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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三歲

作者:羅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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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的戒指

第四章 他的戒指

還沒夠著,也不知道是裏面東西裝多了還是怎麼,拴口袋的小繩子一下就斷了,整個袋子掉到了單元樓牆角根邊。
行騁「哦」了一聲,手裡的籃球袋子差點兒晃掉了,問他:「那不行能不上學嗎?」
行騁沒管任眉的話,根本不當回事。
晚上睡不著覺,跑窗戶邊去趴著,看他哥窗口的燈滅了,行騁才鑽被窩裡,睡得安穩。
行騁爸爸一邊看抗日劇一邊罵行騁:「你小子能別給你寧璽哥添亂嗎?」
行騁真是越緊張反而越不敢講話,就站遠了看著,眼裡都要冒火星子了,一個人氣著,一張臉垮下來,抓著外套就往小賣部走。
寧璽笑不出來了,冷哼一聲:「那你回去吧。」
行騁也是這種人,哪兒難走往哪兒撞。
行騁怎麼也沒想到寧璽會跟著下來,緊張得想喘氣,張口就說:「我不想走了。」
寧璽穿著個白襯衫,袖口挽起一半上去,額角的碎發短短的,領口最上面的兩個扣子沒有扣好,露出特標緻的一字鎖骨。
這成績,還真的剛好有寧璽的一半,三百三十多點,數學一百二十分,剩下的分,他都不忍直視。
寧璽沒當場擰開那一瓶紅石榴汽水,倒是拿著把手上磨破的護腕取下來扔了,接過應與臣遞來的紙巾擦了汗,朝行騁一揚下巴:「我上去了。」
不在一個年級不一個班,行騁能不能在除上下學之外的時間碰到寧璽,完全就是看運氣,好巧不巧,這天寧璽還真來了,說下個月市裡面比賽,如果自己有時間,可以跟著去當一下替補。
寧璽點頭道了謝,手裡拿著的那袋薯片和一瓶酸奶被應與臣瞟著了,應與臣拉他的胳膊:「你拿去送誰啊?」
寧璽扶著凳子坐下來,把手往桌上一搭:「行騁。」
店員做好了飲料把吸管插上遞給行騁,行騁眉眼帶笑:「謝謝。」
寧璽氣結:「你管好你自己……」
寧璽的心思一下就被看穿了,現在才發現應與臣就是個人精,咬了咬下嘴唇,嘴硬道:「我沒說是給行騁的。」
任眉迅速拿起一本書把行騁的臉擋了,一邊咳嗽遮掩尷尬,一邊念叨:「對不住對不住……」
行騁想了一會兒,覺得現在還是先帶他哥吃香喝辣比較重要,但桌子還是要買。
行騁剛站起身子,寧璽拿筷子去拌面,數了一下,十二塊牛肉。
寧璽身上的清爽氣息已不是記憶中的,現在在封閉空間內,領口上的燒焦味沒能躲過行騁的嗅覺。
在行騁看不見的地方,寧璽走著走著就會笑。
寧璽一挑眉,收著了。
看寧璽這淡定的樣子,應與臣免不了調侃幾句:「哪個姑娘給你買的?」
行騁想了很久,夜風吹過來撲了滿面,猶豫著開口:「哥,今天有學姐給我送薯片……」
講台上的老師也沒管他們了,發了卷子下來讓自己做,前座抓了本書過來擋著,特小聲:「聽說最近上次打區賽的那個隊在打聽寧璽……」
任眉無語了,問他:「你聽說過'天露異象,必有妖孽'嗎?你就是那個妖……」
行騁,中午好。
下午球隊訓練,行騁帶著一身傷跑著去了,他覺得再不參加正規訓練,估計都要被校隊開除了,為了好好學習,訓練的時間都改成兩天一次,寧璽高四壓力大,偶爾會下球場來扔幾顆球。
過年了!
