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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世界上所有美好的童話都用這樣的方式去解釋，那麼大概無論是怎樣的奇迹，都不過是一些特別的巧遇而已吧！

「就是啊，害得我總是被我爸媽責備，總是說多學學雲雀，真的超煩的。」

回想起來，好像一直都是我在說，也不管舒海寧聽不聽得懂，對我說的那些感不感興趣，我只是自己說得很開心，因為只要有人肯聽我說，我就覺得很滿足了。

和花月眠分開之後，我回了家。

藍眼睛啊，舒海寧大概是中美混血兒，所以五官既有東方人的柔和美，又有西方人的立體美。

沒有存在就好了！

我點點頭，微笑著說道：「有一次，我看著這樣藍的天空，就很好奇，為什麼天空是藍色的？為此我泡在書房裡，花了三天的時間找到了答案。我還做過一件蠢事，那就是在夏天的夜裡，試著去數天上有多少星星。」

撿到舒海寧的時候，我五歲，五歲的我已經知道這樣的眼睛是屬於外國人的。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人魚王子，他不過是遭遇海難，隨波逐流在這和*圖*書裏擱淺，恰好被來這裏看書的我遇到了。

「沒有。」對我來說，那些記憶是快樂的，因為那時候我的確感到快樂，所以一直放在心底最深處無法忘記，所以才會在他說過往都忘記了的時候難過得落下淚來。

或許朋友什麼的，從一開始就是我的錯覺。

唐瑞澤並不贊同我的話，他說：「雲雀，你將來打算做什麼？選擇什麼專業和你未來想從事的職業有很大的關聯。」

很多不願意記起來的東西，不受控制地都浮了上來，像是洪水猛獸一樣，人力無法阻擋。

「想好要念什麼專業嗎？」唐瑞澤問道。

「那種東西怎麼樣都好。」我站起來，緩緩地走進家門，把自己反鎖在書房，抱著膝蓋坐在那張懶人沙發上。

倘若我是會做夢的小姑娘，大概會以為舒海寧是住在深海里的人魚王子，為了與我相見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咚咚——」一陣敲門聲傳入我的耳中。

「未來想做什麼？」我愣住了。

「學習好了不起啊？討厭鬼，最討厭她了。月https://www.hetubook.com.com眠說得沒錯，要是她沒有存在就好了。」

「那是必須有的東西嗎？」我茫然地看著他。

「剛剛的話題讓你想到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了嗎？」他貼著門站著，隔著門和我說話。

不過他這麼一說，倒也並不是沒有那種東西，我伸手指了指深藍色的天空。

不過很可惜，我不是。

我坐在搖椅上，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空。

我的心情莫名地變得低落。

像舒海寧，像花月眠，像我自己。

「天空？」唐瑞澤愣了一下。

我回想了一下，然後也很認真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想過。」

「雲雀，對於未來，難道你從未憧憬過嗎？」唐瑞澤很認真地看著我的眼睛，問道，「在很小的時候也沒有嗎？」

那時候，我在空白的紙上畫下了銀河系的星座，我是那麼高興，於是抱著畫板跑去找舒海寧。我拉著他在海邊陪我看星星，指著天空告訴他星星是什麼，星座是什麼，告訴他我們所能看到的星光或許只是一顆星球死亡后的遺www.hetubook.com.com體。雖然看得到星光就在那裡，但或許那裡早就沒有那顆星星了。

唐瑞澤嘆了一口氣，一副「敗給你」的表情：「倒也不是說必須要有，但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活下去，怎麼樣也得有個工作吧。」

「和舒海寧有關吧？」唐瑞澤沉默了一會兒，問道。

所以才會在我離開之後，原本一直都是孤單一人的舒海寧，一下子就融入了那些討厭我的孩子之中，甚至還和花月眠成了朋友。

明明說了這種過分的話，還能恬不知恥地出現，大言不慚地說什麼希望我原諒。

可是，如果那種快樂對舒海寧來說是痛苦的噩夢，那麼我寧願沒有感到過快樂。

我低下頭，將視線從天空中移開。

「什麼專業都無所謂。」我說道。

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覺得做什麼事情都提不起勁來。

「不知道，應該快了吧。」我不太在意這種事，反正考試肯定沒有問題的。

他想要否定小時候關於我和他之間的全部回憶，是不是那時候只顧著自說自話的我，讓他感覺到寂寞了？

「原和-圖-書來雲雀喜歡的是天空啊！」唐瑞澤笑了起來，「雲雀感興趣的東西不是存在嗎？」

「沒什麼，只是想起了一個很討厭的傢伙。」我輕輕晃動搖椅，「今天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麼一想，那時候總是我跑去找他，從未問過他是否快樂，很討厭吧！

人類還真是複雜的生物，出生之後，接受教育，利用知識和各種各樣的發明創造生活著，明明是一樣的起點，最後卻長成了完全不一樣的個體。

「因為那種事怎樣都好吧。」我淡淡地說道。

「你別管我，我只是想一個人待一會兒。」我說道。

他是不是一直都很討厭我？只是因為那時候的舒海寧是個溫柔的孩子，所以沒有把討厭說出口？

唐瑞澤一把按住搖椅，阻止我繼續搖動，他看著我，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不對勁，雲雀，你今天比往常還要沒幹勁。」

那樣只想到自己的我很讓人討厭吧！

「雲雀，為什麼要把自己關起來？」唐瑞澤的聲音從門外傳來。

「那麼，有你感興趣的事物嗎？」唐瑞澤似乎一定要為我找到人生wｗw•hｅtｕｂoｏｋ.cｏｍ.coｍ的方向，就算我做出了那樣的回答，仍然孜孜不倦地引導著我。

其實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為什麼舒海寧要對我說那些話？

「哥哥，你說人為什麼一定要長大？一定要去面對一些讓人不愉快的事情？如果人生可以隨時按下暫停鍵，那該有多好！」我看著頭頂的天窗，天空仍然那樣藍，那藍色總讓我想起舒海寧的眼睛。

「你不會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吧？」唐瑞澤用疑惑的眼神看著我，「你看小學生的作文，都會寫『我的夢想』，有的想當醫生，有的想當老師，每個人都有夢想，就連街上的乞丐也曾有過夢想。」

「今天下午沒有課。」唐瑞澤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來，「算起來，你們高考分數是不是快出來了？」

「那種怪物，誰要和她做朋友啊？真想讓她快點兒消失，要是她沒有存在就好了。」

「在做什麼？」一張臉忽然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是唐瑞澤從學校回來了，他站在我面前，彎腰看著我的臉，「怎麼一副生無可戀的表情？」

說到這裏，我的思緒忽然飄遠了。

沒有存在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