開車一邊說。

可漸漸的，她會去選擇聆聽，雖然聆聽和聽從是完全不一樣的概念。

秦曄抽時間打電話給周季晨的父母想家訪，周季晨的父母卻拒絕了她。真是頭疼。

「我找到了，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嗎？」單小天伸出大拇指指著自己，自吹自擂，「我單小天在安城……」

好不容易理清自己的感情，放下了丁少成，卻突然害怕起失去蘇遇唯。

秦曄仰頭一飲，酒在口中一過，便下了喉嚨。

見秦曄應付不過來，學生堆里的周季晨走到蘇遇唯面前，說：「蘇老師，我帶大家繼續跑步，你和秦老師說說話吧。」

「那你覺得做酒托有什麼壞處和好處嗎？」張傲笑問。

只見體育老師舉起手，吹了一聲哨聲，喊道：「站好。」

不過已經升到三年級的小朋友們很可愛也很聽話，秦曄做事非常仔細，又對他們可溫柔可嚴厲，他們很快就喜歡上了秦曄，當然，這些「他們」裏面可不包括周季晨。

他不喜歡南安，他沒有忘記自己心底的那一個人。

蘇遇唯趕緊躲到秦曄身後，才不至於被程妙給一個大熊抱。

秦曄六神無主，心像被繩子一樣提起來，怦怦怦地快要穿破她的胸膛跳出來了。

她頭髮長長了、她眉眼更好看了，可她還是這個樣子，面對他有些拘謹，明明很想往前一步，卻膽怯地直往後退。

「小子挺奢侈的。」秦曄「嘖嘖嘖」地看著周季晨，他眸子里有一絲絲得意，不過今天秦曄開心，233一份的蒸蝦她眼睛都不會眨一下。

賴秋撓著後腦勺，說：「好像是吧……」

「那你還是繼續單著吧。」秦曄又給了單小天一杯牛奶，單小天開始開動。

秦曄移開目光，說：「無意間走到這裏來了而已。」

如果能將過去燙成酒，過喉便能忘記，那該多好。

秦曄覺得，不應該是丁少成對她說謝謝。這個謝謝，應該是她對丁少成來說。

「那就更可能是家庭了。」張傲篤定自己的推測。

夢夢開朗熱情，和周季晨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

張傲坐在秦曄對面，中間隔著一個吧台，說：「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當她聽說我在酒吧找了酒托之後，覺得我做得不對。」

