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魍魎紅塵，行世天刀
第三百一十二章 立地成佛
風印沉浸在這種超妙的氛圍之中，本身修為一路精進到了天級九品巔峰層次。
低下了頭，輕聲道：「我知道。」
「二叔。」
對方是誰，倒是有可能查到的，甚至是還很容易。
面對著強敵從天而降的刀法，那個『文弱書生』竟然瞬間如同九天謫仙一般沖了起來。
然後嘆息一聲，做出來一幅『我很意外，但我不驚訝』的那種表情，唏噓道：「我只以為，出門在外給人方便，便是自己方便，卻沒有想到，這等福報居然真的在我面前發生了，出現了！」
大眼睛緊閉著，小爪子不自覺的捻著自己小鬍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且便是這般動作，卻全然沒有之前那般引起靈氣暴動的跡象。
而常人眼中的神仙層次，自己已經跨越了，隨時可能再進一步，去到更高層次！
就是從極靜到極動的極限切換，全無分界。
他走得很慢，移動速度與普通人幾乎無異。
侄女的心思，還有此刻的狀態，盡數落入他的眼中，但他如何不知道，兩人是沒可能的啊！
齊蓉兒眼波流轉，莫名的，也不知為什麼，居然頗有幾分驕傲。
「呀？」
而這也直接導致了……有些沒錢、沒實力、沒護衛的三五白衣書生甚至敢獨身走這條路！
導致了後來，在京畿道膾炙人口的「白衣書生」的傳說。
「我真聽到了！不會錯的！」
這點變化，風印肯定是不會錯過，更不會誤判，因為他之前可是在憨憨董笑顏的身上見識過太多次了！
再度目視乾坤，眼中的整個世界非止清晰，竟好似活了一般。
當初帶著風印一起走的這個決定，還是他做的。
「呸……咿唔……」
齊蓉兒怔怔的望著風印離去消失的方向，眼中震撼之色還未消去，卻更多了一層迷濛。
然後就被擔心著涼的大人一邊大罵一邊追趕，追上就是一頓屁股啪啪啪……
一直到距離突破天級，就只差臨門一腳的時候，風印才終於輕輕舒了一口氣，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雖然他很知道，哪裡有那麼的萬一！
眼看身邊歡笑跑過的孩子，看著倚在門口等待家人回家的女子，看著房頂上縷縷炊煙，看著扛著農具從田間地頭歸來的老人。
然後，不過彈指頃刻，風印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看到小傢伙臉上居然湧現一股子粉紅的顏色。
聽著身邊眾人的吹捧，齊建雲慢慢回過神來。
最好不是，那自然就查不到，或可徹底斷去侄女的希望。
齊建雲嘆口氣：「丫頭，今日種種，固然是人生中的一段傳奇，但既然是傳奇，便是其高難攀。我輩凡夫俗子，須得著眼當下，這一節你可明白么？」
「飄了，飄了啊……風印！」
剎那間，眾和*圖*書人齊齊轉頭，將目光聚焦到了滿臉張紅，眼中光芒閃爍的齊蓉兒，眾人眼中儘是奇異之色。
……
這樣子的精進速度，精進幅度，簡直是匪夷所思，便是再高明的老修行，都難以解說個中因由。
——沿途捎帶一名旅人，危難時刻，旅人原來是絕世高手，出手相助，化險為夷。
這世上居然還有人能逃過自己的探查，瞬間消弭痕迹，斬斷氣息？
隨處可見田地綿延，生機隱蘊。
「副總鏢頭真是太英明了……真真是高瞻遠矚！」
齊蓉兒聞聲轉身，叫了一聲，但其聲音低沉異常，顯然心情低落莫名。
神預判啊！
最後只好狠狠親落一口，狠狠道：「再不老實，看我不親死你！」
風影開始掙紮起來。
這參雜到了一起的各色味道，讓風印從這村鎮旁邊擦肩而過的時候，有一種『我又回到了人間』的莫名感覺撲面而來，徜徉而過，心中波動隱隱，雖不劇烈，卻能觸動心弦。
風影繼續無辜：「咿唔？……」
眼神中，更被一股羞窘之色佔據。
明明只是隨意的捎帶一名旅人，卻原來帶上了一個救命的救星！