他把鮮芋牛奶遞到寧璽嘴邊,寧璽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先喝。」
行騁到家一直到現在,就貓著耳朵在樓上聽,如願以償地看著自己房間窗戶下面的那扇窗亮起來了。
他沒給寧璽發消息,直接就把那根繩子掛上東西,慢慢往下吊。
行騁點頭:「對啊。」
「謹言慎行。」行騁抬起手猛地往任眉嘴邊一捂,止住了他的話頭。
行騁不肯,一隻胳膊卡進去:「寧璽,你今天說清楚,是不是你送的?」
行騁買的護腕很窄一根,藏藍色的,上面一個打勾的LOGO(標誌https://www.hetubook.com.com),怎麼看怎麼順眼。
行騁一聽「高三」這兩字就跟踩著尾巴了似的:「任眉,你說會不會是我哥他……」
寧璽把門掐得死死的:「你趕緊上樓去。」
寧璽心中也罵:「你放屁。」
行騁這一走神,球被人抄截了。
行騁看了一眼教學樓,點頭:「成!」
這問題簡直難死行騁了,行騁認真想了一下,邊走邊說:「什麼亞里士多德的,上學什麼……」
寧璽一抬頭,拿紙巾擦了擦嘴:「我在家能吃。」
寧璽沒有做作業拉窗帘的習慣,行騁也知道,就仗著這點,經常不打招呼就甩繩子下來了。
這動作在行騁眼裡,就變成了躲。
寧璽看了一眼加料的單子,感覺沒什麼好吃的,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你給我買?」
後來這味道他一直忘不去,跑了好幾家超市才買到一瓶,覺得很甜。
最後一場夏日的降水過了,成都石中迎來初秋暑散,銀杏葉也由綠變黃,紛紛而落,參与進了往來的人潮。
寧璽沒吭聲,手插在衣兜里繼續往前走。
寧璽不得不承認,在那麼一瞬間,他有想那麼跳下去的衝動。他甚至覺得行騁能接住他。
隔著那麼遠,樓上樓下的,寧璽穿著身藍色校服,皮膚白凈得很,從走廊這一頭走到那一頭……
行騁手裡端著一碗面,面前還擺著一碗,冒著熱氣,還沒動過。
行騁態度更強硬:「這不是都秋天了嗎,來了雷也劈不著我。」
寧璽沒忍住想笑:「傻。」
晚上晚自習,高二年級的月考成績下來了,行騁握著成績單看了好久,彎下腰去解鞋帶。
旁邊有校隊的男生來湊熱鬧,看到寧璽手裡沒擰開的紅石榴汽水,詫異道:「哎喲,行騁,怎麼璽哥的就是果汁啊!」
等入了夜,兩個人支起帳篷,在外面烤火看星星,把暖寶寶都給他哥貼,還會帶本書,每天晚上給他哥講鬼故事。
冷靜了一下,行騁伸手掐他:「我就是把鞋帶繫緊點,回家怕我爸抽我,我跑著跑著摔了。」
「那你站著,」寧璽手裡還拿著那一口袋東西,他也沒看,提著就往行騁懷裡塞,「你不走我走。」
寧璽屏住呼吸,動作小心。
說完抬腿就走,瘦高的身影在行騁眼裡落下一個輪廓。
接下來的幾天,行騁沒去騷擾他哥,每天早上七八點就起來晨練,依舊監督著他哥在小區門口把飯吃了,吃完就送到校門口,目送他哥進學校,再跑回家看書。
還說看到寧璽的后爸帶著工人又來了,在他們上課的時間。
接下來的一周,寧璽迎來高三第一次全年級性質的模擬考試,作息規律,去球場的時間也少了,行騁才算消停了一陣。
應與臣這下了課抱著球來文科班接水,一雙眼掃了一圈班上的女生,被寧璽捅了一肘子才回過神來,低頭就看到寧璽手上的護腕。
不錯,寧璽還真來了。
寧璽看應與臣不講話了,感覺自己也越描越黑,抱著三袋吃的站在走廊里。
任眉哭喪著臉把他摁住:「行騁,別上火,別衝動,這籃球鞋一兩千呢,扔了你還拿什麼征戰八方啊?」
寧璽看著行騁擔憂又壓抑的眼神,心口被刺得喘不過氣來。
講台邊坐著看書的老師終於受不了了,也是個新來的,往這邊一瞟就只看得到聞名于全年級的行騁,教鞭往桌上一打:「行騁!」
行騁這正抱著球突圍,處於火力全開又猛又浪的階段,背後換手運球正運得順溜,場邊不知道那個殺千刀的一聲喊:「璽哥來了!」