秦曄越來越不heｔuｂoｏｋ.com•cｏｍ好玩了，總是凶他。單小天在心底這樣想。

秦曄佯裝生氣：「你再這樣我就要你請家長了。」

秦曄望著高架橋上的車流，問：「小天兒，你是怎麼跟張傲認識的？」

送走單小天和橘子后，秦曄開始複習接下來的課程。晚間的檯燈是一抹暖黃色的光芒，同一個時間，蘇遇唯也點著檯燈，只是心情不一。

蘇遇唯望著她，轉身過去繼續上課。秦曄痴痴地望著那個方向，眸子里的眼淚終於還是掉了下來。

「我是老師，教育你是我的職責。」秦曄說。

想著想著，秦曄就不由地嘆了口氣。

十多分鐘后，單小天開車將秦曄帶到了租房處，是一棟比較別緻的小區，秦曄住在16樓。房間內部主色調為咖啡色，有一層小的複式間。

忽然，不遠處有個聲音響起，那個聲音在叫她：「人民教師。」

單小天的跑車裡面，秦曄戴著墨鏡，享受著敞篷車帶來的暢快|感覺，說：「不是很喜歡張傲。」

秦曄一聽，有些不好意思，說：「余老師你別誇我了，我都不好意思了。」

「哦。」單小天無趣地閉嘴。

「回來了啊，好久不見了。」蘇遇唯對秦曄笑著，健康的膚色讓他多了成熟男人的味道。

但她們不喜歡他們。

「去，你才小胖子！」周季晨打開秦曄的手，鬱悶地垂頭，忽然，他眼睛里亮起一抹狡黠的顏色，於是他抬頭說，「我要吃金煌家的蒸蝦。」

秦曄勾唇一笑，打了個響指。

「好，謝謝主任。」秦曄應道。

剛走出校門口的時候，他們兩個就被馬路對面的一群男生看見了。這群男生裏面，也有單小天和賴秋。

油嘴滑舌。

有時候，只要這個人在自己身旁，無須任何語言，都一定會感受到彼此身上幸福的氣息吧。

冬來的風好裹著寒意，秦曄的眼中卻滾燙無比。

秦曄轉身爬到操場邊上的石凳上，看著蘇遇唯給學生們上課。

「找個會照顧我的女朋友就好了。」單小天無力地坐著，閉著眼睛睡意濃濃地說。

駕駛座上的臉孔有一種陌生的熟悉感，他微微喘口氣，有白色的煙霧從嘴裏散發出來。

末了，他轉身進入工作室去。

因為害怕失去，所以就不要先擁有。

蘇遇唯先走向她，緩緩開口：「秦小曄……」

「不麻煩！」單小天一急，倔強道，「我不管，我就要來接你！」然後，他將電話掛上，氣鼓鼓地看向秦曄16樓的窗口。

蘇遇唯叫道：「程妙你胡說什麼！」

余老師抬起頭來，沖秦曄一笑：「好啊，你幫我們點一下，我來請你們吃。」

秦曄抿著嘴，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麼。圍在邊上的學生跑上來笑著道：「秦老師跟蘇老師認識啊？」

這時，要巧不巧的，身後忽然傳來一聲炸上天的女聲：「蘇遇唯！」

「大一開學，宿舍里幾個哥們兒一起去海盜酒吧找妞……牛……一個姓牛的人，給他過生日，然後就跟張傲熟了起來。」單小天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我不喝酒。」秦曄望著他說。

因為是白天，所以酒吧沒有營業。酒吧里的椅子都疊放在桌上，秦曄一路走向吧台，看到沙發上坐著兩個漂亮女生，有一個管理打扮的人員在問他們什麼問題。

都到齊了，就連丁少成班上的那個彭飛，也帶著老婆和剛出生的孩子來了。

蘇遇唯望過去，看著她站在邊上，兩隻手纏在一起。

可就是少了蘇遇唯。

可是結果余老師就只是把秦老師送回家就禮貌地告別了，兩個人任何過分的動作、話語都沒有。

張傲將酒遞給秦曄，說：「要一飲而盡，不要將苦澀的味道留在嘴裏。」

蘇遇唯大驚失色：「不會吧，程妙？」

張傲聽后，哈哈大笑起來，說：「人民教師，你遇到對手了。」

張傲聳聳肩，說：「快十年了。」

張傲笑著將剛炸的橙汁放在秦曄面前，說：「你可比陸南安開明多了。」

秦曄每個假期都會回家看他們，他們也會在她耳邊嘮叨說：「韓風那孩子還在念你呢，每次見我們都會問起你。小曄，你大了，爸媽老了，爸媽很想找個男人來照顧你，這樣我們晚年也放心了。」

