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或許，最深情的告白就是陪伴
顧天海心裏暗想著，並面無表情地朝三人對峙的方向走去。
她的背部從後頸到腰椎都是燒傷的疤痕，那些疤痕像藤蔓一樣密布著，醜陋無比。
樹上的落葉飄在地上，隨著時間的推移而變得金黃，金黃的葉子和地上的綠色野生植物混為一體。遠遠看去就像一副渾然天成的山水畫。
「珍妮姐！」葉紫欣的聲音瞬間轉換成小妹妹般的嬌羞。她走到顧珍妮身邊，親昵地挽著她的手臂，並興高采烈地介紹起自己的男朋友，「珍妮姐，這是我的男朋友，我可是特意帶來給姐姐看看的。」
「葉紫欣，我來告訴你，你愛的只是那時候的自己。」嚴沫抬手，也狠狠地回了她一巴掌，「如果你真的愛他，就不會一切以自己為中心。你愛上的，只是那個被寵愛的自己。」
顧天海負責嚴沫一日三次，而瑤瑤負責給她洗漱。
顧天海看著嚴沫豐富的表情，忍俊不禁，不由得嘲笑嚴沫把心裏所想的話都寫在了臉上。
「什麼個別時候？」
又重又燙手的橫樑從葉紫欣的手中脫落，失去重心的葉紫欣往後趔趄了幾步，跌坐在地上。
在顧天海舉起戒指盒子，準備打開的時候，嚴沫搖搖頭：「我不能接受你的求婚。」
李昊端來了魚肉丸和香腸，邀請嚴沫一起將它們串起來。
嚴沫小心翼翼地點頭，生怕下一刻又被顧珍妮斥責。而顧珍妮用一種嫌棄的眼神看了看她，繼續說道：「你看著我幹什麼？你看看你的市場分析都寫了啥。」
語落，葉紫欣不由分說地拽住嚴沫的手腕，嚴沫只好跟著葉紫欣往林子深處走去。
顧天海和李昊對上了視線，嚴沫彷彿能看到他們之間的火花四濺的視線。
在嚴沫住院的這段時間里，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背部會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疤痕。她依舊每天享受著顧天海和瑤瑤的輪班照顧，在醫院吃好喝好。
其實就算沒有顧天海，就算沒有瑤瑤，她也能過得很好。
嚴沫原本想幫顧天海，可葉紫欣硬是將嚴沫擠開，自己站在了顧天海身邊，幫他洗菜、洗餐具。
「誰回答我就說誰。」嚴沫毫不示弱，她抬起下巴，用同樣傲慢的眼神看著葉紫欣。
「嗯，還不錯。」顧珍妮上下掃了李昊一眼，她似乎不記得李昊是嚴沫的前男友，也不知道他們過去的恩怨。
顧天海一把將嚴沫摟進懷裡，緊緊地擁著她：「你之前說，害怕我是因為同情你而陪在你身邊，所以要和我分開一段時間，讓我冷靜冷靜，並想清楚。而在這段時間內，我有很認真地思考這個問題。答案也早就想好了。」
「楊清，去把這份表格列印三份……」恰巧，顧珍妮也拿著一份表格從辦公室走出來。她原本的話還沒說完，便停頓住了。眼珠子左右轉了轉，看著成對立陣營的四個人，遲疑地問道，「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嚴沫愕然地看著他，他緩緩地單膝跪下，將深藍色的戒指盒打開——稜角分明的透明鑽戒折射著耀眼的光芒，鑽石的每個角度都能倒映出嚴沫驚喜又感動的表情。
「嚴沫！嚴沫！你在哪兒？」一腳踹開大門的顧天海闖入了大火中，他在熊熊燃燒的火海里尋找著嚴沫的身影。
顧珍妮和消防人員拽住想要往火海里沖的顧天海，讓他冷靜下來，等待消防人員滅火施救。
瑤瑤有時候跟她聊天的時候會暗示她一些事情，但神經大條的她並沒有聽出什麼來。
「嚴沫，好久不見，你還好嗎？」李昊的目光從走進辦公室開始便沒有從嚴沫身上移開。
「你想出去吃大餐呢，還是在家裡做飯吃？」
彩色的小鳥點著湖面上的水，飛向樹梢。湖面清得碧藍，能將藍天和白雲倒映其中。
一個月後，嚴沫已經可以出院了。顧天海和瑤瑤前來陪她辦理出院手續，並送她回家。作為閨蜜的瑤瑤暫時留在了嚴沫家裡，照顧她的日常起居，等她的小腿可以拆石膏了再離開。
葉紫欣因為愧疚選擇去了另一座城市工作生活。
顧珍妮和瑤瑤兩個人不知所措地抱在一起，在短暫茫然後突然想起可以用水滅火，便又跑回湖邊，用帶來的水桶裝上水，前來滅火。
「閃開！」嚴沫快速地撲向葉紫欣，兩人朝著葉紫欣身後的方向摔去。
三天後。
