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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後也一定可以像以前那樣的。」感受得到林媽媽語氣之中的無奈與傷感，何晴空篤定道，隨即，他想起什麼似的，朝著她一臉認真地道，「阿姨，有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只見她視線落在畫板上后，手指也開始緩緩移動著，這一臉刻意為之的淡漠，林媽媽一眼便看穿了。但，看穿卻沒有揭穿，只見她輕嘆了一口氣，便退身出去，合上門離開。

「其實，一開始我並不希望她和你們接觸。」而林媽媽並未察覺到何晴空的惱怒，仍在絮絮不休地說著，「但是，不管我們怎麼反對，默白還是執意報考了F大，只因為宴祺和絮君兩個孩子都報考了那所大學。她始終是想要挽回那段友情的，但……」

「嗯？」林媽媽被他臉上的嚴肅所震懾，禁不住抿嘴看向他。

「什麼？」

「小白當時一定很痛苦吧……」

只有知道那段曾經，才能更好地幫助林默白，但他也知道，這不是個輕鬆的話題。

然而，林默白卻沒有想到，無法聯繫到她的何晴空竟然會到林家親自拜訪。

「而且什麼？」

「其實，阿姨，你有沒有聽小白講過……」下意識地問起了那段曾經，但隨即，何晴空看向林媽媽，因顧及到她的傷感，話突然就中斷了。

所謂的好友，他立刻就想到陸宴祺與施絮君。他無法想象，那段時間里林默白的痛不欲生，於是，內心裡因兩位好友的盲目指htｔｐs://ｗｗw•ｈetuｂｏｏk•ｃｏm•coｍ責而萌生的憤恨也更為強烈了。

雖然早已經從外公口中得知整個事件，可外公畢竟是旁觀者，沒有聽過林默白的口供，更沒有親臨現場，對於當年發生的意外，也只是略知一二而已。因此，對於當年意外的詳情，除了林默白，最清楚的應當就是林媽媽了。

聽了林媽媽的話，何晴空禁不住就握緊了拳頭。

想起那一日何晴空的告白，心仍是止不住泛起層層漣漪。

接到周詩情電話時，林默白正在公車上。

「短暫性失憶？」

「黑暗恐懼症……幽閉恐懼症……」

「是啊，她每天哭哭鬧鬧，情緒反反覆復，根本沒辦法安定下來。而且……」

彼時，公車上乘客不多，但周詩情暴躁的怒吼直接就將全車乘客的目光都聚在了林默白的身上。於是，林默白當即就窘紅了臉，隨之更偏頭靠向窗邊，一邊拿手半遮住嘴巴，一邊低聲解釋道：「抱歉呢，詩情，那個，我開學之後再陪你吃吧。」

她記得，那一天她揣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抵達警局后，就在警察的帶領下看到了林默白，彼時的林默白臉色蒼白，神情恍惚，渾身顫抖著窩在角落裡。看見她此番模樣，林媽媽心疼不已，當即就撲上去抱住她，可是受驚之後的林默白像是連自己的媽媽都不認得，在她的懷裡掙扎著哭喊著。一聲聲和圖書驚慌恐懼的「不要」，成了林媽媽心中的最痛。

「你想問那天意外的詳細情況吧？」察覺到何晴空的欲言又止，林媽媽深呼吸，然後坦白道，「其實，我們也很想知道那天意外的詳情。雖然意外發生那天，我家丫頭是和智柚在一起，更是現場的唯一目擊證人，但，但她在那天之後，就出現了短暫性的失憶。」

每一次想起，她都心如刀割般難受。

只是，牽挂在心頭的思念，最終仍是被辜負，直至道別離開時，何晴空還是沒有見到林默白。

「是啊。」林媽媽嘆息，「以前你們五個真的很要好，沒想到……」

林默白長出了一口氣，無奈地扯了扯嘴角。隨後，想象著周詩情因撥不通電話而暴跳如雷的模樣，她禁不住便有了歉意，蹙眉輕嘆。原本想著回家之後再給周詩情發信息解釋，但轉念，逃避的心思一起，她便想藉著手機斷電而斷絕了與外界的一切聯繫，尤其是何晴空。

於是，在何晴空的再一次拜訪之中，林媽媽主動談起了林默白的情況。

可事實上，即使她屏住呼吸，也只能聽得到斷斷續續的字和詞。

「智柚的離開，對默白來說，是一個很大的打擊。」廚房裡，林媽媽放下了正在擦拭著的碗筷，嘆了一口氣，說，「一直以來，她都沒辦法走出那段過去，一直都活在自責里。她所承受的太多太重了，可是，我們卻什麼都幫不到她，只和-圖-書能看著她假裝堅強，在我們面前強顏歡笑……」

