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床頭柜上哆啦A夢樣子的夜燈哐一下落地，燈光忽閃忽閃，掉出了一個黑色的東西。
不出意外，等會謝延就會知道它被發現了。
我克制著內心的情緒：「您不僅知道，您還故意將我送給他，而他也不是身親戚家的哥哥，對嗎？」
「荊願。」我回頭，是祁寒。
他沒多說什麼，徑直進了卧室，摔上了門。
半夜醒來喝水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為什麼不回答我，願願。」謝延垂著眸，自顧自繼續倒酒喝著。
我轉身就跑，卻沒注意腳下台階踩了個空。
我放下杯子，正好看見謝延從房間出來，身上只系了一條浴巾，上身線條分明。
「謝願。」
我緩緩將其撿起，只見那小小的黑色方塊，頂上正閃爍著紅光。
我看見祁寒臉上的笑出現了一絲裂縫。
我沒答，起身收拾東西出了門。
可父親只是賠著笑臉。「ｗｗｗ.hｅtubｏｏk•cｏm.ｃoｍ人謝同學品學兼優，怎麼會做出這種事情？你老實告訴父親，這個怎麼來的？」
卻又在某些時候異常脆弱，毫不掩飾。
他有些狐疑：「昨晚沒睡好？」
我夢見了幾尾細長的，漂亮的小魚。
我放下杯子，不想多說，轉身時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你喜歡他什麼？」
當夜，我對於做噩夢已經習以為常了。
更多時候，他天真，赤誠，什麼都寫在臉上，也會細心地照顧好我。
我卻心頭噁心，猛地將手機摔回了床頭櫃。
我搖頭，吃完放下了碗：「今天不用送我了，祁寒會來接我。」
天旋地轉，渾身都是鑽心的疼，我沿著台階往下滾，又猛地掉進了冷得刺骨的湖水裡。
又拿出兩個杯子，各自滿上，推了一杯給我。
其實我撒了謊，我沒有讓祁寒來ｈｔｔps://wｗw•ｈｅtubooｋ.coｍ•ｃｏm接我。
最後我無視了他的注視，強行擺脫他回了房間。
「心虛？是怕我告訴你父親，還是怕我？」
下一秒，他又換上笑臉：「說什麼呢？願願，這個哪來的？」
相處這麼久，雖然他喜歡帶女人回來，卻從未在我面前這麼直白過。
最終，我離開了他的公司，帶著那個監控器。
辦公室里，我取出那個監控器，放在了桌上：「爸，你都知道，對嗎？」
有人矇著我的眼，束縛住了我的四肢，感受那股潮濕的觸感沿著腳踝往上。
我猜他們或許剛剛為了我大吵一架。
「怎麼了？是早飯不合胃口嗎？」今天的早餐是謝延叫的外賣，我低頭喝著粥，只是嗯了一聲。
下一秒，他抬步朝我跑過來。
好不容易醒來，是凌晨四點二十五。
父親的表情僵了一瞬。
我冷清清地直視www.hetubook.com.com他：「謝延，我只是談個戀愛而已，你也只是親戚家的哥哥而已。」
但這次，明顯與往常不一樣。
第二句：「你來幹什麼？謝延呢？」
我把手機關機，去了父親的公司，可他見到我的第一句卻皺著眉頭：「你怎麼來了？」
以及，一個從未聽過的名字。
就好像，我認識它們，正如它們認識我。
就好像，他是突然出現在我世界里的，而我的母親在我出生時難產去世了。
「沒有，謝延，不要喝酒了，回去睡覺吧。」
而在他身後，是手撐著膝蓋抬頭看我的謝延。
「謝延在我房間里裝的。」
我頓了頓：「山裡沒信號，抱歉。」
他盯著我，一直走到我身邊，我被他盯著窘迫，只好先開口：「你還沒睡？」
謝延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出去玩也不說一聲，你父親很擔心你。」
…
低氣壓一直持續到進屋后。www.hetubook.com.com
果不其然，謝延的筷子一頓，語氣也冷下去：「就那麼著急？」
「不坐你的車，沒接你的電話，就是不聽話嗎？」
一切都太詭異了。
「願願，不要胡說啊。」
心底泛起噁心的涼，每個細胞都在叫囂著，像一場充斥著惡欲與暗濕的夢。
「荊願，談個戀愛而已，怎麼這麼不聽話？」
我盯著他的笑，半天說不出話來。
祁寒：「圖片。」
我也沒有去學校，而是一個人在外面閑逛，兜里揣著那枚小小的監控器。
又是謝延，我沒說話，讓其他人都出去了。
謝延在一邊冷笑。
這樣的氣氛再次持續到了半夜。
謝延沒說話，卻從柜子里取了瓶酒。
監控器。
我知道他說的是祁寒：「沒有，昨晚才確定關係。」
「不知道。」
但我卻沒有什麼心思欣賞。
印象里，我對父親的概念很模糊。
我站在公園的台階上，這是一座種滿花的小山，
www.hetubook.com.com此時正是好季節，生機勃勃。
那些魚，跟夢裡肆掠地一模一樣。
卻不是源自情感，而是一種莫名的預感，徵兆。
玻璃魚缸里，是幾尾細長，銀白的魚兒，活蹦亂跳地程度在照片里甚至成了虛影。
祁寒向我伸出手：「來，我們回去了。」
祁寒：「提前跟小傢伙們打個招呼吧。」
就好像，我本來就該忠於他一樣。
「願願，我找你很久了。」
說實話，我的確對他有種莫名的心虛。
我接過喝了一口后他才說話：「荊願，為什麼要騙我？」
「昨晚他碰你了？」我一怔，才驚覺這是謝延問出來的話。
猜測很合理，但我找不到任何現實里他們有交集或者矛盾的證據。
迷濛間，我看見兩個人影朝我奔來。
但最奇怪的，是我的內心毫無波瀾，我清楚地知道我對他沒有任何情感上的依託。
手機屏幕上躺著兩條來自祁寒的消息，三小時前。
而我站在原地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