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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程昱大概永遠不知道，呂艾草在這一刻，終於發現了自己到底有多愛他，愛到下定決心要把他隔絕在黑暗之外。

楊星雪就在這時應聲下樓，看見的正是這樣狼狽的場景：母親難以置信地捂著半張臉，與父親怒目相對。

「你一次又一次地胡鬧，我打你怎麼了？我就是要打醒你！」

「報復這件事，我來幫你做，你只要好好地過你的日子，這樣不行嗎？」

那麼美好的你，那麼陽光的你，只要在地獄的門邊站著就好，我不要連你一起被拖入深淵。

拿出手機，楊建業撥通了律師的電話。

呂艾草眨眨眼，這才意識到他情緒不對。

「對不起，我應該好好保護自己的。」呂艾草有些討好地碰了碰他的手。

「怎麼了？怎麼生氣了？」呂艾草想搶回資料，卻被樂程昱阻攔。

「你之前答應過我什麼？」他的聲音冷冷的。

「你的眼裡只有恨沒有其他的了嗎？你未來的人生，你未來的藍圖裡，有過我的位置嗎？」樂程昱眼裡氤氳著朦朧的霧氣。這個平時陽光開朗的男生，第一次有了這麼難過的表情。

與此同時，在這個www.hetubook.com.com城市的另一端，呂艾草坐在樂程昱的書桌前，一字不落地翻看著手中的資料。前幾天，樂程昱動用了一些關係，調查出一份非常詳細的關於景卓然找人頂包的證據，甚至迅速找到了傷害呂艾草的那兩個男人。

「我也不喜歡呂艾草啊，你還不是偷偷把她藏在了這裏！」沈萍諷刺地笑，「楊建業，你玩什麼樣的女人，我不在乎，但你不能這麼不知羞恥地找一個跟你女兒一樣大的！」

「你不相信我嗎？」樂程昱的眼睛里有淡淡的失望。

「你該跟自己說對不起！沈萍已經無所顧忌了，她可以找人一次，難保不會再有第二次！你聽我的，離他們遠遠的，好不好？離開那個瘋女人！」樂程昱握著她瘦弱的肩膀，近乎乞求地說。

事實證明，那兩個人就是沈萍找來的。如果當天不是樂程昱及時趕到，後果不堪設想。

在呂艾草離開三小時后，楊建業回到了別墅。

她極少來這套宅子，因為她不喜歡這裏的裝潢、這裏的布局，甚至這裏的味道，她是一個對喜歡和不喜歡分得特別清https://m.hetubook.com.com楚的人。這棟別墅沒有一個地方是她喜歡的，所以她不愛來。

「你居然為了她打我……」沈萍彷彿受到了天大的打擊，大聲地嘶吼著，「你居然為了她打我！」

楊建業在氣頭上，還要打，楊星雪衝過來一把抱住他，哭著喊道：「爸爸，你別打媽媽了。我求你了，艾草是樂悠帶走的，不是她趕走的！」

她終究是自己的女兒。她變成怎樣，自己都逃不開責任。而且自己欠她的實在太多。他想起那天她坐在自己面前問自己相不相信報應的時候，只覺得心都跟著缺了一角。

楊建業嘆了一口氣，氣惱地坐在了沙發上。他沒辦法向沈萍解釋這一切，卻也不能任由沈萍胡亂猜測，甚至傷害自己的女兒。至於艾草，自己已經欠她太多了，他明明只是想補償，卻無形中將她推得越來越遠。

「你回來了啊。」沈萍面色慵懶，彈了彈煙灰。

兩人就這樣吻著，不知過了多久，呂艾草只覺得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漫長卻美好的一個世紀。

「你……不怕被我牽扯進來嗎？真的值得嗎？」呂艾草已經快httｐs://ｗｗw.hｅｔubook•com.com要哭出來了。

這就是沈萍的誤解，他沒法解釋的誤解。他打開暗格，文件完好無損地放在那裡。楊建業長舒了一口氣。

呂艾草冷靜地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呂艾草斂住笑，有些心虛的意味。

「媽媽看到她進了你的書房，以為她拿了你的文件要搜身，被樂程昱兄妹看到了，就把她帶走了。」楊星雪替母親說話，「爸爸，媽媽的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你消消氣好嗎？」

只要是樂程昱，怎樣都可以，這也是呂艾草對他盡己所能的補償。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楊建業被這套說辭激怒，把包狠狠地摔在她身上。

從來沒有和任何男生有過親密行為的呂艾草像是被電擊了一樣，渾身上下都酥酥麻麻的，心也跳得出奇地快。她的身子變得軟軟的，任由樂程昱寬闊的臂彎緊緊地抱著自己，彷彿要把她永遠鎖在這裏一樣。

「您不知道嗎……」楊星雪突然後悔至極。

沈萍不怒反笑：「怎麼，說到你的痛處了？」

楊建業的面色凝重起來，他把手邊的行李交給助手，咳嗽了一聲，站在沈萍面前。

「別看m.hｅtuｂoｏｋ•cｏm.cｏm了。」樂程昱把資料抽走，面色冷淡地看著她。

「啪！」一個響亮的耳光響徹整棟房子。

推開書房的門，他看到自己凌亂的書房整潔了許多，桌上的那盆君子蘭也被澆了水，這一切明顯是呂艾草做的。他想起之前自己在書房看書，呂艾草帶著笑給君子蘭澆水的樣子，心裏的悲傷像潮水一樣蔓延開來。

「我只要你。」

從日本飛回來的他，帶了一些小禮物。坐在車裡時，他還有些高興地想著，也許呂艾草會歡喜。可是走進門，他卻看見自己的妻子正坐在那張她最不喜歡的沙發上，面色冷漠地抽著煙。

呂艾草被她這個表情結結實實地驚到了，下一秒，他火熱的唇就貼了過來，穩穩地蓋住她的雙唇。

緩緩站起身，楊建業向書房走去，他不想再看到沈萍的臉。

「我今天看你手上流那麼多血，我……」樂程昱說不下去了，因為那種感覺他說不出來。他太怕失去她了，可是她根本不知道。這種感覺，就像拳頭砸在棉花上一樣無力。

她做了手腳又怎樣，不做又怎樣？

耳邊是樂程昱溫熱的喘息，呂艾草臉紅得像是剛出鍋的螃蟹。

「不是相信不和-圖-書相信的問題，這是我自己的事情，能解決的人只有我自己。我恨沈萍，我恨楊建業，我更恨景卓然。你就算幫我，可你卻無法代替我消除心中的恨。」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朋友，楊星雪心裏的天平很自然地偏向了母親。她不喜歡媽媽像管寵物一樣嚴格管著自己，可是她更不希望自己幸福的家庭發生裂變。因為呂艾草，父母已經鬧了好幾次。更讓她心慌的是，她無意間發現了景卓然發給呂艾草的關心簡訊。她腦子亂得很，這才提前回來。

「既然動搖不了你，那就和你一起經歷黑暗。」他握住她的手，輕輕放在自己的胸口，這一刻的他，眼裡閃爍著異常迷人的光，「讓他們在最美滿的時候跌入深淵，讓他們跪在你母親的墳頭懺悔。」

「你說什麼？」楊建業震驚地看著她們。

「樂程昱，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這畢竟是我的事。」呂艾草輕輕推開他，輕聲說，「我不要，我也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喂，趙律師，我有件事想要找你……嗯，對，是關於遺囑的事情。這樣，你明天來我公司一趟。」

「我不喜歡你在這裏抽煙，那邊有專門的吸煙室。」楊建業語氣嚴肅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