可誰知第二天早上，反而是單小天縮在溫暖的被窩裡不肯起來。是秦曄用油滋滋的煎蛋的香氣才把他喚醒來的。

秦曄趴在吧台上，不多描述：「好與不好也不關我的事，反正都是人家自願的。」

秦曄皺眉看著被掛斷的電話，道：「這小孩，又怎麼了？」

蘇遇唯帶著學生跑步，從最遠的距離，慢慢跑向秦曄。他模糊的輪廓也在秦曄的視線里慢慢變得清晰，真的是蘇遇唯，真的是他。

秦曄緊抿著嘴，最後瞪張傲一眼：「自己想就自己想。」然後，她從凳子上跳下來轉身就走。

她垂著眸子，陷入沉思。

末了，她似想到什麼，從錢包里取出一張二十塊錢「啪」地摔在吧台上，說：「果汁錢！」

「謝了，周六過來請你們吃飯。」秦曄笑著望著單小天和橘子，在安城如果不是他們兩個幫助她，她就是一隻孤立無援的螞蟻www.hetubook.com.com。

「你……你回來了。」半晌，秦曄才不知所措地從嘴裏擠出這幾個字。

張傲抬起頭，視線向下地看著她，淡定開口：「我是說果汁。」

仲夏之後，秦曄又瞞著父母回到了安城。單小天和橘子親自去接她，單小天還要在海盜酒吧為秦曄接風洗塵，秦曄拒絕了。

「哦，無意間啊。這不正好證明了我們心有靈犀嗎？」張傲微微彎著身體，鋥亮的馬丁靴在地面輕輕磕了一下，眯著眼睛促狹地對秦曄笑著。

她以為能再見到他一定漫長無期，可剛才他就站在她面前，是那麼的真實。

這怎麼會？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單小天敏感地注意到了秦曄的神色，笑著說：「人家可混得比我們牛啊，先不說了，來幹個杯先，這裏也有些我不認識的新朋友哈，來認識認識。」

