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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星雪的話像一記驚雷驚醒了有些放縱情緒的艾草，她穩了穩心神，順著楊星雪的話蹦出一個想法——既然你們已經往這方面想，那就將計就計下去好了。

「小艾啊，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進門時臉色就不是很好看。」

「真看不出小艾這麼堅強。」沈萍有些心疼地看著她，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你呢，以後有空就常來家裡坐，我叫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她只是淡淡地笑笑，解釋是別人看錯了。

「好。」呂艾草粲然一笑，痛快點頭。

這句話像是指令一樣，其餘幾個女生鬆開了樂悠，然後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離開了。

呂艾草在心底冷笑。那對夫婦居然也懂得知恩圖報？就算懂，估計也是自家寶貝女兒強烈要求的吧。那又怎樣？楊家的大門，她還沒有敲響就已經為她打開了，所以——

「呂艾草，你不能不管我！」樂悠明明是一副求救的架勢，態度卻一如既往的討厭，「你收了我哥的錢，你要幫我的！」

「喂！做什麼？」樂悠抓狂地喊道。

一旁的樂悠卻看不下去了，狠狠地翻了個大白眼，一副「你們搞什麼啊」的表情。

眼眶莫名地發酸，她別過頭去，微微喘著氣。

眼下，呂艾草臉上綻放出一個明朗真誠又禮數周全的笑容，接著把那些錢硬塞進了學姐的手裡。

「呂艾草——」同一時間，樂悠毫不猶豫地喊了出來。

呂艾草這種反常的態度讓女生有點兒摸不著頭腦。藉著這個間隙，呂艾草走到樂悠身邊，打開了她隨身攜帶的包。

「不會啊，我走了。」呂艾草作勢要走，卻被樂悠一把拽了回來。

「你是她朋友？」為首的一個穿著牛仔服的女生抱著雙臂仰著下巴問她，眼裡全是「別多管閑事」的意思。

自然又是那個麻煩精樂悠，只不過，這次不是她欺負別人，而是被一群人堵在中間。

做客的時間約定在周五。

呂艾草一臉尷尬，想要推開她，卻怎麼都做不到，只能看著她把鼻涕和眼淚蹭在自己乾淨的裙子上。想了想，呂艾草還是掏出紙巾，遞給了她。樂悠接了過來，然後把臉埋在紙巾里，更大聲地哭了起來。

與上一次的冷漠相反，沈萍親切地握住呂艾草冰涼的雙手，喜笑顏開地招呼她進來。

「星雪，你的同學到了？」

與呂艾草所想的一樣，楊家大宅在本市富人區，是一棟中型別墅。這裏空氣良好，環境也很有格調。

呂艾草低頭抿了抿嘴，憋住心裏那股勝利的喜悅，點了點頭。

「楊建業是個戒備心很強的人，那個沈萍也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好相處。不過楊星雪的確是對我沒有了防備心。」她撥動著手裡的零食，慢慢地講給梁博聽。

她並不知道，自己這樣的表現，反而給了楊建業一種她不善辭令又單純的感覺，對這個讓人心疼的懂事女生反而放下了一些防備，生出了一絲心疼。

這天上午，呂艾草上完課早早就回到宿舍開始打扮自己。想到上次與楊建業的初見，自己那身隨意至極的襯衫、牛仔褲和鬆散的馬尾，也不怪楊建業看都不看自己。這樣落魄的窮學生模樣，怎麼配和ｈtｔps://www•ｈｅｔubｏoｋ.ｃoｍ•coｍ楊星雪做朋友呢？

「你閉嘴，惹了事還唧唧歪歪！」呂艾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然後抽出五張百元鈔票，鄭重其事地遞給為首的女生。

她實在很漂亮。

她人生中從未感受過的親情，就這樣擺在面前，提醒著她曾經可笑的願景。

呂艾草咬了咬嘴唇，做出一副連自己都覺得噁心的感動模樣。她並不知道，這副樣子對於楊星雪是多麼的受用。

「做客？」呂艾草疊衣服的動作一頓。

「我今天去了楊星雪家。」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只讓兩個人聽到。

楊星雪知道她是個安靜內斂的人，帶她來自己家裡，她肯定有些惶恐，於是趕忙攬住艾草：「我們先坐！等會兒阿姨就做好飯啦！」

呂艾草想起樂程昱的笑臉，想起了樂程昱對自己的拜託，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她長舒一口氣，揚起一個大大的笑臉：「學姐，樂悠惹了什麼事嗎？」

