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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習花霉男

作者:豬小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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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再見,老管家!

第三章 再見,老管家!

接連好幾天,索拉都沒來煩我。
「我本來就很糟糕,要不然怎麼會老把厄運帶給身邊最親近的人?」我很自責地搖搖頭。
那種失而復得的狂喜,讓我滿心感激。
我想到他好幾次差點吻到我的事,忙離他遠一點,冷聲道:「你不要亂來哦。」
我詫異地盯著眼前這張俊逸得讓人窒息的臉,儘管隔這麼近,他臉上的肌膚依舊無瑕,長睫毛又濃又翹,細膩飄逸的銀髮,在半空中飄逸著,掩映著他精緻的五官。
而我卻覺得很解氣,他可是差點要吻到我的人,我當然不能對他客氣!
他猶豫了一下,把十分性感平直的肩膀往我這邊靠了靠,問道:「要用一下嗎?」
「可是她剛剛那樣說吳伯……」我還不解氣。
「你讓我想一想。」我轉過身,背對著他,糾結地權衡著。
「是吳井松的家屬嗎?」電話那邊的聲音依舊冷漠。
「你這樣闖到我的卧室里,很不禮貌。」我瞪著他。
漸漸的,他的唇距離我的越來越近,我下意識地往後躲,他突然伸手抓住我的手臂,將我往他身前更加靠近一些,眼看就要親到嘴唇了,可他絲毫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我哭夠了,哭累了,才聲音沙啞地說了句:「我要去看吳伯。」
我伸手想摸摸吳伯的臉,又怕得要命。
我猛地往地上一蹲,雙手捂著臉,大聲哭了起來:「我又沒有錯,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吳伯萬一出事,就不會有人陪我了……」
這時,視線恰好落在桌子上的辭退信上,我的心猛地一沉,不能這樣拖下去了。
吳伯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了,他難以置信地看著我:「茉璃小姐,你剛剛說什麼?」
這時,氣氛變得格外微妙。
從醫院回到家,我在書桌上鋪好紙,琢磨著該怎麼寫辭退書。我不想讓吳伯知道真相,所以寫文字的語氣不能太溫柔,語氣太狠,我又寫不下去。
難道要我承認是我的錯,害他生病去世嗎?
他一屁股坐到我的書桌上,揚起的髮絲恰好掃過我裸|露在外的肩膀,我像觸電般從椅子上跳起來,從衣櫃里找到一件T恤衫,套在了睡衣外面。
「那好,我們試試。」我激動地看著他。
我覺得有點沒面子,好歹是我主動伸手問好的,他怎麼能這麼無視我呢?
我忘了閉眼,眼睜睜地看著他朝我湊近,覺得有種說不出的恐懼感,下意識伸手一掌擋住了他的嘴巴。
第二天一大早,我睜開眼,立刻想起索拉還睡在我的桌子上,懊惱自己怎麼就睡著了,忙掙扎著起來去看,可桌子上已經沒人了。
「淺茉璃,你太狠了。」我聽見索拉快要氣炸的聲音。
他的臉色看起來那麼難看,驚得我一陣不安,忙搖了他幾下,試探性地喚他:「吳伯?」
「你在幹嗎?」我疑惑地看著舉止怪異的索拉。
可我等了好久,都不見索拉有行動。
忽然,索拉的眼睛更加亮了,他閉上雙眼,用了極大的力氣將後背高高拱起,隔著衣衫,我甚至可以看見他清瘦的脊骨線,好像隨時會綳斷一般。
「自己找的苦果,還哭什麼?」索拉一邊吃吳伯給我準備的早餐,一邊在一旁說風涼話。
我剛剛的每句話都不是出自真心,其實我很希望吳伯留下,很希望可以和他像以前一樣生活,可是,我不能讓他再遭遇不幸……此時自責、孤單、無所適從一起襲上我的心頭,以後自己一個人生活,應該很快會適應的吧。