「我們可不敢小看，甚至都沒把他當做真正的書生呢，說不定，遇到什麼強敵，咱們抵抗不了的時候，這位書生就跳出來大殺四方了呢，萬一他是現在風頭最健的燕國王子文墨書，聽說文墨書多以文弱書生的形象出現……又或者他就是殺手溫柔喬裝改扮的呢？他不忿于文墨書的風頭漸漸蓋過他了，所以以類似文墨書的形象出現，挽回頹勢……」
這時，遠方一陣微風吹過，跟著便有一道身影，悄然落在鎮子外面。
早就慣以實際為出發了。
凡夫俗子這四個字，讓齊蓉兒心裏如同被扎了一刀。
剎那間卻有驚疑不定涌動。
然後旅人飄然而去。
就這麼立地成佛一般，走完了天級修途餘下的路！
齊蓉兒仍自站在馬車前，看著風印曾經坐著的地方，怔怔發愣，眼神中有些迷離，臉上，神色複雜。
而身在他懷裡的小蛇和風影還有那六個小傢伙，自然都跟著沾光，此際天地靈氣自動涌動，靈力極盡精粹，窮造化靈秀，舉凡是可以存儲靈氣的空間，就那麼潤物無聲的涌動填充進去。
講故事歸講故事，但是他自己知道自己故事中描述的那般事情出現，該有多麼難，幾率多麼的低，萬一，萬中無一才是，不，或者該當說是好幾輩子都遇不到一次的。
對方就像是飛翔九天的神龍，侄女除去容貌尚可之外，其他哪裡還有拿得出手的……
但是經過此事之後，一個註定要流傳下去的傳奇級別故事，卻留在了這裏。
莫名間，風印想起了和-圖-書徐老三說的一句話，那也是他首度接觸到的相關天級境界認知：天級，就是常人眼中的神仙層次了！
「誰說善惡不報，這不就看到了？」
……
周遭的巨量靈氣，悄無聲息的湧入身體，雖是潤物無聲，但吞吐吸納速度卻比之前快了十幾倍有餘。
一直填充到承受不住，自然溢出，再重新聚焦迴風印這個無底深淵……
風印頓時轉頭，從自己懷裡，拎著後頸皮提了起來，歪著嘴，故作霸總范的道：「小傢伙，我剛才可是聽見了。」
而在這過程中，第九條尾巴，正在悄然生長……
皺起眉頭，喃喃自語：「這種天人一體的感應，真實不虛……應該就著落在這左近，這是……結束了？」
或者應該這麼說，如果用仙神來形容的話，前一刻，他還是個凡人，但是這一刻，他已經頓悟成仙，離地飛升！
因為……越是獨身一人，越是安全！
如果原本他看出來這個世界只是黑白色，十萬像素的話，那麼現在看這個世界，就是彩色的，五彩繽紛，五百萬像素！
「所謂種瓜得瓜種豆得豆，種什麼因，得什麼果，總鏢頭說的話，真是金玉良言，立竿見影，一語中的。」
「董公子……」
這等傳奇，這等故事，這等浪漫……這種江湖，被我遇到了？
一切都進行得自然而然，無聲無息。
一時間，大家眼神愈發的不對了……
之後故事保鏢的故事也是他講的，而講述這個老生常談的故事，部分目的就是在解說自己為什麼會帶上風印這個文弱書生！
天級頂峰，這是此世九成九修者都難以抵達的至境！
風影亦蜷縮著小身體，在胸口口袋裡睡覺，小舌頭靈活的舔了舔嘴巴，兩個小爪子抱著臉，尾巴蓋在身上當被子，似乎在睡覺，卻又一會兒翻個身，一會兒翻個身。
所有人之中，她自覺是看得最清楚的，雖然僅止於那麼驚鴻崩裂的一瞥。
「太多的心思，想明白之後，就埋在心裏吧。」齊建雲嘆口氣，低聲勸慰道。
便如是自己身上帶著幾百斤貨物一般。
但他卻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的實力，每邁出一步，便跟著強大一分！
如是半晌之後，他才咳嗽一聲。
有些小傢伙鬧騰太多，燥熱難消，乾脆解開了衣襟，敞著懷瘋跑。
「咿唔咿唔咿咿唔唔嚶……」
旁邊，仍舊有人在來來往往，但始終沒有任何人發現，身邊這位俊秀從容的年輕公子，剛剛經歷了什麼樣的巨大改變！
風印搖晃一會，看著小傢伙始終在裝傻充楞，自己拿對方毫無辦法，端的無可奈何。
這接下來的一路，四海鏢局的鏢師們一個個的意氣風發，精神飽滿，還爆發出一股m.ｈｅtuｂｏok•cｏm•cｏm子說不出的興奮勁兒，恨不能再遇上一夥劫鏢，火併一場。
作為一個經歷偌久的老江湖來說，他的腦子或者說思維早已經不像年輕人那般的存有許多幻想。