女……朋友？

「蘇遇唯？」怎麼可能？秦曄緊緊皺著眉，張望著操場的方向，連忙往樓梯口跑去。

秦曄無助地站在操場邊，步子摩擦著地面往後退，她想別過腦袋，時隔多年，她沒有勇氣對上蘇遇唯的雙眸。

凌晨三點，單小天拽著喝醉酒的秦曄，把那件長長的黑色羽絨服給她穿上，將她塞進了車裡。

一次放學，秦曄布置完家庭作業之後，單獨把周季晨留了下來。

賴秋扯著盯著櫥窗里男模身上衣服的單小天，嚷道：「小天小天，你看那是不是秦曄啊？她身邊那個男的是誰？」

秦曄輕輕地擦了擦嘴，說：「這個沒辦法回答你，因為這種『如果』不成立，我不知道自己的答案。」

秦曄參加完婚禮后，依舊過著自己的生活，她現在是充實的。就算父母知道了她在做老師，他們也漸漸從不支持變成了不做意見。

秦曄點點頭，沖他擺手，轉身離去。

秦曄在白鶴小學又實習了三個月，最後過了實習。但她還是繼續擔任自己的班主任，因為白老師回來要重新帶新一屆的一年級。

體育課啊，那可是體育課，簡直是學生時期的天堂課程。

「沒有，我大學兩個室友都做過酒托，聽她們說起過。」秦曄跟著張傲坐到吧台，張傲進去給她做果汁。

如果說秦曄之前的生活有微縷陽光，讓她愜意。那麼現在，秦曄的生活一定是艷陽高照，讓她十分滿足。

那個身影變得高大，她都快不認識他了。

秦曄以前總覺得爸媽說的這些話很煩，她不愛聽。

最後，她還是跟著張傲進了海盜酒吧。

但是蘇遇唯這麼久都沒有什麼消息，她很怕會像失去丁少成一樣失去蘇遇唯。如果等到那個時候，她可能再也不敢去喜歡一個人了。

秦曄扭頭問他：「怎麼，你不願意幫我嗎？」

秦曄和余老師似乎是學校最後離開的老師，校園變得寂靜起來，校門口的燈光也亮了起來。

今天上午的三節課都是她的，她得提前去學校做準備。

上午三節課之後，秦曄對班上的學生說：「今天你們新的體育老師就要來了，等一會兒上體育課的時候要聽話知道嗎？」

現在，她的過去正慢慢走向她，如同往日般溫柔地叫著她的名字。

秦曄不安地瞟了他一眼，說：「我、我走了。」

這個小孩太聰明了。

別的小孩子都會乖巧地站在秦曄面前，仰起小腦袋說：「秦老師，你會一直做我們的老師，直到我們畢業嗎？」

秦曄抿抿嘴，雙手背在身後，說：「火鍋。」

「秦老師、秦老師！」跑步過來的學生熱情地對秦曄打招呼。

秦曄明白了，又問：「你喜歡南安嗎？」

單小天聞言，不禁一笑，道：「那我可得好好保護自己的命|根|子了。」說著，他發動引擎，往秦曄居住的地方開車而去。

夢夢是余老師的學生，經過秦曄和余老師的幫忙觀察，夢夢是唯一一個能接近周季晨的學生。周季晨跟她在一起不會排斥，很多時候夢夢都會笑著跟他聊天，他認真地聽著，偶爾插一句。

秦曄抱著自己胳膊的手一緊，她眼眸一躲，站起來自己往學校外面走去。

卓皓說的沒錯。

「這樣啊，看來我有降服這小胖子的方法了。」秦曄摸著下巴，頓生自信。

說完，她趕緊撤退。張傲卻伸手拽住她的胳膊，說：「急什麼，進去喝一杯？我請。」

可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他和喬雙花能幸福就好。

蘇遇唯的身影又變得模糊起來。秦曄的胸口像被堵住，呼吸好難受，眼睛里蓄滿的淚水似乎要決堤般。

秦曄無語。

蘇遇唯和秦曄扭頭一看，一個短髮姑娘拖著行李，朝這邊飛奔而來。

晚上，單小天沒有回家，他在沙發上委屈了一晚。他怕秦曄第二天起不來，她還有早課，他得叫她。

秦曄覺得周季晨很像高中時候的蘇遇唯，但蘇遇唯沒有他那麼孤僻，秦曄找周季晨談了好幾次話，這個小孩都小心翼翼地沒有被秦曄把話套出來。

秦曄回去后，想了很久，張傲說的話也有道理。周季晨若一直這般，她就厚臉皮些、耐心點，以區別其他學生的不同方式來對他。

當一個人過了叛逆的年齡，她越長大，就越會念家。

那句聲音從空曠的操和_圖_書場上傳來，秦曄忽的怔住，大腦一片空白。

周季晨不一樣，秦曄找周季晨談話，周季晨彆扭地說：「你能不能別像我媽一樣，煩死了。」

單小天揉著迷迷糊糊的眼睛坐在餐桌上，眼巴巴地看著秦曄將煎蛋端上來。

張傲跟身邊的朋友說了什麼，朋友便離開了。他朝她走過來，笑得滿面春風：「人民教師，怎麼到這裏來了？是不是想我了？」

「這是誰？」秦曄困惑地問。

等到中午下課，學生們往食堂鑽去的時候，蘇遇唯朝秦曄走過來，向她伸出手：「走吧。」

操場上的嬉笑聲她似乎已聽不見，她茫然地看著那個老師帶著學生們一起跑步，腦海中方才熟悉的聲音還在久久回蕩。

「啊，都談妥了。」蘇遇唯輕笑。

「好好開車。」秦曄默然地看著他。

「沒有。」秦曄話還沒說完，張傲就打斷她的話，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是你的事情，自己想吧。」

林胖子又枕著雙手，饒有興趣地說：「這個驚喜有些大啊。」

秦曄夾在中間，頗不自在。

「不是不讓你走啊。」秦曄笑著收拾起教課本，走到周季晨面前，說，「聽說你記數字的能力特別好，老師想請你幫個忙。」

凌晨的安城，天空中飄著悠揚的細碎雪花。路口，單小天停下車來等紅燈。

張傲想認識秦曄，也不單單因為她像南安。她身上不僅有南安的影子，還有那個人的影子。

秦曄納悶地問：「你怎麼知道？」

「不行，不放心。」單小天不放心，秦曄這麼優秀，看上她的男人一定很多。好不容易走了兩個勁敵，他不能讓其他男人也變成他的對手。單小天給秦曄打電話，等秦曄接通后，單小天說，「秦曄……啊姐姐，從明天開始，我可以接你下班嗎？」

