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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青春暗傷成繭

作者:陌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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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場雪祭 04

第五章 一場雪祭

04

那些消殞于無窮宇宙的人,會不會還感受得到存在之人的牽挂?
他悶悶地回答:「她是喜歡花。只是,我並不想送。」
輕柔的聲音響在耳邊,他無神的眼神逐漸泛起一絲暖意,原本冷漠蒼白的臉上帶著一絲笑意。
喜歡是愛的一種,恨也是。
「怕了?」他笑起來。
「大概是報應吧。」莫奈的笑容有些蒼白,「我媽年輕時愛玩肆意揮霍健康,喜歡抽煙,鬧離婚前,她被查出了肺癌。」他的語氣中滿是凄涼。
莫奈頓了頓,道:「我們之間與其說是父子,不如說是利益關係。他從不考慮我的感受和喜好,從小讓我學金融、學管理、學這學那,為的就是將來好繼承他的公司。」
遠處有烏鴉鳴叫,呼呼的風刮過一片蒼涼,靜謐的空間里透著冷寂的氣息。
她從未想過和莫奈的關係能這麼平和。他在台上唱歌,她就在台下當觀眾;他逃課,她就幫他做筆記。有時候她值日比較晚,在校門口還能看到莫奈等她一起回去。
夜色漸漸暗下來,他眼中迸發出些許光芒:「我是那個時候愛上搖滾的,心煩氣悶的時候,我就關上房門開大音響唱歌,不顧他在外面捶門怒吼。我打架生事,為的就是告訴他,我不會屈服。我越這樣,他越www.hetubook.com.com厭惡我喜歡的一切。他原本想繼續逼我。不過後來……」他垂下眼帘,自嘲地一笑,「再也不會了……」
寂靜的山路上回想著綿長的腳步聲。
他在第七塊墓碑前停下來。由於光線太暗,上面的照片看不太清楚,但夏嬋根據臉部輪廓也能猜測出那是個傾城美人。
「嘖,女人啊……」莫奈嘆息般搖了搖頭。
這讓夏嬋想起鄉下一種叫蒼耳的植物。
莫奈,你常說我口是心非,你又何嘗不是?
莫奈沒有說話,望著蒼靄的暮色,看了半晌,眼神漸漸恢復清明。
「她不配。」他的語氣滿含恨意。
夏嬋不緊不慢地說:「男人也一樣。」
夏嬋失笑,張開一隻手臂,滿臉瘋狂:「想風,想未來,想快樂啊——」她大聲喊起來。
莫奈嗤笑一聲,撇嘴吹了口氣,趴在桌上,懶得跟她爭論。
秦小斯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傲慢挑釁:「夏嬋,你去不去?」
想到這裏,她看著窗外無垠的深藍夜空,凝視著滿天明滅不定的繁星,忽然很想知道這層層黑幕的盡頭是什麼。
經過向秀路時,望著蔥綠的法國梧桐後退而去,她忽然想起了江淮南,他們還曾在這兒踩著腳踏車,像靈活和*圖*書的魚在自由穿梭。
她想,莫奈就是那討厭的蒼耳,偏偏纏住了她。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媽的忌日。」
她記得很小的時候,大家看不慣誰就欺負誰,採摘大把蒼耳扔向那個人,衣服、褲子、頭髮,一旦被這東西黏住,又臭又討厭,尤其是頭髮纏成死結,往往要剪掉才弄得下來。
他說:「謝謝。」
這是莫奈第一次說起他的家人,竟是這麼不堪。夏嬋心裏一疼,不知如何作答。
夏嬋點點頭。
第二天是周六,夏嬋去秦小斯邀請卡上面寫的地方。走出門,莫奈靠在一輛黑色機車上,笑著看向她。
太陽只露出了半邊臉,天空呈現瑰麗的色彩。莫奈迎風而行,他開車很快很穩,夏嬋拽著他的衣服並不害怕。
夏嬋不明就裡地問道:「你來這裏做什麼?」
這天,莫奈和她乘了一個多小時的大巴來到郊區一座山腳下。
身體被突然急速的慣性猛地帶向前,她驚呼,死死揪住他腰間兩側的衣服,心裏不被任何東西羈絆,舒服、自在。