護士不悅地看著我,露出一副懶得解釋的表情。
「喂,淺茉璃,你還不去醫院嗎?」索拉的聲音忽然傳來。
「這件事不是沒有辦法。」他把我的身體扳正對著他,盯著我,「你還記得我說的『霉神之吻』嗎?」
「你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我不忍心看他,語氣和表情都很冷。
可柯滕看都沒看我一眼,直接從睡衣口袋裡拿出計算器,「啪啪」地按了起來。
可這次我顧不得了,忙抓住他的手,捧在自己的掌心裏,按在臉上,顫聲道:「所以你要趕緊好起來,除了你做的飯,別的食物都不合我的口味。」
我覺得好亂,看著手裡的食物,這是吳伯帶病給我做的,我怎麼吃得下?吳伯再這樣不顧惜自己,他的身體就要毀了。
我驚詫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哪裡,我只不過不想白忙活一場而已!」我扭頭看向他,嘴硬地說。
我剛把辭退信寫完,卧室的門忽然被敲響了。
他扭頭朝背後的五彩翅膀看了一眼,將翅膀摟在懷裡,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撥弄著翅膀,嘴裏含糊不清道:「一根、兩根、五根……」
他盯著我的臉龐,緩緩閉上了眼睛,我的唇邊漾過一縷暢意的風。
他很賤地踩著我丟棄的廢紙團,蹦躂著朝我靠了過來,斜著一雙眼睛,瞟了我一眼:「辭退信有那麼難寫嗎?要不我教你?」
「你果然變臉比變天還快呢。現在吳伯康復了,你滿意了。可是你的體質並沒有改變,依舊在不斷地給身邊的人帶來厄運。」索拉見我反抗,有些生氣,唇上的笑意不見了,臉色也變得很難看。
他的身體顫了下,轉過身,強露出笑臉:「怎麼了?」
可吳伯一動不動,https://m.hetubook.com.com我怕再有個三長兩短,也顧不得形象,對著病房門口大聲喊道:「醫生,醫生快來!」
「病人情況緊急,家屬快來醫院。」
「你最好不要有!」我一點都不讓他。
我一時間有些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他話的意思,忙用手去攬下滑的肩帶,臉上一陣燥熱,心裏暗自罵他,「嘩啦」一聲拉上窗帘,把他隔在了窗外。
「完了完了……」我嘴裏嘟囔著,眼淚撲簌簌地往下掉,抬腳就要往病房的方向沖。
可他長得真的好可愛啊,僅僅看他一眼,我都有種骨頭髮酥的感覺。
柯滕?
我們一起打車到了醫院,剛剛到吳伯的病房門口,一個護士就叫住了我,說道:「病人心臟嚴重衰竭,下病危通知書了,你好好準備一下吧。」
「索拉,你沒事吧?」我有些擔憂地看著他。
「出去!」我想都沒想,惡狠狠地扭頭,命令道。
又或者他處於彌留之際,我該怎麼面對他?
「我已經好了,而且我在醫院里待著,一直放心不下你,所以就回來了。咳咳咳……」吳伯的話還沒說完,就劇烈地咳嗽起來,手裡的托盤也跟著亂晃,食物都快落下來了,他的後背也隨著他的咳嗽高高地隆了起來。
只聽見他嘴裏小聲念了句什麼,隨後他猛地俯下身體,我看到一束五彩的光,帶著強烈的氣流衝擊力,從五彩翅羽上迅速傳遞到吳伯的身上。
索拉見狀,走過來,把我的手抓了下來,護士這才氣呼呼地走了。
「我在計算。」他露出一臉煩躁的表情,對我伸出10根手指。
「可是你費這麼大的力氣想要辭退吳伯,有必要嗎?只要我幫你把幸福能量吸干,你就可以跟吳伯和平相處了,這樣不好嗎?」他用充滿誘導的語氣勸我。
索拉點點頭,又很不放心地說:「你要記得,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救吳伯。」
我的心瞬間懸起,像是被尖錐扎了般刺痛起來,渾身顫抖起來。
索拉抽了幾張紙巾遞給我,蹲在我面前,盯著我道:「因為你從來都沒想過要放過他。你說你為什麼哭?吳伯病危,你最先怕以後沒有人照顧你,陪伴你,你才哭得這麼慘。要是你爸媽答應把你接到美國,你肯定不會這樣哭。」
