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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予我空歡喜

作者:陌安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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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的夢想很俗氣 向千嵐 01

第一章 我的夢想很俗氣

我知道以後會孤獨地老去,我要以回憶活著,所以才決定寫下這麼多瑣事。

向千嵐 01

但是別人的憎惡又有什麼關係呢?目前我在乎的只有這件事,用分數賺錢。
一張張年輕的臉龐上洋溢著笑容,繃著臉的我顯得有點格格不入,我從他們身邊走過,跨進校園,沿著林蔭小道往教室走。
牆上掛著的照片有媽媽年輕時的模樣,與現在她的樣子形成鮮明的對比,生活剝奪了她美麗的權利。
十五歲的時候,學校老師讓我們說說自己的夢想,大家爭先恐後地上講台發言,輪到我時,我只說了兩個字「賺錢」,說完后,惹來台下一片嘲笑聲。
「對啊,他們班前幾天換座位了。」
是的,我的夢想很俗氣,我夢想賺很多很多錢,讓媽媽住上大房子並且不用為生活操勞。聽起來很好笑,對吧?
我並不喜歡喝牛奶,但是每天出門還是會帶著它。
我提前把下午要完成的作業寫完了,下午請假的時候,老師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給我批了假。
對了,長得漂亮或許算一個。
上帝挺公平的,雖然給不了我完整的家庭,但是給了我不錯的外表和聰明的頭腦。
「我可以走了嗎?」我抬起頭看著他。
一個唯一屬於我自己的地方。
又是這個人。
頭頂上是交錯的電線和每家每戶曬著的衣服,淺灰色的雲朵浮動在低矮的天空,清晨的巷子有些冷清,我吃著麵包,一路走到了外面的公交站牌。再過一年,我就要開始為期四年的住宿生活,想到媽媽沒人照顧,我心裏陡然失落,無論如何,我不能離這座城市太遠。
毋庸置疑,我有一副好皮囊,這一點從我每次去小賣部買生活用品,路和*圖*書邊的一群小流氓總要盯著我吹口哨就可以證明。
榕樹葉掩映下,對面教室里一雙眼睛似笑非笑地盯著我,看來盯了我很久,這讓我心中一驚。
我沒有朋友,跟別人沒有共同話題,活得像一個老年人,或許老年人都比我有活力。學習,是世界上成本最低的個人價值增值方式,所以,我不放過任何能通過學習拿全額獎學金的機會,我是品學兼優的「優等生」和「貧困生」,也是高傲漂亮的女生,被老師喜愛,也被許多女生憎惡。
我伸出手,食指透過冰冷的玻璃,點在那個人的名字上。祁北辰……
在喧鬧的地方待久了,特別渴望找一個沒人發現的地方獨處,不需要做什麼事,躺著聽聽風,看看天空,心情也會變好。
我們居住的巷子里永遠有吵架的夫妻和鬧事的無賴,晴天出門會聞到下水道的臭味,雨天回家鞋子總要沾滿積水。
自我懂事起,我一直在捍衛自己和媽媽的生活,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十倍奉還。
我咬牙切齒地想,到底是什麼樣的傢伙,非要跟我搶這一筆獎學金?第二名的實力遠遠不及我,我不用擔心,但是這個人……
「你是誰?」一個冷冷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只剩下五分鐘,馬上要遲到了。」我假惺惺地對他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在同一所學校的兩個人,兩年來素未謀面,只因為一句搭訕他們便可以扯上關係。
「向千嵐看起來冷冰冰的,我聽說她……」
2路公交車一路向北,途徑二十個站到達學校附近,每天hetubook•com•com車程需要一個半小時,因此我需要提前一個小時出門,才能不遲到。
父親的拋棄讓媽媽的世界崩潰了,她除了身體上的疾病,精神上受到了很大的刺|激,從小我就明白,我是媽媽生存下去的希望,為了保住這份希望,我發誓一定要讓自己努力幸福地活著。
我卻笑不出來。
我們的教學樓樓間距很近,往往教室之間能相互看見,有一些女生會故意坐到窗邊,就是為了看對面班級長得帥的男生,我不喜歡吵鬧,所以一直坐最後一排靠窗位置。
該怎麼形容我們住在銅鑼巷這十七年來的生活呢?
我買了一罐啤酒,一瓶飲料,裝在書包里去搭車。有時候,我有點貪戀酒精的味道,讓人神經有片刻的麻木,但我不敢讓媽媽發現我喝酒,她會傷心。
美麗的女人因男人的吹捧愈加虛榮,有的女人在美麗中沉澱,有的女人在美麗中沉淪,祁北辰和我搭訕,我很自然地想到是由於我的外貌。
當他問出這句話,我差不多確定了他的身份,原來祁北辰也只是一個不怎麼樣的傢伙。
我有一本帶有紅色漆皮的日記本,它記錄了我十歲到十七歲的生活。
春天來了看不見繁花,入冬後巷子里瀰漫著濃濃的白霧,冷得陰寒。