尤其是，林默白一整夜不見蹤影之後，她在警局裡見到她的那一幕。

雖然已經過去四年了，但作為母親，每一次想到林默白崩潰不已的號啕大哭，她便無比心疼，於是眼淚禁不住就迷濛了視線。

而門合上之後，林默白就忍不住將目光移了過去，落在淺啡色的房門上。

林媽媽說著，便想起意外發生的最初，林默白所經歷的痛苦。

「她一直都很在意他們的。」何晴空深呼吸，將濃烈的怒火掩下。

沉默之間，何晴空似乎是察覺到林媽媽語氣里的哽咽，於是連忙輕輕拍著林媽媽的後背，安撫道：「阿姨，你別擔心，我一定會幫助小白走出過去走出悲痛的。」

「不行！」聽到她的解釋以及推遲飯局的要求，那端的周詩情立刻拒絕，「你馬上坐車回來！」

她還是沒辦法面對何晴空的憐憫，她想要的愛情，是無關憐憫的。

「再見」二字還未說出，手機已經自動關機。

其實林默白是意外聽到了周詩情與何晴空通電話，得知周詩情與自己約定好的飯局裡還有何晴空的存在，於是一聲不響地就離開了。

「嗯，醫生說，因為對當天發生的事情過度害怕和悲傷，於是她的大腦下意識地選擇抹滅那段記憶。意外后，她在醫院休養了足足兩個月的時間，每天都會做噩夢，說是夢見智柚，但每次醒來后她都記不得和*圖*書夢境里的一切。醫生說，這很可能是被她潛意識抹去的記憶片段，因為她潛意識裡想要忘記，但卻因打擊太大忘不了，所以記憶會變成夢境，又因為她潛意識裡不想記得，所以夢醒后也會不記得夢裡看到的一切。」

「而且那場意外發生之後，默白就患上了嚴重的黑暗恐懼症和幽閉恐懼症，她沒辦法在黑暗的環境里停留，就連晚上睡覺都必須亮著燈。」

林默白聞言，當即一怔，心怦怦直跳，但晃過神后卻故意別過臉，回一句：「不見。」

……

只是，何晴空沒有想到的是，他一心想要打動林默白，最終卻打動了林默白的家人。

這天午後，她正在房間里畫畫，忽然就聽見了敲門聲，隨即林媽媽便開了房門，探頭進來，說：「丫頭啊，晴空來了。」

「嗯，她在醫院休養了兩個月，情況好轉了才回到家裡，回到學校。但，因為她短暫性失憶，記不得智柚被殺害的過程，也認不出兇手，只知道自己當時沒有挺身而出去救智柚，所以……所以回來之後，沒有得到好友們的關心安慰，還被好友們責怪……」

組不成句子，猜不透他的心思，但隔著一扇門，她的心卻始終久久不能平靜。

「我知道，你一定會的。」林媽媽吸了吸氣，將悲傷收拾妥當后，輕輕莞爾。

可是，那層層漣漪里，驚喜只是一霎，隨即便是無盡的惆悵。

「是真的，我是真心喜歡小白的，我想和她在ｈtｔｐs://m•ｈeｔｕｂoｏk.coｍ.ｃoｍ一起，我想給她幸福快樂溫馨美好的日子。所以，阿姨，我很希望你能幫我一把。」

與此同時，房間里靜謐得很，連她的呼吸都極為輕淺，小心翼翼得彷彿呼吸的頻率一快，就聽不見房外何晴空的聲音。

「林默白！提前交卷了不起啊！你居然不告而別！不是說好一起吃韓式料理的嗎？不是說明天才回家嗎？」

「呃……」聽到周詩情氣急敗壞的命令，林默白有些不知所措，而此時耳邊卻傳來了「嘟」一聲，她莫名拿下手機，便看見屏幕上的提醒，隨之，找到救命稻草的她立馬朝著電話裡頭的周詩情說，「詩情，我手機沒電了，那個，你回老家路途遙遠，路上要小心，一路順風哦！我們開學見吧……」

也不僅僅只是她，在房外的何晴空亦是如此，即便在與林媽媽他們聊著天，但心卻挂念著房內的林默白。

「我喜歡小白。」

明明看不見門外的場景，可她的眼睛卻定定的，好似這一眼能夠穿過房門，直落在何晴空身上。

可是他並沒有就此放棄，雖然並不勉強她出來，也不衝動闖入她的閨房，但之後，接連著好幾天，他都會來林家拜訪。日復一日，何晴空不僅常常陪著林爺爺下棋，也幫著林媽媽做家務，有時候還會留在林家吃飯。雖然長達一個星期的拜訪之中，他都沒有見到林默白，但這樣同處於一個屋子裡，也算作另一種陪伴，他也篤定，只要堅持下去，就能打動林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