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

我放眼望過去，在穆少白的保護下，凌皓辰站了起來，穆少白丟給了凌皓辰一根棍子，但很快又被阿龍的手下搶過棍子，棍子重重地落在他們的身上。

既然這樣，我也懶得理凌皓辰，便坐下來問穆少白：「你打算去哪裡？」

穆少白聽見我的聲音，慣性地抬手一擋，磚頭落在他的胳膊上。阿龍趁機一腳踹向穆少白的腹部，將他踹出去好遠。穆少白撞在幾米開外的木板上，痛得爬不起來。

得了阿龍的命令，手下一窩蜂地上去，瞬間就將凌皓辰揍翻在地，對方人多勢眾，凌皓辰根本沒有還手之力。

凌皓辰知道阿龍的話里之意，笑對著他，不說話。

凌皓辰釋然道：「謝謝。」

他是個多麼冷靜睿智的人，竟然也為這樣的事如此費心費神。

凌皓辰朝我微笑著，身影隨即消失在電梯口。

我迅速將口裡的黃瓜嚼碎咽下去，問道：「最後一次？穆少白，什麼意思啊？」

阿龍氣得吹鬍子瞪眼，狠狠地說道：「你敢拒絕白淺的表白，我可以放過你，可是我沒想到你居然害她被關進了牢里。白淺這丫頭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從來沒有受過什麼苦，我一直讓底下的兄弟把她當大小姐對待，可是在你小子這裏，你居然……居然……」

凌皓辰故作思考，然後說道：「哦，白淺啊，關進牢里的那個？」

凌皓辰面色通紅，目光迷離，伸手抱拳道：「過獎！」

阿龍的手下把凌皓辰圍住，凌皓辰站在中間痞痞地問阿龍：「有什麼話，要做什麼，你就說吧，別拐彎抹角了。」

「原來連你也想要放棄。」我垂下頭，可笑地說道。

我望著沙發上癱軟的凌皓辰，踢了踢他的腿，說道：「穆少白要走了，你就不想說點兒什麼？」

穆少白的聲音聽起來很輕鬆，我鬆了口氣。

阿龍伸出手示意，身後的幾個跟班跟著他出去了。

阿龍和那幹人走後，我像泄氣的皮球一樣一下子跌在了地上。

可我的嘴唇像wwｗ.ｈeｔuｂｏok.ｃｏm.ｃｏｍ是被封住一般，竟說不出一句話來。

「穆……」我心裏慌亂起來，忙不迭地撥通了110。

阿龍越說越氣，但是凌皓辰不為所動：「白淺只是為自己的行為付出相應的代價，她僱人想要傷害青念，結果沒成功，青念被駱七七所救。可是那場車禍讓駱七七失去了腿，她這一輩子都會活在這種傷痛之下，而且你們的人把楊言笑打死了，我只是讓白淺坐了一下牢而已。怎麼？你是不是不忍心你的表妹受苦？不忍心就跟她一起去坐牢啊。」

