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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暖用力地朝宋洋的方向撲騰，然而河水太深，溫度太涼，兩個不會游泳的人明明近在咫尺，卻好像永遠也不能把手握到一起。

「喜歡的東西？包括什麼啊？小貓小狗算嗎？」青暖反問道。

可是她通過運營商客服查詢到自己的手機里還有50多塊錢的餘額時，她終於被前所未有的失落埋沒了。

為什麼歌哥還不聯繫她呢？

青暖一整個上午都在糾結中度過。

程歌動作利落地為青暖按壓胸口，做著人工呼吸，唇齒交融間，一向嘻嘻哈哈的程歌竟然也會緊張害怕得掉下眼淚來。

一時間，夜色過於寂靜。

她小時候曾經溺過水，後來就不太喜歡去有水的地方了，這些程歌是知道的，但是今天他怎麼會提議來河邊玩呢？

「歌哥，你在哪裡？」她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然而什麼都沒有。

她膽子小，不敢對程歌說明自己失落的原因，程歌倒是也沒有逼問，就像從前一樣，陪她讀書，陪她玩鬧，也會一如既往地為她講解泰戈爾的詩詞。

聽到這句話，青暖不由得脫口而出：「喜歡的某個人？你有這樣的人嗎？」

每個暗戀別人的人，都會格外在意心上人的一言一行。

宋洋抱胸微笑，笑容比冬風還冷：「我約的你啊，當然在這裏。」

程歌看到她唇邊美好的笑容，一瞬間失了神，隨後就感覺渾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她抱著手機，趴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看了又看，吃飯的時候要看一看，洗澡之前要看一看，睡覺之前看一看，甚至連半夜醒來，都要看一看有沒有未接來電、未讀簡訊。

剛剛沉寂的河面再一次濺起巨大的水花。

一個小時過去了。

程和*圖*書歌聽后哈哈大笑：「別胡說八道。」

半個小時過去了。

一直等到上午11點，才終於收到了來自程歌的簡訊：「下午1點，白鶴公園的河邊見。」

青暖有好一陣子都是失落的。

程歌久久沒有說話。

過了一會兒，青暖就有點兒泄氣了，嘟著嘴，一副心情不好的樣子。

周五放學后，程歌和青暖不想回家，就一起並肩坐在路燈下的長椅上，程歌忽然這樣問起了青暖。

掙扎的時間是有限的。

「暖暖，你有沒有很喜歡的東西啊？」

青暖很快就沒有力氣了，身體開始往下沉。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程歌喜歡用一種寵溺的目光看著青暖，那種目光總是讓青暖產生錯覺。

她在程歌面前似乎永遠都學不會淡定。

「暖暖，那年我在火車上遇見你，就在想，如果以後我們有機會能重逢就好了。所以，後來你轉學到了我所在的學校，還跟我一個班的時候，我就覺得也許這是一種緣分。」程歌總是這麼說。

每幫她呼吸一次，程歌就呼喊她的名字一次。

救護車來了，青暖被手忙腳亂地抬上了車，送往醫院。

青暖直接打電話過去，也沒有人接。

「該你了，歌哥。」青暖一出口就給程歌限定了答案，「我猜猜，你最喜歡的是某個人吧？那個人是洛薇薇，對不對？」

時間飛逝。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青暖等得實在很辛苦。

「青暖！」宋洋大聲喊著她的名字，眼看著她一點點下沉，他心如死灰……

隨著青暖等待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幸災樂禍的興緻就越來越高，可隨之而來的卻是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憤。

她嚇壞了，手足無措地在和-圖-書冰冷的河水中撲騰：「救命！救我……救我啊，宋洋……喀喀……」

青暖「霍」地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盯著宋洋：「你怎麼在這裏？」

青暖猜測，也許是程歌出門的時候忘記拿手機了吧。

青暖很快就回復了簡訊：「好的。」

她看了看牆上的掛鐘，心裏快速計算著時間——還有兩個小時，要開始準備了！

可是每次青暖又總會不合時宜地想起洛薇薇，想起程歌維護洛薇薇時的樣子。

臨走時，程歌幫青暖整理好衣服，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周末電話聯繫，出來玩。」

不過青暖並沒有放在心上，她開始收拾房間、洗澡、挑選衣服、換衣服，折騰了一個小時之後，終於開心地出了門。

程歌決定不再逗青暖玩了，眯著眼輕笑著說：「明明是我先問你的，要有先來後到，這樣吧，你先說，你最喜歡什麼？」

可是因為情緒太激動，青暖走過來的時候沒看路，腳下一滑，整個人往旁邊傾斜下去。

宋洋滿是恐慌的雙眼終於聚焦，他趕緊掏出手機，顫巍巍地撥打120急救電話。

青暖卻不依不饒：「到底對不對？你說啊。」

她安靜地坐在河邊的長椅上，遙遙地望著遠處的河流，說實話她有點兒奇怪程歌為什麼會把她約到河邊。

青暖一開始摸不著頭腦，隨後又把一切聯繫起來想了想，好像一切奇怪的地方都有了答案，她這才終於明白，自己是被宋洋耍了。

青暖的目光緩緩地移到程歌的臉上，嘴角綻開一個好似梔子花般純真的笑容：「所有你喜歡的，就都是我最喜歡的。就算有我不喜歡的東西，只要你喜歡，我也會努力讓自己和*圖*書去喜歡的。雖然這說起來像是繞口令一樣，但我說的都是真的，絕對不騙你。」

