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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豎正想著如何搗亂，駱曲白已經做出了回答。

可是，眼前的駱曲白只是輕輕地笑出了聲。空氣被輕輕攪動，林千流覺得心好像也被輕撫了一下。下一秒，駱曲白認真地看著她，說：「有。」

「我只是問一些大家都想知道的……」秦豎狡辯著。

「千流！」

一旁的秦豎看出了端倪，忍不住輕輕咳了一聲，插嘴道：「天天看書，就不怕變成書獃子嗎？」

林千流有些尷尬，立馬說了聲「抱歉」，絲毫沒有注意到駱曲白表情里輕微的變化，更不知道這其中的變化是因為秦豎。

「那有沒有喜歡的人？」得到了回答，林千流得寸進尺，追問道，儼然把一旁的秦豎當成了空氣。

氣氛一下尷尬起來，三個人各懷心事地沉默著，空氣好像凝固了一般。

她從來沒有理想，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若是非要說一個，那大概就是——與駱曲白在一起，一生一世一雙人。

林千流沒有想到秦豎會直戳駱曲白的痛處，立馬生氣地喊道：「秦豎！」

「有沒有？」林千流直接忽略秦豎，目光定定地鎖在駱曲白身上。

不料秦堅步步緊逼，眼帶挑釁地看著駱曲白，追問道：「駱同學，我還想問一下，以你這樣殘缺的身體，你真的能夠對你喜歡的人負責嗎？」

直至迎新晚會那晚，他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意識到「情敵」的存在和威脅。

駱曲白仍溫和地笑著，解釋道：「我說，你很像一個真正的記者。很奇怪，以前都沒聽你說過你想成為記者。」

他記得，那晚秦豎嗆聲說「兩年時間就一句好久不見，說得真輕巧」時，分明帶著挑釁。

一連喚了兩聲，林千流才回過神來，表情仍是怔怔的。

「我ｈｔｔｐs://wwｗ.ｈｅｔuboｏｋ.ｃｏm•coｍ明明長得很善良啊！」秦豎反駁著，隨即將手錶湊到她眼前，「據我所知，你一向喜歡在採訪開始前十分鐘到場準備，你再這麼耽誤下去，不僅沒有時間準備，還有可能會遲到哦。」

話題的中心就這樣被轉移，駱曲白回答：「不是。」

駱曲白卻神色如常，在她生氣的同時笑著說：「沒有。」

聞言，駱曲白臉色微變，他下意識地看了林千流一眼，放在桌子上的手端起杯子抿了一口咖啡，桌子底下的手卻不由自主地抓了抓右腿。片刻之後，他放下已經見底的咖啡杯，回答說：「可以。」

「很開心，覺得受到了肯定。」

「我一看就覺得你不懷好意！」

林千流暗自舒了一口氣，心定了下來，想起他說他和簡思樂從來沒有在一起過，忍不住問他：「那你現在有沒有女朋友？」

林千流的一顆心提到了半空中，心裏一直在祈禱：千萬不要是因為簡思樂！

「秦豎！」林千流咬著牙，一臉的慍色。

決定轉學到C大之前，駱曲白就打聽過林千流這兩年的生活，自然也就知道了秦豎的存在，知道了他對林千流鍥而不捨的追求，以及他帶給林千流的那些快樂。那時候，駱曲白沒有太多的感覺，只覺得林千流還是單身就好。

林千流聞言，不客氣地白了他一眼。

「是又怎樣？」林千流挑了挑眉，警惕地看著秦豎說，「不是又怎樣？」

等所有的咖啡都上桌后，採訪才正式開始。

「是……」林千流倒吸了一口涼氣，緊張起來。

其實，問話一出，林千流就覺得，駱曲白一定不會回答。

「我當然是想要去觀摩一下啊！」秦豎和_圖_書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一直很想知道你平時都是怎麼採訪的，可惜一直沒有機會，今天正好遇上你了，你就帶上我，讓我見識見識唄。還有，駱曲白可是C大毫不猶豫就接收的高才生，我也想知道他平時都是怎麼學習的。」

