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是我的離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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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走神的時候，宋洋突然遞過來一張字條。
街塵在驅走的牛蹄下飛揚，
她十分無聊而焦躁，不停地在練習本上寫著泰戈爾的那首詩：
「你傻啊！」許嘉蓉一巴掌拍在宋洋的腦袋上，朝他使勁地使眼色。
她把字條偷偷地拿到了桌子下，打開讀了起來。
課堂上同學們不方便說話，總是會通過字條來傳話，青暖也幫人傳過不少回，所以當宋洋把字條遞給青暖時，青暖的第一反應是，給誰的？
她就像一個為愛奉獻的勇士一樣，不動聲色，大大咧咧，歡笑著把宋洋推到青暖身邊好了。
許嘉蓉在這個時候從后桌探過頭來，推了宋洋一把：「小子，這手機是你摔壞的，你是不是得有點兒表示啊？」
青暖的情緒還沒得到緩解，她依然在擔心著程歌，卻又苦於聯繫不上程歌，現在宋洋又莫名其妙地打亂了她的腳步，令她覺得不知該如何是好。
她覺得自己其實一直都沒能走近程歌——她讀不懂他的心思，進不到他的世界，現在索性連他的人都見不到了。
你現在每天都不專心上課，就知道嘆氣皺眉，你以為你是林黛玉嗎？我看著都煩。和圖書
宋洋遲疑了一會兒，慢慢地轉過頭，想看看青暖的反應，結果回頭時冷不丁地看見青暖在看著他。宋洋立刻像觸電似的，慌慌張張地縮回去，繼續擺出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實際上他緊張極了。
既然這樣，她不如幫宋洋一把。
宋洋支吾了一下，臉有點兒紅：「你說用不著就用不著了？我告訴你，賠你手機是我的態度，你用不用是你的態度。這手機我還真就賠定了，到時候你不愛用就扔了。」
上課了，她覺得老師講得索然無味。
宋洋卻指了指青暖，然後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趴在課桌上呼呼大睡。
我沒有走近你，
許嘉蓉心想，宋洋這傢伙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明明對人家青暖有意思，卻連獻獻殷勤都不會，以前總招惹人家生氣就算了，怎麼現在兩人好不容易共患難了一場，關係好轉了，還是不開竅呢？
許嘉蓉貼在他耳邊，說了句「重色輕友」，就坐回了座ｗww•ｈeｔｕｂoｏk.ｃｏm.cｏｍ位。
儘管一切都是臆想，但許嘉蓉是真心實意地希望宋洋能開心。
宋洋平時被青暖凶慣了，一時間對他這麼溫柔地說話，反倒弄得宋洋很不好意思，臉紅得像熟透的番茄，卻還是別彆扭扭地說道：「你別管，我說賠你一個新的，你就收著。你平時攢點兒零用錢也不容易，手機的事你就別管了。」接著，他有點兒羞澀地說道，「別磨嘰了，一部手機而已，我有的是錢。」
寫完，她隨手扔到了宋洋的桌子上。
她提起筆，在字條上寫下一行娟秀的小字：謝謝。
唉，歌哥講得比老師細緻多了——青暖這樣感嘆著。
她滿腦子想的都是當年還在上初中時，程歌每天晚上都跑到她家裡，為她補習數學時的場景。
A城大地震的新聞不到一個月就已經慢慢平息了，這個世界上新奇的事件那麼多，一場地震災難很快就淹沒在喧囂的娛樂事件中。
她的字跡印入他的眼帘。
青暖訝異：竟然是給我的？
青暖一直看著宋洋，眉眼間終於流露出了溫暖。
到時候不管程歌在哪裡，我都陪著你去找他好不好？和*圖*書
許嘉蓉覺得，如果宋洋真能跟青暖成了，也算是好事一件，說不定百年之後，大家都已經不在人世的時候，這件事還能被記在功德簿上，讓她遠離地獄，升入天堂呢？
我知道你一直都想著程歌，這次偷偷買火車票，也是想去A城找他，但是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之前那麼努力，不就是為了考到A城，和他光明正大地重逢嗎？
晨光漸逝，
字條上傳達的內容很簡單，卻讓青暖覺得震撼。
隨後，她忍不住捅了捅宋洋，打趣道：「哎喲，終於開竅啦！」
宋洋擺了擺手：「去去去，一邊待著。」
青暖一口拒絕道：「用不著。」
完全不容青暖拒絕的態度。
宋洋利索地拿起字條，緩緩打開。
字條上的字跡青暖一眼就認了出來，她跟宋洋同桌三年，對他的字跡再熟悉不過了，這竟然是宋洋寫給她的！
許嘉蓉覺得自己跟宋洋這輩子應該是沒戲了，她也看得出來，她跟宋洋在一起這麼多和*圖*書年了，有火花的話早就擦出來了，既然這麼多年宋洋都對她不來電，那估計這一生都來不了電了。
他心滿意足地莞爾一笑。
別整天胡思亂想了成不成？
青暖被他這麼一激，覺得自己好像一頭撞進了棉花里，她嘆了口氣，好聲好氣地對宋洋說：「好了，宋洋，真不用你賠，就像你說的，要不是你幫我，我的錢包和手機都丟了，還不知道氣成什麼樣子呢，我怎麼能讓你賠呢？再說，你不是還被揍了一頓嗎？我還沒謝你呢……」
而我沒有走近你。
A城那麼大，地震只是小區域的，程歌不是生活在市區裏面嗎？所以你不用杞人憂天了，他肯定沒事。
青暖翻一個白眼，慢悠悠地吐出兩個字：「沒錢！」
宋洋
宋洋對許嘉蓉說：「有點兒良心好嗎！要是沒有我，她損失的就不只是一部手機了，連帶著她的錢包、身份證，就全沒了，你還想讓我怎麼表示？」
青和*圖*書暖被他的反應逗笑了。
把汩汩發響的水瓶系在腰上，
青暖還是喜歡抱著自己的手機發獃。
青暖終究沒能到達A城，連帶著自己的手機還摔壞了。
青暖合上字條，扭頭看著正在裝睡的宋洋，心裏湧出一絲感動。
她還是第一次收到給她的字條。
天空和廟裡的鑼聲一同醒起，
宋洋一直都是弔兒郎當的壞學生模樣，平時跟她鬥嘴斗得也很兇，但這一刻，青暖知道，宋洋那傢伙是真的在關心她。
宋洋看不過去她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就對她說：「喂，這個破手機你怎麼還沒扔啊？摔成這個德行，修都修不好了吧？買個新的算了。」
宋洋收到了許嘉蓉的眼色，多年練就的默契讓他一瞬間就讀懂了許嘉蓉的心思，這才恍然大悟，隨即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對青暖說：「算我仗義認栽，賠你一個新手機好了！」
好啦，乖乖上課，努力複習，我陪你一起學，到時候一起考去A城。
許嘉蓉看著前桌這一對冤家，心裏有些苦澀，卻還是強撐著笑出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