「你是說只要你吻我一下,吳伯就能獲救?」我將信將疑地看著他。
我剛剛放下手機,手機突然又響了,是醫院護士站打來的電話。
原本正在嘮叨的媽媽突然不說話了,電話那邊出現了一陣令人窒息的沉寂。
我的話說完,根本沒給他講話的機會,大步離開了病房。
「小姐,請你鬆手。」護士甩開我的手,腳步匆匆地往門外逃,邊走嘴裏還講著「神經病」等抱怨的字眼。
「呃……是這樣的……」索拉一改往日的漫不經心,反倒支吾起來了,他眼神閃爍地看著牆壁,「霉神之吻必須要親嘴巴才有效的……」
「那吳伯呢?」我忐忑不安地小聲問柯滕。
在這麼好看的小男生面前,我一定要拿出自己的風度,我對他伸出手,露出友好的笑容說:「見到你很榮幸。」
我突然很絕望地明白了,索拉是對的,媽媽很忌諱談我小時候的事,她不願意談,就代表那時候一定有問題。
從我這個角度看,在五彩翅膀的掩映下,一身銀髮藍袍的他顯得特別魅惑迷人,他的眼神很迷亂,像喝醉了般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我忽然有種窒息感,快被他的眼神淹死了。
「這樣可以救活吳伯嗎?」我聽他這麼說,心裏立刻騰起一絲希望。
「別說了!沒有的事!茉璃,媽媽要去公司了,吳伯要是有好轉,就給我打電話。」媽媽迅速打斷我的話,甚至不等我回話就掛斷了電話。
「好,我保證,我堅決不動。」我舉手發誓作保證。
想到這裏,我握緊筆,一點都不贅述地寫上「辭退」二字,下面又寫上諸如「吳伯身體不好,無法照顧我,我需要請別人來照顧」等等的內容,寫了短短几行,就覺得特別累。
索拉見我哭,先是怔了下,隨即閉了閉眼睛,嘆了口氣,緩緩走到我面前,蹲下來,用手摸了摸我的頭頂,低聲道:「別哭了。」
我閉上眼睛,把臉頰朝向索拉的方向,心都快跳出胸口了。
我愣了下,已經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看見他了。索拉看了我一眼,臉上的表情跟以往一樣,淡淡的。
吳伯的笑容,吳伯的眼神,吳伯溫暖的手,吳伯的一切都是我迫切需要和想念的。
我忽然想起我跟索拉的初次相遇,他扮演成乞丐半路攔截我,騙取我的同情心。可當初我根本就沒仔細看過那個躺在地上「病入膏肓」的弟弟。
一道金色的光輝閃過,眼前立刻多了一個穿著一身白色睡衣,頭髮金黃捲曲的小男孩。
「吳伯剛剛醒了,現在又昏過去了,你快看看。」我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不過細細看去,小男孩的一雙大眼睛碧藍碧藍的,小嘴粉|嫩,小巧的鼻樑上架著一副十分誇張的黑框眼鏡,一隻小胖手托著一個小本本,另一隻手不停地在小本本上寫寫畫畫,表情認真極了。
我不由得怔和_圖_書了下,柯滕的臉,真的好純凈啊。聽他說可以救活吳伯,一股巨大的喜悅在我心中升起,我睜大眼睛看著他們:「那快去病房啊。」
索拉伸手撫著我的頭髮,一下又一下地,一句話都不說。
我顧不得柯滕,迅速跑到吳伯身邊,看著他緩緩睜開眼睛,臉色也開始恢復紅潤,心情激動極了。
我這邊心裏還比較平衡,主要是吳伯,我怕他知道我要辭退他,會太難過。他那種人特別愛自責,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好接受一點。
我看他優哉游哉地吃東西,心裏迅速竄起一股怒火,站起身要把餐盤掀翻,讓他吃不到!
起身走到窗前,我想看看窗外的夜色,舒緩一下心情。
相信他?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頓了一下,忽然明白他是在說我給人帶來厄運的體質的事,於是又反感起來。
索拉見走道里的人多,拉著我往人少的地方走去,一直走到一個沒人的牆角,他才停下來。
「難得看你這麼激動啊!」索拉突然在我耳邊說了一句。
一邊是吳伯的生命,一邊是我心不甘情不願地被吻……
護士讓我好好準備什麼呢?