我不解地問道：「日本離我們這麼近，你難道不會回來看看我們嗎？」

我的聲音有些急促，帶著哭腔：「放肆酒吧的右側有一個廢棄工廠，這裡有人打架，我求求你們快點兒過來，會出人命的。」

我心裏隱隱作痛，無論他們當中誰走了，我都會記得的。我記得駱七七，記得楊言笑，自然也會記得穆少白。可我心裏明白，他想要的答案並不這麼純粹。

方才的談話，他都聽見了吧？

凌皓辰見狀，紅了眼，朝阿龍撲去，撲倒在地，就狠命地往他臉上送拳頭。

凌皓辰在中間挪動了一下，慢慢地睜開眼睛，然後扶著桌子站起來：「我去洗手間。」

凌皓辰坐在一邊，一瓶一瓶地給自己灌著洋酒，白皙的臉上已經泛著紅暈了。

我茫然了，怔怔地看著電梯出神。等回過神來的時候，我慌忙跑向自己的房間，途中被茶几角撞了膝蓋，我也來不及喊疼，便迫不及待地跑進房間，偷偷拉開窗帘看著樓下的情況。

一個多小時后，公交車到站，我下了車，穆少白已經在公交車站台等我了。

我早該打電話的，等警察過來還需要一些時間，我不知道凌皓辰和穆少白能不能堅持住。

「青念，你這個周末有空嗎？」

我再也顧不得那麼多，衝上去跑到穆少白面前。穆少白蜷縮著身子，捂著腹部，面色慘白，頭上直冒m•ｈｅtuｂoｏk•ｃoｍ•ｃoｍ冷汗。

只是這一次，裏面沒有駱七七跟楊言笑，似乎缺少了什麼，冷冷清清的。

阿龍被凌皓辰的一席話噎得夠嗆，他狠狠地說道：「你小子挺囂張的啊！你們給我上！上去弄死他，弄不死他，我弄死你們！」

「你說。」我不希望我跟穆少白之間有所隱瞞。

「路上小心。」我朝他點點頭。

「誰說不敢了？」凌皓辰從桌上跳下來，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地走出了酒吧。

穆少白輕笑了兩聲，用略帶遺憾的口吻說道：「我會去國外發展，說不定我們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了。」