樂悠再次認真地點頭。

「不要給我惹事，不要給我惹事，不要給我惹事，重要的事情先跟你說三遍。等事情解決了，你就立馬給我走人！」

楊建業就在這時從樓上下來了，看見呂艾草，他那張有些嚴肅的臉上突然有了一絲笑模樣。

呂艾草輕輕放下剛洗好的衣服，等著楊星雪開口。

「你有沒有人性啊，我在被她們幾個人欺負！」聲音裡帶著哭腔，樂悠看起來像只斗敗的公雞。

當然，樂悠也沒想到梁博會在，她自知理虧，默默地躲到了呂艾草的身後。

這番話像是石子一樣，出其不意地扔進呂艾草的心湖。似乎是意料之中的回答，卻多少還是讓呂艾草有些動容，可這絲動容很快就被其他想法覆蓋了。

「我和家裡吵架了……你剛才拿出去的是我身上最後的五百塊。」此刻的樂悠整個人都掛在呂艾草身上。呂艾草嫌棄地推她，誰知道她跟牛皮糖似的，怎麼都推不開。

其實也沒有過多地打扮，一條亮色的裙子和髮型的改變，就讓呂艾草看起來煥然一新，甚至光彩奪目。

腳步不自覺地停住，呂艾草嘆了口氣，知道自己是走不了了。她轉過身，只見幾個女生架著樂悠，樂悠的臉紅紅的，明顯剛被人打過。

樂悠對有些怕梁博，便抓著好說話的許願不放，兩個人湊在一起，倒是格外和諧。

「不行！她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我和宿舍的人打起來了。」她低下頭，掩飾眼裡的脆弱。

公寓距離學校有些遠，所以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她看不透楊建業。

不能讓任何人摸清自己的底細，這是原則。更何況，對方是那樣一個老謀深算的人。

「她……前不久去世了。」呂艾草低頭，來回揪著自己的袖口，臉上那個故作堅強的微笑卻沒有散去。

「好好好，我帶你回去，但是要約法三章。」呂艾草對於不要臉的人總是無計可施。明明樂悠跟楊星雪是朋友，不能讓楊家人知道自己的底細，可一想到是樂程昱請自己幫忙，她就妥協了。

呂艾草那張素來冷淡的臉上寫滿受寵若驚。楊星雪在身後笑得歡快，推著她進了客廳。艾草像做夢一樣走了進去。她從未想過，www.hetubook.com.com當她踏進楊家大宅的時候，會得到如此熱烈、隆重的歡迎。

呂艾草卻並未當真，只是垂著眼帘保持著一個柔和的笑容。她知道自己最起碼應該口頭上謝謝他，可她做不到。

「別哭了，不然別人以為是我把你弄哭了！」呂艾草拿她沒辦法，低聲勸慰，在她旁邊坐了下來。

呂艾草有些好笑，明明上一次還那樣兇巴巴地對自己。

「我沒有錢給你花，我還等你哥哥發工資呢。」

他叫她小艾，就像她只是一個平常的小輩。

「哦，沒有……」呂艾草有些尷尬，下一秒就強迫自己收拾好心情。

「樂悠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和她攪和在一起？」梁博一提到樂悠，就有點兒惱怒。

即使他們口中談論的對象是自己，也不能阻止那股心臟被狠狠扎了一下的疼痛。她清晰地感覺到每個生命從出生開始就是不公平的，就算身上流著相同的血脈，可是彼此的路，卻仍舊千差萬別。

只有呂艾草的關注點和其他人不一樣，得知楊星雪跨越半個宿舍區來找自己的時候，她就覺得放了那麼久的線，終於有希望釣上魚了。

雖然呂艾草平時看起來冷冰冰的，但是對於人情世故甚至危機公關這種事情，她很是諳熟。小的時候，媽媽就經常為了保住工作對領導低聲下氣，長大了，因為不能及時交學費，媽媽又為了她跟老師沒有自尊地求情。為了生存，為了更好地生活，對她來說，沒有什麼不能忍的。