口乾舌燥的嚴沫輕輕地喚著顧天海的名字，聽到聲音的顧天海一下子就醒了過來。他心疼地看著嚴沫，隨即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姐，快給葉紫欣打一個電話！」顧天海著急地跑到顧珍妮面前，沒等顧珍妮退出自|拍軟體，他便奪走了她的手機。
「你男朋友在那裡，你去幫他吧。」
嚴沫醒來的時候，顧天海正握著她的手，輕輕地撐著下顎，坐在病床邊睡著了。嚴沫看著自己打了石膏的小腿，小腿用繃帶綁著，掛在了床腳的架子上。
嚴沫的小腿骨折不能沾水，背部燒傷也不能隨便沾水。所以在住院的這幾個月里，嚴沫覺得最痛苦的事情就是上廁所和洗澡。她在心裏暗暗地說著，等她出院了一定要好好的泡個澡，泡個幾小時，把身上所有的污漬和角質搓乾淨！
「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最主要的是嚴沫的安危。」
嚴沫覺得，這裏也許就是國內的玻利維亞。
顧天海動作遲疑片刻，當他正準備回答，取消野炊回家的時候，葉紫欣已經拉著嚴沫的手，並像好姐妹一樣笑著：「我聽說用柴火煮出來的東西格外好吃，不如我和嚴沫去山裡找一些柴回來吧？」
「我和嚴沫是……」顧天海還沒說完拒絕的話，顧珍妮便打斷了他的話，並答應了葉紫欣：「我們會去的。」
嚴沫想，顧天海大概想清楚了，也不會再對她感興趣了吧。
「可是……」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有人小聲說道，眾人快速分和-圖-書散並回到自己的辦公桌。
在所有人都到齊后，他們將後備廂的食材和工具都裝進了背包里，幾人又各自提了一袋，隨後朝山上的平坡走去。
護士推著嚴沫走出手術室，穿著白大褂的醫生摘下口罩，跟隨在後。
「對啊，如果沒有背叛，我又怎麼知道我值得擁有更好的人。」嚴沫嗤之以鼻，原本她不打算搭理葉紫欣，但葉紫欣這種人喜歡得寸進尺。所以，她也決定不留餘地地反駁回去，「我又不像某人，選不到好的，就挑著別人的剩菜吃。」
「哪裡哪裡，我哪有你說的那麼誇張。哎，對了，你們店買滿多少才可以辦理會員卡？我覺得你們專櫃的服裝都挺不錯的，要不你添加我微信吧，以後有新款上市就第一時間發給我看看。」顧珍妮高興得眉飛色舞，她掏出手機，並將屁股往瑤瑤的方向挪去。
「好無聊。」嚴沫一邊上網，一邊修改著自己的畫稿。
「珍妮姐，下周我打算和李昊去野炊，你們也一起來吧。雖然我們沒能成為一家人，但是我們還是朋友對吧？大家一起去野炊也算是和好了，你說對吧？姐姐。」葉紫欣搖晃著顧珍妮的手臂，像在跟自己的親姐姐撒嬌般。
急救室外。紅燈刺眼的亮著，四人不安地來回踱步。
她透過貓眼往外面看看。只是貓眼不知道被什麼擋住了，啥也看不到。
顧天海全身一顫，他催促著顧珍妮叫消防車和救護車，隨後跑回了湖邊。
嚴沫被消防人員扶了出來，等候在外面的醫護人員也急忙上前幫忙將她放在擔架上。
嚴沫白了顧天海一眼，恨不得現在就下床追著他打一頓。
外面的大火竄了進來，纏繞在木柱上，發出灼人的高溫。正要往前走的葉紫欣一下子退了回來，她蹲在嚴沫身邊，捂著臉哭起來。
最後，兩人像好閨蜜一樣聊起了時尚服裝的話題。
「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拿自己和別人的生命開玩笑。我知道的，這一次你不會再原諒我了。」葉紫欣垂下眼帘，收起了曾經的傲慢和銳氣。就在她準備問問嚴沫怎麼樣的時候，手術室的門由內打開了。
「我們暫時分開一段時間吧，我需要時間冷靜冷靜。我知道我的背部燒傷了，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疤痕。我不希望你們是因為這樣而對我好，我不想要這樣的同情。我也希望你冷靜下來想想，你真的要娶一個一輩子帶著燒傷疤痕的女生嗎？等我們都想清楚了再說吧。」
「天海，我幫你吧。」不死心的葉紫欣又擠了過去，想取代嚴沫的位置。而這一次，顧天海指著李昊的方向。
板障山也屬於郊外的邊界山，所以在跨過大山的時候，可以看到綠油油的草地和青藍色的湖水。通向那裡的是一條水泥階梯，於是他們只能徒步走去。
