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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過去，蹲下身想拍拍她的肩膀，但最終我還是沒有，我只是站起身，繼續散步。

她不介意地笑了一下，這個笑容看上去竟然比郭佳妮的還要好看。這麼漂亮的女生，為什麼會將自己藏起來，讓自己變成像我這樣存在感幾乎為零的透明人呢？

王思思一把抓住了陸霏霏的手臂，低喝一聲：「不許走！」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搞定。」我不好意思讓陸霏霏幫我，尤其是剛剛看到她那個樣子。

我一直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奇怪，從第一天到寢室開始就怪怪的。

「對，都是我的錯。」陸霏霏伸手撥了撥劉海兒，這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撥開劉海兒的樣子，我驚訝地發現，陸霏霏其實長得很好看，她為什麼要將臉藏在頭髮下面呢？

我知道站在角落裡偷窺不對，但我實在是太好奇了，陸霏霏和王思思難道之前就認識？可是開學那天，她們完全沒有表現出之和-圖-書前就認識的樣子啊，難道說她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使得兩個人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說：「回去睡覺吧，謝謝你，我現在好多了。」

「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的。」我連忙說。

「你……其實看到了吧。」她低聲問我，「那個時候，我看到你了。」

陸霏霏扭頭問了我一聲：「那個……你的衣服，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洗了？」

我本想隨便走走，卻無意間撞見了陸霏霏和王思思。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那時候她正對著我，我以為她沒有看見我，沒想到她竟然看到了。

「我要回去了。」陸霏霏說著，提著一袋泡麵就要往前走。

我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縮進了香樟的樹影里，因為那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奇怪。從校園路燈透著的光亮看，陸霏霏正對著我，她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了。王思思高和圖書高的馬尾辮顯示著主人張揚直接的性格。

王思思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在期待我會怎麼回答她。

睡到半夜，我的膝蓋不小心磕到牆壁，疼得醒了過來，卻聽到衛生間里有人壓抑著聲音在哭，我嚇了一跳，輕手輕腳地下了床，走到門口，輕輕打開門。微弱的燈光下，陸霏霏穿著睡衣，蹲在地上哭。

她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知道這一夜陸霏霏睡得好不好，還是和我一樣，一夜未眠，睜著眼睛等天明呢？

她沒有指名道姓，我從未想過，還有一個原因是她知道那個包是誰的。

「一直都是這樣，搞得好像大家都欺負了你一樣。」王思思忽然開口，「什麼時候你才能改變一點兒？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真的很讓人討厭，我最討厭你們這樣的人了，為什麼想要什麼不肯說，心裏什麼感覺都不肯說，一個人默默地當老好人，誰要你hｅtｕbooｋ•ｃom•com當老好人啊！」

《詩經》里的兩句話，我怎麼從來沒有聯想過這兩個人的名字呢？

「從小到大，你都是這個樣子。」王思思抓著陸霏霏的手說，「那時候覺得這樣的你很好，可是現在，這樣的你讓我……不知道怎麼辦。」

她笑了一下，這個時候的陸霏霏連眼鏡都摘了，頭髮攏在耳後，如此近距離看她，越發覺得她長得很好看，我好奇地問：「你沒事吧？」

她說：「幹嗎放在這裏？摔倒了怎麼辦？」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

「我就想保持現在這個樣子啊。」陸霏霏終於抬起頭來，她像是有些無措，面對張牙舞爪的王思思，像個孩子一樣，不知道要怎麼辦，「保持這樣不好嗎？思思，我知道這樣的我真的很讓人討厭，因為就連我自己都很討厭這樣的我啊。」

每個人都有想要保護的秘密，擅自去挖掘別人的秘密，這太殘忍了。

我反手將和_圖_書門關上，走到她身邊，輕聲問：「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從小到大？

我心裏一驚，為什麼王思思要這麼說？

我怔住了，王思思和陸霏霏竟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嗎？我忽然想起來，新生報到那天王思思在寢室大聲說的話。

「好。」我站起來，打開衛生間的門走出去，爬上床卻再也睡不著了。

我搖了搖頭，下午我睡飽了覺，現在又聽到她哭，一點兒都睡不著了。

看樣子，他們小時候的關係一定很好吧，到底是什麼事情，使得曾經要好的兩個人變成這樣的關係呢？

她看到有人開門，也嚇了一跳，抬頭看了我一眼，見開門的人是我，似乎放下心來。她沖我歉疚一笑，小聲問：「嚇到你了吧，對不起。」

陸霏霏站了一會兒，忽然蹲下身，雙手用力抱住自己的手臂，從她顫抖的肩膀看得出來，她哭了。

她大半夜的在這裏哭，難道是因為之前和王思思和_圖_書吵架的事？

王思思的臉色忽然變白了，她有些狼狽，用力推開陸霏霏，很快跑進了黑暗中。

我想起那天她對我說過類似的話，她說，最討厭你這樣的人了。

我散了一會兒步，回到寢室，王思思和陸霏霏都回去了，郭佳妮坐在床上玩電腦，王思思坐在下面看書，陸霏霏正在洗衣服，看上去她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

「說聲『不好』會死嗎？」王思思忍不住吼了一聲，「每次看到你這樣，就會覺得自己太糟糕了，都是你不好，都是你的錯！」

她不說話，我也沒有說，就這麼靜靜地陪著她蹲了一會兒。

王思思扭頭繼續看書，陸霏霏「哦」了一聲，也沒有堅持，只是默默地洗完自己的衣服，然後將寢室打掃了一遍，這才上床睡覺。

不夠坦率，不夠勇敢，所以被討厭了嗎？

她不問陸霏霏的名字，不喊她一起吃飯，好像一直在欺負她，我從未想過，這兩個人竟然是這樣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