張傲搖了搖頭，笑道：「我們只是好朋友。」

蘇遇唯真的回來了……

「陸南安？」秦曄好奇地問。

單小天也是如此，她對單小天只有朋友之誼，她可以直視自己的內心，確定對單小天只是朋友關係。

不知道為什麼，蘇遇唯這節課上得特別起勁，也許旁邊坐著秦曄，坐著他在部隊里心心念了很久很久、終於再次重逢的秦曄。

所以剛剛是幻象嗎？那個聲音，那個很像蘇遇唯的聲音，只是自己的幻聽嗎？

「那你有什麼好的辦法……」

秦曄抱緊自己，沉默地閉上眼睛。

「那好，飯店我來定，你等我，等我下課。」蘇遇唯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迫切。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林胖子問蘇遇唯：「明天就要報到了吧？」

那天的婚禮，新人與賓客的臉上，都是喜悅的笑容。

「好。」蘇遇唯笑著，帶她往火鍋城走去。

「蘇老師很開心，不知道秦老師開不開心。」蘇遇唯笑著看著秦曄，秦曄一怔，又被學生圍起來，嘰嘰喳喳地問個沒完。

蘇遇唯摸著學生的腦袋，開朗地說：「嗯！蘇老師跟秦老師也和你們一樣，是同班同學哦！」

周季晨撇嘴道：「老師都一樣啊，只會以請家長的方式壓制我。」

秦曄有些震驚，周季晨說的話哪裡像八九歲孩子說的話。難道真的是她跟不上時代了，現在的小孩真的跟他們小時候不一樣嗎？

是真切的，她到現在才感確定這是真切的。

於是，周季晨成了秦曄最頭疼的學生。

「想吃點什麼？」蘇遇唯低頭問秦曄。

「蘇遇唯你幹嗎躲著我？」程妙氣呼呼地說，無視秦曄地想伸手去抓蘇遇唯。她往左一抓，蘇遇唯就往右躲，她往右伸手一抓，蘇遇唯就往左躲。

金煌是安城最高格調的餐廳，蒸蝦又是他們家的招牌菜，233一份。

秦曄將自己的這個看法傳達給張傲和單小天這兩個直男，可是他們渾然不管她啊！硬是拖著她瘋狂地嗨了一個晚上。

新來的體育老師穿著紅色的運動裝，看起來很有活力。不知道他說了什麼，一群四年級的小傢伙圍著他開心得不得了。

秦曄忽然皺眉，那個聲音輕不可聞，但她卻莫名其妙地聽見了。如撞擊在內心深處般，她努力地想要睜開眼睛。

轉眼間就是秦曄二十四歲的生日，這天晚上，單小天和橘子包了張傲的酒吧給她慶生。但她已經變得不愛過生日了，哪個姑娘都愛聽「十八歲快樂」，但是很少有姑娘愛聽「二十四歲快樂」。

余老師笑著說：「秦老師對學生真好，現在90后的老師，像你這樣的很少了。」

單小天聞言，循聲而去，看見秦曄和余老師有說有笑地走著。

蘇遇唯望著他們離開，扭頭問秦曄：「小曄，中午有時間嗎？出去吃飯，順便……順便有些話想跟你說。」

綠燈一亮，單小天開車離開。越野車上的蘇遇唯也開車離開，兩輛車，一個直行，一個右拐，漸行漸遠。

「我天，張傲喜歡小曄？」橘子坐在後座上聞言站了起來。

他們倆一句話都沒說，卻心照不宣地微笑。

秦曄無奈地說：「那你們去吧。」

來到辦公室，周季晨看見夢夢坐在余老師對面，見他進來，她沖他揚起大大的笑臉：「周季晨！你也來啦。」

秦曄嘆了口氣，雙手疊放在吧台，說：「就我https://m.hetubook.com.com的學生，有個小孩子，性格很孤僻，但是談話間又覺得他很成熟。每次上課，其他學生頭頂都是一片藍天，就他頭頂一片烏雲，我感覺他一直都心不在焉，每次想找到他談心的時候，我總說不過他。一個二十二歲的大學畢業生居然鬥不過一個八歲的小學生，頭疼。」秦曄捂著額頭，感覺自己很悲慘。