「嚴沫，其實我就是一個三心二意的渣男。」李昊站在嚴沫的病床前，顧珍妮和瑤瑤還在走廊外面向醫生諮詢情況，而顧天海還沒回來，「我享受著別的女生對我的好，又想霸佔你給的愛。其實我根本不配得到你的喜歡和原諒。我總是在不經意間，一次又一次帶給你傷害，讓你難過。我以為我一直捨不得的是你，我以為我還深深地愛著你。可當你被困在大火里，我卻害怕闖入火海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原來我愛的，也只是那時候你愛著我的感覺。」
「請問嚴沫小姐，這枚戒指夠不夠付我一輩子的房租？」
這幾天顧珍妮給她一種換了一個人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顧天海跟她說了什麼。但這樣相處起來似乎也不錯。
他來這裏做什麼？
「滾！」楊清的回答簡單而粗暴，她調整著自己的呼吸，然後緩緩道來，「還記得上次來我們公司的葉紫欣嗎？聽說她和一個模型設計師在交往，我是從她微博那裡看到照片的，男朋友超帥的！」
那一刻，她好像明白了大家對她無微不至的原因。他們都在可憐她，同情她。可她，又怎麼能受得了這樣的同情和可憐？她現在這個樣子，顧天海一定很嫌棄，而心地善良的他，一定滿懷愧疚。
他們一直以為嚴沫會感動涕零地點頭，然後顧天海會為她戴上戒指，他們會幸福地走下去。
嚴沫出院之前便遞上了辭職信，因為批准辭職的人是顧天海，所以她出院后再也沒有去過星海出版社。
就在這時，木屋上最細的那條橫樑發出了木材斷裂的聲音。嚴沫抬頭，往聲源方向望去。
嚴沫撞向木門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撞碎了。
「我們去就行了，你們兩個就負責食材吧。」嚴沫也故作親昵地牽住葉紫欣的手，沒等顧天海和李昊開口，她們便走入了樹林里。
和葉紫欣一樣頗有心計的是李昊。
在看到自己留下疤痕的背部之後，嚴沫驚愕地張大嘴巴，卻發不出聲音。那一刻，眼淚像斷線的珠子，從眼眶中滾落。
「其實我，早就應該明白，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強。是我太執著了，不僅害了自己，還傷害了身邊的人。嚴沫，如果我們還能活著出去，你會原諒我嗎？」意識逐漸脫離身體的葉紫欣靠在嚴沫身旁，她不停地咳嗽著，因為無法呼吸而感到睏倦。
但是這間木屋是重新加固過的，所有的木材都是使用鐵木製作的。
「回國之後，我到處打聽顧天海的消息。得知他在我爸的公司實習之後，我也去了那裡實習。我安排了一場像偶遇一樣的相遇，我想著，顧天海再次認出我時，應該會很高興。可在我出現之前，他卻愛上你了。」
「鑰匙？對，鑰匙！」葉紫欣慌亂地起身，她翻著裙子的口袋，尋找著備用鑰匙。而就在她找到鑰匙的時候，靠近大門的木柱倒了下來，死死地頂住了大門。
顧天海用餘光瞟到李昊
ｍ.hetｕbｏok.ｃoｍ.cｏｍ和嚴沫有說有笑，心裏十分不悅。他將洗好的菜端到嚴沫和李昊面前，並將嚴沫牽走。
「嚴沫，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想和你一起撿柴火吧？」葉紫欣走到嚴沫面前，正在彎腰撿樹枝的嚴沫抬起頭，葉紫欣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像在看待一個小丑。
當她看到嚴沫的小腿被橫樑砸斷的那一刻開始，她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行為有多麼愚蠢。而她即將為自己的愚蠢，付出沉重的代價。
「嚴沫，我想我以後不會再打擾你的生活了。以後，你要好好的，開開心心的。」李昊彎下腰，輕輕吻了吻嚴沫的額頭。隨後，他朝著病房的門外走去，再也沒有回頭，也不再依依不捨。
「這間木屋燃成灰燼，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內，顧天海應該會來救我們。」葉紫欣一邊咳嗽，一邊瘋狂地笑著，「你說這一次顧天海會救誰？救你？還是救我？」
「到了，下車吧。」小車徐緩地停靠在路邊，駕駛座的顧天海解開安全帶，並宣布已到達目的地。
嚴沫和葉紫欣都帶著男朋友去，而顧珍妮的男友在國外。