行騁拿礦泉水瓶子冰自己發熱的臉,努力冷靜下來裝得酷酷的:「拿著喝。」
行騁這一次答應得倒是快,連忙說:「得令!」
應與臣手裡攥了袋氂牛肉乾,往寧璽懷裡塞:「請你吃肉!」
「別按了,燈早就壞了。」
行騁左手握住了寧璽的手,右手就https://www.hetubook.com.com這麼把那個護腕套在了寧璽的腕子上。
寧璽看行騁都要卡進來了,急紅了眼:「憑什麼?我不想欠你。」
院落里安安靜靜,他們也相對站著,均沉默不語。
寧璽的腳步一滯,很少被他這麼強勢地命令一回,還沒回過神來,一扭頭就看行騁把筷子放那碗沒動過的面上了,說:「快吃。」
行騁這一覺醒來,沒留神差點兒踩上去,上面的老師還在講課,他不敢聲音太大,揉了揉眼,滿眼倦怠。
他看了一眼隔壁桌的食客碗里,也沒多少,不過他沒想太多,當時他也不知道那全是行騁挑自己碗里的給他的,埋著頭就開始吃面。
任眉本來還挺好奇的,一聽行騁這麼說,覺得他要麼喝醉了要麼就是臆想症犯了,白眼都懶得翻,冷笑一聲:「你覺得可能性大嗎,沒睡醒吧你?」
寧璽抱著那一袋問他:「你哪兒來的?」
行騁捉住寧璽的手,強硬地抓上來,握了手指,狠狠拽著湊近自己的鼻尖。
寧璽一聽麵包這兩字都想吐了,趕緊緩了口氣,慢慢地說:「不要你管。」
寧璽的家,缺半個零件都不成。
寧璽跟應與臣道別過後,拎著吃的就跑高二去,大早上的,靠在高二教室後門,看了一眼教室里,這普通班的學生,大部分都在睡覺。
寧璽把書包帶子調好,點了頭:「看到哪兒了?」
接下來,就是寧璽捧著奶走在行人道上,旁邊跟著行騁。行騁手裡抓著籃球袋,心情特別好,過樹下的時候,還跳起來去摸樹枝頭的葉子。
行騁一大早就把校服給脫了,穿著件短袖坐在桌子旁邊,一條腿上面搭著打球用的毛巾,上面還綉著NBA雷霆球隊的花紋。
國慶節高三就放兩三天,班主任心疼學生,幾個班主任湊錢買零食給學生髮福利,一人一袋青檸味薯片和一瓶成都老酸奶。
寧璽這正把數學寫完,抬頭就看到窗戶邊熟悉的繩子,掛了個口袋,裏面裝了什麼不知道。
行騁在樓上罵了一聲。
寧璽點頭,跟領導視察似的,掃了一圈場上的人,眼神威懾力足得很,握著橙汁,轉背就往樓上走了。
他忽然覺得自己也早就壞了。真的壞透了。
寧璽彷彿看不見他們。
他覺得估計又是哪個女生給他送來的,用手撥開看了一眼,越看越餓,趴在桌子上,覺得還是不能吃。
他在這兒附近晨練轉了兩三天了,每天早上就沒見著寧璽吃過早飯,這一早上又那麼早空著肚子去讀書,還真的為了高考,胃都不要了?
出了麵館兩人並肩走在行人道上,一路上過了飲品店,行騁硬是拉著寧璽點了一杯鮮芋牛奶,熱乎乎的,捧手心裏摸著特舒服。
寧璽是極其不願意讓行騁看到自己這一面的。
周末打球賺了兩百來塊錢,加上之前那一百五十元,等這周末再接點公司企業的活,下個月應該能去宜家家居那邊給他哥挑個小桌子了。
寧璽想笑,憋住了:「形而上學。」
行騁沒跟著家人去外地玩,說自己明年就高三了,成績又差,得拿著書去找寧璽補一會兒課。
行騁像沒聽見似的繼續說:「我每天早上在這兒點兩碗,你不吃我就倒了。」
寧璽冷著臉,指甲掐得掌心都疼:「行騁,你回家……」
「哥,你這次模擬多少分啊?」
「我是在通知你這事,不是問你行不行。」行騁的語氣強硬。
行騁見寧璽站著不動,催他:「再不吃就粘一塊兒了。」
入了秋,短袖變成長袖,可寧璽偶爾撩一下袖口,行騁也看到他哥戴在手上的護腕。
明明吃過了,還要故作鎮定地說,沒有啊,哪怕嘴邊的油都沒擦乾淨,還是要再吃一份弟弟買的土豆。
行騁一聽,瞌睡都醒了:「快說!」
前座的哥們聽到說起行騁他哥了,連忙湊上來:「行騁,跟你說個你哥的事!」