我嚇得渾身一抖,吳伯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十分感激你將吳伯救活。」我對著他點點頭,心想,反正現在吳伯沒事了,我就不用受制於他了。
我看著他無法無天的樣子,肺都快氣炸了:「索拉,我淺茉璃選的路,爬著也要走下去,你不用管!」
「不行,我做不到。」我氣餒地背過身,「我覺得好難受。」
「那好吧,你去追護士吧,那我們先走了。」索拉瞟了一眼床上面色蒼白的吳伯,擺擺手打算撒手不管。
「這件事不用你操心了,我有我自己的方法。」我語氣強硬,指著窗戶說道,「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病人不是昏過去,他只是太虛弱,睡著了,我們還會給他做下一步的檢查。」醫生被我吵得連連擺手,耐心勸道。
「不客氣。」他見我岔開話題,只是順著我的話往下說。
「茉璃小姐,我這就回醫院把病治好,請你原諒我的莽撞。我給你道歉……咳咳咳……」吳伯捏著信,身體在抖,聲音也在抖,一邊抖,還一邊咳嗽,後背深深地駝了下去,一雙滄桑的眼睛里滿是祈求。
吳伯咳得厲害,還伸手攔我:「小姐,別給醫院打電話,我在那裡待著,真是度日如年。咳咳……你爸爸媽媽讓我照顧你,我要好好盡到我的本分,不能讓你一個人待著。」
可是吳伯的病情也不見好,我讓爸媽從國外聘專家來給他看病。可是,國外的專家也沒轍。
我瞬間感覺到大事不好,抓著即將離去的護士,著急地問:「你的意思是吳伯活不下來了嗎?」
我尷尬得要命,糾結著要不要去拉他,口中不斷地問:「你現在可以去救吳伯嗎?」
我看到他的動作,愣了下,嘴巴癟了癟,終於毫不猶豫地把頭埋在他的肩窩,嗚嗚地大聲哭了起來。
我對上他的目光,像是被什麼電到一般,呼吸頓時滯了一下,胸口悶悶的,感覺奇怪極了。
索拉沉默了一會兒,接著道:「好吧,這種事情對我來說,也有點難度。要不這樣吧,我們不接吻,但是我必須要從你身體里吸取一些幸福能量,你配合我一下。」
他沒有反駁,只是輕輕地搖了搖頭。我這才注意到他的額頭上全是汗,濡濕了銀色的頭髮,臉色看起來有些蒼白,眼神略顯疲憊。
「索拉大人,我來幫你。」一個脆生生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
他雙手撐在地板上,靜靜地看著我哭,等我哭得不那麼激烈了,他才幽聲道:「你知道吳伯為什麼一直無法康復嗎?」
索拉真是有加重別人煩躁情緒的天賦!我一邊憤憤不平地想著,一邊坐回到書桌前,看著面前的白紙,又無限惆悵起來。
「更不行!」我真怕他強佔我的床,立刻撲到床上蓋好被子,瞪著他道,「你休想睡在這裏。」
「不行。」我緊張地盯著他,走過去推他,「你不能睡在這裏。」可他重得跟塊石頭似的,我根本推不動。
「臭霉神,離我遠點,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吳伯就不會這樣了!嗚嗚……」我一邊哭,一邊推他。結果用勁太大,一下子把他推坐到地上了。
我把後背緊緊地抵在門上,眼淚終於傾瀉而下。
我驚住了,忙起身開門,只見吳伯像往常一樣,右手托著銀質的餐盤,上面擺滿了我愛吃的水果和點心,正笑眯眯地看著我。