「我跟嚴沫去吧。」李昊和顧天海幾乎是同時說的，他們似乎都不放心嚴沫和葉紫欣單獨相處。而當他們異口同聲地說出這句話時，嚴沫尷尬了一下。
不知不覺又過了半個小時，從普通病房醒過來的葉紫欣也急忙趕來急救室。急救室門外的顧天海一臉怨怒地瞪著她，若不是看在她是女生的份上，他早就動手打人了。
「閉嘴！我知道我是愛他的就夠了！」葉紫欣上前，狠狠地甩了嚴沫一巴掌。
從上次的意外到現在，已經不知不覺過了半年。這半年裡，她從炎夏到寒冬，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最後她發現，一切好像都歸於平淡了。
「你在幹什麼？」嚴沫用力地撞著鎖起來的木門。
「葉紫欣怎麼樣了？」
嚴沫沒有帶手機！
橫樑是朝著葉紫欣的頭部筆直落下的，而那橫樑的重量足以敲碎葉紫欣的頭蓋骨。
他快速地找出葉紫欣的號碼撥打過去。而葉紫欣的手機鈴聲也在原地響了起來——葉紫欣也沒有帶手機！
「我和顧天海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是在這裏。」葉紫欣將鑰匙丟出屋外的草地上，她開始回憶著小時候發生的事情，「那時候我跟著爸爸來這裏野炊，因為一時貪玩而點著了火。我被困在著火的屋子裡，是顧天海闖進來帶我出去的。那時候，我就想，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嫁給他。可是後來，我媽媽得了心臟病，需要出國治療。我在臨走前，告訴顧天海，等我長大了要嫁給他。」
「你說誰呢！」葉紫欣一下子憤怒了起來。她怒瞪著嚴沫，劍拔弩張的氣氛在辦公室散開，在座員工佯裝埋頭工作，實則好奇地偷聽。
眼淚不受控制地從嚴沫的眼眶中墜落，小腿處傳來骨頭裂開的聲音。而灼燒著橫樑的火苗，已經竄到了嚴沫的小腿上。紅色的火，和紅色的血液混成觸目驚心的一幕。
顧珍妮和瑤瑤將他們的言行舉止都看在眼裡，但作為旁觀者，她們不好評價。所以她們選擇在湖邊自|拍。
嚴沫搖了搖頭，隨即又微微皺眉，似乎小腿的麻醉劑已經失效了。
「那你下次見到她的時候，替我告訴她，我已經原諒她了，讓她不要自責。」為了體現自己的寬容大量，嚴沫說著十分懂事的話。畢竟她比葉紫欣多吃了幾年米，小妹妹犯錯，做大姐姐的還是要有肚量的。
「天海，先把葉紫欣帶出去，她已經昏迷過去了，再不出去，可能會窒息。」
顧天海朝著那個方向跑去，顧珍妮、瑤瑤和李昊也隨著他跑向樹林。
「你的腿……」葉紫欣突然想起嚴沫的腿受了傷，她急忙湊到嚴沫身邊，可她沒有學過任何的應急知識。她雙手微顫著，心裏的恐懼化成渾身戰慄，只是不住地說著，「嚴沫，對不起，對不起……」
葉紫欣並沒有什麼大礙，只是吸入的二氧化碳太多導致昏迷。而嚴沫的小腿骨折，背部被燒傷，已經被推進手術室一個小時了。
「珍妮姐，我知道了，我會修改的，謝謝你提醒我。」嚴沫仰起頭，沖顧珍妮一笑，隨後開始認真修改。顧珍妮一怔，也會心一笑，似乎已經不像以前那樣討厭嚴沫。
嚴沫和葉紫欣對峙著，誰也不甘示弱。
葉紫欣一邊說著，一邊將火柴點燃。她不怕死地將燃燒著的火柴丟出屋外，澆灌了烈酒的木板像遇上火的油鍋，轟的一下燒了起來。
提交成功之後，嚴沫開始繼續畫畫，而且很快就忘記了這件事情。
她開始接受自己的傷疤，開始走出那片陰暗，也學會了一個人的堅強。
葉紫欣尷尬地笑了笑，十分不滿地走到李昊身邊，一起串肉丸子。
「葉紫欣，你過來這邊，那邊全是橫樑，很危險。」疼得嘴唇發白的嚴沫說著，她努力地讓自己靠著牆壁和地板成直角的地方。被嚇壞的葉紫欣戰抖著，急忙跑向嚴沫的方向。
「那你好好修改。」顧珍妮順勢地將垂在臉側的長發撥到耳後，她微微昂首，不改傲慢，隨即走回自己辦公室。
嚴沫動作緩慢地將壓在橫樑下的左小腿移開，並往後挪動了一小段距離。
「現在火勢太大，不能貿然行事，我到林子外去打電話找救援！」李昊拿著手機便從樹林內跑出去。
隻身一人的顧珍妮夾在兩對情侶中間無疑是一個金燦燦的電燈泡。
李昊和顧天海相互搭手，將野炊的材料和鍋碗瓢盆準備好，並開始點火下廚。而顧珍妮和瑤瑤從國內的服裝聊到了國外的服裝，並目無他人的開始了合照模式。
「她沒事，她讓我跟你道歉，並保證以後不會再做這種害人害己的事情。」