程歌追隨著青暖，跳進了深水之中。

第二天是周六，青暖把自己裹在被窩裡，抱著手機看來看去。

青暖在河邊隨意找了一個位置，開始新一輪的等待。等待的中途不忘給程歌發一條簡訊：「歌哥，我已經到了，你到哪裡了？」

歌哥一直沒有聯繫她，會不會臨時有什麼事？要不再等等，說不定再過一會兒他的簡訊就來了？

「我還有很多話沒有告訴你，快醒過來，暖暖！」程歌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害怕過。

像是一朵凋零的花一樣，從樹梢頂端被風吹落到地面。

程歌毫不顧忌冰冷刺骨的河水，游到了河水深處，去救青暖，大概一兩分鐘之後，就把青暖撈出來，游上了岸。

但這樣做的話恐怕不太好吧？會不會表現得太過明顯了？

程歌沒有再回復了。

白鶴公園距離青暖的家並不近，坐公交車需要半個多小時，到達的時候正好是約定的時間。

青暖在昏迷中咯出了幾口水，勉強恢復了微弱的呼吸。

她要不要先一步發條簡訊過去，主動聯繫一下？

「小心！」看見青暖踩滑，宋洋忍不住驚呼了一聲。

不管程歌是出於怎樣的原因，青暖想著，有程歌在身邊，河水其實也沒那麼可怕。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青暖已經墜下了河。

青暖滿心期待地與程歌告了別。

青暖又靜下心來等了好一會兒，手機卻依然沒反應。

青暖的臉毫無血色，白里發青，顯然是溺水后又被河水凍僵了。

過了一會兒，青暖又補充了一句話：「那麼不見不散。」

就在這一刻，宋洋的眼前飛m.hetubook.com.com速掠過了一個身影。

又半個小時過去了。

站在白鶴公園的河邊，青暖開始尋找程歌的身影。

宋洋朝著青暖走了過去。

有人跳下河去救人了！

「宋洋，你是不是傻？還不快叫救護車！」程歌氣急了，來不及責罵宋洋，只是怒氣沖沖地吼著，「叫救護車，你愣著幹什麼？」

他似乎遲到了，還沒有來。

令青暖感到奇怪的是，程歌一直都沒有回復她。

「暖暖，醒過來！」

她擔心自己的手機欠費了，所以才收不到程歌的簡訊。

程歌想了想，笑了，說道：「當然算啊。比如小貓小狗，比如你喜歡的科目，比如明星偶像，所有的東西都可以算進去的。」頓了頓，程歌又小心翼翼地補充了一句，「還比如……喜歡的某個人，也算。」

青暖也不例外。

於是青暖默默地在河邊等著那個心儀的少年，期待他能在午後的冬陽下微笑而至。

「你最喜歡什麼，歌哥？」青暖問，「怎麼不說啊？」

「你自己慢慢猜吧，猜對了有獎。」

青暖在自己的小房間里抱著手機歡呼雀躍，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青暖不知道的是，就在河邊不遠處的樺樹下，站著另一個身影，他一直看著青暖，青暖等了程歌多久，他就看了青暖多久。

青暖反應過來之後氣急敗壞，她大聲質問道：「你是怎麼用程歌的手機給我發簡訊的？你怎麼……」

一整晚過去了。

是的，是宋洋在戲弄青暖，為了報復青暖咬在他胳膊上的那一口。

跳入河中的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歌。

沒有回復。

宋洋也嚇壞了，他根本不會游泳，只能趕緊跑到河邊，大半個身子朝河中探去，把手遞給青暖：「ｈｔtps://ｍ•ｈｅtuboｏｋ.com.ｃｏm快！青暖，抓住我的手！快！」

程歌卻神秘地笑了笑：「到時候再說。」

就好像武俠劇里經常演的那樣，總會遇到需要跳懸崖的橋段，當一個人不小心摔下懸崖時，總會出現兩種情況：有人害怕冒險，就會伸出手，妄圖抓住墜崖的人；還有的人會不顧一切地追隨著那人一起跳下去，同生同死。

青暖焦灼地等待著，感受著度秒如年的煎熬，攥緊拳頭，指甲掐痛了自己的掌心。

程歌好笑地看著青暖，她急切追問的樣子讓他覺得很享受。程歌繼續逗弄著青暖，伸手摸著她的頭髮，她的頭髮軟軟的，讓他覺得柔和又舒適，愛不釋手。

「嘿，傻妞。」他一如既往地露出了一抹帶點兒邪氣的微笑，諷刺地叫著他給青暖取的外號，眼底是鄙夷和嘲笑，「冷風吹得爽嗎？」

程歌一直沒有來。

青暖對這個答案十分不滿意，但程歌死活不說，於是青暖也只能放棄對這個問題的糾纏。

宋洋給了青暖一隻手。

終於，青暖還是坐不住了。

宋洋驚訝地站起來，看著那個跳水救人的男生——他怎麼會找到這裏來？

「宋洋，你不要臉！」青暖罵著宋洋，想要走過來教訓他。

她恨不得每時每刻都能走在程歌的身邊，哪怕兩個人相對無言，只要能看到他，她心裏就比抹了蜂蜜還要甜，所以她一直都在等著程歌的電話。

夜漸漸深了，氣溫也漸漸低了，兩個人準備回家了。

她被河水嗆到了，再也喊不出來，只顧著一邊撲騰一邊咳嗽。

「什麼獎？」青暖打起精神。

又一個小時過去了……

「你咬了我，還不准我報復你啊，傻妞。」宋洋酷酷地看著青暖氣呼呼的樣子，心裏又快意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