我想到這十幾年來,吳伯為了逗我開心,陪我做遊戲,給我做好吃的;每天都幫我把新皮鞋擦得乾乾淨淨,把衣服熨得整整齊齊;還專門學習給小女孩扎辮子,只為了讓我成為班上最漂亮的女生……
索拉快氣瘋了,怒睜雙眼瞪著我。
「媽,我小時候,你們帶我逛街是不是總是遇到突發|情況,不是錢包被偷,就是差點遇到車禍……」
「那好吧,我把你想得太糟了。」索拉第一次露出難為情的神情。
他的頭髮白得特別快,臉上的皺紋莫名其妙地越來越深,就算我請專門的看護照顧吳伯,給他做補身體的湯水,讓https://m.hetubook.com•com他好好地養著,可他的身體就是不見好。
「我沒這樣說,只是要你做好心理準備。」護士扯了扯衣襟,我抓得緊,她扯不動。
醫生難以置信地看著我,他摸了摸吳伯的脈搏,又檢查了他的眼睛,好一會兒,才臉色發白地看著我說:「病人沒事了,你……你可以放心了。」
他拉住我的手,緩聲道:「我會慢慢靠近你,吸取你身上的幸福能量,你不要動。」
「你怎麼會在這裏?」我詫異地看著他,醫生說他的病情很不穩定,根本不能辦理出院手續。
「剛剛發生了什麼?」索拉以手撫額,還在發暈。
我被吳伯拽得沒法打電話,特別煩躁,勸他道:「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你這樣不顧自己的身體從醫院里跑出來,才讓我擔心呢!」
護士扭頭看著我,說:「病人心跳停止,既然家屬來了,那就由你來收拾一下,準備後事吧。」
他臉色灰白,泛著青色,看起來十分瘮人。
他抬起頭,用湛藍的眼睛看著我,原本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一副很單純的樣子:「這些幸福能量基本可以救活吳伯。」
「是,是。」我覺得她接下來的話像會爆開的炸彈,隨時都能給吳伯判死刑。
「好煩。」我抱怨著,又撕掉一張紙,丟在地上。
索拉後背上的翅膀忽然綻開,原本短短的翅羽突然無限向外延伸變長,五顏六色的羽毛閃著晶瑩的光,照亮了整個空間。
「唉,你果然是一點覺悟都沒有,那你就等著你身邊的人都離你而去,你最終孤老一生吧。」索拉裝模作樣地嘆了一口氣,帶著吳伯的餐盤,一起消失在了空氣中。
我哭得滿臉是淚,鼻涕也快流出來了,扭著臉四處找紙,支吾了一句:「為什麼?」
這麼可愛的小孩子怎麼就已經80歲了呢?真是讓人難以置信!
「吳伯走了,你這麼難過啊?」索拉的聲音滿是嘲弄。
「不要亂講。」我見他大病一場,還對我講這樣客氣的話,心裏酸得厲害,眼淚差點掉下來。
索拉忽然捧住我的頭,讓我動彈不得,他的雙手恰好擋住我的耳朵,讓我面對面地直視著他,護士的話我一句都聽不到了。
「可是,可是他現在又昏過去了啊!」我著急地大聲喊道。
我反倒感覺很輕鬆,聳肩問他:「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那我先走了。」
我看著他抓耳撓腮地數著羽毛,真想衝過去幫他,我們班最差勁的學生都比他強!
我緊張又著急地看著他和吳伯,正準備往前走。
「還沒有完,趁現在,你準備好了嗎?」
「那看來你真的是很難過了!」他意猶未盡地看著我,好像我很可笑一般,在我的頭頂上,圍著我一圈圈地轉。
萬一我到了醫院,吳伯已經去世了,我該怎麼辦?
