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為了你，我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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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記得，莫非你……」
曾宸輕輕地撫摸著小諾的腦袋，感慨道：「實在是太遺憾了，這10年來，哥哥沒能看著你長大。」
時光如流水般逝去，我換了好幾部手機，卻一直保留著小諾的每一張照片。這是我們寶貴的記憶，每次回憶起開心的事，我依然能感覺到那時的快樂，回憶起感動的事，我也依舊被感動著。
曾宸認真地聽著我的解說，眼睛越來越亮。他深深地注視著我，彷彿全世界都縮小在這病房之間，他的眼裡只有我一個人。
我為難地看看手術室，又轉過頭看看他。我是不是應該陪林桐去接受治療？可是曾宸現在還在手術室里……
手術室的門合了起來，「手術中」的提示燈亮起，我的神經綳得緊緊的，不停地在門口踱步。明知道手術開始不久，我卻忍不住隔個十幾秒就低下頭看手錶，巴不得時間早點兒過去。
「林桐？」我大吃一驚，上下打量著他，「你在醫院幹嗎？哪裡不舒服嗎？」
「誰說你不能看著小諾長大？」我轉了轉眼珠子，湊到曾宸身邊，打m.hetubook.com.com開手機里的數據相冊，「你看！」
……
三天後，曾宸要先進行骨髓取出的手術。我一大清早就趕到了醫院，在病房裡陪著他。
「小諾8歲時的那個夏天，我們每天放學后都會在這條小河邊釣魚，然後用釣到的魚跟老爸換零食。你看這傻孩子，抱著汽水笑得多開心。」
我恍然大悟。
小諾看著小時候的自己，一直在偷笑。曾宸的眉頭皺得很緊，漂亮的眸子里彷彿閃著光。
「沒關係的，哥，姐姐把我照顧得很好！」小諾看著我，露出燦爛的笑容。
「不要緊張啊，我問過醫生了，他說手術之前先會全身麻醉，所以手術期間你一點兒感覺都沒有。」我坐在病床旁，邊幫他收拾東西邊嘮叨著。
曾宸對我揚起嘴角，緊緊地握了握我的手，他的聲音雖然很平靜，但像是給我注入了一劑定心劑。
「打住，不要再跟我說謝謝！」我立馬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這個是一年後的春天。」我翻出第二張照片，「小諾5歲了，他生日這天，我帶
hｔtps://ｍ.hｅｔubook•ｃom.ｃｏm他到梧桐公園來玩。因為他一直不開心，所以我特地給了他一個驚喜，為他準備了生日蛋糕，還告訴他說，以後我就是他的家人。」「嘀——」
「手術室已經準備好了，病人現在可以到手術區里等待了。」
「元菀……」曾宸認真地看著我，嘴唇顫了顫。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一個熟悉的男聲從走廊上傳來，叫出了我的名字。
「放心吧，這隻是一個小手術。」
我告訴了他曾宸和小諾的事，當聽到他們居然是親生兄弟時，林桐不由得發出了驚嘆聲：「天啊，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5歲的小諾有著一張圓圓的小肉臉，眼睛亮亮的，就像是兩顆黑葡萄。照片上的他戴著一頂尖尖的禮帽，正站在點著蠟燭的蛋糕后閉眼許願。
曾宸和小諾都看著照片出神，特別是曾宸，他的臉上滿是柔情。他心疼地摸了摸小諾的小臉蛋。
「我當然緊張了，萬一取骨髓的時候出現什麼差池，遭殃的可是小諾。」我白了他一眼，故意表現出對他一丁點兒
m.hetubook.com.com也不在乎的模樣。「曾宸今天做手術呢。」
曾宸皺著眉頭，就在他抬起手想要揪我耳朵的時候，幾個護士走進了病房。
「其實我也是來醫院接受治療的。」他那張總是神采飛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憂鬱，「還記得那次我們被罰青蛙跳，我莫名其妙就暈倒了嗎？」
「這是10年來小諾走過的路，到過的地方。」我收起手機，鄭重其事地對曾宸說，「從現在起，你不僅不再缺席他以後的生活，就連他10年前的生活，你也陪他走過了。」
我驀地緊張起來。
「我就在門口等你，直到你平安出來。」
「我第一次遇見小諾的時候，他就坐在這張石凳上。」我看著相片，陷入了回憶，「這天他才4歲，第一次來到我們家。在不久前的大地震里，他失去了所有的親人，所以我們家決定收養他。」
「我不緊張。」穿著病號服的曾宸盤著腿，坐在病床上優哉地玩著手機遊戲，「緊張的是你。」
我相冊里的第一張照片就是胖胖的小諾，他那時候還很小，正托著腮坐在我家旁邊的一張和-圖-書小石凳上，臉上滿是悶悶不樂的神情。
「元菀？」
「小諾7歲，我們在地上發現了一隻掉下來的小雛鳥，小諾爬上樹把小鳥送了回去。」
「哦，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我嗎？」他這會兒才放下手機，斜著眼冷冷地看著我。
曾宸的臉色瞬間變黑，周圍的溫度也彷彿下降到了負值。
我抬起頭，看到戴著墨鏡的林桐出現在我面前，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居然穿著一身天藍色條紋病號服。
「當然不了。」我脫口而出。
「6歲的小諾讓我教他騎自行車，卻不小心撞掉了一顆大門牙，那天他哭了整整一個小時，我也笑了他一個小時。」
他右手握著小諾的手，左手緊緊地拉著我的手，接著用力地握了握。看著他那如星般明亮的雙眸，我似乎能夠讀懂他眼裡的「一切盡在不言中」。
可是，他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躲躲閃閃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裏？」
他陪著我在手術室外等了一陣，在我的再三追問下，林桐還是說出了自己為什麼穿著病號服。
原來他成天戴著墨鏡不是為了耍帥啊！回想起上次被教授懲罰https://www.hetubook.com.com，林桐講義氣地不顧自己有病，還要陪我暴晒，我的心裏有種說不出的感動。
此時此刻，我好像變成了一朵向日葵，每分每秒都想向他溫暖的笑容靠近。
「騙你的啦，笨。」看著他受傷的表情，我沒忍住，哈哈大笑起來。
他點點頭，說道：「我有一種很嚴重的遺傳病，不能長時間生活在強光下，所以我無論去哪裡都戴著墨鏡。上次是因為教授把墨鏡沒收了，我的眼角膜受到刺|激，才會這樣的。」
說完，她們把曾宸的病床推出了門外。我一路小跑著跟了上去，就在曾宸快要被推進手術室的時候，我加快速度跑到他的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不知道過了多久，曾宸才鬆開我。聽到小諾發出「嘿嘿」的偷笑聲，我捂著滾燙的臉，難為情地低下了頭。
說完，他揮了揮手，轉身走向走廊另一端。
「好了，不說了。」林桐低頭看了看手錶，「我的治療時間到了，醫生還在等我呢，先走了。」
「啊……」
「不用啦！」看出了我的為難，林桐露出一抹微笑，眼裡透著一絲憂鬱，「你好好守著曾宸，記得替我向小諾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