聽到這裏，嚴沫正在打字的手指停了停，模和-圖-書型設計師的稱呼，讓她不由得想起那個兩年都沒有再聯繫過的人。嚴沫不敢斷定自己的猜測，但直覺告訴她，葉紫欣的事情還沒有結束。
這兩年來，他陸陸續續地交往了一些女生，但卻再也找不到當初的感覺。漸漸地，他醒悟過來，最好的一直在自己身邊，只是他沒有好好地珍惜，並把前景當借口，傷害了對方。如果不是葉紫欣突然來找他，他想，他這輩子大概都不會再見到嚴沫了？
每天都很開心的嚴沫並不知道自己會面臨著什麼，因為所有人都瞞著她，不告訴她關於傷疤的事情。
「你瘋了！你怎麼可以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你考慮過你爸媽嗎？考慮過那些關心你的親人嗎？不管顧天海救了誰，對於失去的那個人，他都會懷著內疚的心情過一輩子。這就是你想要的嗎？」嚴沫拽住葉紫欣的雙肩，用力地搖晃著她，希望能讓她清醒一點。
「不如找個人來合租吧？」嚴沫登錄了租房網，她填好信息之後，猶豫了一會兒。但一想到再沒有收入就要吃土的現狀，她果斷地點擊了提交。
「給我看看。」嚴沫也走了過去，在那張微博合照被放大之後，她倒吸了一口氣，像被施了定身咒般定在原地。
濃煙不停地從外面竄進來，木屋內的二氧化碳已經漸漸的多於氧氣。
「真的嗎？快給我們看看。」
李昊和兩年前變化不大，不管是穿著，還是那讓人難以猜測的笑容。他提著葉紫欣的斜挎包，表現得像個貼心男友。而這些，很久以前他也為她做過。
「那個方向是那間木屋。」顧天海不由得皺起眉頭。
如果他們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她的傷疤會成為對方厭惡的理由。她的傷疤，會成為對方內疚的理由。顧天海對她的愛，可能會因為她背上的傷疤，漸漸變成可憐、同情、內疚。她不想要這樣的愛情，也接受不了殘缺的自己。
顧珍妮優雅地蹺著二郎腿，和她隔著一個座位的距離。她的語氣隨意，似乎不打算和瑤瑤靠得太近：「那天突然有點事情，就忘了。對了，你們專櫃現在有什麼比較時尚好看的夏裝嗎？」
至於葉紫欣和李昊，嚴沫早就原諒他們了，也希望他們不要再介入自己的生活。
「貓眼怎麼看不到外面了？」嚴沫好奇之際，門鈴又響了起來。嚴沫只好從裏面開鎖，將大門打開。
「你來這裏做什麼？」在葉紫欣走到嚴沫面前時，嚴沫才緩緩開口。
烈酒的味道在大火中瀰漫著。一個可怕的想法在顧天海的腦海里浮現。
「小腿骨折已經接回去了，石膏要打三個月。另外，病人的背部上部被火燒傷，屬於Ⅱ度燒傷，雖然不需要進行植皮手術，但會留下疤痕。你們去給病人辦理住院手續吧，病人需要留院治療和觀察。」
嚴沫從顧天海身前繞過，她沒等顧天海追過來，也沒等瑤瑤追過來。她獨自上了一輛停靠在路邊的計程車回家了。
顧珍妮走開不久，出去買快餐的「八卦收割機」便沖了進來。她將疊在一起的快餐盒放在檯面上，一臉興奮的表情。
大概是兩姐弟進行了深層次的聊天，顧珍妮也察覺到了自己的不對。所以這幾天她對嚴沫的態度大有改變。
「帶著你的前男朋友來見見你，哦，忘了介紹了，李昊現在是我的男朋友。」葉紫欣的眼神和語氣都帶著諷刺和針對。話說完，她順勢靠在了李昊身側。
「愛就是無條件地為他付出，將自己擁有的都給予對方。」葉紫欣答覆著。
「顧天海！我可不是那麼隨便的人，雖然我喜歡你，我也接受你的喜歡，但是……但是我不會隨隨便便把自己交給你的！至少也要等到婚後！」
「什麼大事件？」被勾起興趣的同事紛紛圍了過去。
葉紫欣到底想做什麼？她在想些什麼？
「你想知道為什麼我喜歡顧天海嗎？」嚴沫不知道該不該問為什麼，但葉紫欣在她回答之前便開口了，「你跟我去一個地方吧，那裡是所有故事開始的地方。」
喜歡叱吒風雲的顧珍妮又重新回到了星海，並全天候地監督著公司員工。懶散了幾天的眾人又從一個極端跳到另一個極端。但也有和原本不一樣的地方，那就是顧珍妮對待嚴沫的態度。
「天海會來救我們的，你不要擔心。」受了傷的嚴沫安慰著害怕到戰抖的葉紫欣，她強忍著骨頭碎裂的疼痛，渾身發顫。
「你，你幹嗎？」像小雞仔一樣縮在顧天海懷裡的嚴沫咽咽口水道，也不由感嘆：幾年前的顧天海還是個小毛孩，現在卻能這般輕易地抱起自己，果然令人刮目相看。