這才是江湖人的浪漫啊！
那人又仔細的分辨了一下，倍覺大惑不解。
風印將小傢伙塞回口袋，忍不住覺得有點好笑：「才多大點小東西，滿兩歲了么，居然知道害羞，你知道啥是害羞么……哈哈哈……」
四處炊煙，萬里人煙，哪哪皆是人間煙火氣。
「……目標：黑刀，級別，紫晶……完成任務者：溫柔。……序列號……」
自身精神力純凈了幾乎一倍，而神識之海，更是直接擴大了三倍，好似漫無邊際一般。
風印一邊喃喃自語：「你才不過天級五品的淺薄，就感覺遠赴人間驚鴻宴了嗎……太飄了，實在太飄了，你要永遠記住，你是一個社會主義五好青年啊……」
嗯，還有旁邊的小孩『嗷嚎嗷嚎』起鬨的聲音。
同樣目睹了這一幕的齊建雲也是如同天雷轟頂一般，兩眼幾乎凸了出來。
一出手便是雷霆風暴，一舉動就是絕殺當場。
剩下的小部分嘍啰早就一鬨而散了，此役之下，黑岩山高手幾乎全都被幹掉了，只剩下一些小嘍啰，在這京畿道上根本難以為繼，就算再蹦躂也蹦躂不了幾天，無需顧慮，還是趕緊上路，趕緊將鏢貨送達是正經。
「要堅持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有紀律，有顏值，有風度，有內涵，有實力，有刀子，有狠心的十有新人啊。」
而他這不到一個時辰的斷斷時間，卻是別人幾百年幾千年，乃至終其一生，都未必走完的漫長修途。
「糟了！」
驀然，隨著轟然一聲異響，似乎意識爆炸，散做了漫天流華，旋即回歸身體。
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一路上討論的，走鏢的人遇到的最最傳奇、最最浪漫的傳說神話，居然真真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了！
「……」
名鎮大秦京畿道的第一盜匪黑刀，不過一刀之間，便是連人帶刀齊齊化作半天血霧！
但偏偏這次……怎麼就真碰到萬一了呢？
他臨走的時候怎麼都沒有單獨和我說一句話呢……
「二叔，英明啊！」
她發誓，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忘記半點！
良久良久，風印才感覺心下重新平靜下來，忍不住輕輕地吐出一口氣。
風印驀然感覺，自己似乎已經距離人世間，很遠了。
便是身在其間的風印，自己感覺也是疑問莫名，完全的不可思議！
「我果然是變了。」
便是齊建雲自己的腦子也懵，甚至是更懵，最懵的。
沿途村鎮更是走不了幾里路就要碰上一個。
……
變化就是這麼的誇張，這麼的鮮活。和_圖_書
反正沒睡著是肯定得……
而這進步、進境遠遠沒有停止，天級七品，八品一路勢如破竹的強勢挺進，進步好似沒有止息，沒有終點！
風印這會現在已經接近了仙陽地界，遭遇的人煙自然也是越來越顯密集。
齊蓉兒那句話，似乎又在耳邊迴響：
此外，讓風印最為印象深刻的，莫過於撲鼻而來的各種香氣，諸如鄉土的清香，莊稼的清香，各種飯菜的香道，還有燒火焦香，煙氣味道，各色饅頭油餅包子肉菜等等……
棲身在風印懷裡的風影突然發出來一聲奶聲奶氣的意味不明的聲音，只是隨即就換成了平常的『咿唔』。
岳州那邊固然還是天寒地凍，宛如肅寥，但是這邊，卻已經有了絲絲暖意了，大地亦現生機。
四海鏢局的上下人等，集體怔住！
一直到……
風印這會的身體，就好像是一個永遠都填不滿的大坑，縱有無量山川湖海強勢湧入，直接就消失在這裏面，愣是激不起半點漣漪，僅止於持續湧入而已。
然後，然後自然就是哭聲，罵聲，打屁股的聲音，絡繹不絕，此起彼伏。
齊蓉兒點點頭，跟著就抬起頭，眼光閃亮：「二叔，你說他還會……回來嗎？」
萬一呢……
僅止於自然而然的聚攏，湧入，消失，繼續聚攏、湧入、消失，周而復始，恍如循環。
漫步走過田間地頭，已經有些小孩子穿著薄棉襖在到處瘋跑著玩，跑的玩的一個個小臉紅馥馥，頭上熱氣騰騰的。