「祝你好運。」我說出這麼一句話。

「如果可以，我寧願永遠不要放棄……」穆少白靠在沙發上，眉頭緊鎖著。

他今天穿著白色襯衫，乾淨又利落。

其他人見狀，都有些詫異地看著我。

阿龍低聲問道：「你還記得白淺？」

我擠進人群中，見凌皓辰和一個男人在拼啤酒，那個男人身邊站著上次我在後宮娛樂會所遇見的阿龍。阿龍的目光如刀一般，在凌皓辰的身上沒有移開過。

我等他們走後，將凌皓辰沒喝完的酒端起來，仰頭就喝。

我失落地坐在床上，然後躺了下去。一抬頭，枕邊的維尼熊正對著我笑，我一把抱過維尼熊，蜷縮在床上，一點兒也不想動了。

穆少白微微一笑，問道：「我走了，你會記得我吧？」

「我們還沒來，你就已經喝醉了，接下來怎麼辦呢？」我有些埋怨道。

「走吧，阿辰已經在等我們了。」穆少白領著我走進放肆酒吧，選的還是之前那個包間。

「你不用自責。」凌皓辰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念，我可能會去外地。」

我在包間里等了多時，還沒等到凌皓辰和穆少白。我拿著包，尋思出去看看他們。當我打開門的時候，就看見外面的人圍成了一圈。

穆少白說完，也給自己倒了杯洋酒，然後給我倒了一杯兌了蘇打水的洋酒。穆少白還是這和圖書麼會照顧人，不像凌皓辰。

我拿起手機一看，是穆少白。

「那好，到時候等你。」穆少白說完就掛了電話。

穆少白笑道：「沒關係，今天大家多喝點兒，沒事，我叫了朋友，會送我們回家。」

「去日本，已經辦好了相關手續，繼續讀書或者工作，到時候再打算。」

我跟穆少白悄悄潛進去，躲在一邊，他站在我前面護著我。

「青念，我……」穆少白緩緩開口，欲言又止。

阿龍把凌皓辰推開，看著我身後奄奄一息的穆少白，又看著不像是在開玩笑的我，留給我一個「後會有期」的眼神，便急忙逃離了廢棄工廠。

我嚇壞了，尖叫道：「凌皓辰！」

凌皓辰甩掉手裡的酒瓶子，居高臨下地看著阿龍。

我回想起這兩年來的事情，忍不住狠狠地抽了自己一巴掌：「都是我！若不是我多管閑事救下翻牆的駱七七，就不會有這麼多事了。」

我舉著磚頭，大聲說道：「我已經報警了！你們要繼續打架可以，大不了拼個魚死網破，反正警察一會兒就來了，你們想逃也逃不了，就在牢房裡過下半輩子吧！」

穆少白像是看破紅塵似的笑道：「青念，有些事情破碎了，再重新規整好，也還是有裂縫的，就像破碎的鏡子，你粘好了，也還是沒辦法在鏡子里看到一個完整的自己。」

凌皓辰笑了笑，走到門口，說道：「你不要送了，我自己能回家。」

凌皓辰走到樓下，抬頭往我的房間看了一眼，這才慢慢離開。

穆少白回頭招呼我：「報警，藏好別出來。」

說完，他立即衝上前去。

穆少白擦了擦嘴，說道：「啤酒和純洋酒度數完全不一樣，東方人很少敢喝純洋酒的，他又喝了好幾杯，不醉才怪。」

阿龍的目光里滿是挑釁，說道：「怎麼？許久未見，要不要出去敘敘舊？」

我心裏一驚，阿龍可是白淺的表哥啊！

我站起來，環顧四周，撿起磚頭，砸向撲在凌皓辰身上的一個人，那人應https://www.hetubook.com.com聲倒地。

「那好，這個周末下午3點，我們去『放肆』酒吧吧，我還請了皓辰，我想跟你們最後聚一次。」

「看來是真的喝醉了。」穆少白飲了口洋酒，說道。

我笑著搖了搖頭，將硬幣投進去，選了最後一排的位子坐下。駱七七當初說，最喜歡的位置就是後排了，後面沒有人盯著，前面也沒有人盯著，又居高臨下，多爽啊。

「國外……」我喃喃自語，凌皓辰要去外地，穆少白要去國外。我們幾個當真永遠都不能相聚了嗎？要永遠帶著這種遺憾了此餘生了嗎？

凌皓辰白了我一眼，嫌棄地說道：「我能喝醉？」

「穆少白小心！」我忍不住驚呼起來。

凌皓辰繼續說道：「華叔也搬走了，我現在一個人，但是沒關係，我已經有能力了，而且前幾年的比賽獎金也能夠我用一陣子。」

阿龍不由地為凌皓辰鼓掌，不懷好意地說道：「凌皓辰，你真行。」

穆少白的頭靠在沙發的靠背上，緩緩側過頭，目光越過凌皓辰的肩膀，靜靜地看著我。包間里的燈光很暗，我又在黑暗的一角，所以，我眼眶裡的淚水他是看不見的吧？

「有啊，我天天都有空。」我一邊咬著一根剛洗凈的黃瓜，一邊說道。

我在心裏吶喊，不要走，不要去外地，不要離開我。

我心亂如麻，卻又不知道如何將這團亂麻整理好，只能像等待死亡宣判一樣等待著周末的到來。

穆少白對我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走過來，抓住我的手，說道：「肯定沒什麼好事，白淺因為我們而入獄，她表哥怎麼可能不報仇？我們跟在後面，你隨時準備報警。」

「嗯。」我點點頭，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機。

「穆少白！」我不敢去碰他，殷紅的鮮血從他的口中湧出來，我猛然瞧見，穆少白身下的木板上釘著好幾顆尖銳的釘子。

我倒茶水的動作一僵，然後緩緩恢復動作。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安慰？鼓勵？這些都不是凌皓辰需要的。我居然可惡和*圖*書到連凌皓辰處於這麼難過的情況下都沒有陪伴他，我真該死。

穆少白有些擔心地問道：「青念，你怎麼了？」

第二天，我正在廚房忙得焦頭爛額，客廳沙發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沙發已經被我換成了棕色的，這樣看起來家裡比較有生機。

穆少白拉著我，小心翼翼地跟了出去，瞥見阿龍他們走進了右側不遠處的一個廢棄工廠。

這短短兩年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嗯。」我點點頭，雙手在圍裙上擦了一下，剛才還想留凌皓辰吃飯的，這會兒居然毫不猶豫地答應他走。

穆少白見凌皓辰一副醉酒的模樣，上前跟在他後面，伸出手準備扶著一不小心就要跌倒的凌皓辰。

我連忙接聽起來：「穆少白。」

「他不是千杯不醉嗎？」我疑惑地問道。

穆少白坐下來，和我中間隔著凌皓辰。

凌皓辰將我送到家的時候，我把他留了下來，他捧著我給他泡的茶，慢條斯理地說：「我的祖母去世了。」

「怎麼？不敢了？」阿龍挑眉問道。

我平靜地說道：「沒事，我會準時到的。」

我再也沒有心思做飯了。

「有什麼好說的？」凌皓辰伸出手，在空中揮了一下。

阿龍見凌皓辰和穆少白還想著頑抗，便衝上去撿起地上的磚頭，敲向穆少白的腦袋。

凌皓辰起身說道：「謝謝你的茶，我先走了。」

我低頭淺笑，謝我？我們之間真的只剩下這種欲留不留、欲言又止的關係了嗎？

周末，我簡單打扮了一番，準備好了零錢去坐公交車，剛剛準備投幣的時候，看著手裡躺著的兩枚一元硬幣，突然笑了。

真辣，真刺鼻，很難喝，比啤酒都要難喝，比我最討厭的菜還要難以 下咽。

凌皓辰一隻腳踩在椅子上，一隻腳踩在桌上，往嘴裏灌酒。和他拼酒的男人直接從桌子上滾了下來。

「穆少白。」我無比緊張地看向穆少白。

待電話轉接到警察局，話筒里傳來一位女士的聲音。

想當初，我好像還欠了穆少白兩塊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