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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言笑的背影消失在樹蔭下，樹上有小鳥飛過，帶起了幾片樹葉，被風捲走。

有我和穆少白坐在一起低頭討論事情的畫面，有我跟服務員相撞之後，穆少白摟住我的肩膀帶我去洗手間的畫面。

「七七……」我將水果放進冰箱，輕輕呼喚著她。

凌皓辰那邊很吵：「青念，你在幹什麼？」

「沒錯。」穆少白點點頭，「白淺很喜歡皓辰，但是皓辰肯為了你低聲下氣跟校主任道歉，返回學校，這就說明了你對皓辰的重要性。白淺得不到皓辰，自然把怒氣撒在了你的身上。」

從駱七七出事之後，我的確很少關心凌皓辰，因為我實在沒有多餘的心思。駱七七為了我，差點兒連命都沒有了，我不揪出兇手不甘心。

我一驚，連忙跑了下去。穆少白快我一步擋在凌皓辰的面前，楊言笑卻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顧，揮起一拳就落在了穆少白的臉上。

「我不能來嗎？」楊言笑輕笑一聲。

「凌皓辰有毛病吧？」我心裏略有不滿。

「你們在一起幹什麼？」聽凌皓辰的聲音，他顯然是不高興了。

我看完照片后，忍不住佩服白淺的手段，這簡直就是跟演電視劇一樣。穆少白說得沒錯，白淺是個很聰明的人，但是手法太過拙劣了。

第二天中午，穆少白帶著我去了KIC咖啡廳。中途服務員過來遞開水，不小心和從洗手間出來的我撞了個滿懷，開水灑了我一身。

「怎麼了？」我問道。

我笑著點頭，剛要開口問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卻忽然發現凌皓辰的目光落在我身後的球場上，表情凝住了。

「呃？」

在學校上課的時候，我也心不在焉，老師好幾次講到什麼地方我都不知道。

我回過頭，凌皓辰和穆少白垂著頭，各自轉身，背道而馳。

「怎麼，你還想找罵是吧？」楊言笑冷笑道。

穆少白保持著紳士的微笑，說道：「你跟我們不熟沒有關係，不知道你跟車牌號『EA-XXXX』的賓士熟不熟？」

「哦，我跟穆少……」

楊言笑站在一旁不說話，任由駱七七把東西往他身上砸。

我走進病房的時候，裏面傳來了駱七七的大喊大叫。

「七七……」我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揪著，十分疼痛。

「怎麼去看七七？」楊言笑www.hetubook.com.com反問道，言語里頗具諷刺意味，「要看七七，去看就是了啊，還用得著商量怎麼去看嗎？你們又不是不知道七七家在哪裡。」

「聽不懂沒關係，我們聽得懂就好了。」我攪拌著咖啡，對白淺的裝愣充傻感到可笑。

我搖搖頭，說道：「不坐。」

凌皓辰被打倒在地，嘴角溢出了鮮血。

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怎麼了？」

說完，她起身從包里掏出幾張人民幣，拍在桌上：「咖啡我請。」

「你跟穆少白……你們在一起？」凌皓辰好像往人少的地方跑了幾步，問道。

我頗為無奈，只好跟著穆少白去了一趟駱七七家。

凌皓辰聽聞，眉間略有怒意。他攤開手，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話來：「這麼大的事，你們居然都瞞著我？」

「阿笑，你別這樣。」凌皓辰的話還沒說完，楊言笑的拳頭已經揮了過去，狠狠地落在凌皓辰的嘴角。

駱七七沒有回答我，望著天空，眼角不經意淌下了一滴眼淚。

她優雅地在我們對面入座，笑著問道：「約我出來做什麼？我們可不熟。」

凌皓辰抬起頭，目光有些凜冽，他說：「坐。」

這個時候，穆少白趕了過來。他一見這種情景，心裏也明白了我把一切都告訴凌皓辰了。

「你要小心一點兒。」穆少白話裡有話。

我有些疑惑。

穆少白收拾東西，起身說道：「現在還是快點兒趕到七七家吧。」

「這就是我擔心的地方……」穆少白說道，「所以，我們不能把這件事告訴皓辰和楊言笑。」

我和穆少白齊齊回頭，發現楊言笑站在球場上，正笑意盈盈地看著我們。我心裏咯噔一下，完了，楊言笑聽見了。

「白淺。」穆少白肯定地說道。

砸累了，罵夠了，駱七七就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穆少白無奈一笑，說道：「好。」

穆少白雙手揣進褲兜，抬頭看著夜空，嘴角一勾：「約出白淺。」

「那好。」我靠著駱七七的肩膀，伸手握住她的手，說道：「這樣的話，我就可以陪你一輩子了……」

「沒有啊。」我否認道。

「不是這個意思，我們在商量怎麼去看七七呢。」凌皓辰略顯尷尬。

我低下頭，眼淚順著鼻尖滴落而下。

凌皓辰和圖書不滿道：「去看駱七七，你不叫我？我不是駱七七的朋友嗎？」

她暴躁極了，像一頭失去孩子的母獅子一樣：「你出去行嗎？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你走吧！滾啊！」