顧天海和嚴沫經過商量，決定對瑤瑤進行威逼利誘，這才有了瑤瑤陪同的畫面。
「但我愛他！我不想失去他！」葉紫欣推開嚴沫，歇斯底里地吼著，「我明明那麼愛他！」
顧珍妮有些難為情，畢竟之前收了不少葉紫欣送的禮物，但顧天海最後卻沒有選擇她。在這件事情上，顧珍妮有些愧疚。這一次葉紫欣來求和，她總得給個面子。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大火逐漸吞噬著木屋。屋內的橫樑也被火苗啃咬，不停地發出碎裂的聲音。
顧天海是在嚴沫拆石膏的那天跪下來求婚的。他捧著一大束紅色的玫瑰花，單膝跪在醫院的門口，迎接和瑤瑤一起走出來的嚴沫。
不祥的預感漫上心頭。
那一刻，嚴沫紅了眼眶，她因感動而難以言語，除了忙不迭地點頭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可以說什麼。
在找到嚴沫的時候，葉紫欣已經失去意識昏迷在地上。
「喲，今天真熱鬧。」葉紫欣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她看著聚集在一起聊八卦的編輯們，有些不屑。
「市場分析不能這樣寫，還有，作品簡介，有些畫手寫不好，你要幫著修改。」顧珍妮站在嚴沫的辦公桌
和*圖*書邊，將她的不足一一指出來。然而另一根橫樑不合時宜地墜落，葉紫欣身後的地板傳來巨響，嚇得她渾身哆嗦，淚水直流，不由得發出一聲尖叫。
或許，每個人都有自己需要前進的方向。在前往那個方向的路上，我們會失去很多，那些曾被我們視為珍貴的回憶，會停留在沿途，成為一道美好而又悲傷的風景。而我們，懷著美好，懷著傷感，懷著各種不同的情懷，漸行漸遠……
顧天海雖然一臉的不情願，但看在姐姐的份上，他還是安靜了下來。
走近后，他站在嚴沫身旁，神色淡漠地問葉紫欣和李昊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顧天海急忙上前，將嚴沫抱在懷裡，準備將她先帶出去。而嚴沫緊緊地拽住了顧天海的手，搖著頭。
只有顧天海不知去向，也再也沒聯繫嚴沫。
顧天海準備折回去救嚴沫的時候，李昊已經帶著消防人員來了——森林附近就有常駐的消防人員，為了確保意外發生時能及時得到救援。
嚴沫瞟了葉紫欣一眼，並沒有打算回答她，而葉紫欣卻沒有打算收手，她繼續問道：「哦，我記得你是在前男友劈腿的時候才選擇了顧天海的吧？顧天海可曾經是我的……」
顧天海在的時候或許葉紫欣還會有所收斂，但此刻她已經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於是羞憤中她掄起手準備給嚴沫一個巴掌。但就在這時，顧天海辦公室的門打開了。
「又有大事件了！」
「你叫瑤瑤？」坐在車內的顧珍妮主動和瑤瑤說話，她記得瑤瑤曾經誇過她有氣質，「我是不是在服裝專櫃見過你？」
「為，為什麼？」顧天海和瑤瑤同時發出了驚呼。
真的是李昊！
顧天海看著嚴沫發出聲音的肚子，忍不住撲哧一笑。
「小腿還疼嗎？」
「該不會是你終於找到男朋友了吧？」喜歡調侃人的麗仁將手肘搭在楊清肩上，壞壞地笑了笑。
嚴沫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心裏生出不安……
這種無聊，是有期限的。如果要給這個期限一個準確的數字，嚴沫覺得，大概是九十天。
「我知道，所以我不是帶戒指來了嗎？婚也求了。」
「我很好，謝謝關心，如果沒什麼事情的話，請你們不要打擾我們上班。」
嚴沫家的門鈴突然響了起來。她一邊尋找著沙發下的毛絨拖鞋，一邊將剛撕開的薯片放在茶几上，穿好鞋后優哉游哉地走向大門。
葉紫欣不由得尖叫起來，她急忙脫下自己的短袖披肩，撲滅橫樑上的火。從來沒有搬過重物的葉紫欣此時正用自己的短袖披肩裹著橫樑，用盡全力將其抬起。
嚴沫就這樣看著那一泓清亮的目光，被這樣的柔情包裹著。恨不得時間停住。
嚴沫瞪大眼，被堵得啞口無言。
或許，最深情的告白，就是陪伴。
嚴沫認真地翻找著地上的枯枝，將撿到的枯枝收集在手中。而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撿柴火的葉紫欣斂著手，看著嚴沫認真的模樣嗤笑。
