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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雷感覺海水的壓力並不是很大，粗略判斷也就只有二三十米，這時候氣球所剩的已然不多，他們只有向上游才能獲得氧氣。于雷果斷地帶著林半夏垂直地向上游去。

林半夏沒有阻止他，反正乾糧就在基地的大門口，只要把箱子打開就能把乾糧拿過來。因為都是獨立包裝的，剛剛因為怕氧氣不夠，才捨棄的。

于雷再次潛下水面前，忍不住回頭朝林半夏看去。

于雷知道她是覺得這裏非常的壓抑，而且非常的苦悶。他故意扭曲她的意思，苦笑道：「好，那一會兒就我自己潛進來拿東西吧。」

林半夏沉默了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拍著他的肩膀笑岔了氣，「還真是笨蛋，我隨便胡謅的啦！調節調節氣氛，真是笨蛋！」

氣球是少不了帶的，但是于雷也考慮到萬一他們因為某些原因，出去了之後再也進不來了，還必須隨身帶著一桶淡水和一箱乾糧。水就綁在了于雷腰間，而林半夏負責帶乾糧。當然打氣球的打氣筒也帶著，而其餘的東西都是可帶可不帶的，暫且放在平台上。

于雷和她碰了下杯沿，兩人相視一笑，均在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希望。

兩人吃過乾糧喝過水之後，便開始做潛水的準備。

于雷動力十足地潛下水，順利地在門那裡拿到了乾糧，扯來兩件軍大衣，迅速地浮上水面。而就在他朝陸地上看去時，卻駭然發現原本應該坐在那裡的林半夏卻已經消失不見。

真的是調節氣氛嗎？于雷和_圖_書覺得怪怪的，只能陪著她笑了一會兒，心裏卻覺得忐忑不安。

于雷哈哈一笑，把自己手上的表遞到她面前，「大小姐，現在是傍晚啊！當然是紅色的嘍！」

他們從那間控制室破碎的玻璃窗穿過，林半夏不想看到那些屍體，索性閉上了眼睛，只管吸氣呼氣，任憑于雷拽著她往前游。

那就是，他不該認為，這片區域內，就只有他和林半夏兩個人活下來了。

包括應該放在她身邊的那瓶灌裝水。

費了一段時間，解開林半夏身上的箱子，于雷眼見手上的氣球數量已經用掉過半。至少游過大門看看情況，于雷這樣想著，帶著林半夏側身游過了大門。

他知道，她是他現在活下去的動力，而不是安瑾瑾。

于雷想到這裏，頓時覺得喘不過氣來。

于雷在下水前都分析過了，雖然不能十成的把握讓兩人都游出基地，但是在氣球用量過半的時候，還是可以選擇掉頭往回走的。

他看著她，沒有任何的邪念，只有淡淡的欣慰。

「我……我不回去基地里了。」林半夏像是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輕聲地說道。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雖然沒有風，但是外面的溫度還是很冷，大概也就只有零上十度左右。

既然定下來第二天行動，兩人便好好地休息了一個晚上。在發射井內暗無天日，他們全憑于雷的手錶來判斷是白天還是黑夜。而林半夏由於照顧于雷生病的那兩天，作息時間完全顛倒了過來和_圖_書，費了好長時間才睡著，之後到25日的下午才起來。

沒有鳥叫、沒有蟲鳴、沒有機器的吵鬧，甚至連風聲都沒有，只有一片死寂。

通過大門之後，于雷用手電筒四處照了照，發現居然外面的地形並沒有變化，如果一直往上游肯定能到達水面。

于雷一愣，他之前想過地球可能會因為這次末日而改變什麼，但是他又不是這方面的專家，只能苦笑道：「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也可能是因為火山灰吧。」

于雷潛下水之後，一口氣用盡，把手裡的手電筒夾在腋下，拿過一個氣球吸了一口氣。這種方法他最近幾天做過很多次了，所以非常熟練，而林半夏因為也這樣潛過水，所以也不成問題。

于雷環顧四周，發現離他們只有數十米的地方，還真有陸地。這外面的空氣有些冷，不過現在也是十二月，他們長時間泡在水裡肯定受不了。「回去或是留下，我們去那裡休息下吧，再做打算。」反正他們用過的氣球還可以再用，打氣筒他們也隨身帶著的。

林半夏嘆了口氣，苦笑道：「嗯，不知道我們這出來，是好事還是壞事……」

林半夏應了一聲，開始帶著于雷向前游去。在水下於雷可以帶著她前進，因為她潛水並不靈光。但是水上因為于雷的右腳不變，反而不如她游得快。

于雷什麼話都不敢說，否認了怕林半夏生氣，承認了又覺得對不起瑾瑾。他和林半夏都非常有默契地跳過了剛剛那個熱吻，和圖書但是他反而挑起了話頭，也不怪林半夏重新提起。

林半夏搖了搖頭，「不對，晚霞我又不是沒見過，這天空紅得可怕，不像是普通的晚霞。」

于雷也不上打擾她，實際上，他也被此時眼前的景象所震撼。多少繁華的土地，就這樣簡單地深埋在了他眼前的這片海底。21日那天，究竟這外面發生了如何翻天覆地的變化，而今日看來，也全部被這一片海所掩蓋。