任眉的成績本來就沒救了選文理都www.hetubook•com•com一樣,行騁理科好啊,這勇敢挑文科,結果考個這個德行,但歷史進步了不少,未來可期。
放學他沒等寧璽,跑了幾處,揣著回家,書包裏面裝滿了東西,行騁把東西往桌上一倒騰,把那條繩子找出來,開始瞎綁一通。
隔壁理科班騷動起來,估計應與臣又搞了什麼事,寧璽還沒來得及扭頭去看一下,就被應與臣攔下來了。
寧璽想了一下,又說:「別等我了,你早點回去。」
他真的忍不下去了,伸手扣住寧璽的肩膀,把人往身前帶了一下:「你慌什麼……」
「我考了你的一半了!」
行騁冷著臉罵:「我哥低血糖,你一邊待著去。」
中午放學了就放國慶長假了,教學樓高三的教學區域依舊亮著燈,行騁背著書包在教學樓下站了會兒,盯著寧璽教室的門……
他這一聲,惹得前座才從辦公室挨了收拾回來的男同學也轉過頭來看,這一看就把八卦之魂給燃燒起來了:「高三才有,是學姐?」
行騁冷靜道:「打聽我哥做什麼?」
兩個半大的少年在樓下相對望著,黑暗裡,小區的路燈被樹蔭遮得照不清人臉。
綠樹陰濃,夜雨來得沉沉。
「呃……」
十月初。
寧璽盯著行騁沒吭聲,扶著凳子坐下來。
這天一大早,寧璽又提前二十分鐘出門。
他跟任眉一群男生在高中待了兩年,什麼小風小浪的沒見過,這點傷對他來說其實根本算不了什麼,以前任眉他們到隔壁區打群架,他們空手,對方提鋼管,校隊這一群仗著人長得高,硬是狠狠地出了口惡氣。
第二天,他爸帶著他媽,跟一群驢友,開著大悍馬就往藏區那邊去了,走川藏線,往甘孜州玩。
寧璽垂著眼看表,雙眼皮窄窄的,露了好一截白凈的後頸,乖得很,聲音低低地「嗯」了一聲。
他把任眉臉上遮著的書弄下來,把膏藥遞給旁邊打盹的任眉:「快快快!」
這事就這麼成了個暫時的懸案。
任眉也醒了,抓了一包起來看,嘆道:「又是哪個女生給的啊?」
做完一天的功課,行騁下午就光著膀子跑去球場打球,黑球假期沒活接,就先去街球場練練技術,他跑場子跑得一身汗,幾回合下來,他依舊是場上最閃的那顆星。
行騁捧著鮮芋牛奶猛吸了一口,感覺比酒還帶勁。
估計是夏天打球打得猛,他的膚色晒黑了些,眉眼依舊墨色濃重,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但一皺眉,樣子唬人得很。
——我哥給我送薯片!
行騁知道自己犯了錯,沒吭聲,小跑著下場,剛想去跟他哥說幾句話,就看到應與臣大步走過去一聲招呼:「璽啊!」
寧璽這一抬頭看到這口袋,嘆一口氣,無語,行騁怎麼這麼大了還這麼幼稚,伸手準備站起來把繩子解了。
昨晚上他一回家,又聽他媽媽說:「樓下寧家那小子搬走了嗎,怎麼家裡人把冰箱都給弄走了啊,孩子還沒長全乎呢……」
這繩子用了好多年了,等有空了,去買根新的。
任眉這面上還蓋著書在睡呢,連忙坐直身子,差點兒把凳子翻過去:「啊?」
他扒了筷子,戳進湯碗里攪和,還真是才端上來沒多久的牛肉麵,紅油的,看著特別有食慾。
年級最高,加上性格好玩合得來,應與臣還當了個臨時校隊隊長,邊跑著邊指揮:「暫停暫停!」
行騁想了會兒,嘆一口氣,覺得眼睛還睜不開似的,把東西全塞進抽屜里:「不大,算了。」
寧璽記得行騁跟他說過,這個球隊牛,但就是怎麼都得不了冠軍,越挫越勇,喜歡,粉了。
寧璽被欄杆遮擋著,只露了肩膀和頭,行騁一眼就認出來了。
旁邊還有三五成群的學生,互相交談歡笑著,正在陸陸續續地離開教學樓。
行騁特別嚮往西藏那些沒有去過的旅遊聖地,但他想和寧璽一起去。跟寧璽在原野上,吹風、奔跑、喝青稞酒、看牛羊吃草,天蒼和*圖*書蒼野茫茫……
行騁結了錢一回到座椅上,看他也吃得差不多了,把毛巾捲起來往書包里塞,籃球袋子也背好,重新繫緊了自己的鞋帶。
這種關頭,行騁正經起來的威懾力還是足夠唬人,光盯著他哥的眼神就有四五分凌厲:「哥,把燈打開。」
