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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習，學習再學習，我每天埋在題海里麻木自己。我變得更沉默了，還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回家。

我不再需要他再奮力給我做筆記，可是我還是懷念他遞給我書的樣子。

學校的一切似乎變了，又似乎沒變。

「安安，有事嗎？怎麼還沒睡？」

「安安，是胃不舒服嗎？我馬上過來！」姍姍掛斷電話，裏面只剩下嘟嘟聲。

老師點名讓我做題的時候，不會再有人站出來替我解圍了，而我也不需要了，因為我終於可以像那個白衣少年一樣準確順暢地寫出解答和-圖-書了。

我不斷地反覆看視頻，可是公布的死者資料照片卻分明是他，那壞壞的痞笑我怎麼會認不出？

心連著胃也痛起來，我蜷縮在沙發上，我想哭卻哭不出來，喉嚨乾號著卻發不出聲音——這種感覺什麼時候也有過？

姍姍的聲音拯救了我，我按了免提鍵：「姍姍，我難受……」

「姍姍，沒有了，我沒有朋友了，我什麼都沒有了！為什麼他們都離開我了？」

我猛地哭了出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都快要虛脫，哭和圖書聲在房間里回蕩顯得恐怖瘮人。

心像被刀割的感覺，每個呼吸都變得困難，眼睛盯著電視畫面，自己安慰自己——不是他，不是他！不可能是他！或許只是名字一樣而已……

「黎燁死了！黎燁他死了……」我哭著大叫，「姍姍，黎燁他居然死了！賀旭北死了，黎燁也死了……」

再次聽到黎燁這個名字卻是在視頻新聞里，我的二手電筒腦上，播音員單調無起伏的聲音正在念出這個名字，卻是一串車禍死亡名單——

十分鐘后姍姍穿著睡衣出現在我眼前，頭髮散和圖書亂著掩不住驚慌，她看著我弓得像蝦一樣的背說：「安安，我送你去醫院。」

食堂里里從來不缺討論八卦是非的人，可是當初陪我聽是非的人在哪裡？宋靜言最終去了異國他鄉，一個人去的陌生地方，會有人陪她喝著奶茶療情殤嗎？

姍姍被我突然的哭聲嚇了一跳，她抱著我也跟著我哭。

我摸出手機打給姍姍，接通的提示音像哀樂一樣回蕩在整個房間。

凌珊珊抽噎著說：「安安，你還有我！還有我，我在這裏，不會離開。」

姍姍愣愣地看著我，然後慢慢地轉過去看著電腦，hetubook.com.com然後又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著我：「安安？」

教室里少了兩個人，本來保留的課桌還是被搬了出去。就這樣關於他們的痕迹連最後一點都抹去。只是在我心裏，還刻有印記。

冬夜的天空也會有星星，仰著脖子看的時候好難受，因為我還是不知道哪顆是陽光，哪顆是爸爸媽媽，哪顆是賀旭北……

再也不會有那麼個男孩從後面鑽出來，壞笑著抓散我的頭髮要用雨傘換我的頭繩，不會在我睡著的時候在臉上畫烏龜，不會有人再叫我「醜女」。

我指著電腦上的視頻，用盡所有力氣說hetubook.com.com出五個字：「黎燁，他死了。」

離高考只有半年多的時間了，學校到處都瀰漫著緊張的氣氛。

校道邊的玉蘭樹上積滿了雪，樹枝壓得吱呀作響，偶爾會掉進衣服后領透進皮膚，讓我的心變得更涼。

我的世界里再也沒有了朋友兩個字，不敢再交朋友了，怕失去所以乾脆不想擁有。

黎燁再也沒有了消息，就像是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就像是我的一個夢一樣，我醒了，夢也沒了。

「昨夜凌晨2點A市某路段八名未成年少年組織非法賽車，導致發生嚴重車禍，一死一傷，死者黎燁，十八歲，津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