林半夏被他逗得一樂，倒也沒說什麼，臉上的緊張之意卻去掉了很多。

于雷閉了閉眼睛，現在不是想這些兒女私情的時候，如何生存下去才是王道。等溫飽都解決之後再來考慮這些吧！

……

本來在末日之後，能有兩個人在一起依靠著活下去的幾率就已經很小了，他更希望兩個人暫時不要分開地活下去，起碼在確定安全之前，不要分開。

「看來華北平原全都在海底下了。」于雷把身上的灌裝水放在一塊看起來平整的岩石上，長長地嘆了口氣。

林半夏抬頭看了看發射井上面一閃一閃的應急燈，忽然開口道：「我希望永遠不要回到這裏了。」

「走了。」于雷神情一肅道。

林半夏笑著舉杯道：「當然要冒險嘍！若水不退，我們也不可能在這裏住一輩子吧！說做就做，今晚我們休息一晚，明天便行動。正好是聖誕節，願聖誕老人能保佑我們繼續活下去。」

看著頭上的一點光明漸漸擴大，于雷的心情越發激動。當兩人再次浮出水面和_圖_書，看到頭頂上那顆熟悉的太陽時，于雷忍不住激動萬分。

于雷胸中迸出一股無窮的怒意，他知道他犯了一個錯誤。

于雷和林半夏再次重新踏上土地，均感慨萬分。于雷向四周看去，發現這裡是最大的一塊陸地，而其他地方都是海面，偶或有一點土地露出來，讓人知道那裡原來其實應該是一座很高的山峰。

這裏實在是太靜了。

太行山是中國山西高原與河北平原間山脈，有連綿不絕的山峰，是東部地區的重要山脈和地理分界線。他們找到的這塊陸地，實際上就是某塊突出的山峰，地上的土壤還非常的濕潤，可見也是在水退之後才露出來的。山峰大概還能露出水面有一兩百米高，地方也很大，像一個水中的小島。只是原來應該有的森林草木全部被沖毀，留下的都是植物的殘骸。

好像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變了質，儘管這是他一力避免的，但是偏偏卻沒能逃脫得掉。

林半夏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兩人同時潛入水中。

于雷雖然不是很希望帶著林半夏一起冒險，但是他也知道林半夏為何會堅持一起前行。畢竟現在外面的情況一點都不知道，若他出去了之後，進不來了怎麼辦？別說他們現在沒手機沒法聯繫，就是有手機也沒信號啊！

于雷鬆了口氣。雖然這裏沒有生氣很恐怖，但是總是另一個開端，比在發射井裡生活得要有希望。「那你在這裏坐著等我，我先潛下去在門那裡把乾糧拿過來。然後再想辦法把弄hｅtuｂook.ｃｏｍ.ｃoｍ兩件衣服來。」于雷開始用打氣筒打起氣球來。

最起碼這空氣中的氧氣量沒變。于雷樂觀地想著。

把奇怪的感覺放到腦後，于雷立刻感到輕鬆起來，「怎麼樣？你的決定是什麼？繼續呆在這裏還是冒險一試？」

于雷帶著潛水鏡，一手拿著手電筒，一手拽了很多氣球，腿腳不便地走下台階。林半夏跟在他身後，兩人的腰間連著一條緞帶，她的一手也是拽了很多的氣球，而另一隻手是空著的，她總是需要用一隻手來拿氣球呼吸。

重見天日！什麼叫重見天日！他以為，他永遠再也看不到這顆神秘而又溫暖的火球了。

只見在夕陽中，只穿內衣的她仰望著天空，就像是夕陽的女神一般美麗。

但是當於雷憑著記憶中的基地地圖游到大門前時，他發現大門被撞開了一個缺口，夠他們兩人挨個過去沒問題，甚至讓他身上的灌裝水通過也沒問題，卻無法讓林半夏身上背著的箱子通過。

真正意義上的死寂。

到水面一共是二十五階，果然水下降的速度變慢了。

林半夏抱著于雷的手臂，揉了揉眼睛，遲疑地問道：「于雷，這天空怎麼是紅色的……」

林半夏雖然早就知道了這件事，可是聽到和親眼見到的衝擊是決然不同的。尤其當她看到茫茫一片不知道哪裡是邊際的大海，在紅色的天空映照下顯得越發的恐怖。

于雷仰望著太陽，雖然它的光芒有些刺眼，但是他仍捨不得移開自己的目光，直到受不了了才閉上眼睛，眼前一片赤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