他買了幾瓶水給校隊的人分了,剩兩瓶礦泉水,一瓶紅石榴汽水,特甜。礦泉水給了應與臣一瓶,自己開了一瓶,紅石榴汽水直接塞寧璽懷裡。
晚上寧璽下了晚自習,行騁再去接,有時候蹬個小黃車到他哥面前晃一圈,寧璽白他一眼,就這麼點路,騎車做什麼。
行騁從店裡端了豆漿過來放他面前:「以後每天早上,就在這兒把面吃了再一起走。」
行騁把膏藥給咬開,自己擰了蓋子,掏了棉簽給任眉:「快點,等下老張來了……」
行騁追上去:「哥,你把手伸出來。」
馬路要過完的時候,行騁看他哥低著頭不吭聲,想找話題,悶悶地開口:「哥,上次你給我那個歷史筆記本……」
一路上就變成行騁騎著車,寧璽走路,但行騁騎得比他走路還慢,兜兜轉轉的,一直繞在寧璽身邊,不敢快,也不敢慢了。
「我家今天就沒人!」行騁覺得對他哥態度不能軟,「要麼我進去坐坐,要麼你跟我上去。」
寧璽不知道他要搞什麼事情,腳卻不聽使喚般地停下來。
任眉指尖蘸了點葯,給行騁抹一點,他倒吸一口冷氣,惹得任眉又發毛了,氣得把藥盒子往桌上一摔:「找你哥抹去!」
任眉看著行騁這傷口,氣得都想把膏藥給摳下來全抹行騁臉上:「我看你是夏天夏天悄悄過去想留下小秘密了,再去一次我告訴你哥!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看你傷了腰,上哪兒哭去?」
行騁不知道的是,寧璽總是在他轉身後,再目送著他走,心中動蕩得不像話,明明就裝了滿罐的水,卻晃得叮噹響。
寧璽領過之後拿著看了一會兒,揣著出教室了。
行騁又毛躁著去按了幾下,還是按不開,寧璽埋著頭,把行騁的衣角緊緊攥在手心裏。
這護腕是名牌貨,一個下來一兩百,還是他放學跑商場買的。
「六百二十分。」
行騁覺得他跟守護王子的騎士似的,就差手上拿個盾牌了。
應與臣笑得特別歡,手裡還拎著幾袋:「我買的啊,全班都有,但也得給你一袋,拿著吃吧。」
行騁估計他連讓他哥看到腰傷的勇氣都沒有。
當時寧璽心想:「這不就跟你一樣?」
點單的時候行騁還問他:「哥,你加料嗎?」
地理卷子也發下來了,行騁看著地理地圖上的一厘米,覺得自己實際上跟寧璽,隔了一千公里。
行騁抽出兩根筷子翻過來往桌上一放,折騰出一聲響:「哥!」
寧璽也揮了揮手。
應與臣搖搖頭,覺得寧璽對兄弟也太好了。
行騁哪兒聽得進去這麼多,但還是不蹦躂了,靠著他哥走,滿面吹著夏日尾巴的晨風。
行騁瞬間明白過來,又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感覺能圍著成都一環再騎一圈了,心情大好,按著鈴就往前蹬:「哥!」
行騁個子高,坐的最後一排,剛好靠著牆在睡覺,旁邊的同桌任眉也在睡。
當哥的白眼都懶得翻,背著書包喝著鮮芋奶就往校門口走,行騁在後面不吭聲,這一路行騁一直追著寧璽跑。
應與臣在一邊驚了,行騁對他哥的狗腿程度簡直比自己還牛!
他的書包里沒裝多少本書,背著輕巧,步子也就快起來,剛拐角走出小區院門口,就看到小區門口的麵館邊上,行騁在那兒坐著。
行騁沒搭理他,揣著錢去把賬結了。
行騁蹬著往前走,笑得爽朗,又壓低了嗓說:「哥,高三隻有理科班有耗牛肉乾,是不是應與臣他們班的……」
他把裝了零食的袋子放在行騁腳邊的地上,酸奶塞到了行騁的抽屜里。
他就這麼眼看著行騁從口袋裡,把一盒新的護腕掏出來,拆了包裝,https://www.hetubook•com.com將護腕往兩邊勒大。
應與臣握著水杯推他一下:「璽啊,你不是退出籃壇了嗎?」
小的時候,小行騁逗他玩,覺得喜歡誰就想欺負,掛著他媽媽的小化妝鏡下來,小寧璽一抬頭就看到個鏡子,給嚇哭了。
他覺得這事得問明白了,不清不楚就送東西給自己,他哥什麼意思啊?