「比如現在。」
站在門外的，是穿著毛衣的顧天海。而那件毛衣，是她原本想要丟掉的那件。
走出辦公室，看到外面的場景，顧天海不由得微皺眉頭。他的視線落在李昊身上，那個曾諷刺他是小鬼頭的情敵。
在林子的深處有一間經過二次維修的木屋，木屋周圍雜草叢生，好不荒涼。
顧天海輕輕鬆開懷裡的嚴沫，他眸子里的清亮宛如一泓深潭，潭裡沉澱著無盡的柔情。
葉紫欣帶著她走進了木屋，一股濃郁的酒味氤氳在木屋外。而當嚴沫走進木屋時，葉紫欣用不鏽鋼鎖頭將門鎖住了。
「天海，你回來！」顧珍妮衝上前想阻止，而大火的熱氣讓她條件反射地往後退開。心急如非的她催促著李昊也一起進去救人，而不敢拿生命開玩笑的李昊退到了一旁。
這天，陽光正好，天氣正好，彷彿一切都在為這一刻做好準備。而嚴沫，神情複雜地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顧天海。
板障山是一座鬱鬱蔥蔥的大山，也是這個城市的著名景點之一，住在周圍的人們都喜歡爬山。延綿在山中的人造階梯像通往天空的梯子，而山下是一條隧道。車輛通過隧道，穿行在被大山隔開的馬路上。
當顧珍妮焦慮不已的時候，渾身濕透的顧天海從不遠處跑了過來。他將野餐墊也打濕了蓋在身上，朝著大火的方向跑去。
「我，我開玩笑的！」嚴沫一臉緋紅。
李昊跟著推病床的護士去了特護病房，他看著嚴沫昏睡在病床上的模樣，十分自責。原本他只是想通過葉紫欣重新奪回她，可他從來沒有想過會傷害到她。
顧天海的不聯繫也讓她明白，大家都是成年人，並不是沒有誰就活不了。
但是這兩個人向來沒有交集，為什麼會突然走到一起了？
想到這裏，嚴沫泣不成聲。她知道顧天海不會丟棄她，可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這個坎，過不了……
「如果能活著出去的話……」嚴沫氣若遊絲地說著。
「我現在就去辦理住院手續。」顧天海點點頭，拿著自己的證件和錢包去了交費處辦理入院手續。
嚴沫暗暗吐了吐舌頭，急忙轉過臉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文檔。
比他們更早來到集合地的是葉紫欣和李昊。葉紫欣朝著顧天海揮手，並示意他們走過來。
後來，收拾好心情的嚴沫又開始了自己的創作。而顧天海，也按照約定沒有再打擾她，沒有再聯繫她。瑤瑤看著嚴沫重新振作了起來，這才開始放心回到自己的生活，不像個老媽子似的圍著她轉悠。
「但我不想開玩笑。」
「當然是滿足你的要求啊。」顧天海得意地笑著，「你不是要吃我嗎？」
顧天海站在門外，和嚴沫第一次看到他的時候一樣清秀。他溫柔地笑著，並將放在背後的手舉起，停頓在嚴沫面前。
李昊開始了環球辦模型展的旅程。
和*圖*書終於可以自己洗澡的嚴沫興高采烈地杵著柺杖去久違的浴室，可當她脫去身上的衣服時，她看到了鏡子里醜陋的自己。
顧天海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寵溺地笑道：「婚後你說了算，當然，除了個別時候。」
輕風吹來了鳥語花香，板障山另一面的草地和湖水美得如同仙境。
只是這原本美好的畫面，被一陣咕嚕聲打破了。
「不要猶豫，我不想你因為救我而背負一輩子的內疚。」嚴沫用盡全力推開顧天海，顧天海皺了皺眉頭，看向昏倒在地的葉紫欣。他內心掙扎了幾秒，隨後快速地將打濕的野餐墊裹在嚴沫身上。他看了嚴沫一眼，轉身背起葉紫欣衝出木屋。
瑤瑤雖然經常約嚴沫出來吃飯，但嚴沫卻以創作為由，屢次拒絕瑤瑤。到後來，瑤瑤每到吃飯的時間，便直接在QQ上詢問嚴沫，問她需不需要打包。早就學會做飯的嚴沫每次看到瑤瑤發來的疑問句都覺得好笑，但笑過之後又覺得，有一個老問自己要不要打包快餐的閨蜜也是一種幸福。
「像你這種氣質不凡的美女，穿什麼都時尚好看！」嘴巴特甜的瑤瑤對顧珍妮進行高度讚美，做銷售的她對於顧珍妮這種人最了解不過了。顧珍妮是典型的喜歡別人誇讚的人，只要多說幾句好話，她就開心了。
瑤瑤對野炊的興趣並不大，她是看在嚴沫的面子上才跟來的。嚴沫之所以叫上她是因為顧天海的姐姐顧珍妮。
