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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願意也得我的學生願意吧？」劉教官就是不給面子，饒有興趣地看向了林千流。

得知他的盤算后，室友曾問過他，難道就不擔心林千流想起駱曲白嗎？

林千流沒有再看秦豎一眼，隨著口令一步步往前跑去。

被點名的林千流和其他人一樣，停下了腳步，朝聲音來源看去，一下就撞見了秦豎的凝視。

原本他還在愁悶該如何踏出第一步，如何留住林千流的目光，不承想，冥冥中自有安排，機會很快降臨。

意外的是，歐教官居然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追女孩子是要費點心思和力氣的。」

其實，秦豎是想「欲擒故縱」。偏偏他遇上的是林千流，從一開始她的心裏就沒有泛起絲毫漣漪。所以，等到軍訓結束那一日，秦豎鄭重其事地站在她面前時，林千流仍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盯著他。

四目相對時，她眼神里滿是莫名其妙，好似大片的陰霾遮住了秦豎頭頂的陽光。

「林千流，我喜歡你。你也許不知道，也許不會相信，但你的確是我第一個喜歡的女生。這算是我第一次跟你告白，你可以拒絕，因為我不介意向你告白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九百九十九次。」

聞言，秦豎正想道謝，不料教官又板起臉來。

秦豎的追求，是在軍訓的第五天正式開始的。

他笑著看著她，像一株看見了陽光的向日葵。

胸腔里，他的心在怦然跳動。

她還記得，駱曲白只用一個「丑」字來拒絕她，她也記得和-圖-書，自己用一句「帥男醜女才相配」來調戲他。甚至，在他拒絕與她交流后，她開始自我介紹，從名字到興趣愛好到擇愛標準，一直絮絮叨叨。

所以，他堅持著模仿。

下一秒，教官就皺著眉走到了他跟前，將一動不動的他揪了出來，語氣嚴肅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這對白，是她對駱曲白說的第一句話。

林千流與秦豎都成了他人注目的焦點。

「你這麼說也沒錯，但是……」歐教官笑了笑，「如果不是你的學生太引人注目，我的學生也不會走神啊。」

「哇噢——」

「沒關係。」秦豎笑了笑，將紙玫瑰放在她的腳邊，「希望你會期待我的下一次告白。」

林千流沒有回話。

見林千流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歐教官以為她是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告白嚇傻了，玩心頓起，他故意朝林千流說：「既然我們秦豎同學那麼喜歡看你，不如就讓他一直跟著你好了。從現在開始，秦豎同學必須目不轉睛地看著林千流同學，眼睛不許眨一下，一直到早上的軍訓結束。」

一場緩解了枯燥練習的鬧劇就此謝幕，劉教官像打了勝仗一般，朝歐教官拋去一個嘚瑟的眼神，隨之歡喜地笑道：「很好，不為別人的錯誤埋單，這是對的。好了，同學們聽口令，集合——跑步走！」

蹙著眉打量了他一會兒，林千流才恍惚想起，幾天前似乎見過他。記憶有些模糊，莫名其妙的她早已忘記與他曾在哪ｈtｔｐs://m.heｔｕbｏok•cｏm.ｃｏm裡見過又有過何種聯繫，甚至連他的名字都沒能想起。但其實她根本就無心記憶，所以才會忘記。

但在這一戰之後，秦豎與林千流便名聲大噪。整個學校的人都知道，大一播音主持專業的秦豎看上了大一新聞專業的林千流，可惜被拒絕了。

所有人都說林千流絕情，可林千流雖然一直在拒絕，但對秦豎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兩句「秦豎同學」響起，他依舊思緒放空，眺望著遠處。

「是，教官！」

秦豎失落地垂下了頭。

她已經聽不見他的話，所有的聲音剎那間被清空。

正想著，秦豎的聲音再次飄入她的耳朵。

身旁有人指著她說：「就是她。」

身後，同專業男生們的慫恿聲此起彼伏。

此時，心思全放在林千流身上的秦豎，在教官喊出「原地踏步走」之後，仍站在原地。

深吸了一口氣后，秦豎對林千流說：「林千流同學，你還沒有男朋友吧？你看我怎樣？」

「報告教官，我……」回過神來的秦豎想著該如何解釋，餘光里，林千流正好從邊上跑過，霎時消除了他的窘迫，那是新聞專業的劉教官正帶領著學生繞著操場跑步。

早在從別人那裡打聽到林千流追求駱曲白的事迹之後，他便打算在林千流的鬼點子上略作修改，用她追求駱曲白的方式來追求她。

這樣的對白他早已練習了無數遍，說出口時，卻仍怕會漏了隻字片語。

「等等。」明明看穿了歐教ｍ.hｅｔuｂｏｏｋ.ｃom.ｃｏm官的玩笑，劉教官卻故意不配合，只見他佯作不悅的樣子，用挑釁的口吻問，「你的學生犯錯，怎麼處罰起我的學生來了？」

