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寵寵愛臭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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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禮炮響起之後，在舞台的一側，田茉莉換了一身雪白的希臘式落地長裙，長長的褐色捲髮垂到了腰間，頭上一頂金色的月桂葉造型的皇冠，將她襯托得猶如一個希臘女神，皇冠上一顆綠色的寶石閃閃發光。
雙腿感受到土地的堅實之後，我的身下也傳來了痛苦的悶哼聲。
從樹上摔下來，我活著走回家的概率大概有多少？
一頭深亞麻色的頭髮，看上去應該超級柔軟，但是因為主人完全不愛惜，一小撮頭髮被壓得變了形，直挺挺地像觸角一樣立在了頭上。白皙得不正常的皮膚，因為長時間悶在頭套里而顯得有些潮|紅，一雙微微向上翹起的眼睛是那樣透明與澄澈，就像是浸潤在陽光下的水晶一樣，乾淨、透亮，仔細看卻又不顯得空洞，好像那雙眼睛里，隱藏著的是整個宇宙的秘密。
我環視四周，眼睛能看到的範圍之內：彩色的金剛鸚鵡站在主人的肩頭，親昵地用喙輕輕蹭著主人的臉頰；穿著花裙子的土撥鼠，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窩在主人的懷中，將一顆大杏仁塞進了自己嘴裏；小刺蝟躺在主人的膝蓋上，四肢攤開，一臉愜意地享受著主人為它按摩肚皮；黑白相間的邊牧，興奮地跳在半空中，將一個飛盤接住……
泰奧多拉白色的毛被梳理得整整齊齊，粉紅色的鼻子泛出健康的光澤，圓圓的臉上，如同純凈度最高的祖母綠寶石的碧綠色眼睛，讓它看上去無比的優雅高貴。
阿白白它……它怎麼會有這樣的能力？
我走上舞台，舉起阿白白，將它靠近了那個坐墊，阿白白伸長脖子，鼻子在上面嗅了嗅，然後掙脫了我的手，向一個地方跑去。
不得不說，工作人員的效率還是很高的，之前還是一片狼藉的草地，十幾分鐘之後，又被布置得煥然一新，悠揚的音樂重新奏響，餐桌上的食物也散發出陣陣的香味。不遠處的寵物廚師和圖書，小心地將一份份美味的食物堆放到稍微矮一點的桌子上，供寵物主人們自行選擇，也有像阿白白那樣大胆的寵物，直接央求工作人員或者盯著廚師，只為了多吃自己喜歡吃的食物。
玩偶人不知道是因為玩偶服加上我的重量太重以至於無法抓穩，還是因為受到了泰奧多拉的攻擊，我只覺得，我的身體正以一種超級快的速度往下掉落，情急之中，我只能死死地抓住玩偶人的衣服，而泰奧多拉則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如嚇呆了一般，站在玩偶人大大的頭上，一動也不敢動。
小小的身體，雪白的毛，短短的尾巴無意識地微微擺動著，臉上的長毛像一個小老頭一樣，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著——是阿白白！
我跟阿白白慢慢地靠了過去，但是還沒接近，就聽到樹上傳來凄厲的尖叫聲。
「噹噹當——」
現在我們所在的位置，大概是在離田茉莉家不遠的一片草地上，因為從不遠處的小樹林中，我看到了屬於田茉莉家別墅所特有的、尖尖造型的彩色玻璃房頂。
這時，舞台的上方也開始灑下粉紅色的玫瑰花瓣，像是在迎接著什麼。
咦？
仔細一看，大樹上三米多高的位置，一段伸展出去的樹杈上，一坨白色的毛團死死地扒在樹榦上瑟瑟發抖，而在樹的下方，一個穿著有點眼熟的玩偶服的人，背對著我們，正在樹上爬。
可不能這樣隨便就放過你！
幾聲清脆的銀鈴聲響起，音樂停了下來，留著兩撇白色鬍子的管家筆挺地站在舞台中央，搖了搖手中的小鈴鐺，咳嗽一聲，開始講話：「請大家帶上自己的寵物到舞台這邊，寵物選美比賽馬上開始。」
「怦怦……」