在我的記憶里,這十七年像有一整個世紀那麼漫長。
「剛是不是祁北辰?他好像在看我們這裏。」
「你看那個……那是不是尹水彤呀?那個女人又去找他了,臉皮真厚,校花了不起,還沒我們班向千嵐好看。」
小時候我常常被同齡的孩子欺負和-圖-書,在別的小孩在父母懷中撒嬌哭泣的年紀,我已經能幫巷子口的老婆婆撿垃圾,以得到一些微薄收入給媽媽。至於那些欺負我的人,我用拳頭為自己贏得了地位。
僵持了一會兒,他似乎煩了,耳邊傳來「啪」的一聲,他用力敲了下旁邊的宣傳欄,眉毛一挑:「難不成你就是向千嵐?」
搭訕是男人慣用的伎倆,一句誇讚,一杯雞尾酒,一句問好,很多時候都能成功與一個女人搭上話。
離遲到鈴還有十五分鐘,我站在宣傳欄的紅榜前,盯著上面最新的排名,「向千嵐」三個字佔據榜首,與這個名字並列第一的是祁北辰。
我偏頭看到一張陰沉的臉,他身上穿著校服,長得不差,五官分明,眼眸冷漠,流動著疏離的光芒,問我話的時候,下巴微微揚起,顯得輕蔑又討厭。
我常常這樣坐一下午,胡思亂想一下午。
飲料是為了掩蓋啤酒的氣味。
後來我在這裏認識了柴泉。
這片老舊的城區像是現代都市皮膚上的一塊傷疤,城市的燈火輝煌,卻照不見底層人們的心酸。
他沒回答我的話,手指點到我的食指旁邊,指著那個名字問我:「你對他有意見?」
我沉默地收回手,打算離開,沒想到他突然傾身靠近我,溫熱的呼吸噴在我的耳側,我別過頭,平靜地看向地上,樹葉在晨光的照耀下,能看清上面的紋路。
議論聲小了下去。
一個月前,我參加了奧數競賽,競賽獲勝的獎金有五千元,只要拿下這筆錢,明年上大學的學費便不發愁了,幾番淘汰賽后,有一個人緊咬住我不放。和-圖-書祁北辰,有超高的智商和強大的背景,我對他的名字不陌生。
去學校的路上,我都會聽到別人低聲的討論。
我沒有理會他的問題,鬼使神差地反問:「你又是誰?」
他靠我很近,灼熱的氣息逼得人喘不過氣,面對一個異性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正常的女生恐怕早已經尖叫,我卻無所謂地閉了閉眼,沒打算搭理他。
「聽說西街那邊開了一家網路咖啡館,網速很快,周末一起去玩啊。」「真羡慕你們,我天天要學鋼琴,司機每天送我上下學,沒一點自由時間!」
耳邊低低地傳來一聲:「我在問你話。」
那些飛鳥它們會飛往什麼地方呢?
芒種剛過,夏天的氣息漸濃。
對面那雙不懷好意的眼睛肆意地打量著我,我一把拉上窗帘,阻擋了他的視線。
空氣中縈繞著淡淡的梔子花清香,聞起來很舒服,我要去一個地方,一個破舊的工廠,我的秘密基地。
手中的圓珠筆轉了無數個圈,我掃了下試卷上寫得滿滿的公式,一手撐著下巴,無聊地看著窗外。
從學校出來,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放鬆。
媽媽推著輪椅出來,一邊蓋好膝蓋上的毛毯,一邊吩咐我,晨光中她那張已經不年輕的臉,看得我一陣失神。
老實說,我不是一個討喜的少女,除了會在媽媽面前溫柔地笑,我找不出我的其他優點。
他死了,至少我能安慰自己,自己的父親在車禍中喪生,也好過讓我承認自己的父親是個不負責任的人,任由我和媽媽自生自滅,卻自己一個人逍遙快活。
我擠出一個微笑,朝她揚了揚手中的白色玻璃和*圖*書瓶:「記得呢。」
「海天百貨上了最新款的裙子,我們放學後去逛街。」
我本就是美麗的,不是嗎?
她放心地轉動輪椅,又去往窗邊,好似不想浪費每一分每一秒,我握住玻璃瓶的手一緊,吸了下鼻子,伸手推門。
「嵐嵐,別忘了帶牛奶。」
媽媽長年累月在窗前的一張小桌子旁縫縫補補,巴掌大的客廳,沙發上堆滿了別人的破衣服。因為勞碌,媽媽蒼老得很快,眼睛不好要戴老花鏡,不捨得花錢去醫院治病,她的雙腿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期,長年與輪椅做伴,在我的堅持下,近兩年她才肯定期去醫院檢查。
說完,不等他回答,我一把推開他,我的手勁很大,推他的時候沒有客氣,他被推到一邊,有些惱怒地瞪著我。
雖然她們誇我好看,但我仍舊聽得煩心,我塞上耳機,隨便抽了一本空白的習題冊寫起來。
工廠還是老樣子,銹跡斑斑的鐵門虛掩著,迎接著我的到來,我跳下車,穿過齊腰高的雜草叢,從扶梯爬上了二樓的天台。
祁北辰是對面班級的?不對,以前那個窗口坐的是個女生,他們換座位了?
五歲那年,一場車禍讓媽媽的脊椎受到嚴重損傷無法再行走,那個男人卻安然無事,不願意承擔家庭重擔的他,選擇了離婚拋棄我和媽媽,我時常惡毒地想,為什麼這麼不公平?為什麼他沒有事?為什麼他沒有死?
沒錯,我會打架,下手乾淨利落,很少輸,打架像是我一項天生的技能,足夠保護自己。
我喝著啤酒,坐在欄杆上,晃蕩著兩條腿,眯著眼睛看著飛鳥一隻只從我的頭頂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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