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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最近沈爸沈媽很奇怪，明明是周末，居然連續兩天一大早出門。沈梨跟他們說如果有需要她的地方，她也可以幫忙，不過被沈爸沈媽一句「學生的天職是讀書」給堵回來了。

「我去坐公交車，你呢？」

「怎麼樣？你倒是給句話啊！」

沈梨理所當然地回答：「哪有那麼多天賦？小學生畫出來的東西能有多好看？無非是得了些誇獎，在同齡人比賽里得了獎，嘗到甜頭才願意往這個方向努力。我現在畫的東西和別人比也是稚嫩的，但有人喜歡，我也能獲得滿足感，所以才心甘情願往這方面下苦功夫。」

沈梨牛氣哄哄：「我從小學就開始畫畫了！」

不需要獎盃證明，也不需要誰稱讚，能力說明一切。

這個地方說是小動物救助站，其實就是一棟民居，前院是貓的地盤，後院是流浪狗和小狗的犬舍，前院左側搭了一個棚屋給大型犬居住。工作人員盡量把一切弄得井井有條，但貓貓狗狗太多，再怎麼收拾也還是雜亂的，加上難以言喻的氣味，喬子舜對這個地方的印象糟糕透了。

沈梨指了指喬子舜，說：「這傢伙也是個狀元呢，還是你的學弟。」

珠暉區向來是名校聚集地，每年的「市狀元」基本都是珠暉區的，雖然廖叔高考那年是殺出的一匹黑馬，讓那年的「市狀元」落在了別的區，但完全不能否認廖叔這個珠暉區「狀元」的含金量。

明明他現在應該是放飛自我、朝氣蓬hｔｔps://ｗwｗ•hetｕbｏok•com.ｃoｍ勃的年齡，喬子舜卻像個嚴謹刻板的糟老頭。她實在沒法對一個毫無生活趣味的人進行說服教育，早早地跟廖叔告別，帶著喬子舜離開了。

這裡有什麼好？

兩人站在公交車站等車，下午三點的陽光帶著些青草味，暖暖的，讓人忍不住發懶，沈梨一時衝動就打開手機里的漫畫存稿遞了過去。

沈梨歪著頭看喬子舜，他明明也覺得小動物可愛，怎麼就不肯承認呢？

第二天中午，沈梨提前叫了外賣，確保所有試卷做完了，周一不會交不上作業，她才出門。

沈梨見喬子舜不會操作微博，主動湊過去，教他看視頻、相冊、段子：「他現在做的事，能讓他獲得成就感，這些都是你們從不肯給他的。被他幫助過的小動物，看我們連載的粉絲，這些都讓他有成就感，讓他覺得他的存在是有意義的。」

喬子舜驚訝道：「什麼？」

小動物救助站地方不大，但貓貓狗狗不少，脾氣不好的大型犬還會給它們「特殊待遇」。沈梨第一次來的時候就被大型犬的兇悍嚇著了，喬子舜跟在她的身側，路過時臉上沒敢露怯，但明顯不敢往大型犬的犬舍靠近。

喬子舜的臉上終於有表情了，他一臉愕然地看著沈梨。

沈梨瞥他：「你不是這樣嗎？小時候爸媽沒少用『誇獎教育』吧？如果你上初中的時候就拿微積分的題目給你做，做不出就說你蠢，和-圖-書你也當不了『市狀元』。」

沈梨一回頭看見喬子舜把手放在鼻子上，不時扇兩下，驅散異味，就知道他還是嫌棄這裏。

喬子舜愣了一下，把手機還給沈梨，乾巴巴地回答：「哦，挺好的。」

喬子舜老老實實地蹲下來，小心翼翼地嘗試著靠近一隻貓。沈梨對他不知如何下手的樣子煩透了，撈起一隻從她腳邊路過的貓給它梳毛。貓開始還想抵抗，被沈梨伺候舒服了也就老實了。

喬子舜敏銳地感覺到沈梨在看自己，那點隱約可見的笑容又收起來了。

「喂！你幹什麼？」喬子舜靠近犬舍半米，迅速移回來，急赤白臉地衝著沈梨嚷，「你是故意的吧？」

偏偏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弟，一門心思往這裏跑。

沈梨怕喬子舜再耽擱兩秒自己就要反悔，看他把手機接過去，就把臉別開，她不想看見自己的作品被人當面「檢閱」。

沈梨也不強求他立馬想通，她看著貓，輕聲說：「它叫橘子，發現時出了車禍，廖叔給它做了手術，撿回了一條小命。」

沈梨轉頭，問喬子舜：「很厲害吧？」

喬子舜指了指自己停在牆角的自行車：「我有車。」

喬子舜看著沈梨帶笑的眼睛，琢磨出味來了。她是想告訴他，連「珠暉區狀元」都能來救助站工作，那喬祿為什麼不能當獸醫？

沈梨看著遠處忙碌的廖叔，語氣裡帶著尊重：「自學的。讀的是你們學校沒錯，他幹了這行覺得獸醫更能幫助小動物們減輕m•hetｕbooｋ.ｃoｍ.cｏm痛苦，所以又去考了行醫資格證。」

