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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鵑雖然還念念不忘打雪仗，不過對這個提議倒也沒有反對。於是我們各自回家取了鐵鍬出來，從清塘街的入口處開始清掃店鋪門口的積雪。

分數出來的那天，我們都鬆了一口氣，因為許晨曦的成績終於不是兩百名開外，她重新衝進了全校前十名。老師放心了，她的家人放心了，我和杜鵑還有江淮也終於放心了。

「我試試。」江淮湊近我的眼睛，用力吹了一下，一陣乾澀的暖風吹入我的眼裡。

我們往前走了幾步，我忽然想起杜鵑，感覺她沒有跟上來，於是回頭看了她一眼，喊道：「杜鵑？」

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去考慮那樣的問題，因為期末考試的腳步聲已經在可以聽見的範圍之內了。

「沒事啦。」我用紙巾擦了擦臉，「再清掃一會兒吧。」

「不然還是去找醫生吧，你看扇兒眼淚流個不停。」許晨曦掏出一張紙巾，輕輕地替我擦著不受控制往下流的眼淚，「這樣沙子取不出來的。」

杜鵑蹲在地上，手裡拿著一個超級大的雪球。聽到我的喊聲，她狡黠地笑了一下，然和圖書後飛快地將雪球砸向明清河。明清河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似的，一把推開我，同時躲開了雪球。

「扇兒回家洗個臉吧，不然臉上會生凍瘡的。哈哈，那樣就變成花臉貓了。」明清河終於不再念叨杜鵑，對我說道，「眼淚留在臉上超級不舒服的。」

連江淮都這麼說了，我也不好說什麼。回到家之後，我洗了把臉，爺爺給我們一人泡了一杯熱茶。我們端著茶站在院子里，院子里也是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這裏就像被白色霸佔了一樣。

「沒事。」我回答道，可是由於異物進入眼睛里，眼淚不可抑制地流了出來。

他雙手抱住我的臉頰，將臉湊了過來，我的心忽然撲通撲通地狂跳起來。我下意識地想往後退，我害怕他聽見我的心跳聲。

杜鵑仰頭看著葡萄架上被雪裹著的葡萄藤，這時節葡萄只有乾枯的枝幹，要來年春天才長出細嫩的枝丫。

大概是覺得自己闖了禍，杜鵑耷拉著腦袋，原本活力四射的臉蛋也失去了光彩。

要是這樣的畫面、這樣的心情可以定格成永和-圖-書恆就好了。

「還沒事，眼睛紅得像兔子一樣。」明清河這個時候還不忘調侃我，不過他的聲音里卻飽含關切。

「正好我有些口渴。」江淮說道，「去扇兒家喝杯熱茶吧。」

「我知道啊，我也不想扇兒受傷，我下次不會了。」

「真好，明年暑假來，肯定又有很多葡萄可以吃。」明清河已經開始暢想了，「怎麼辦？寒假還沒有過完，我已經開始期待暑假的到來了。」

「這個主意不錯。」我第一個贊成。

「忘記誰都不能忘記明清河！」我笑著說道，「走吧。」

「去讓醫生看看吧。」杜鵑沒有想到雪裡會有沙子，還是有些手足無措，「讓醫生弄出來。」

「別動。」江淮說著，盯著我的眼睛，然後翻動我的眼皮，「啊，沙子。」

杜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走過來，關切地問我：「扇兒，是不是雪掉進眼睛里了？對不起，我是鬧著玩的。」

他鬆開手，我拚命眨眼睛。

「我看看。」江淮此時也從不遠處的店鋪門口趕了過來。

「我真沒事，明清河，你別怪m.hetubook.com.com杜鵑。」我忍不住說道，「好了，我們繼續吧。」

明清河一邊躲閃，一邊還不忘回擊。

「每年暑假不來扇兒家摘葡萄，感覺都不像是過暑假。」杜鵑說著，伸手拍了拍葡萄的枝幹，「所以葡萄，你要永遠長下去。」

我和杜鵑，我和許晨曦，杜鵑和許晨曦，某種看不見的裂縫慢慢地出現，終於在初三下學期，裂縫大到了連我也無法挽回的地步。

我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著大家聚在這裏，總覺得很溫暖，心裏很寧靜。

我本能地想閉上眼睛，然而江淮的手按著我的眼皮，我眨不了眼睛。

「你等著！」杜鵑蹲下身，抓了一把雪，也顧不上團成雪球，直接朝明清河丟去。

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地大戰起來，那活力四射的樣子，好像把我這些日子以來糟糕的情緒一掃而空。

「我剛剛到，因為記掛著你們這群傢伙，所以來找你們了。」他說著，一把摟住我的肩膀，用力捶了捶我的後背，「走，去找江淮，還有晨曦，我們好好玩一玩。半年沒見你們，你們沒把我忘了吧www.hetubook.com.com？」

「沒事，扇兒，你現在眨眼睛，沙子會跟著眼淚一起流出來的。」江淮的聲音近在咫尺，透著一絲關切。

然而有些東西，在這一天天的日升日落里，慢慢地被改變了。

明清河和江淮玩得很好，這也難怪，整個街上和江淮同齡的三個都是女孩子，其他要麼是大許多的，要麼是小很多的，根本玩不到一起。

明清河一大早就來找我，我穿戴整齊，推開鋪子的門，就看到杜鵑和明清河站在我家鋪子門口。

「扇兒家的葡萄藤都這麼大啦。」

「我真沒事，一會兒就好了。」我不敢用力揉眼睛，只敢輕輕眨著眼睛，聽說眼睛里掉進東西的時候，眨眼睛會讓異物更快出來。

大概是雪裡混了一些泥沙，泥沙跟著冰冷的雪一起掉進我的眼睛里，一陣刺疼讓我飛快地捂住了眼睛。

「明清河！」我有些意外，「你什麼時候到的？」

他嬉皮笑臉地看著杜鵑，然後沖她做了一個鬼臉：「你打不到我，打不到我！」

那之後，我們三個人好像真的回到了過去，誰都沒有提起之前的不愉快。

和_圖_書杜鵑是不安分的性格，她清理了一會兒就不老實了，鏟著雪忽然朝我們丟來，我沒來得及躲閃。

「下次不要這樣了。」明清河敲了敲杜鵑的額頭，「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入冬的第一場雪終於到來，而我們的期末考試就在大雪天考完了。

我們一路打打鬧鬧，叫上了江淮和許晨曦。在這樣的大雪天，似乎唯一的樂趣就是打雪仗了，不過總覺得我們都這麼大了，還玩這個有些幼稚。

眨了大概兩分鐘，杜鵑驚喜地喊道：「啊！出來了！」

清塘街的大雪沒有人刻意去清掃，所以冬天的時候，到處都是白色的，明清河是在雪后的第一個晴天來的。他背著一個大大的背包，他並不在我們學校念書，只是每年寒暑假都會在清塘街度過。

「小蘋果！」

「扇兒！」明清河第一個跑過來，他抬起手替我擦掉臉上的雪，「不要緊吧？」

「不然我們來掃雪吧。」許晨曦想了想說道，「我們幫大家掃雪怎麼樣？不然老人出門滑倒就不好了。」

那些糟糕的情緒就像是撥錯的一根琴弦，很快就被更加動聽的音符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