一直以來，田茉莉以泰奧多拉的外表還有高貴的血統為傲，一直想把泰奧多拉打扮得更加美麗，所以才會把沉重的皇冠、影響走路的衣服給它穿上，但和圖書是她忘記了，人類覺得好的東西，對於寵物們來說，不一定就是好的……
「噗——」
我原本以為，偷貓賊應該是一個面目可憎、油膩膩的禿頭大叔的形象，沒想到，在頭套被拉開的瞬間，我看到了一張並不是很熟悉、卻又絕對不會忘記的臉。
泰奧多拉……應該就在那棵樹上吧？
「救命啊——有變態要抓我——」
「白小蔥——」
「好煩……脖子好重啊，一點也不好玩啦……」一個細細小小的聲音在我腦海中響起。
阿白白每跑一段距離就會停下來，伸著脖子在空氣中嗅一嗅，然後步伐堅定地朝著一個方向跑去。
不停地甩頭表示寵物不舒服；尾巴擺動頻率過快則是因為寵物覺得焦躁不安……
大家三三兩兩地往舞台靠，而阿白白聽到「選美」兩個字的時候，似乎連眼睛都亮了，拉都拉不住地一定要到第一排，而且還讓我幫它把披風整理好。
阿白白……你這樣會不會有點太明顯啊……
不對呀……
玩偶服的重量，加上一個人、一隻貓的重量……
要知道，立志要成為一個受萬寵敬仰的動物醫生的蕭小朵，人生最痛恨的一種人，就是寵物販子！
她的身後，一個身穿燕尾服的人推著一輛金色的小車，小車上用紅色的天鵝絨做了一個精緻的坐墊，上面坐著一隻白色的波斯貓——那隻貓，應該就是田茉莉的寵物——泰奧多拉了吧？
耳邊是呼嘯的風，睜開眼睛就是藍色的天空，還有離我越來越遠的樹……
還是說，其實我今天根本只是在夢中，還沒有醒過來？
那個小小的聲音，再次在我的腦中響起。
剛剛……我腦中的聲音，其實就是泰奧多拉在說話吧？
泰奧多拉睜著圓圓的大眼睛，跟我對視了一眼，然後緩緩地從我面前一躍，降落到了地上。
抬起頭，我看見田茉莉帶著驕傲的笑容，伸手去抱泰奧和_圖_書多拉。
啊，對了，抓貓的玩偶人！
「喵——」
音樂又緩緩地響起，舞台的地上突然升起了一團團白色的煙霧，整個舞台顯得更加夢幻了。
我們周圍是一大片草地，沒有灌木叢，而在不遠的地方是一棵一人可以合抱的大樹。
「啊——」田茉莉尖叫著收回了手，接著，從她手的指縫間，流出了一滴鮮紅的血液。
為什麼我能想這麼多？
從我們摔下來的那一刻到現在至少也有半分鐘了，為什麼我還沒有感受到疼痛啊？
呵呵，都要摔到地上了我居然還能想這麼多……
不對啊！我們……我們……
「……我沒事……你們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去給我找泰奧多拉！」田茉莉一手揮開管家，血珠蹭到了她白色的裙子上，就像是金色的月桂葉邊上點點的紅花。
我是墊在最下方的那一個……
我看看躺在地上的人，又看看阿白白，心裏充滿了疑惑和惱怒。
「喵——」泰奧多拉凄慘地叫了一聲，然後趁著大家都驚呆了的時候，從小推車上一躍而下，迅速地鑽進了舞台的幕布里，雪白的身影消失不見了。
我環視四周，發現自己只顧著跟阿白白走，卻沒有覺察到自己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出了田茉莉家的範圍了。
我扭過頭，身下大概兩米的距離是草地，而我跟那個玩偶人，加上泰奧多拉，正以一種違反地球引力的姿態，懸浮在半空中。
一切像是被人按下了慢動作播放的電影一樣，我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
「喵——」
這個人……
我跟阿白白默數三個數之後，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樹下，然後超有默契地，我抱住了偷貓賊的腰阻止他往上爬，阿白白則用力地撕扯著對方的褲子。
誰？誰在說話？
「阿白白！」我舔了舔嘴唇，雙手交叉活動了一下，手指的關節被我掰出「咔咔」的聲音。
趁著對方還沒有站起來，www.hetubook.com.com我跟阿白白超級有默契地一個推一個拉，合力將玩偶人巨大的頭套從他頭上摘了下來。