樂悠哭得肩膀都跟著顫抖：「我剛才還在買關東煮，誰知道她們一伙人上來就把我的關東煮打翻，然後給了我一個耳光，嚇死我了，嚇死我了！」

還真是一對模範夫妻啊！

呂艾草默默走到她身邊，用腳踢了踢她。誰知樂悠卻一把抱住呂艾草的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樂悠狂點頭，現在的她才不敢在呂艾草面前放肆。

「你能原諒我嗎？」楊星雪湊近，漂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盯著她的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討好。

那群女生，呂艾草認識，是學校里一些蠻厲害的人。她還不至於為了點兒錢惹禍上身，轉身就走幾乎成了她下意識的動作。

胸腔里那股無名火再次冒了上來，呂艾草覺得喉嚨發緊，默默接過楊星雪遞過來的西瓜，悶聲吃了起來。

「對啊，我爸媽今天就開始準備了。你去吧，好不好？」楊星雪輕輕地拽了拽她的袖子，小心翼翼地撒著嬌。

下一秒，楊星雪的媽媽就走到了兩人面前。她只穿著一條簡單的白色連衣裙，可昂貴的面料和利落的剪裁把她襯托得像珍珠一樣溫潤而美好。

循聲望去，前面那家7-11便利店附近，聚集了一小群女生。而其中一個穿著明黃色裙子的人，呂艾草再熟悉不過了。

怕這對冤家打起來，呂艾草趕忙解釋了情況，並要求兩人在家要和平相處，否則都離開。

「是啊，爸，她叫呂艾草，就是上次救了我的那個女生！」楊星雪親昵地挽住楊建業的手臂。

「艾草啊，你不要害羞，就把這裏當自己家。」沈萍拉著楊建業在沙發上坐下，接著把切好的水果先送到楊建業手裡，再拿給楊星雪和呂艾草。

「和_圖_書哦。」呂艾草繼續懵懂地點頭。

「你媽媽？她病了嗎？還是……」沈萍微微蹙眉，輕聲問。

「哦，這樣啊，那樂悠的確該打。」呂艾草點點頭，樂悠卻急得都要哭出來了。

「樂悠這幾天可能會在這裏待著，你幫我囑咐許願，讓她不要跟樂悠透露什麼。」

「艾草啊，多虧你上次幫我女兒，要不然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楊建業和顏悅色地看著她，可這讓呂艾草心裏那個洞越來越大。

有點兒可悲。

梁博看見她這副樣子，溫柔一笑，拍了拍呂艾草單薄的肩膀，認真地說：「放心吧，我在這兒，什麼事都不會有。」

「那群女生的朋友就是我們宿舍的……」樂悠的聲音低了下來。

「你不是說不是她朋友？」女生吐出口香糖，踩在腳底碾了碾。

「哦？」楊建業微微皺眉，「那你要念書還要生活，收入來源呢？」

「那你自己的家呢？」

「學姐，你人也打了，氣也出了，現在……可以賣我個人情嗎？」

其實人都有一種本性的「勢利」，這種勢利就是對美好的追求、嚮往。你越美好，想要靠近你的人自然就會越多，這並不是主觀可控的。

「我不管，你拿走了我的錢，你就要帶我回去！要不然我只能睡大街！」

呂艾草讓司機師傅送自己回了學校，然後換乘了幾次公交，提前幾站下車走路回家。

「那你去找楊星雪啊！」

到達楊家的時候，剛好十二點半。

「嗯，你自己也要多注意。」梁博嚴肅地點頭。

「我家裡住著妹妹，在念高三，你不許打擾她，否則小心我收拾你！」呂艾草又擺出那副惡狠狠的樣子，看起來一點兒都不像在嚇唬人。

「是嗎？」楊星雪也察覺出了不對，馬上過去安撫呂艾草。似乎是想起了樂悠說過她的母親剛過世不久，楊星雪馬上露出一副瞭然于胸的樣子，「對不起啊，艾草，我們是不是讓你難過了……」

呂艾草淡定地一邊掛著衣服，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看她兩眼。事實上，呂艾草對眼前的兩人根本就不在乎，可就算心底不在乎，她也一定要裝作在乎的樣子。