駱七七坐在輪椅上，抬頭痴痴地看著天空。

「我們之間沒什麼事情啊。」我疑惑道。

穆少白偏過頭，將手機遞給我：「讓我到了駱七七家后，讓駱七七聽電話。」

穆少白抿了口咖啡，說道：「現在證據還不夠，我們得去搜集更多的證據。」

緊接著，我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楊言笑一步步後退，像一個失去理智的人，邊後退邊指著我們，他說：「紀青念，凌皓辰，穆少白……很好，你們很好！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做什麼都是對的，都是為了七七好，你們簡直太可笑了！你們能賠七七一條腿嗎？能嗎？能賠上，我給你們擦十年的鞋！你們不能，你們賠不起！」

說完，她就離開了。

我跟穆少白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沉默。

「行了。」凌皓辰不耐煩地說道，「別弄得像是我對不起你們。」

穆少白走過來，一隻手摟住我的肩膀，另一隻手抓住我的手腕，將我帶回洗手間。

「我們也沒有辦法。」我無奈地說道。

我不敢進病房，不敢面對她，不敢面對楊言笑。

中午，我還在食堂吃飯，凌皓辰打電話過來了。他約我去學校後面的廢棄體育場，能約在這種地方，我能料想到不會有好的事情發生，於是我事先給穆少白髮了簡訊，才慢慢地往學校後面走去。

「讓穆少白接電話。」

我跟凌皓辰分析道：「能把這些照片給你的人，只有兩種，一種是希望你看清真相的人，但是這種人告訴你需要一個條件，那就是我跟穆少白真的有什麼，但這種條件不成立，因為我跟穆少白之間關係清白。第二種人就是挑撥我們之間的關係，故意偷|拍這些照片給你。」

那一角曬不到太陽，比較陰冷。凌皓辰坐在觀眾席上，雙手交叉放在膝蓋上，沉默不語。

「夠了！」我跑過去拉住楊言笑的手，他一把揮開我的手，指著我的鼻子，不懷好意，「我告訴你，紀青念，我不打女人，你哪裡涼快上哪裡去，掃把星！」

我點頭，聽話地把電話給了穆少白。穆少www•ｈetuｂoｏk•coｍ.com白接了電話，只說了一個「可以」。

我笑道：「真的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現在這麼健康，還沒死呢。下次麻煩你找一個靠得住的人。」

白淺微笑著注視我，話鋒一轉：「紀青念？是叫這個名字吧？怎麼？這麼快就換了一個男朋友？」

「那一切聽你的。」我說。

「我們……」我的大腦飛速運轉著，「我們在半路遇到，打算一起去看駱七七。」

白淺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她抓起包，狠狠地說道：「我不知道你們在說什麼，莫名其妙！」

「行。」凌皓辰的遷就讓我的心臟跳得比平時更快，他重重地呼了口氣，問我，「你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聯想到上次去醫院看凌皓辰時遇見了白淺，皺眉分析道：「你的意思是，白淺要害的人是我，卻陰錯陽差地害了七七？」

「你有什麼辦法嗎？」我皺眉問道。

穆少白說道：「不管那麼多，我是想告訴你，我知道害駱七七的幕後黑手是誰了。」

一輩子的時間不長也不短。

收拾完狼狽的衣服，我跟穆少白重新坐回訂好的位子上，剛坐下，白淺就身著黑色連衣裙、手拿大紅色包過來了。

我扶起凌皓辰，對楊言笑說道：「我不知道你有沒有長腦子。事情發展成這樣，我們每個人都被別人用槍口指著腦袋前進，你不用心揪出幕後操作者，還在這裏打自家人。」

凌皓辰不可思議地看著我，然後站起來，左右徘徊，低頭俯視我：「紀青念，為什麼我不問的時候你要瞞著我，我問了，你還是要瞞著我？我們之間能不能坦誠一點兒？」

春末夏初的天，怎麼忽然就涼了起來？

「七七。」我低頭說道，「我知道自己問這句話很不要臉，但我還是想問，我們是不是一輩子的好朋友？」

我笑道：「我料想白淺也不敢親自把照片給你。」

楊言笑走過去，輕輕地摟著駱七七的肩膀。駱七七鑽進他的懷裡，放聲痛哭起來。

「白淺？」凌皓辰一臉疑惑，「關白淺什麼事？」

我伸手抱著胳膊，抬頭透過樹葉罅隙尋找天空的一絲光亮和溫暖，可感覺不到，太冷了。

他一見我，就急急忙忙跑了過來，開口就問：「你去哪裡了？我打你電話都關機。」

白淺面色微變，隨即笑www.hetubook.com.com道：「你們說什麼？我聽不懂。」

駱七七輕輕一笑，顫聲道：「站不起來了，這一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當晚回到家的時候，我在小區樓下遇見了穆少白。