「渾蛋!」我快被他折磨瘋了。
「先不要過去打攪他們,索拉大人第一次施法救人,體力有些透支,讓他休息一下。」柯滕擋在我面前,神情嚴肅地對我說道。
我被他抓著,看著他無比堅定的眼神,終於點點頭。
我心裏本來就難過,又被他欺負,又急又怒,眼淚瞬間不爭氣地嘩啦啦地往下掉。
「你不讓我睡在這裏,是想讓我睡在那張大床上嗎?看樣子,那張床確實比桌子舒服點。」他伸手指著不遠處的四柱床,語氣輕飄飄的。
「你快一點啊。」我睜開眼睛催促他,卻突然發現他的臉頰紅紅的,正緊緊地盯著我。
時間一天天過去,索拉可能真被我氣著了,好久都沒出現了。
我還沒緩過神,眼前突然綻放出一片五彩的光輝,光芒將狹小的空間映照得炫目耀眼。
我咬緊下唇,大聲道:「吳伯,以後你不用來茉璃城堡了。」
我驚呆了,心裏一陣亂跳,錯開視線不敢看他。
「吳伯,你不用再說了,媽媽請的人馬上就要到了,你還是回去收拾一下行李吧,我會喊人送你回去的!」我話一說完,立刻轉過身,把卧室的門「咣當」一聲關上了。
我把吳伯攙坐在一把太師椅里,伸手去拿電話。
「你讓一下。」
想到這裏,我深吸一口氣,迅速轉過身,看著索拉說:「為了救吳伯,我同意你吻我。」這句話一說出口,我的臉噌地一下燒了起來,再看看眼前逼仄的小牆角,四周還充斥著一股醫藥味,我第一次被男生吻,而且索拉還不是一個正常的男生,這樣的環境,跟我夢想的情境一點都不一樣。
她把話很利索地說完,遞給我一張紙。
索拉把我拉起來,抓住我的肩膀抖了抖說:「人類看不到我,你去打車。」
「不要用那種眼神看著我,我不喜歡。」他嫌惡地看了我一眼,不悅地說道。
「孩子啊,我是一直把你當親女兒看的,不放心把你交給別人照顧啊……咳咳……」吳伯的聲音發澀,我可以感覺到他內心的悲傷。
「我真的很害怕,我不能沒有吳伯,你不是神嗎?幫我把他變好,你要什麼我都給……」我口齒不清地說著,心裏難受極了。
又熬了一個月,吳伯在醫院里實在待得煩了,他的情緒也十分焦躁,有時候見了我都會想發火,埋怨醫院的醫術不精,hetubook.com.com我的心情也難過極了,感覺特別壓抑。索拉說的是真的,我會不斷吸取吳伯身上的幸運能量,如果他一直待在我身邊,他的病恐怕是永遠都不能根除了,所以,最好的辦法是放他走,讓他健康安穩地渡過下半生。
吳伯的身體恢復得很慢,我每次去看望他,他都用自責的眼神看著我,還嚷著要出院來照顧我。可我看得出,他現在下床走路,雙腿都是顫的,身體根本沒有以前硬朗了。
他也恍惚了一會兒,手托著下巴思忖了一瞬,搖頭道:「至於這個問題,我也不太清楚,總之大神是這樣規定的。等我回神界,我去問問他。」
「那是我在逗你,想試試你願不願意,後來看你不願意,我就沒有用咒語了。我又不喜歡強迫你。」他很尷尬地解釋道。
「那你不用跟著我了。」我不看他,故意語氣冷漠地說。
「大概是這個意思。你吸收了太多他身上的幸福能量,而我則是幫你把這種能力收回,並且放回到它原來的地方。」索拉解釋道。
他聽到聲音,無限放大的瞳孔迅速聚焦,這才清醒過來,身體也迅速從牆上墜落下來,跌在地上。
怎麼會有這種人呢?我正想去追,索拉止住我,在我耳邊提醒道:「不要耽誤時間。」
柯滕扭臉去看吳伯,沒回答我。
「茉璃小姐……」一聲沙啞的呼喚響起,這道呼喚像強心劑,瞬間將我沉寂的心震得怦怦狂跳起來。
索拉也不生氣,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語氣調侃:「雖然你過河拆橋的本事不小,但我深感救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所以我想一次性將你身體里的幸福能量全部吸走,這樣以後我就再也不用跟著你了。」他一邊說,一邊逼近我。
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可我一時間又想不起在哪兒聽過這個名字,更加沒見過他。
索拉看著吳伯,轉而又看向我,語氣很輕:「現在,你該相信我了吧?」
難道索拉的話是對的?爸爸媽媽是怕我給他們帶來厄運,才不願意接我到他們身邊?