一如從前的她，只是話語里多了句承諾。

林千流一天向駱曲白表白三百遍，他就每天向林千流表白三遍，像一日三餐的標準搭配。林千流每天對駱曲白說的第一句話是「早上好啊，駱曲白，今天要不要做我的男朋友啊」，他便每天早上捧著早餐特意等在女生宿舍外，若是豆漿、油條，就對她說「今天的我是油條，依舊很喜歡你這杯豆漿」，若是果汁、三明治，就說「今天的我是三明治，與酸酸甜甜的你可是最佳搭配」。不一樣的情話，搭配不一樣的早餐。

像是接收到了劉教官眼中的詢問，林千流淡淡地說：「報告教官，我不願意。」

有時候，厭惡的情緒會挑唆著她，叫她推開秦豎。

她見不得別人重蹈她的覆轍，尤其容不得自己不小心讓別人重蹈她的覆轍。

即便這場廣播告白令秦豎被老師記了一次警告，但他還是在追求林千流的旅途上樂此不疲。

他說：「我是播音主持專業的秦豎，這是我第三次向你介紹自己，也是最後一次。從今天開始，我要正式追求你，我會向全世界的人證明，我值得你依靠。以下我要說的，是我的興趣愛好。我喜歡運動，籃球、足球、羽毛球、乒乓球都擅長……」

歐教官的聲音落下，起鬨聲、歡呼聲再次響起，還有男生大著膽子幸災樂禍和圖書地鼓起了掌。

「抱歉。」林千流吸了吸泛酸的鼻子，微微垂下了頭。

她不再無視他，不再不記得他。心煩意亂時，她也會朝秦豎發脾氣，直斥他是個「煩人精」。然而，誰也不知道，面對秦豎的時候，她的心情有多複雜，每一次想到自己高中時候對駱曲白做的事情，她便無比想念駱曲白，也無比討厭仍無法忘記駱曲白的自己。

接下來的日子里，秦豎沒有窮追猛打，林千流更是轉眼就忘了他的存在。

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林千流忍不住蹙起了眉，黑色的瞳仁彷彿有了光。誰也不知道，她那一顆死寂的心彷彿走進了春天，小小的漣漪在心頭蕩漾。

起鬨聲頓時響徹整個操場。

於是，秦豎勇氣倍增，大著膽子也大著聲音說：「我在看新聞專業的林千流同學！」

在同學們的噓聲中，秦豎無奈地接受懲罰。第一次看似告白卻又不屬於真正告白的告白以失敗宣告結束。

她沒有想到的是，秦豎居然會在校園廣播里跟她表白。更令她意外的是，當初她寫在語文考卷上的告白，本是無人知曉的秘密，秦豎竟也搜羅出來，只做了小小的修改，便成了他對她獨一無二的情意。

他當時一笑置之。其實，他是真的不介意。在他的如意算盤裡，只要林千流想起駱曲白，就會想起駱曲白對她的拋棄，也就會更想要忘記。他所做的，並不是讓林千流想起駱曲白的好，而是讓林千流在一遍遍反覆的回憶里看到他和駱曲白的不一樣。

林千流每天對ｈtｔps://m.ｈetｕｂｏｏｋ•coｍ.coｍ駱曲白說的最後一句話是「駱曲白，我今天好像更喜歡你了」，他便每日掐著時間點，在她臨睡前給她發簡訊，「晚安，到今天為止，我喜歡你××天了」，每過一天，晚安之後的數字就邁前一步，就好似他與她之間的距離縮短一步。

那一瞬間，她錯以為自己穿越時光回到了從前。

一句「秦豎同學」響起，他沒有反應。

她的目光仍然空洞，好似方才發生的一切與她毫無關係。

「喀喀……」眼看著要被兩個教官搶掉風頭，秦豎連聲咳了起來，隨後道，「報告教官，我願意接受處罰。」

「由於秦豎同學軍訓期間不專心，現罰繞操場跑十圈！」說完，教官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彷彿在說玩笑歸玩笑，不專心軍訓還是要受罰的。

秦豎的每一次告白，都讓林千流不自覺地想起駱曲白。

然而，一想到自己若是過分冷漠，也許會讓秦豎和現在的自己一樣困擾，她就覺得很難過。

大概是軍訓太過枯燥，原本板著臉的歐教官在秦豎的大胆告白之後，迅速卸下了嚴肅的表情，饒有興緻地端詳了一番這場偶像劇里的男女主角，然後又故作冷酷地朝新聞專業的學生問道：「誰是林千流同學？」

許久之後，等她回過神時，他漫長的介紹剛剛宣告結束，緊接著的是真正的告白。只見秦豎忽然蹲下身子，單膝觸地，將一朵粉色紙玫瑰遞了過去。

林千流抬頭看著逆光而站的秦豎，他的眼神那樣篤定，像極了那個奮不顧身地愛著駱曲白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