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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走前，程歌透過車窗玻璃，對青暖微笑著，做出了一個口型。

程歌偏要逗她。

青暖問：「搞得這麼神秘，你要埋的鐵盒裡到底是什麼東西啊？」

不過到最後，程歌還是對青暖說，要告訴她自己喜歡的女生是誰。

她知道，歌哥說的是：大學見。

把鐵盒埋好之後，程歌和青暖又百無聊賴地在操場上溜達。

「你爸爸也真是的，幹嗎非要讓你轉學？在這裏好好上課，也一樣能考去A城上大學不是嗎？」青暖氣哼哼地抱怨著，但還是拿過了小鐵鍬，幫忙在大樹下鏟土挖坑。

就這樣，兩個人來回地鬥嘴，笑聲接連不斷。

學校附近有一片如詩如畫的白樺林。

程歌也是一樣不服氣，說：「他的教育方式一向都是法西斯一樣的，你還不知道嗎？」

這一個月的時間里，程歌每天就像影子一樣貼身跟著她，分都分不開。

他不敢離開，生怕一不小心青暖就會再次遭遇意外。

青暖又窘又氣，索性甩開他的衣角，冷哼道：「愛說不說，反正跟我又沒什麼關係。」

已經進入了冬天，白樺依然生機勃勃。

青暖為此也覺得很失落，一想到有可能會和程歌分開，她就感覺整個ｍ•hｅｔｕｂｏok•coｍ•ｃｏｍ人似乎被硬生生掏走了靈魂一樣，坐不能安。

程歌拉過了青暖的手，在青暖的注視下，用指尖在她的掌心寫下了一個「Ti 」。

青暖無比認真地點頭：「重要！當然重要！」

她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好像真的很委屈、很凄慘的樣子。

一周后，轉學手續都辦好了，程歌還是跟著他爸爸一起踏上了去往A城的火車。

程歌穿著黑色的羽絨服，戴著保暖的毛線帽，領著青暖走進林中。

他走的那天，青暖和洛薇薇兩個女生冒著冬天的第一場雪，去了火車站為他送行。

青暖最終沒能留住程歌。

程歌這才摸著青暖的頭，一字一句鄭重其事地告訴她：「暖暖，我喜歡的女生不是洛薇薇。」

「沒關係你還這麼關心，剛剛還一臉期待呢！」

而且程歌的狀態總是不太對，上課經常走神，午休吃飯的時候也不會再興緻勃勃地談論他的偶像了，甚至晚上放學的時候，他雖然一如既往地走在青暖身邊，人卻是沉默的。

那是一本《泰戈爾詩選集》，就是平時程歌最喜歡讀給青暖聽的那本。

他這話說得很溫柔，青暖聽得一陣心酸。

www.hetubook.com.com又過了一個月，青暖的身體才痊癒。

程歌被她逗得又好笑又無奈：「好啦，你現在真是越來越會撒嬌了，你說說，你再這樣下去，我要是不在這裏，你被別的男生搶走了怎麼辦？」

這棵白樺樹見證了程歌和青暖很多細碎的過往，程歌說：「把回憶埋在這裏最適合不過了。」

於是青暖也在戀戀不捨中露出了笑容。

程歌依然是那副笑吟吟的樣子，帶著一絲神秘和一絲期許。

但是這幾天，青暖出院去學校上課了之後，程歌對她說的話明顯就變少了。

「暖暖，我回到A城以後，會在那裡繼續上高中，過兩年還會繼續在那裡上大學，我們在A城大學見，好不好？」程歌問。

青暖嘆了口氣，歌哥這個傢伙，臨走了還要給自己出個謎題，真是有點兒過分啊。

「Ti？」青暖疑惑地看著這兩個字母，迷惑不解地問，「這是什麼呀？有特殊意思嗎？」

沉默了一會兒，青暖終於還是沒忍住，問道：「歌哥，還記得之前我們聊過的那個問題嗎？關於最喜歡的人的那個問題。」頓了頓，青暖又繼續小心翼翼地問道，「都到現在了，你能不能告訴我，你ｈtｔps://m.heｔuｂooｋ.coｍ•cｏm最喜歡的女生究竟是不是洛薇薇？」