不知不覺間的丹田已然爆滿，而階位屏障卻全無阻滯的隨之破碎洞開，其間全無任何的阻滯感覺，淡然無波的步入天級六品之境。
風影也是一派恬靜的睡著了，進入到不斷褪毛的狀態，脫落的許多晶瑩貓毛，在風印口袋裡慢慢增加，儼如自建的一個貓窩也似。
小蛇帶著那六個小蛇崽，在風印一側口袋裡團得跟個馬線團一樣得睡覺。
一番笑鬧之餘，風印繼續上路，仍舊是那副文弱書生，模樣。
這一刻，別說別人腦子懵。
風影被他提著，便如一個小兔子一般一動不動，只是等著大眼睛，滿眼儘是無辜的看著他，發出委屈無辜的聲音：「咿唔？咿唔？～」
「不會了。」齊建雲再嘆口氣，心卻在往下沉。
這番查驗結果，卻令到上下一眾鏢師盡皆目瞪口呆，瞠目結舌。
齊建雲找了一位鈞天手的殺手朋友，借用對方的鈞天鑒，確認情況——
反正就是充滿了人間百味，滿滿的實在質樸，真實不虛！
天上的意識則在是俯瞰紅塵，卻又隨著紅塵氣息浮沉起落。
「怎麼連人都消失不見了？」
恍如有兩個自己，兩個風印。
風印一路走來，步履輕鬆，纖塵不起，自然而然流溢出一股子出和-圖-書塵的氣度。
她此刻正在回想這一路的聊天，心裏儘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這特么是褪了多少皮毛啊！」
這般的自我先抑后揚，登時令到眾人更佩服了。
「繼續前進！」
立即加快速度，就近找上了某村口一顆大樹，看看左右無人，身子往樹上一靠，便即消失了蹤影。
風印仍自一步步的緩步前行，移動速度並沒有半點加快，始終保持著與之前無異的步伐頻率。
風印又親一口：「居然還會害羞？跟我還害羞？吧唧吧唧……」
風印心念電轉，頓時明白。
但隨即，風印感覺自己的口袋裡鼓鼓的不得勁，低頭一看，只見口袋幾乎已經變成了大布袋，充盈欲破！
齊建雲在她身後停下，看罷侄女的臉色，老於世故如他，焉能不知道這丫頭在想什麼？
從懶洋洋的坐著，到雷霆閃電也似的強勢反撲，其間沒有任何緩衝間隙。
這個認知明悟於心之餘，一個個盡都血脈賁張了起來。
「收拾東西，準備上路，咱們現在還沒有真正安全呢，沒有將鏢貨送到僱主手中，就算不得真正安全！」
但在不知不覺中，他的本體肉身仍舊在紅塵中行走，意識卻已經去到了高空中徜徉。
說的太特么准了！
再親一口，又親一口。
雖然身在萬丈紅塵中，卻似超然物外，隨時可以脫身而出一般。
風印只感覺神識如同驟然通電的燈泡，照看大千，有一種玄之又玄的感覺，陡然襲來。
因為這就是前世，自己的生活。
但是他自己卻又怎麼會想到，他居然真的碰到萬一了，居然真的有人搭救！
你這已經不是猜測了啊，你這是預判了啊。
「好了好了，這次就放過你了。」
……
他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體內的某層壁壘破掉了，那是一種「重新認識這個人世間」的微妙感覺。
「萬萬不能飄啊！」
地上的身體在漫步前進，固然身在紅塵，卻又超然其上。
不知不覺之間，心境悄然升華，飄搖雲端，上升到無窮高之境。
可那道如同相攜風雲雷電逆勢衝起的偉岸身影，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了心田，再也不可能磨滅。
所有人的眼睛，盡都不錯神的盯在『溫柔』這兩個字上，竟覺無法呼吸，好似窒息。
他這句話，表明了自己的確沒有想到，但也不是完全沒想到過這種可能性。
風印晃著小傢伙，瞪起眼睛。
風印心底陡然涌動一股子感動，為這世間的美麗絢爛而感動，震撼心弦。
小蛇和六條幼崽仍舊保持著閉著眼睛的休眠狀態，只是有開始蛻皮……
黑刀到底是殺孽累累的大賊，自然是鈞天鑒目標，若然那書生擁有鈞天鑒殺手身份，很容易就能查到，但正因為如此，齊建雲心下反而更是不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