高而挺的鼻樑，就像是博物館展出的希臘雕塑一樣標準，鼻子下方紅潤的嘴唇里，吐出的卻是略帶痛苦的呻|吟……
就在我跟阿白白對玩偶人進行攻擊的時候，瑟瑟發抖地縮在樹榦上的泰奧多拉突然大叫一聲，直接朝玩偶人的頭上撲了過去，並且在他的頭套上瘋狂地撕扯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田茉莉已經下台處理傷口，舞台上空空的，只留下一個金色的小推車，還有那個綴滿了蕾絲和流蘇的天鵝絨坐墊。
「就在那邊！」阿白白第四次停下來的時候，語氣堅定地跟我說。
阿白白忍不住喊出了聲。
就在她的手剛觸碰到泰奧多拉的時候，泰奧多拉突然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叫聲，甩掉了頭上的皇冠，伸出爪子將田茉莉的手抓了一下。
我的眼睛跟隨著泰奧多拉，卻不經意地看到另一個正懸浮著的身影……
「泰奧多拉，你今天讓我出了這麼大的丑，我要把你關進籠子里，斷你一天的糧！」舞台上還沒有來得及關閉的麥克風，把田茉莉的音量擴大了好多倍播放了出來。
「阿白白……你……有辦法找到泰奧多拉嗎？我有些擔心它……」我問阿白白。
然而，比貓更吸引人的是它胸前掛著的一串鑲嵌著彩色寶石的項鏈，還有頭上那頂跟田茉莉同款的皇冠。
「……大家用熱烈的掌聲，歡迎田茉莉小姐，還有她心愛的寵物——泰奧多拉！」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主持人開始說話，打斷了我的思緒。
「你們……就沒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嗎？」我冷著臉問。
寵物們用自己的方式，向主人釋放著自己的情緒，而它們的情緒也很好地傳達給了自己的主人——至少，它們的主人此時愉快輕鬆的笑容是沒有辦法偽裝出來的……
這是在當著我的面要抓和圖書貓嗎？簡直不能忍！
阿白白兩腿直立，前爪抬起，做出一個托舉動作，橘色的小披風在它身後鼓動著——就像是電視上的超人那樣……
阿白白一隻爪子朝玩偶人輕輕劃了一下，玩偶人慢慢掉落到了地上，然後，它小心地、雙手隔空托著我，將我放到了玩偶人的……肚子上……
「討厭死了！我是男孩子，為什麼要給我穿裙子，戴項鏈？愚蠢的人類，我光滑的皮毛可是比世界上最珍貴的寶石還要美麗啊——」
我有些無奈地看著站姿比選美小姐還標準的阿白白，不知道該說什麼。
「明白！」阿白白輕輕地回應了我一聲，一隻前爪刨了刨地面，喉嚨里發出「呼嚕呼嚕」的低咆。
我急忙跟了上去。
大家都很開心，可是……
我看著台上氣急敗壞的她，心裏卻有些替泰奧多拉擔心。
「小姐，你流血了——」白鬍子管家急匆匆地從舞台側邊跑出來，一臉焦急地看著田茉莉還在流血的手。
「小朵？」大概是覺察到了我低落的情緒，阿白白蹭了蹭我的腳，抬起頭關心地看著我。
但是，令我擔憂的是，泰奧多拉看上去並不開心：
「哼，我阿白白大人是誰？不就是找只貓嗎？你等著，我分分鐘幫你找出來！」阿白白像是在故意逗我笑一樣，一邊老氣橫秋地說著話，一邊挺起了胸膛，它臉上的小鬍子一抖一抖的，像個小老頭一樣。
本以為我們的到來可以阻止對方的行動，但是對方非但沒有停下來，反而更加賣力地往上爬。
為什麼天空還是在我正前方，而那棵大樹的樹梢還是在那個位置沒有動？
不管長得再好看，我也喜歡不起來！因為他就是阿白白那個超級糟糕的前任主人，那個給我發了無數條簡訊的、神經病一樣的傢伙啊！
「一，二，三——」
呃，這個傢伙的名字叫白小蔥？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而阿白白，它是不是還有什麼沒跟我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