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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生雖然這麼說，但是露出來的笑容有些勉強。

我畫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他畫給我一個哭泣的表情，我們就這樣用這種小孩子才玩的、看上去非常幼稚的方式玩得不亦樂乎。

一片白色的東西落在我的窗前，我愣了一下，只見漆黑的夜裡，燈光所及的地方，越來越多的白色碎片簌簌而下。

這個時候舒念會在做什麼呢？

「早。」

在那樣生活了三年之後，在對那個人徹底失望之後，要怎樣去重新接受那個人？

只是，那個在人前討好賣乖、讓大家都喜歡她的沈小西，怎麼會讓自己如此失態呢？

他笨拙地想要討好我，儘可能地對我微笑，可我一點兒都不想接受他的討好。

圍上圍巾，戴上厚厚的手套，我拎起書包推開門，寒風吹在臉上，瞬間讓我渾渾噩噩的大腦清醒過來。

就是這個微笑，乾淨得沒有一絲嘲諷的味道，在隔了這麼久之後，我再一次在他臉上看到了。

江南的冬天鮮少下雪，去年就沒有下過雪。而https://m.hetubook.com.com從小到大，我經歷的每一個冬天，也很少有下了雪后能堆積起來的。

黑暗中，舒念的窗前空蕩蕩的，從窗戶里透出暖洋洋的燈光。我坐在寫字檯前咬著筆尖，盯著那邊發獃。

她扔掉筷子，飛快地離開了餐桌，上了樓之後，用力關上了自己房間的門。

我認真地看過去，只見那張大大的白紙上，他用馬克筆畫了一個鬼臉。

我扭頭去看舒念，他正站在打開的窗戶前對我微笑。

這一整天，沈小西都像在夢遊似的，心情很糟糕，臉上一點兒笑容都沒有了。

因為暖和，所以下車的時候面對迎面而來的寒風，我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

「我不知道。」我淡淡地說著，將空碗放在桌上，「我吃飽了。」

在下一陣風吹來的時候，我將窗戶關上了，撿起地上的紙飛機拆開，只見上面畫著一個吐舌頭的鬼臉，旁邊寫了五個字：「小蝴蝶，晚安。」

「我就玩，怎麼了？」她像只炸和*圖*書毛的貓一樣，「啪」的一聲，將手機狠狠地摔在地上，「你能不能不要管我？」

沈小西像是忽然意識到自己剛剛做錯了什麼，連忙笑了笑說：「對不起啊，我今天起太早，所以有起床氣，我不是故意的。」

沈小西的壞心情一直從學校持續到了家裡。

正這麼想著，就見舒念低著頭寫著什麼，然後將紙豎了起來。

這大概是上次慶典事件的後遺症，這段時間，我並沒有過多地關注沈小西。

還沒到早讀課時間，三三兩兩的女生站在走廊里閑聊。

「小西？」陳阿姨錯愕地看著沈小西，「你怎麼跟我說話呢？」

曾經的白小蝶總是看著沈小西，自己在荊棘路上越走越遠。現在的白小蝶，已經不會再去在乎沈小西了。

我推開窗戶，手心朝上，將一片白色碎片接在手心裏。

任誰一大早被人那麼吼一下，心情都不會愉快吧！

「煩死了！你眼睛瞎了嗎？別人在睡覺，你看不到嗎？」教室里忽然傳來一個不和諧https://www.hetubook.com.com的聲音，擾亂了這個普通而寧靜的冬日早晨。

他也只是打了個招呼，就沒有再說話，跟在我身邊慢慢地往前走。

走進學校，銀杏樹的葉子全部掉光了，光禿禿的枝丫將天空切割得支離破碎，身邊走過的同學笑鬧著，給蒼白的冬天增加了幾分生機與活力。

「對不起，我心情不太好，我吃飽了。」

這次的雪可以下多久呢？

正想著，有個人走到對面那扇窗戶邊上，在寫字檯前坐下，然後抬起頭，我的視線就對上了他的。

因為就算我寫了，隔著十幾米遠的距離，舒念那傢伙也一定看不見。

他以為他持之以恆，我總有一天會對他報以微笑，然而一個月過去，我仍然找不到理由來原諒他。

我不知道。

直到——

「沒，沒關係。」

這才意識到，這是下雪了。

總覺得慶典結束后，我和舒念之間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在面對他的時候，我有些心虛——那種偷偷喜歡一個人還要假裝根本沒這回事的心虛和_圖_書。

晚上吃飯的時候，陳阿姨見她不停地按自己的手機，於是給她夾了一筷子菜，柔聲說道：「小西，吃飯的時候不要玩手機。」

我愣了一下，剛剛那個聲音……似乎是沈小西的。

一陣風卷著雪花吹進了我的房間，跟著雪花飛進來的還有一隻紙飛機。

我心裏一動，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雖然寫字看不見，但如果是這樣的表情符號，畫得大一點兒、粗一點兒，他就一定能看到啊！

「小蝴蝶。」有人從後面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嚇了一跳，回頭看了一眼，只見同樣圍著圍巾的舒念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早啊。」

這一瞬間，我忽然想起了泰勒?斯威夫特的一首歌。在那首歌的MV中，男女主人公住在離得很近的兩棟房子里。那兩棟房子比我家和舒念家之間的距離要近得多，他們幾乎打開窗戶就能跳到對方身邊去。

因為天氣太冷了，所以不想走路的我，踏上了正巧停在站台邊的公交車。公交車上人很多，車窗玻璃上白茫茫一片，大家擠在車廂里，比ｈetｕbook.cｏm•ｃoｍ外面暖和多了。

南方的冬天其實算不上溫度很低，但就是有那麼一股刺入骨髓的陰冷，讓人站都站不直，只能縮著身體，匆匆忙忙地行走。

在這之後，爸爸似乎終於發現他還有個女兒叫白小蝶。

「再縮，脖子就沒了。」一直跟著我坐車的舒念嘲諷似的說道，「本來脖子就短，還縮！」

我招呼了一聲，心情卻有些微妙。

我哼了一聲，加快腳步，將他甩在身後。

爸爸愣了一下，有些擔心地問：「小西怎麼了？小蝶，是不是在學校發生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回房間之後，我拉開窗帘，眺望遠方。

可惜我們兩家隔著十多米的距離，我不能像MV中的女主角一樣，用馬克筆在素描本上寫字，和住在對面的男主角對話。

我下意識地走到教室門口，只見沈小西趴在桌子上，臉色很差地看著站在她課桌前的一個女生。那個女生臉色蒼白，看向沈小西的眼神十分複雜，有不可思議，還有委屈、生氣。那個女生一直和沈小西玩得很好，我以為她們是很好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