駱七七在醫院里待了三天，她的爸爸媽媽才從國外趕回來。駱七七說，無論如何，請讓爸爸媽媽帶她出院。她爸媽怕影響女兒的心情，徵得醫生同意，將駱七七帶回了家。

「皓辰，你冷靜點兒。我們不說都是出於好意，我知道我跟青念瞞著你讓你很不高興，對不起。」穆少白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只能道歉。

「我……」我有些心虛，「你不是很忙嗎？」

「誰跟你是自家人？」楊言笑湊近我，好笑地說道，「紀青念，你這個罪魁禍首還好意思在這裏充當正義使者？我告訴你，在我心裏，沒有人比駱七七重要，比起她，你們算得了什麼？」

楊言笑說道：「我沒有你們這群朋友，我們之間完了！」

「你想知道什麼？」我預料事情不對勁。

我問凌皓辰：「這些照片是誰給你的？」

凌皓辰笑道：「對不起，我問錯了，應該是，你跟穆少白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我走過去，站在比他低一階的地方，正好可以跟他平視。

我點點頭。

「噓！」穆少白在旁邊示意，我才回過神來。

「我要將她送進警局。」白淺剛走，我立刻說道。

我的眼眶紅紅的，笑道：「是啊，在我心裏，比起駱七七，你又算得了什麼？」

凌皓辰從褲兜里掏出一個信封給我，我將信封里的東西倒出來一看，是我和穆少白在KIC咖啡廳的照片。

我在駱七七回家之後，帶著水果到她家去看望她。

駱七七終於偏過頭看我，她微笑著，笑得很酸澀：「在我心裏，永遠都是。」

他從我手裡奪過照片，撕了個粉碎，揚到空中，說道：「你們兩個，以後還當我是朋友，就不要單獨去做這些事了，帶上我，我們都是一起的。」

凌皓辰氣得不停地踱步，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你們兩個，合起伙來瞞著我是吧？穆少白，你到底夠不夠朋友！咱倆一起長大，有什麼事不是一起承擔的？你還信不過我？害怕我衝動做出什麼事嗎？還有你！」凌皓辰怒視著我，胸口一起一伏，想要開口訓斥我，又於心不忍，只能嘆道，「你ｈｔｔｐs://ｗww•hｅtubｏｏk•com.ｃoｍ也是，為什麼連我也不能說實話？」

我說道：「如果是這樣，要是楊言笑知道了是因為……」

「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走過去，雙手撐著膝蓋，輕聲問道：「七七，我帶來了你最喜歡吃的水果，我切給你吃好不好？」

但是，讓人感到冷的又豈止是這些事情？

我掏出手機一看，屏幕一片漆黑：「沒電了。」

楊言笑紅了眼，對著凌皓辰拳打腳踢，凌皓辰護著頭，也不反抗，也不說話，默默地承受著。

凌皓辰說道：「有人塞到我抽屜里的。」

我接了電話，說道：「凌皓辰。」

我的身體顫抖起來，眼裡迅速蒙上一層水霧，我隱忍著，說道：「說什麼不怪我，明明就是我害了你啊！駱七七，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自責？只要能讓你站起來，讓你高興起來，你讓我失去一切，我都願意啊。」

我透過窗戶往裡張望，駱七七哭著把楊言笑給她買的水果、食物、鮮花，通通扔到地上。

我不懼，說道：「比起這個，我應該跟你道個歉。」

「別叫我！」凌皓辰怒道。

「呃……嗯。」我無奈地答道。

凌皓辰攔住我們，走下去，試探性地問道：「阿笑，你怎麼來了？」

穆少白一邊洗手，一邊說道：「白淺是個很聰明的人。」

事已至此，我瞞著凌皓辰對每個人都不利，於是說道：「我跟穆少白在追查駱七七受傷的真相，我們懷疑是白淺想要加害於我，但是駱七七救了我，才致使她受傷。但是這件事情跟你有關，我們怕會影響你和楊言笑的友情，所以選擇不告訴你。」

我一聽，急忙問道：「是誰？」

駱七七眼眶紅紅的，說道：「念子，我成了這個樣子，是我的命，我不怪你。」

「不要……」駱七七說道。

我冷靜地看著楊言笑，問道：「罵完了？」

「我明白了。」我問道，「那我們該怎麼做？」

「嘶——」有點兒燙。

放學后，我心系駱七七，跑到醫院去偷偷看她。

凌皓辰說道：「那你跟穆少白到底怎麼了？你們這幾天一直都瞞著我偷偷出去。」

穆少白點點頭。

「皓辰。」穆少白不知從何說起。

「你說照片是白淺偷|拍的？想要挑撥你我之間的關係？」凌皓辰問道。

我搬了張凳子，坐到駱七七面前，說道：「那我講笑話給你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