喬子舜看著沈梨眼睛里亮晶晶的，說不出打擊的話，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嗯」。

喬子舜學著沈梨的樣子，逮著機會就給貓梳毛，果然梳了第一下小貓就老實了，仰著頭在他手下撒嬌。他無師自通地把手擱在貓的腦袋上，從頭順到脖子，看它享受的樣子，心臟似乎被小肉墊碰了碰。

沈梨鄙夷地一笑：「小動物本來就很可愛，想笑又不敢笑是怎麼回事？」

臨出門之前沈天佑似乎還有點奇怪，問她昨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能有什麼事？沈梨沒理會神經兮兮的沈天佑，坐上了去郊區小動物救助站的公交車。

坐了四十多分鐘的公交車，下車之後就到了小動物救助站。

沈梨笑了笑，突然問負責的廖叔：「廖叔，聽說你以前讀書的時候也是狀元？」

沈梨憋著笑，神秘兮兮地對他做了個小聲點的手勢，說：「噓，裏面住了一隻非常霸道的大型犬，你這麼大聲，它會以為你是在挑釁它。」喬子舜下意識噤聲。

沈梨趁熱打鐵：「喬祿也很厲害。」她見他不搭話，自己絮絮叨叨地說了起來，「膽子大，記憶力強。有次廖叔不在，有隻貓口吐白沫，他就憑著看廖叔診治過相同案例的貓，給貓餵了葯。事後廖叔說，要不是喬祿果決，那隻貓就沒命了。」

然而那之後喬子舜再也沒有笑過，哪怕是沈梨沒注意他的時候。沈梨看他這個樣子，腦子裡只有和_圖_書一句「克己復禮」。

沈梨在看見喬爸爸失望離去的時候，她就覺得喬子舜一定會來找她。這種預感來得莫名其妙，卻異常強烈。喬子舜比喬爸爸更獨斷專行，但她隱約覺得這個男生在用他自己的方式關心家人。沈梨抱著這種想法，把他約到了小動物救助站，她想讓他看看喬祿是個怎樣的人。

喬子舜眼眸深邃，他盯著沈梨，一言不發，又見她點開微博，把喬祿的微博主頁找出來給他看。

叫廖叔的男人其實才三十多歲，不過按時下流行的話，也確實是「大叔」。沈梨猛然提起這茬，廖叔有點害羞：「嘿，我算什麼『狀元』，也就是珠暉區的第一而已。」

「哦。」沈梨自己朝著公交車站走，「那我去坐車了。」

沈梨氣呼呼地說：「這是任務，每一隻都要梳到！」

「你和我男神就跟兩座大山似的，喬祿越不過，怎麼努力也得不到誇獎，越學越痛苦。再加上你爸覺得沒把喬祿培養成你和我男神那樣就是失敗，就是丟臉……說真的，喬祿沒有叛逆、長歪，絕對是你們家祖上積德。」

喬子舜錯開沈梨的視線，反而把目光放在一隻僅有三隻腳的貓身上。

漫畫是講意外住進家裡的猴子和一個「熊孩子」相處的故事，筆觸雖然稚嫩，但也看得出是下了功夫的，整個故事並不複雜，但意外地戳人心。哪怕是喬子舜這樣無趣的人，看了也會心頭一動。

喬子舜詫異地看著沈梨，她變臉變得讓他不知如何應對。

喬子和圖書舜狠狠地瞪了沈梨一眼，沈梨嘻嘻哈哈，趁廖叔不注意時示意喬子舜低頭，她湊在喬子舜的耳邊說：「工作人員都是『親爸親媽』心態，這裏的動物在他眼裡就沒有不溫順的。」

喬子舜附和道：「是有點天賦。」

公交車緩緩駛來，沈梨把手機抽出來，最後看了喬子舜一眼：「你現在知道他為什麼不願意回家了吧？」

陰謀陽謀，明槍暗箭，各種方法用遍，喬子舜還是一副朽木不可雕的模樣，沈梨煩了，拉著他的手，把刷子塞進他的手裡：「來了就得幹活，蹲下，給貓梳毛！」

「你先看看再說。」

「廖叔？」喬子舜記得自己的學校是個理工類學校，他怎麼能給貓做手術？

她期待喬子舜做出一點反應，然而他臉上什麼東西都沒有。

「那很厲害啊！」

負責小動物救助站的廖叔哈哈大笑：「她逗你的，那隻大型犬很溫順的。」

她甚至有些嗤之以鼻，天賦？大家都是普羅大眾，哪有那麼多的天賦？

沈梨知道他怕，便假裝自己沒站穩，故意地把喬子舜往犬舍門口撞。

說完，沈梨先走一步，喬子舜在她身後面無表情地站直，在沈梨和大叔說話的時候偷偷摸了一把自己的耳朵。他把手背在身後，忽略手指的滾燙感，視線在整個場地里穿梭。

「我……我送你啊？」喬子舜沒等她回答，就跑去開鎖，推著車子跟上她。

「放屁。」

廖叔早已經離開了，他要換貓砂，要做貓飯，事情很多，便沒有一直陪著他們轉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