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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你至星辰湮滅

作者:陌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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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時間在變,人也在變 三

第五章 時間在變,人也在變

「墨墨,什麼臭毛病,又動手動腳,你以為人人都是我哦,慣著你。」於心娜來到我們身旁,像一隻無骨的八爪魚,黏到陳錦墨身上。
「喲,又一個相好的妹妹呀,沒我事了。」於心娜酸酸地說,屁股一扭,回去繼續和那群男人划拳了。
那天黃昏 開始飄起了白雪
「害羞什麼。」陳錦墨靠近我,雙手捧住我的臉,使勁捏了捏,「你躲,我偏要抓。」
生日快樂,我在心裏說。
十二月二十五是陳錦墨的生日,他約我去雷哥的檯球室。
那些愚蠢的過去,原來,只是一場空。
我好久沒來這了。
「好聽嗎?」我拿出隨身攜帶的小禮物,包裝盒子里是一隻口哨,如果他記得,會明白我的意思。
「我也覺得。」我乾笑兩聲,拿開他的手,大步走開。
陳錦墨說,長大了,我要當超人保護你們。
相信愛的年紀 沒能唱給你的歌曲
我沒有走過一生,但他卻是我最初的迷惘和惆悵,我握著話筒,歌聲悠揚,看著他握著一瓶喝了大半的啤酒,傻愣愣地看著我。
午夜的電影 寫滿古老的戀情
所有的背景布在我們之間遠去,我的眼睛里曾經和_圖_書只有他,而什麼時候開始,他的世界不一樣了。
當歲月和美麗 已成風塵中的嘆息
陳錦墨,你讓我如此失望。
玩笑話,人們常常說說就忘了,可這麼多年,我仍記得,他欠我一件事。
露水掛在發梢 結滿透明的惆悵
「口哨,你想要我做什麼?」他似乎想要從我的眼神里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可讓他失望的是,除去唱歌時的情緒起伏,流了淚,自始至終,我沒有多餘的表情。
細雪如撒鹽,開始亂舞,我的心跟著起伏,飄落的寒冷,吻過我的臉頰,滑進我的衣領,在我心中一一融化。
他們玩得很瘋,真心話,大冒險,男女一起用嘴吃一塊餅乾,輸的人罰酒,陳錦墨還算有良心,我不想參加這種無聊的遊戲,他放過了我,不再強求。
你感傷的眼裡 有舊時淚滴
憂傷開滿山岡 等青春散場
因為是陳錦墨生日,雷哥今天不做生意,把裏面布置得很有過節的氣氛,一群大男人踩著凳子,在掛氣球和綵帶,畫面十分違和。
「是。」他的聲音擲地有聲。
「淺淺,你來了。」陳錦hetubook.com•com墨的語氣陡然下降了八個音符,揮開於心娜,去拿關淺淺手中的蛋糕。
「淺淺,你生氣都這麼優雅。」陳錦墨倒了一杯熱水,小跑到關淺淺桌子邊,像古代的小廝,對主子點頭哈腰,「冷了吧?暖暖手。」
我想,關淺淺是真的喜歡他吧。
低沉的嗓音,綿綿的憂傷,我想起和他,和林靜湘一起上學,那時的黃昏總是那麼靜謐,夕陽一半鋪在天空,一半鋪在水裡,鋪在我們天真無邪的歲月里。
他打開盒子,目光直直地看著那隻口哨,看樣子,他並沒有忘記。
我一生會追憶的,不過是一句再見。

「林靜淵。」陳錦墨跌跌撞撞地衝出來,在我面前彎著腰,氣喘吁吁,我沉默地看著他,看著那些過往掠過他的眉梢,消失不見。
……
副歌部分的曲子在耳邊響著,我望著他,像望過了年少的日子,凝成了眼角的一滴淚珠。

或許,我是該跟自己做一個告別了。
連我都看不透,陳錦墨的感情,對誰是真,對誰是假,真的有幾分真情,假的又藏著幾分假意。
「放開。」我加重手上的力度,打掉陳錦墨的手。
帶上我的戀歌 你迎風吟唱https://www.hetubook.com.com
分不清,這是第幾個季節的下雪天。
漠然抬頭,靜寂的天空中一片蒼茫,它無力地揮灑著潔白,像是這個冬天的淚水,像是對上一個冬天的告別。