快立夏時,秦小斯邀請全班同學去她的新家舉辦一場篝火烤肉派對,既是慶祝她在S市有了新家,又可以讓大家放鬆心情。
夏嬋整顆心微微顫抖,輕聲問:「你爸爸對你好嗎?」
現在hetubook•com.com看來,竟有物是人非的感覺。
「你說砸壞那些的人是……」夏嬋沒有繼續說了。
莫奈繼續低聲說道:「我從沒見過我媽。聽我爸說,她是個很妖艷風流的女人。他們的婚姻完全是個笑話,我爸有錢喜歡漂亮女人,我媽年輕美貌,花言巧語取得了我爸的信任。他們從戀愛到結婚,只用了一個月。婚後他們並不幸福,我媽生下我后,我就被交給了管家。這些我是後來才知道的。」
「她會去。」身後一個聲音理所當然地回答。
夕陽西下,暈染的雲朵倒映在山下的深潭裡,整座山籠罩在乳白色的霧氣中。莫奈面無表情地看著隱沒在雲中的山峰,一言不發。
「他?」莫奈語氣淡漠,帶著嘲諷,「上次音樂室的傑作,你也看到了,你覺得他對我好嗎?」
她去拿另一頂頭盔,莫奈先一步取過來,給她戴好,放心地拍拍她的腦袋:「出發!」
他轉過頭看著夏嬋,帶笑的眼眸里有破碎的暗光,語氣低微:「走吧。」
晚風從兩人之間吹過,絲絲冰涼。
走了大段山路,爬上一個坡后,眼前變得開闊起來,這裏竟然是一片墓園。
夏嬋看了看他的裝備。莫奈嘚瑟地道:「誇我帥就直說,我不介意的。」
她不屑:「怕就不來了。hetubook.com.com
「瘋婆子。」莫奈笑罵一句,大聲提醒她,「抱緊我,別掉了。」
他說得輕言細語,夏嬋聽得心驚肉跳。回過神,莫奈已經徑直朝著第三行墓碑走去,夏嬋連忙跟過去。
回到家已經十一點,躺在床上,夏嬋翻來覆去睡不著,在網上搜索去過的那座山,滑鼠一條條點過介紹,她的臉上終於露出釋懷的笑容。
「你會嗎?」她撥開一根攔路的長藤,低頭跟著他。
夏嬋喃喃問道:「你們是不是和解了?」
「生日快樂。」
「阿夏,早啊!」他手中抱著一個頭盔,嚼著口香糖打招呼,和昨天的他判若兩人。
「啊?」夏嬋搞不清楚他什麼意思。
嘴上說恨,心裏終究愛著那個將你帶來人世的人吧?不管命運多殘酷,你還是學會了原諒。
她很喜歡這種感覺,什麼都不用想,什麼都不用做,就這樣隨風老去,多好。
「瞎操心。」莫奈手朝她額頭比了個開槍的手勢,讓她上車。
青蔥的松柏環繞,夜幕下的墓園籠罩著一股莊嚴陰森的氣息,令人肅穆,大大小小的墓碑豎立著,讓人後背涼颼颼的。
她的心裏忽然變得惶惶不安。
莫奈背對她,像尊石像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她緩緩回頭,看著秦小斯,接過那張精緻的卡片置於桌上:「會。」m.hetubook.com.com
夏嬋打破沉默:「怎麼不帶束花來?」
原來這就是莫奈口中說的自由。
以前和江淮南經歷過的事,她和莫奈大多都經歷了。
下午放學后,莫奈約她去一個地方。夏嬋直接說好,因為就算不答應,他也總有辦法讓她妥協。
「想什麼呢?」莫奈的聲音悶在頭盔里,瓮聲瓮氣。
走了一段,他低聲笑道:「不怕我把你拐走了?」
「嗯,帥。」她點頭,懷疑地看著他,擔憂地問道,「不會被抓吧?」
夏嬋皺著眉頭去看莫奈,他歪著腦袋,笑問:「我說錯了?」
夏嬋出神地望著窗外的懸鈴木,頭頂一個黑影落下來。偏頭,她看到秦小斯將一張邀請卡遞到眼前。
秦小斯轉身朝自己的座位走去。她剛落座,立馬有幾個女生圍著她問這問那,秦小斯親熱地陪她們聊天,笑靨如花。
可她也忘了,那時候喜歡誰也愛欺負誰,只為引起心上人的注意和在乎。
在墓園待到天快黑透,他們下山,坐車回了市裡。路上莫奈沒有說一句話,疲倦地靠在椅背上,看著車窗外的星空,整個人看起來很脆弱,透著一種悲傷的味道。
杜鵑山,又叫花山,花開時如火紅朝霞,起風時花瓣紛飛,漫山遍野,遠遠望去就像人們的思念和祝福綿綿不絕。
「以後你會知道。」他抬頭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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