程歌找了一個周末放假的時間，叫上了青暖，說是要去學校留點兒紀念。

倉促的告別之後，程歌走了。

把詩集重新裝進鐵盒裡，密封埋進土裡之後，好像就不知道這本詩集的後續命運了。

她有點兒意外，有點兒茫然，又有點兒臉紅。

青暖一聽他這麼說，就咯咯地笑起來。

「暖暖，以後的日子還長，它是什麼意思，你可以慢慢猜。還是那句話，猜對了有獎。」

程歌儘管從小調皮搗蛋，但在這件事情上，他知道爸爸已經鐵了心，他反抗也是沒有用的。

青暖有些摸不著頭腦。

那個口型簡單易懂，根本不需要猜。

青暖大聲反駁道：「我問問我未來的嫂子是誰不行嗎？我是出於好心，以後你轉學了，我還能幫你遞個情書什麼的。你別自作多情了好嗎！」

程歌卻故意賣起了關子，還嘻嘻哈哈地開玩笑：「哎呀，你這麼想知道答案，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聽他這麼說，青暖心裏一動，大胆地抱住了他的胳膊，第一次用撒嬌的語氣說：「歌哥，你擔心我，就再想辦法和程叔叔說一說，爭取留下來。如果你不在，我得多凄慘ｈttps://ｗww•ｈetｕboｏk.cｏｍ.ｃｏm啊，沒人陪我吃飯，沒人跟我聊天，沒人陪我上學放學，周末放假也只能待在家裡……你看我多慘啊，你還是留下來吧。」

「這個問題對你很重要嗎？」程歌的嘴角帶著戲弄的笑。

程歌開心地笑了，又溫柔地囑咐青暖：「暖暖，以後我不在你身邊陪著你，你要多交朋友知道嗎？多和同學們接觸，不要總是把自己關在自己的世界里，多和朋友們在一起玩，才會開心……你就是太沉默了，以前還有我陪著你，真擔心以後我不在，你又會孤孤單單的一個人上課下課，被人欺負。」

青暖毫不猶豫地點頭：「我一定會努力考去A城大學的，歌哥，你要等我！」

程歌打開了鐵盒，神情無奈，目光留戀：「指不定我老爸哪天就要拽著我轉學去A城了，走之前把這本詩集埋在這裏，也算是留個紀念，做個記號了。」

青暖跟隨著程歌，來到了緊鄰操場最南面的第一棵白樺樹下。這是個很好記也很隱秘的角落，這棵白樺樹又高又挺，以前程歌總喜歡在這個地方跟青暖一起背英文、背歷史年份，還在一起讀程歌最愛的泰戈爾詩詞。

為此青暖沒少笑話他：「歌哥，瞧你那個樣子，草木皆兵，跟執行任務的和*圖*書特務似的。」

耐寒的白樺和星星點點的小雪，在青暖的眼前鋪就一幅純白的畫面。

這樣的狀態持續了一段時間，青暖才弄明白，原來是程歌的爸爸來到了J 城。

程歌的爸爸覺得高中是學習的關鍵期，J城高中的水平只能算中等，孩子念書應該在更好的學校，所以想要強制性帶程歌離開。

青暖自然是知道的，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程歌的時候，程歌就對她說，之所以在火車上逃跑，就是不想跟他爸爸待在一起。

程歌白了她一眼：「誰叫我手裡牽著一個傻孩子，一不注意就會被別人偷了去，我可得看好了！這不是任務，這是本能。」

青暖想，也許它會一直埋在這裏，歷經風霜，靜默百年，都無人問津；也許多年以後，會有同學像他們一樣，面臨分別，想在這棵樹下埋些什麼回憶，就能夠發現鐵盒中的玄機；再也許，多年後的某一天，她能夠和程歌再次聚在一起，來到這棵樹下，挖出這一盒青春年少的回憶……有太多的也許存在，青暖想不到盡頭。

青暖的心跳又情不自禁地加快了，她抓著程歌的衣角，聲音有點兒顫抖，有點兒膽怯，又有點兒期待地問道：「那你喜歡誰？」

青暖怔在了原地，歌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