「作為我的老師你那麼蠢，我出去被別人問起也挺不好意思的，就幫你吧。」周季晨冷漠地走過去，路過秦曄身邊，徑直往教室辦公室走去。

秦曄點點頭，喝了一口放置許久的果汁。張傲身體往前一傾，敲了敲吧台檯面，勾唇笑道：「人民教師，你是不是該把你煩惱的事情告訴我呢？」他老遠就看見秦曄了，秦曄一邊走一邊嘆氣，有時候還扶額。

很快就是秦曄二十三歲的生日了，在秦曄二十三歲這一年，讓她最難以忘記的，應該就是去參加丁少成的婚禮了。

秦曄微微換了個姿勢，將臉扭向車窗方向。就在那個方向，與單小天的車並排等紅燈的地方，也停著一輛越野車。

橘子在後座上笑得躺了下去，還找一個姓牛的人給他過生日，怎麼不找姓楊姓朱姓馬的？

果然啊，如果說每個人都有軟肋的話，周季晨的軟肋一定就是夢夢了。

當聽到秦曄笑著說「當然」的時候，他們就像得到了心愛的玩具一樣滿意地嬉笑起來。

站在這個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班上學生的活動狀態。

秦曄轉頭問余老師：「余老師，你知道夢夢是周季晨什麼人嗎？」

「那是你們找的酒托嗎？」秦曄問。

丁少成和喬雙花來給他們敬酒的時候，秦曄全程波瀾不驚，她的內心，終於不會為丁少成而泛起漣漪了。她衷心地祝福丁少成和喬雙花能白頭到老、永浴愛河。

秦曄頓時僵直在原地。

結婚那天，秦曄、林胖子、橘子、單小天、伊娜、葉明、卓皓坐在了同一桌，卓皓感嘆道：「咱們都到齊了，就是少了蘇遇唯。」

「單小天……你這隻豬，再逼我喝酒我徒手剁你命|根|子！」秦曄歪著頭，迷迷糊糊地說著。

「沒什麼不好意思，我說的是事實。」余老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秦老師你住外面嗎？我送你回家吧，反正我晚上也沒什麼事。」

一聽到夢夢的名字，周季晨無神的眼眸頓時亮了起來，警惕地看著秦曄的背影。

單小天皺著眉頭說：「我是不是多疑了？」

秦曄不明白，她把這些跟張傲說起的時候，張傲在吧台面前調著一杯洋酒，慢悠悠地說：「那孩子喜歡你，你不會感覺不出來吧？」

「坐下。」單小天提醒，然後又說，「我說的好感不是指喜歡，張傲敢喜歡小曄，我……」說話間，單小天感受到秦曄投來的凜冽目光，忙又改口道，「張傲敢喜歡秦曄姐，我弄死他。」單小天發音「弄」的時候故意發音成「嫩」，故作惡狠狠的樣子。