寧璽捏了一下戴著的護腕:「保暖。」
國慶假期到了。
院里的小孩邊跑邊笑:「行騁,你掛照妖鏡嗎?」
他嘴上是這麼說著,但是下一秒,他迅速起身,自己換上球鞋,開門跑去撿了。
寧璽看行騁坐在那兒,步子緩了一下,點頭算打過了招呼,不吭聲準備繼續走。
沒想到的是,行騁穿著拖鞋,跟著下樓來。
見寧璽不吭聲了,應與臣又抓了一袋往寧璽那兒塞,皺了皺鼻子,壓低音量,說:「替我給行騁一份唄?你這袋自己拿著吃,別什麼都給你弟……」
兩個人都呆了。
寧璽只是去幫班上的課代表交個作業,手上還捧著一沓練習冊。剛一出教室門,沒走幾步,就不由自主地往樓下瞟。
寧璽穿著校服外套,褲腳搭在白球鞋上,袖子挽起了一些,手腕上一個表,剛好走到了七點整的位置。
還能看到逝去的爸爸,沒生弟弟之前的媽媽,還有沒做完的高考試卷。
寧璽還在喘氣,行騁捉著他的手進門,想要去開客廳的燈。按了幾下根本打不開,行騁著急,一鼻子味,手臂一直被寧璽鉗制著動不了。
寧璽猛地停了腳步,行騁也跟著急剎車,差點兒一頭栽下去。
寧璽發著愣還沒回神,就看著行騁在樓下站著,對他揮了揮手。
偶爾有幾個起來接水的,睡眼惺忪,打著哈欠,看著也不太清醒。
他可能才看了兩三分鐘,高三教學區的走廊欄杆邊就出現了個人影。
任眉看他的腰傷,一下就火了:「你不是發誓說不去了嗎?再去一次天打雷劈,是你說的嗎?」
行騁往前追了沒多久,護送寧璽到達,跟著進了小區,又站在寧璽家門口想進去。
行騁騎著車繞著寧璽又轉了一圈:「青檸味的,還挺好吃!」
行騁就是想讓他哥欣賞一下自己有多好看,哭什麼啊?
沒瞟到不要緊,一瞟就看到行騁背著個包,穿著籃球服,站在樓下,仰著頭看他。
寧璽把筷子一放,說:「行騁!」
在單元樓邊,他終還是妥協了,藉著光,袖子撩起來了一些,伸出手來。
寧璽在旁邊訓他:「才吃了早飯,小心胃下垂。」
小行騁在樓上粗著嗓子吼回去:「我哥照鏡子那裡面也是個天仙啊!」
一到了教室,行騁把書包放下,側過身子,咬著短袖衣擺,從書包里掏了盒膏藥出來。
行騁側腰那兒一小塊瘀青疼了好多天,上周末在黑球場給撞的,幸好這次沒碰到應與臣,不然還真的又要挨一頓數落。
應與臣也正在跟人周旋,好不容易甩脫了近身防守跑出來接球,眼睜睜看著行騁的球被斷了,沒忍住罵道:「行騁,你發什麼愣啊?!」
天氣變化得快,夏天的尾巴在九月份都快要抓不住,早上晨露重,風一刮過來,還是帶了些涼意。
應與臣一口水差點兒噴出來,拍了拍胸口,歇了口氣,眨巴著眼睛說:「當我沒問。」
任眉在旁邊無語死了,行騁一碰到他哥的事就大腦短路:「上次本來他們都能贏啊,你哥替你上場,打得他們落花流水!」
行騁有點上火:「你在家吃什麼,天天吃麵包嗎?」
寧璽眼皮都懶得抬,心裏一下就起火了,冷冷地瞥他:「酸奶好喝嗎?」
夜裡關了所有的燈,一個人坐在客廳的瓷磚地板上看火苗燃燒殆盡,彷彿能從其中能看到童年時候的自己,無憂無慮,攥著五毛錢去買土豆吃,在小區里晃悠的時候,被小小隻的行騁問:「哥,你吃土豆了嗎……」
行騁送寧璽一次,能一口氣做完五頁練習題。
行騁愣了一下,梗著脖子問了句:「那你還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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