「你好。」我接了電話,顫著聲音問。
他看見我,臉上立刻綻放出一抹慈祥的笑,混沌的目光漸漸變亮,有點慚愧:「對不起,讓你費心了。」
可他這個不講禮貌的傢伙,根本就從不敲門的。
我伸手揉揉太陽穴,走到書桌前,看見上面鋪好的紙張,再次想起昨夜未完成的任務。
「吳伯,你等一下。」我抓住辭退信,喊住吳伯。
我的心瞬間墜入萬丈深淵。
「那我先回自己的房間里去,你吃點早餐,我是戴著口罩做的,不會傳染到你。咳……」吳伯咳得臉色發紅,說完就要往門外走。
「茉璃小姐,是我。」吳伯浸著濃濃喜悅的聲音傳來。
我被索拉說得渾身一怔,抬頭狠狠地盯著他那張自以為是的臉,大聲道:「我是很自私,可是……你怎麼能這樣否定我的感情。我還不記事的時候爸媽就去國外了,吳伯自己沒有孩子,一直把我當他的親女兒看待。他生病了,我會好過嗎?」
我緊張又期待地在一旁看著,心裏七上八下的,手心腳心都是汗。
他聽了,臉上露出一絲失望的神情,這種神色迅速變成了賴皮,他乾脆往我的桌子上一橫,手肘撐著臉頰,伸了個懶腰說:「都這麼晚了,我看我就睡在這裏好了。」
索拉把我往一邊推了下,他站在吳伯床前,表情凝重地盯著他的臉,修長的手指很用力地搭在一起,似乎正在醞釀著什麼。
想到吳伯,我站得更直了。
我抓緊電話,顫著聲音問:「媽媽,要是吳伯挺不過來了,你把我接到美國好不好?」
剛剛聽柯滕說,他是第一次救人,大概還不太適應。想到這裏,我的滿腔不悅漸漸平息,有些擔心起他來。
「誰?」我詫異地問道,難道是索拉?
我見他氣勢囂張,也立刻用話頂了回去:「我父母在國外,吳伯已經恢復健康,在這個世界上除了他們,我沒有什麼特別親近的人。所以,你不用擔心。」
他看著我,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睛,噘起嘴巴,還發出「嘶嘶」的吸取聲,毫不猶豫地朝我逼了過來。
他根本就沒有康復!
我聽著她絮絮叨叨地啰唆,心裏突然升起一陣恐懼。
「醫生,你一定要治好他!」我緊緊抓住醫生的手,直直地盯著他的眼睛說,直到他惶恐地狂點頭,我才放心地讓他離開。
電話那邊,媽媽十分擔心吳伯的病情。
索拉似乎絲毫不知道自己翅膀的變化,依舊沉浸在吸取幸福能量上,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放鬆。
索拉的五彩翅膀猶如曇花一現,突然消失了,他垂著頭,任憑銀髮在胸前散開,肩膀很無力地鬆了下來。
不一會兒,醫生就急匆匆地跑了過來。
我愣愣地看著她,機械地接過薄薄的紙張,瞬間覺得它有千斤重。
還是寫吧,長痛不如短痛,乾脆就把壞人做到底。
他見我沒動,忽然把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盯著我說:「你睡衣的肩帶溜到胳膊上去了。」
我睜大眼睛看著他。
「吳伯又不是要死掉,只不過是情況緊急罷了。」索拉滿不在乎地看著我。
我在一旁驚呆了,忙往牆邊退了一步。
他驚了下,睜開眼www.hetubook.com.com睛,滿臉疑惑地盯著我。
「哦,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柯滕,年僅80歲的見習霉神,數字天才,是我的助手。」索拉把手臂搭在柯滕的肩膀上,懶洋洋地對我說道。
就在我難為情到不知道該說什麼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一聲急呼:「吳井松家屬在嗎?病人搶救無效……」
我等了好長時間,媽媽才很低沉地說了一句:「不要講不吉利的話,吳伯肯定會康復的。」
我揪住她,心裏又驚又怕,氣氛頓時變得很緊張。
我把視線看向別處,特別怕看見他臉上沉重的悲哀,語氣平靜地重複道:「媽媽昨天來過電話了,考慮到你現在的身體狀況,她覺得你還是回去修養比較好,而且她也已經請好新的管家照顧我了,所以你不用擔心。」我從衣櫃里找到媽媽給我的一個大額存摺,把它跟辭退信放在一起,大步走到吳伯面前,把信往他的懷裡一塞。他的手抖得厲害,一直把信往外推,我又把信塞到他手裡,自己連忙鬆了手。他像是拿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無所適從。