等同學都走完了，周季晨略顯不耐地看著秦曄，問：「幹嗎不讓我走？」

「對啊。」秦曄的吃驚在張傲的意料之內，他跟別人說起的時候，別人都是這樣的反應。

「這棟樓是賴秋家的，賴秋知道是租給你的，特意降了不少的房租。怎麼樣，你還滿意嗎？」單小天幫秦曄提行李開門，帶著她進入客廳。

「接我下班？為什麼。」秦曄掏出鑰匙開了門，進屋后將鑰匙扔在沙發上，自己順便也躺了進去。

秦曄抱著杯子的手指一緊，詫異地盯著張傲。

秦曄不以為然，走到教室門口說：「我在辦公室等你啊。」

蘇遇唯笑笑，沒有在意，大邁幾步，跟秦曄並肩而走。

周季晨暗地裡給秦曄取了個「多嘴婆」的外號，帶著夢夢離去。

周季晨皺起稀疏的眉頭，說：「教育不教育是你的事，聽不聽是我的事。」

秦曄突然好想哭，這麼多年，從未有人這樣叫過她。當再次聽到蘇遇唯這樣叫她的時候，她心裏的弦全部被撥動，她望著他，就像望著自己不肯遺忘不肯妥協的過去。

秦曄扭頭望去，才發現自己居然走到了海盜酒吧門前。

「小天兒小天兒，你先別急，咱們跟上去看看。」賴秋提議，如果貿然給秦曄打電話，秦曄一定會把單小天罵得狗血淋頭，說他不好好學習，草木皆兵。

單小天覺得賴秋說得有道理，於是和賴秋偷偷跟在秦曄的身後。

她若不是有心事，又怎會這樣？

「我也想過，因為我打他爸媽的電話想要家訪，但都被他們拒絕了。」秦曄說。

「真冷。」他輕聲道。

張傲忍不住笑了起來，真是個固執又可愛的人。他將二十塊錢用手指夾起來，沖在不遠處忙著的調酒師說，「阿保，收錢。」

頓時，就跟粉絲接機現場一樣，教室里的學生一窩蜂地往操場上奔去。秦曄站在教學樓的陽台上，摸著下巴，想她以前，她以前最不喜歡的就是體育課，因為她體育課很差，體育老師還很兇。

秦曄還沒回答，程妙又似想起了什麼，指著她恍然大悟：「秦曄！」

「知道啦秦老師。」學生們已經迫不及待了。

「因為今天賴秋說在路上看到你了，你這麼晚www.hetubook.com.com才下班，我擔心你不安全，所以我想開車接你下班。」單小天說謊話越說越溜了。

好不容易等來外賣，四個人一起用了餐。秦曄越發覺得周季晨十分聽夢夢的話，等吃完飯，秦曄叮囑周季晨一定要先送夢夢回家，自己再回家。

秦曄心裏一片亂，她跑下樓梯、穿過仍舊青蔥的柏樹小道，來到了操場邊上。

周季晨輕蔑地看了她一眼，懶懶地念道：「BH20149978023、BH20149976453……」

程妙終於注意到了眼前這個「障礙物」，她口氣不善地問秦曄：「你是誰啊？」

「你的酒吧開了多少年了？」秦曄扭頭望著規模這麼大的酒吧，不禁問。

秦曄忽然想起昨晚在車上聽到的聲音，她以為是幻聽，可結果不是幻聽，一定是蘇遇唯回來了。他回來，可她不知道。

周季晨點了個頭，算是打招呼了，然後他坐在秦曄的辦公桌面前，問：「要我幫什麼忙？」

張傲看她一眼，眉骨一揚：「挺內行的嘛。」

周季晨臉一黑，他不是說了他沒空嗎？

蘇遇唯忽然站住，跟秦曄之間隔著四個跑道。

蘇遇唯笑而不語，繼續開自己的車。

丁少成帶著喬雙花回國，給他們每個人都發了結婚請柬。

丁少成單獨跟秦曄碰了一杯，認真地說：「謝謝你，小曄。」

卧室在複式間里，房間雖然不大，但是傢具齊全、乾淨整潔，秦曄很滿意。

他口吻成熟得如同一個大人。

「別笑我了，你讓我告訴你又不幫我想辦法。」秦曄嘟囔著。

秦曄以為單小天只是說著玩的，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單小天真的來接她下班了，而且風雨無阻。秦曄要是犟到不上車，單小天會比她更犟。

