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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唐僧嗎？這麼嘮叨！」

「騎車的時候記得讓姐姐騎在靠馬路的一面，這樣能保護你。」老爸轉過頭，認真地交代我，「元菀啊，注意不要讓小諾中暑了，要提醒他多喝水。」

「病人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腫瘤細胞已經開始擴散，如果不趕緊治療的話，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我抱著他，不知所措地搖了搖他，腦袋裡一片空白，一瞬間，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還沒等我開口，醫生就問道：「你是病人家屬？」

他勉強對我擠出一絲微笑，用手背抵著鼻尖，就在這時，兩道鮮紅的液體止不住地從他的鼻子里涌了出來。

我抿了抿嘴唇，這簡直就是溺愛啊！

「腫……腫瘤細胞？」我不敢相信地看著醫生，重複了一遍，「這不可能！小諾平時那麼健康，又那麼喜歡運動，怎麼可能……醫生，和-圖-書是不是弄錯了？拜託您再重新檢查一遍好不好？」

我在心裏給自己催眠，反覆做著深呼吸來緩解自己緊張的情緒。

初秋時分，微風不經意間鑽進衣角，騎在深藍色自行車上、一副蓄勢待發模樣的小諾穿著乾淨清爽的白色襯衣，雙手控制著車頭。他右手手背上那塊顯眼的紅色胎記成了他最特殊的標記。

老爸看到路邊的小諾，從收銀台走了過來，手裡拿著幾瓶水。我正要伸出手來接，老爸卻和我擦肩而過，走到小諾跟前。

「醫院！對，我要帶他去醫院！」

「姐，我頭暈……」

「小諾，你別嚇我啊！」我驚慌地大喊著他的名字，可是他的雙眼依舊緊緊閉著，一點兒反應都沒有。

「這是怎麼了？」我趕緊從背包里拿出紙巾來給他擦拭。

「好吃嗎？」

「帶一瓶水就夠了m.hｅtuboｏk.ｃｏｍ•com。」

「丁零零——」

騎了好幾個小時，小諾突然剎住車，抬起下巴，示意我看路邊的便利店。

我顧不上停靠在路邊的自行車，抱著小諾，攔下一輛計程車后，往醫院的方向飛馳而去。

慶同市的八月，日曆本撕掉「立秋」這頁后，沒想到火爐城市的秋天竟然來得那麼早。新聞里從暑假第一天就開始循環播放的「高溫預警」突然消失，讓人有些不太習慣，而日曆本慢慢從厚變薄，大學里第一個假期原來已經偷偷進入了尾聲。

沒反應過來的小諾慌亂地蹬著車，拚命在後面大喊：「壞蛋！」

他額前的劉海兒被風拂亂，眉頭舒展開來，眼睛里映著柔柔的天光，清澈明亮。

「小諾不會有事的……就是中暑而已，對，一定是這樣的！」

我簡單梳洗了一番，就衝出陽台和-圖-書，對著樓下正騎在自行車上仰頭張望的小諾揮了揮手：「來了來了！」

小諾的嘴唇失去了血色，小手冰得瘮人，不停往外涌的鼻血根本止不住。

「是，是的！」我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是他姐。」

錶盤上的秒針經過每一個黑色數字，轉了一圈又一圈。我坐在急診室外的椅子上，背挺得直直的，緊靠著身後涼涼的牆壁。等待結果的我神經緊繃起來。

我一邊加快速度把自行車推出門，一邊有力地回擊。一陣秋風吹過，我們家門口「元氣滿滿便利店」的招牌風鈴也響起了幾聲清脆悅耳的聲音。

慵懶的午後，樓下傳來清脆的車鈴聲，少年故意壓低聲音也抵擋不住他的稚氣。早在半個月前，我就和小諾約定好要一起去騎行，今天就準備出發了。

小諾一看到我，臉上立馬掛起了一抹淺淺的微笑，露出了他那兩顆可和_圖_書愛的小虎牙，抱怨道：「姐，你動作怎麼那麼慢？你是烏龜嗎？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

「吃什麼啊！」

「病人患有急性白血病，已經確診了。」醫生的語氣中帶著惋惜，他抬起手安慰般輕輕地拍了拍我的臂膀，「趕緊去跟你們的家長聯繫，儘快給病人辦理住院手續。」

他伸出手，緊緊地抓住了我的胳膊，可只來得及吐出這幾個字，就身子一軟，靠在了我的肩膀上。

我靠路邊停下，跑去買了他最愛的芒果口味冰激凌。我們倆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吃著解暑的冰激凌，金色的陽光照在我的臉上，看著小諾迎風笑彎了的眼睛，我的心情也變得輕快起來。

我騎上車，快速朝著他的方向趕去，當靠近他的時候，故意伸出手對著他的後腦勺拍了一掌。

我得意地朝後擺擺手，挑釁地大喊著。

筆直的小道上，兩旁的梧ｈttｐs://wwｗ•hetuｂｏｏｋ.coｍ.ｃom桐樹首先感知到秋意，大片的黃葉在路面上鋪了薄薄一層。

小諾讓老爸把水拿回去，接著得意揚揚地對我眨了眨眼睛，說道：「姐姐說待會兒請我吃冰激凌！」

我手足無措地看著他。

「姐，我想吃冰激凌。」

「誰騎最後誰是壞蛋！」

我轉過頭看向他，忽然，小諾原本紅潤的臉色像是褪了色一樣，白得像一張紙。

「哦，知道了。」

我們就像兩股旋風，所到之處，車輪下都會捲起一層葉浪，肆無忌憚的笑聲將奄奄一息的蟬鳴掩蓋，揮灑著陽光燦爛的青春。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急診室的燈終於滅了。醫生打開門走了出來，我條件反射般站起身，立即迎上前。

緊接著，我雙腳用力蹬著踏板揚長而去。

「小諾……」

「姐，快下來！」

「小諾啊，天氣那麼乾燥，多帶幾瓶水出門吧！」說著，老爸把水都放到了他的車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