他搖搖頭,用富有磁性的聲音說道:「放心吧,我對你這種總是讓人倒霉的『能量破壞者』沒有一絲一毫的興趣。」
我抱著電話,大腦一片空白,渾身抖若篩糠,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
索拉浮在半空的身體迅速向對面的牆壁飛去,「咚」的一聲粘在了牆上。
我聽了,身體都跟著燒起來了,十分難受地看著他:「你不是說隨便親一下就可以了嗎?」
可他很靈巧地托起餐盤飄在半空中,讓我夠不著。
一道細膩的白光在窗前的樹杈上緩緩綻放開來,接著,索拉的身影漸漸清晰,一頭銀髮在黑暗中閃著瑩亮的柔光。
我心驚膽戰地盯著桌子上的索拉,時時刻刻防備他偷襲我。可我本來就已經熬了大半夜,又被他折騰了好長時間,一粘到床,不一會兒就困得直打哈欠,到後來竟然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我又急又怕,想發火又發不出,最後這種亂七八糟的情緒全部化作淚水,從眼眶裡滾了出來。
大白天憑空冒出一個人,我驚得差點沒尖叫出聲。
他見我瞪著他,也不生氣,反倒意味深長地笑了笑,撩了撩頭髮,閉上眼睛,再也不說話了。
「不用了。」我轉過身,不理他。
我們三個人一起朝著吳伯的病房狂奔,病房的門關著,我用力將房門推開,只見一個護士正在收拾吳伯的東西,吳伯臉上的氧氣罩也被摘掉了。
不管怎麼樣,我對那次見面好感全無,立刻縮回手,露出一副冷冰冰的面孔,對柯滕說:「上次的事我不想再提了,你算出幸福能量值了嗎?」
「你在做什麼?」我跑到護士旁邊,大聲問道。
醫院都已經打電話過來了,他還一副天下太平的樣子!
我想到他之前說要吻我的話,心裏兀自升起一陣反感,可他的眼神又那麼確定。我看著手裡的病危通知書,心裏抗拒的堡壘瞬間動搖了。
「可是為什麼非要用吻?」我淚眼婆娑地看著他,特別不理解。
結果都已經夜深了,我的書桌旁滿是揉成團的廢紙,也沒能寫好一封辭退信。
「真是會浪費紙張啊。」索拉充滿嘲弄的聲音傳來。
「茉璃小姐,你瘦了。」吳伯伸手要摸我的臉,又很猶豫,他知道我不喜歡別人碰我。
我看著他,隱約感到一種不祥的預感,他這樣下去,以後可能不能照顧我了。
可被親一下又算什麼,吳伯才是最重要的啊!
我用求助的目光朝索拉看去,他見我看他,反倒把目光看向了別處。
「你不要嚇我。」我的心猛地顫了下,如夢初醒地疾步走到吳伯的病床前。
我氣得渾身發麻,嚷道:「我沒有難過,我之所以哭,是因為你太過分了!」
索拉想了想,說:「應該可以。」
我忙接過他手裡的托盤,另一隻手攙著他,又急又難過地說:「你身體還沒恢復,怎麼能亂跑?我這就打電話,讓醫院的人來接你。」
「柯滕,你來了,幫我算算這些幸福能量夠不夠救吳伯。」索拉鬆了一口氣,將羽毛放在地上,對著穿白色睡衣的小男孩擺擺手。
我扭臉看向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無助極了。
「不可能!你肯定搞錯了!」我嚇了一大跳,不敢相信地看著護士,想要從她眼睛里看到一絲開玩笑的痕迹。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幾下,他是在用手指計算嗎?
吳伯很開心地笑了起來,可這一抹笑容剛剛升起,又很快地消失了,他的眼皮又沉重地合上了。
「你其實見過他的,在學校附近的垃圾桶旁邊,他裝成我弟弟,想起來了嗎?」索拉挑眉看著我,問道。
剎那間,他翅膀上的五彩羽毛全部綻放開來,迸射出逼人的光芒,帶著灼人的熱度。
索拉從我的眼中捕捉到一絲信任,他的身體緩緩騰起在半空中,銀髮在半空中飄散開來,藍綠交映的眸子光芒妖冶,他看定了我,唇在半空中對準了我的,漸漸靠了過來,在嘴唇相隔兩厘米的地方停了下來。
而且,他怎麼可以當索拉的助手呢?索拉這種沒有恥辱心和自尊心的人,只會把小孩子帶壞!
「不要!」我本能地嚷了一聲,抬起腿對著他的腿狠狠地踢了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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