「我沒空。」周季晨不感興趣。

張傲努努嘴，說：「看來你真的沒感覺出來。」

就當是為了心愛的學生而大放血水吧！

「我哪有胡說！」程妙不服氣地瞪蘇遇唯一眼，朝秦曄伸出手，笑道，「你好，我叫程妙，現在是蘇遇唯的女朋友。」

「十年？」秦曄大吃一驚，問，「你還在念書的時候就開了嗎？」

單小天將秦曄送到家裡，伺候她上床睡覺，然後還要給她用溫暖的熱毛巾擦臉。秦曄睡得太沉了，就像死豬一樣，單小天在心裏這樣比喻。

然後，他接過蘇遇唯的口哨，帶著一群小屁孩繼續去跑步了。

「不辣就好了秦老師，夢夢不挑食。」夢夢乖巧地說。

「哇，那蘇老師和秦老師一定很開心吧？」

「哦好，那、那謝謝啊。」秦曄感謝地說。

周季晨站在教室里一動也不動，秦曄站在門口給隔壁班的班主任余老師打了個電話，問：「喂余老師，你還在辦公室嗎？先不要鎖門我一會兒有事過去，啊你在給夢夢輔導作業啊，好的，我馬上過來。」

秦曄伸了個懶腰，說：「余老師你還有多久完？我叫個外賣吧，咱們四個一起吃飯。」

秦曄又點點頭，沒再說話。

冬天吃火鍋，和喜歡的人。

張傲一身黑色襯衫站在酒吧門口，笑著跟他打招呼。秦曄轉過身，回應：「張傲？」

睜眼的秦曄也看著車窗慢慢上升，她扭頭望向單小天，單小天搓了搓手，說：「下雪了，冷吧？我關窗開暖氣就不冷了，你繼續睡吧，到了我叫你。」

算了，不管那麼多了，秦曄把電視機打開，開始啃薯片追劇。

秦曄點點頭，說：「可以。」

秦曄無視單小天差點脫口而出的詭異話題，問：「我讓你幫我找的房子找到了吧？」她最關心的還是自己居住的地方，在學校的實習老師是不給分配宿舍的。

如果最當初沒有丁少成，她會接受蘇遇唯嗎？這是同樣的問題，也同樣擺在秦曄的面前。秦曄害怕失去，當初害怕失去丁少成，所以在聽說他和喬雙花鬧分手的時候，自己還小有慶幸。

「我去！什麼情況！」單小天走前幾步，抓著路燈桿道，「這什麼情況？」說著，單小天就要給秦曄打電話，他要問問，她跟那個男的到底什麼關係！

余老師說：「夢夢是周季晨的鄰居，兩個人算是青梅竹馬吧。」

秦曄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他，打趣道：「你這樣子以後怎麼照顧你女朋友啊。」

然後，她挺著胸膛走出了酒吧。

吃完飯後，單小天將秦曄送去了學校，秦曄下車后，單小天對秦曄說：「中午我來接你，為了報答你人間美味般的早餐，我請你吃飯。」

「你別鬧了，我只是一直把他當學生和朋友。」秦曄喝了口水，眼神躲避。

「那怎麼行，這次我請，下次換你。」秦曄笑著拿出手機，打開餓了么，「夢夢你想吃什麼呀？」

因為他也和單小天一樣，曾喜歡著自己的家教老師。

他來白鶴小學做了老師，可她也不知道。

辦公室里，主任對秦曄說：「對了秦老師，你們班新來的體育老師今天就可以報到了，也可以正式上課，正好今天上午第四節課，你們班是體育課。」

秦曄還記得，在二年級時，秦曄再三問周季晨就真的沒有夢想嗎？一個小夢想就可以了。周季晨的手插|進衣兜里，眼睛翻著白眼說：「做個簡單的人就好了，要那麼多夢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