讓我一生中常常追憶
他染了頭髮,淡淡板栗色,整個人狂妄不羈。
「小時候的話當不了真,時間在變人也在變,你知道我們都長大了。」他像魔怔了一樣大力地拽著我,看著我的眼睛。
我摔得骨折了,在醫院里躺了三個月,陳錦墨很自責,他說為了補償我,等我們到十八歲以後,他有能力了,答應我做到一件事,我說他騙人,空口無憑,陳錦墨拗不過我,要我記得送他一隻口哨,提醒他。
就在我站在門口左看右看時,旁邊忽然伸過來一隻手,拎過我的衣領,一把將我提到他眼前,亮晶晶的眼睛快湊到我鼻子上:「嗨嘍,我的靜淵淵。」
我說,我還有事。
我的少年,多可惜啊,相信愛的年紀,我卻沒有能唱給你的歌曲和心意。
沒想到關淺淺會跟他們一起玩,輸的時候,陳錦墨很男人地幫她擋掉了所有的酒,在陳錦墨哇哇亂叫,笑得沒心沒肺,抱著關淺淺啃了一口時,關淺淺終於露出了一絲羞赧hetubook.com.com的微笑。
那時候我、林靜湘、陳錦墨,三個人玩捉迷藏的遊戲,輸的人請吃漢堡,林靜湘當瞎子,陳錦墨帶著我躲屋頂上,我站上去腳沒踩穩,順著瓦片摔落到地上。
在我們身後,站著一個窈窕身影,眼神似冰,死死盯著我們,她穿著紅色的毛呢大衣,頭戴白色貝雷帽,手套脫了抓在手心,一隻手提著一個蛋糕。
不要回頭,不要留戀,不要自找罪受,戀舊的人總是活得比別人痛苦些,我惱恨自己,他們離開了,我一個人站在原地,守著我們早就過期的夢。
可是,他沒有成為超人,想要保護的人,也零落天涯。
是我一生最初的迷惘
……
玩累了,大家開始唱歌,話筒轉到我的手中,陳錦墨昂起下巴,要我給他面子,唱一首,我推脫不過,點了一首老歌《戀戀風塵》。
於心娜脫掉了羽絨服,穿著一件黑色蕾絲打底衫和幾個男人划拳,黑色的絲|襪包裹著她的長腿,她蹺著二郎腿,高至膝蓋的靴子時不時踢一下旁邊的男人,喊他「喝酒」。
「我要做什麼?」他紅著眼眶死死地盯著我,我冰涼的眼淚乾涸了,細雪飄落到我的眼睛上,輕軟潮濕。

我揮舞著雙手掙脫出他的懷抱m.hetubook.com.com,退後一步,捋好劉海,不動聲色的遠離他。
他愣住了,很明顯,因為一首歌和我的眼淚。

門外,又下雪了。
陳錦墨說,他老了就開家檯球室,不要很大,但一定要有個性,讓他可以懷念瘋狂的青春。

暗戀的美麗,已成了風塵中的嘆息,此刻看著他,我感傷的眼裡,舊時的淚滴,無情地流下,不帶一絲溫度。
「什麼都可以?」我問。
在陳錦墨的心中,雷哥這類的人該很酷吧,尤其他還願意跟陳錦墨玩,對陳錦墨而言,也許就像賞賜。
我最大的本領就是適應環境,吃完蛋糕和飯,雷哥給陳錦墨開了一間豪華包間,要我們唱歌。
我放下話筒,找了個借口要離開,往門外走去。
我笑話他很有想法。
關淺淺不讓,自己走到一張桌子前,默無聲息地放好,然後安安靜靜地坐下來。
……
裏面重新裝修過,四面牆壁和天花板噴著抽象誇張的塗鴉,地板敲掉,鋪了大理石,檯球桌煥然一新,連裏面的人也變得陌生起來。
「做回你自己。」寒冬的冷讓我的嗓音變得沙啞,我巋然不動地看著他,「不管你為什麼變成這樣,但我記得那個說過要變成超人,保護我和林靜湘的陳錦墨,我希望,你做回那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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