「嚴沫！葉紫欣！你們是不是在裏面？」顧天海隔著火海大喊著，隨即聽到兩人大聲呼救的回應：「天海！我們在這！」
消防人員分成兩批行動，一部分人快速用隔離帶將周圍可以燃燒的花草樹木隔離，另一批則牽引水柱來滅火。在火勢得到控制的時候，幾名消防人員才衝進去救人。
「我想……吃了你……」嚴沫開玩笑地撲進顧天海的懷裡，但顧天海卻不準備把這句話當成玩笑。他打橫抱起嚴沫，進屋後用腳將大門合攏，並朝樓上走去。
幾天後，一切都好像回到了顧天海和嚴沫公開交往之前。
聽到聲音的葉紫欣將手掌收成拳頭，在顧天海看到這一幕前，緩緩放下。
一起上班的同事們再也沒有見過嚴沫往來於顧珍妮的辦公室，端茶遞水這樣的活已經取消了。不僅是這些，就連嚴沫工作上出現失誤，顧珍妮也沒有大聲斥責，而是放低了語調糾正她的錯誤。
山中的樹木比想象中的更加茂密。
「愛不是付出和給予，而是霸佔，是自私，是為了讓所愛的人愛自己，而不擇一切手段。」嚴沫緊攥拳頭，反駁道，「我在你身上，只能看到這些！」
「嚴沫，你聽好。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我只會因為愛你、珍惜你而守在你身邊。我從沒想過會因為可憐和同情而留下來，可我依舊不敢聯繫你，因為我在等待，等有一天你可以接納不完美的自己。」
「嗯，那天你說要買皮草馬甲，不過後來沒有買就走了。」瑤瑤收回望著窗外的視線，轉向顧珍妮。
說實話，她都覺得自己那段時間有些煩人了，後來嚴沫還打趣她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
「嚴沫啊，我有個問題想問問你。」葉紫欣笑容詭譎，她湊上前，在嚴沫耳畔說道，「看到曾經背叛自己的人和別的女人站在一起，是什麼感受呢？」
坐在副駕駛座的嚴沫透過中央後視鏡望向兩人，不由得感慨：「看來帶瑤瑤一起來是明智的選擇。」
就是，有些無聊。
嚴沫並不知道山裡會有一間這樣的小木屋，也不知道木屋的主人是誰。
她無法前進，也退無可退。她既感動又難過，在等待拆石膏的這兩個月里，她想了很多。
這小子怎麼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啊？小綿羊變成大灰狼，那她以後還有沒有威信啊？
葉紫欣滿意地笑了笑，隨即挽著李昊的手，假裝恩愛地離開了星海。
「我以為我會給你最好的生活，最好的愛情。可一直以來，我都在做著傷害你的事情。我就像懦夫一樣，在你受傷的時候害怕靠近。現在想想，我真的不如顧天海那個小鬼頭。」
「那你知道什麼是愛嗎？」摔倒在地的嚴沫站了起來，屋外的烈火將濃煙熏了進來，嗆的她們一邊對話一邊咳嗽。
周三的時候，正好是重陽節，不少人都組團去登山。顧天海和嚴沫按照約定到達板障山下，和他們一起前往板障山的，還有瑤瑤和顧珍妮。
「醫生，我女朋友怎麼樣了？」
「葉紫欣！你看看你都幹了什麼！」顧天海怒斥著，而顧珍妮走到他們中間，防止他們在醫院發生口角。
滯在原地的嚴沫望著葉紫欣，而後，她的視線跳過葉紫欣，落在了尾隨在她身後的李昊身上。
漸漸地，嚴沫又習慣了一個人的生活。
「那你想做什麼？」嚴沫將撿到的樹枝放在了一邊，她挺直腰板，無所畏懼地望著葉紫欣。
煙霧從密林深處直上雲霄，顧天海留意到了煙霧的位置。他急忙撥打嚴沫的電話，嚴沫的手機鈴聲在他身邊響了起來。
葉紫欣正要斥責嚴沫推倒自己的時候，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刺痛她的耳膜。她回過神時，那幾十斤重的橫樑壓在了嚴沫的小腿上。
「天海，我們好像忘記帶炭了。」不一會兒，葉紫欣又跑到了顧天海的面前。
「快叫消防車！」亂了方寸的顧珍妮急忙掏出手機，準備撥打消防車的電話。而深山裡的信號並不好，顧珍妮試了幾次都無法撥通電話。
「葉紫欣，你真的只帶了一把鑰匙嗎？」嚴沫額頭冒著冷汗，詢問著葉紫欣。
昏迷的嚴沫和葉紫欣都被醫護人員用擔架抬著上了救護車，顧天海跟著醫護人員上了救護車，而顧珍妮和瑤瑤乘坐李昊的小車尾隨在後。
大火阻擋了他們繼續前進的步伐，木屋外面就像裹了一層岩漿，熊熊燃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