「你再說一句我就跟你絕交！」林千流咬著牙，狠狠地瞪了秦豎一眼。

「沒關係，我自己點就好。」秦豎笑著對上了駱曲白略帶打量的目光，笑容友善卻疏遠客氣，一隻手高高抬起微微晃動，朝不遠處的服務員道，「麻煩要一杯美式咖啡。」

「聽說你要去採訪駱曲白？」此刻，秦豎臉上的笑容比午後的陽光還要燦爛。

「謝謝千流女王！」秦豎歡呼著，並一把拿過了她的背包，明明是威脅，卻變成了好心好意，「背包這種粗活讓小的來就可以了！」

「並沒有什麼特別。」駱曲白坦白道，「只是，可能我比其他人更喜歡看書。」

駱曲白沒有介意，只淡淡地說：「要變成獃子的話，不讀書不看書也會變成獃子。事實上，看書既能提高一個人的知識層面，也能穩重內心，提升個人氣質。」

他將情緒掩飾得很好，溫和的笑容極具紳士風度。

「千流？」

此刻他的臉上，是意味不明的笑意。

駱曲白從未想過，林千流會和秦豎一起來採訪他。

「林千流，這道問題本子里沒有吧？」秦豎不悅地皺起了眉，嚴肅地指出了林千流的「錯誤」。

秦豎知道，她是真的生氣了，於是只能乖乖地閉上了嘴。

「我們都知道，駱同學在高中時代就有專業論文登上國際知名學術期刊，不知道駱同學當時的心情怎樣？」

偏偏，她少了的那點少女心思，秦豎卻瞭然於心ｈtｔｐs://www•hｅｔｕｂooｋ•ｃoｍ•coｍ，只是故意不作提醒。

「譬如《果殼中的宇宙》？」林千流忽地想起第一次見面，他手裡捧著的那本書。

林千流無奈地嘆氣。

「沒有。」駱曲白笑著回答。

如果說，那晚分開的時候，林千流選擇了他，是他比秦豎略勝一籌，那麼今日，林千流與秦豎一同出現，則令他感覺，是秦豎扳回了一局。

林千流有些反應不過來，睜大眼睛愣愣地看著他。

「他的簽名給你，你也不要吧？」林千流沒好氣地說道，然後看了一眼時間，只好妥協，「要跟去就讓開。」

「我說，我有喜歡的人。」彷彿是怕她聽不見，駱曲白又強調了一遍。

「嗯。」駱曲白的回答很輕淺，嘴角的笑意卻滿是得意。他很滿意，林千流連這麼小的細節都記得清清楚楚。

林千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有解釋說自己也不是很想成為一名記者。

他說：「保密。」

「以前差別比較多吧，現在我們國家也漸漸跟國際接軌，大多數的教育理念都是相互學習的，譬如國外的自由度，我們國家也在學習。若是要說細緻一些的區別，大概是，我們國家還是比較重視分數的，國外對分數的關注度會低一些，他們更注重一個人精神和心理上的『分數』。」

寂靜中，誰都不敢打擾她，直至兩分鐘過去，秦豎才喚她。

如果她多一些心思就會發現，焦糖瑪奇朵，英文譯名為Caramel Macchiato。Macchiato,源自義大利文，意思是「烙印」和「印染」，中文音譯為「瑪奇朵」。「Caramel」的意思是焦糖。因此，焦糖瑪琪朵的寓意是——「甜蜜的印記」。

問題都是事先安排的，大htｔps://www•hetｕbｏｏk•ｃｏｍ•cｏｍ多數是新聞站的老師安排的，離不開學習的主題，但一個個問題過去后，林千流盯著筆記本，忽然就沉默了。

一切都順其自然得莫名其妙。

秦豎看了看兩人，從他們的表情中猜出了他們的某些情緒，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趁機插嘴問：「網上都在猜測，你是因為簡思樂才回國的，是這樣嗎？」

「你有那麼虛心好學嗎？」林千流白了他一眼，想直接從他身邊越過去。

「沒關係，是我早到了。我給你點了一杯焦糖瑪奇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駱曲白迅速收住胡思亂想，笑著回答，隨即又轉向秦豎，說，「抱歉，這位是秦豎同學吧，因為不知道今天的採訪你也會參与，所以沒有給你點餐，你先看看你要點什麼。」

這是一個她也很想知道答案的問題。

「請問駱同學覺得國內外的大學有什麼區別？聽說國外的教育理念跟國內特別不一樣，駱同學有什麼看法呢？」生怕秦豎又插嘴，林千流連忙轉移話題。

「你憑什麼……」

秦豎卻眼疾手快，一個跨步再次攔住了她：「千流，大家朋友一場，你連個小小的採訪都不帶我，你好意思嗎？」

「好了，秦豎！」即使駱曲白臉色如常，林千流依然心疼不已，想著迎新晚會那一日他上台時一跛一跛的身影，她忍不住鼻子一酸，立刻就呵斥起還想要繼續咄咄逼人的秦豎來，「不準再問了！」

無奈地放任林千流藉由職權之便問了一大串私人問題后，秦豎淡淡地問了駱曲白一句：「那你身體上的殘疾，有沒有給你的生活帶來不便？」

採訪的時間定在十天後，地點是學校附近一家極為文藝舒適的咖啡館。

採訪前十分鐘，林千流與秦豎到達咖啡館，駱曲白早ｈtｔps://ｗww•heｔuｂook•com.ｃｏｍ已經在裏面等候。

見林千流有模有樣地捧著筆記本，拿著錄音筆，儼然一個真正的記者，駱曲白忍不住莞爾一笑，輕聲說：「還真的很像。」

林千流笑著說了聲「謝謝」，卻怎麼也沒想到駱曲白這一杯焦糖瑪奇朵背後的蘊意。

距離正式採訪還有四十分鐘，林千流已經算好了時間，她只需比預定的時間早十分鐘到場準備就好。想著，她收拾好東西，直接從學校新聞站出發。可她才出來，秦豎就嬉皮笑臉地擋住了她的去路。

「因為……」駱曲白目不轉睛地看著她，那一個「你」字，哽在了喉嚨里。

半晌，她才低下頭，極為尷尬地說了聲「對不起」，然後說道：「我們繼續吧。下一個問題是，以駱同學的成績，在國外會有更好的發展，為什麼會突然選擇回國，而且是轉學到C大？」

這一句話，加上他嘴邊洋溢著的笑容，讓林千流忍不住慌了神，莫名地「嗯」了一聲。

如果，這也算是理想的話。

隨即，未等到駱曲白的回答，她就搶著補充：「明明心儀的學校是Y大，為什麼會選擇C大？」

「我們開始採訪吧。」林千流深深吸了一口氣，將腦子裡蠢蠢欲動的回憶強行壓下去，照著本子問起了第一個問題，「眾所周知，駱同學的成績非常優異，在C大貼出來的牆報上也附有駱同學在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的成績單，幾乎每一門都是滿分。我們想問一下，駱同學的學習方法究竟是什麼？有沒有比較特殊的學習方法？」

「千流女王，你就帶上小的唄！拜託了！」怕她是真的生氣，秦豎轉眼賣萌撒嬌起來，一雙眼睛故意眨巴眨巴的，像極了偶像劇里可憐兮兮的女主角，「我真的挺欣賞駱曲白的，我保證絕對絕對不會亂要簽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