「好，好，約，約！」樂悠伸出手，做出發誓的樣子。

呂艾草故意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若無其事地問：「是你啊。有事嗎？沒事我先走了。」

不難看出，這對夫妻雖然一把年紀了，感情卻很深厚。這從沈萍的習慣性動作和楊建業看她的眼神都能看出來。

奶白色的精雕實木大門打開，撲面而來的是玫瑰香氛的味道。

呂艾草有些被震懾到，微微發愣。

識時務者為俊傑，那個看起來凌厲至極的學姐，又怎麼會不懂呢？這樣看起來柔弱卻處變不驚的女生，不管怎樣想，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梁博這才收起那副兇巴巴的樣子，再次回到電腦前。

「樂悠和我一個朋友起了衝突，打了我朋友，我現在就要好好教訓她，讓她長長記性。」

吃過晚飯在安靜地做作業的許願看見呂艾草回來高興得不得了，而在客廳打遊戲的梁博看到呂艾草帶回來的樂悠，更是震驚得差點兒砸了滑鼠。

呂艾草握住雙拳，讓自己忍住對於新鮮事物的好奇，因為這讓她有種可和-圖-書恥的感覺。

呂艾草並沒有被她這個架勢嚇到，只是禮貌地站在女生面前等著她開口。因為據她所知，這個學姐並不是不講理的那種人。

這一絲微妙的變化，楊星雪自然不知道，她一心想讓呂艾草見見自己的父母，所以一下車就拽著呂艾草衝進家門。

「叔叔、阿姨，對不起，我看到你們一家三口這麼溫馨，就想起我媽媽了。」呂艾草露出一個發自內心的苦笑，讓楊星雪心裏更不是滋味。

「那就趕緊走！」

似乎沒有預料到這個答覆，沈萍和楊建業同時僵住，有些尷尬地面面相覷。沉默了幾秒，楊建業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開口問道：「家裡現在就你自己嗎？」

那我媽媽又算什麼呢？她千辛萬苦生下了擁有你的血脈的我，你卻在這十幾年裡都無視了她的存在，心安理得地寵愛著另一個女人。楊建業，午夜夢回時，你可曾想起過被你拋棄的那個人？

楊建業笑得滿臉寵溺：「爸爸上次沒有注意。」

直到楊星雪拖著樂悠來找她，那些謠言才徹底落實。樂悠那副忌憚又不服氣的樣子，清清楚楚地落在別人眼裡。

昏黃的燈光下，樂悠一臉慘白。像是被抽空所有力氣一樣，她慢慢地坐在了地上。

慌亂、委屈、憤怒，這三種情緒像是無數道繩索一樣，把平日里比任何人都要精明警惕的呂艾草捆住，她一時間真的不知如何反應。

楊星雪來接她的時候，也笑著誇她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你怎麼說話呢！會不會安慰人！」

「你不是挺厲害的嗎，怎麼怕成這樣？」呂艾草托腮，有意無意地諷刺她。

可是有些情緒，就算當事人隱藏得再好，一些微妙的分子也還是會散發出來，被別人發現。楊建業縱橫商場數十載，自然一下子就察覺出來了。

「宿舍不是地方啊？」

像是很少向別人這樣誠懇道歉，楊星雪的聲音帶著明顯的難為情。

可這個人卻是她的親生父親。

這個父女間再平常不過的舉動，此時此刻在呂艾草眼裡是那樣扎眼。

「行啊你！」梁博拍了拍呂艾草的肩膀，她卻笑不出來。

她拎著剛買的糕點，一邊走，一邊踢著路邊的小石子苦笑。突然，一聲駭人的尖叫在耳邊響起，嚇得呂艾草差點兒丟掉手裡的袋子。

做不到便做不到，她不想勉強自己。

遊戲正玩到激烈處的梁博聽到這句話，猛地鬆開滑鼠，震驚地望著她。

雖然只是吃了一頓飯，可楊星雪似乎更想親近這個看起來雖然冷冰冰，眼裡卻總是閃爍著堅定光芒的女生了。她本想留呂艾草在家裡住，可呂艾草堅持要回學校，也就作罷了。

「爸，你看艾草這麼不容易，你不如資助她讀書吧？」楊星雪又拿出撒嬌的本事，親昵地坐到楊建業身邊，「你看，你之前不就說打算資助幾個大學生做慈善嘛，現在眼前就有一個！」

「是的，只剩下我一個人。」

「艾草，你不舒服嗎？」沈萍端著水果過來，敏銳地發現了她的異常。

寬敞明亮的客廳里是典型的古典歐式裝修風格，只需看上一眼就知道價格不菲的傢具和那些像是陳列在展櫃里一樣奢華的工藝品，讓這個家看起來昂貴又沒有人情味，彷和*圖*書彿是個博物館，是個展覽廳，甚至是個陳列室，唯獨不像一個家。

楊建業有些謹慎地看了看艾草，艾草也抬起頭看他，從他的眼裡，她還是能看出一絲不信任。於是，她搶先一步開口：「沒關係的，星雪，我自己可以的。」

她急急忙忙地從水房回到宿舍，抬眼就看到楊星雪拉著樂悠坐在自己的床上說著話。

不知為何，眼前這個看起來很憂鬱的女生，總是會激起楊星雪的同情心，讓她不忍心用最壞的意圖去揣測她。其實她對別人根本沒有這麼細心，只因為對方是呂艾草，就讓楊星雪不自覺地去接近甚至討好。

「好！成交！」樂悠信誓旦旦地拽住呂艾草的手，在她手心重重地拍了一下。

兩人進了小房間，許久沒有看到梁博的呂艾草遞給梁博一袋零食，靜靜地坐在他旁邊。

「她哥哥給我錢讓我看住她，她惹了事自然會賴上我。」呂艾草雲淡風輕地回道，梁博倒也沒有多問。

「喂，今天星雪來就是想請你這個周末去她家做客，專門設宴好好謝謝你，你去不去啊？」

「好好好，爸爸答應你！」楊建業收回打量的目光，似乎是拗不過女兒的撒嬌，和顏悅色地答應道。

從楊家出來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

「這一陣我課業比較忙，所以你一定幫我照顧好許願。你和許願是我最後的親人了，我決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你們。」呂艾草眼裡光芒大盛。

許願性格本來就溫和，對於呂艾草帶回來的人自然也沒什麼好說的，打了聲招呼就去幫忙鋪床。

「我沒地方去，你不能這樣丟下我！」樂悠像只搖尾巴的小貓，不撒手。

「爸爸，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啊！艾草一個人特別不容易！」楊星雪不依不饒。

「艾草，我這次來，是特意謝謝你的。」楊星雪一臉誠懇，一邊拽著非常不耐煩的樂悠，一邊揚起了笑臉，「你救了我，我和樂悠還懷疑你，真的是太對不起了。」

「好啊。」帶頭的學姐挑眉，轉過頭對發矇的樂悠說道，「今天我就放過你，以後你要是還敢在我面前囂張，可就不是這點兒錢能解決的事了。」

似乎都被呂艾草文靜清純的外貌騙了，所有人都不相信她真的教訓了那個從高中開始就囂張跋扈的樂悠。於是一到上大課、體育課，或者是晚上宿舍的茶話會，都不斷有人問呂艾草這件事。

呂艾草吞咽的動作停下，渾身上下變得有些無力。她抬眼看著楊建業，楊建業也正看著她。

喂，搞什麼啊？

她穿上前一陣在商場專門買的粉色連衣裙，又把頭髮披散下來，整個人看起來溫婉又明亮。

「不是。」呂艾草聳肩。

不知道是不是樂悠太過「耀眼」，勤工儉學的「三好學生」呂艾草在百貨大樓大戰樂悠這件事，很快便在整個學校傳開了。

天暗了下來，兩排路燈不約而同地亮起。

「我媽走後，我把房子賣掉了，加上平時的兼職，也可以維持。」呂艾草抬起頭，默默地注視著楊建業的眼睛。他有一雙大且深邃的眼睛，卻始終讓人看不透。也許當初就是這樣一雙眼睛，才讓呂若萍一生都困在其中。

「哦。」呂艾草神色淡漠地應了一聲，把陽台上已經幹了的衣服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