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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動情……也難鳴……」

徐福驚呼道：「您沒事吧？」

他微微的伸出手，撫摸了一下牆壁上的字，那些即將忘卻的回憶緩緩的湧上心頭。

只聽蒼老的聲音緩緩傳出：「一因結一果，一果一長河。一樹萬千葉，葉葉是長河。」

杜羽雙手抱拳，向鬼谷子施了一禮，「先生所言……甚是。」

徐福一臉的不解，他愣愣的看著鬼谷子，說道：「師父……徒兒不懂……」

「師父？」

「晚輩……實在不知何去何從了……」

「我不自在！」

「先生您是說……顛倒因果的，是『人』？」

鬼谷子微微的皺了皺眉，猛然抬起頭看向杜羽。

「哦？」

杜羽默默的點了點頭，說道：「晚輩……真是頓悟了。」

他知道鬼谷子確實是隱世高人，但任何資料都沒有記載他最終成為了仙家。

若能早日與這種高人徹夜長談，自己的念頭便早就豁達了。

是啊……誰說這世上沒有長生之法呢？

杜羽也察覺到了這個變化，可他確認了一下自己的狀態，明明自己遊離在時間之外，鬼谷子為何還能看到自己？

「只不過什麼？」

徐福看起來非常興奮，他趕忙跑出和-圖-書了屋子，前去尋找竹簡。

「我……」

杜羽走到鬼谷子面前，緩緩的跪了下來，說道：「我有最後一事想請教先生。」

正在此時，徐福拿著竹簡與刻刀回來了。

鬼谷子臨終泄露天機，無疑會加速自己的死亡。

「師父師父！我找到了！」

「隨駕訪衡山，取水名姓揚。」

「休要提『晚輩』二字，折煞老夫。」

鬼谷子搖了搖頭，說道：「為師只能教你『岐黃之術』，至於『長生之術』……便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對於現在的自己來說，上天入地，穿梭時間，這些凡人無法企及的事情如今竟然信手拈來，想要隨便降臨到哪個傳說中都輕而易舉。

他的面色有些黯然，這已經是第二次來到這個石洞中了。

「世上……竟有此等奇人？」

鬼谷子不斷的掐指算著，半晌，才緩緩的開口：「救災施岐黃，西南遇始皇。」

杜羽挪動腳步，看了看四周的牆壁，這裏已經刻滿了《本經陰符七術》和《縱橫家書》看來鬼谷子已經在為後事做準備了。

「很好。」

在這漫長的時間中，不必說「動情」，就連他心中的苦楚都難以鳴說https://m.hetubook.com.com。

「顛倒因果，逆轉八荒」……

徐福嘴唇微動，不知說些什麼。

難道是自己觸碰到了這裏的牆壁……

真正的人生，和謀划的人生？

徐福聽后微微愣了愣，雖說這是難以琢磨的天機，但他從這短短几十個字中聽出自己的一生不會平順。

杜羽語塞了，他真的後悔自己從未經歷過鬼谷子的傳說，與他僅僅一面之緣而已。

鬼谷子忽然開口問道：「能夠永生不死，遊離在所有時間之外，閣下比別人更自在嗎？」

鬼谷子問道。

可是這真的是「逍遙自在」嗎？

鬼谷子微笑著看著杜羽，「而閣下為了打破這一切，又將自己變成永恆。換作另一個人，他會如閣下這般嗎？」

杜羽此刻卻微微皺眉，他知道這一切已經有答案了。

「可是閣下正要從這房間之內出來，不是嗎？」

「老夫再問閣下，顛倒因果的，是老夫的方子嗎？」

「鬼谷先生你……」

杜羽直言不諱的回答說：「先生，不僅是我不自在，這『萬千葉』、『萬千長河』之中的每一個『我』都不自在！因為您的這套方子，我們被鎖在了一個永久ｈｔｔｐs://m•ｈｅtｕｂooｋ•com•ｃｏm都出不來的房間中……就算能打開門鎖，也只會發現房間之外仍是房間，這個方子把無數人都困在了其中……」

「無礙、無礙……」

第一次時，他在這裏遇到了司黃。

「真的？」

「徒兒……不太明白……徒兒並不懂『岐黃之術』，而且『始皇』是何人？這東洋……又是指……」

杜羽微微皺了皺眉頭，「先生，您連這都知道？」

「沒錯，我想請教先生……我……會成功嗎？」

鬼谷子微微的笑了笑，然後捋了捋自己稀疏的鬍子，又說道：「依閣下之見，老夫傳授徐福一套『顛倒因果方』，他就會為了始皇帝而施展嗎？」

鬼谷子搖了搖頭，「你兒時飽受戰亂侵擾，親眼見到家人四鄰被屠殺殆盡，從此便有了覓長生的想法……為師說的可對？」

而鬼谷子彷彿也想通了什麼事情一樣，收回視線，緩緩的看向徐福。

是啊……

「若使此方，壽與天長」。

而杜羽也在一旁靜靜的看著這一幕。

鬼谷子嘴唇微動，緩緩地說道：「上天入地通古今，天下傳說任君臨。不能逍遙任自在，也能動情也難鳴。」

徐福不敢說話，頭深深的埋著。m•ｈｅtｕｂook.com.cｏｍ

「如果老夫不教你『長生術』，你又當如何呢？」

這個問題很有意思，杜羽本想立即回答，卻發現自己的答案並不正確。

鬼谷子的面容越發蒼老，連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

「傳說管理局……」

「一個人為了救閣下，而甘願變成永恆，這對閣下來說是一件悲慘之事嗎？」

鬼谷子搖搖頭。

杜羽發現他的面容看起來更加蒼老了。

徐福雖然有些失落，但他知道鬼谷子乃隱世高人，他如此決定必然有其用意。

鬼谷子剛想回答，卻忽然劇烈的咳嗽起來。

而杜羽也在一旁搖頭。

老者伸出手指微微掐動，開口念叨著：「深夜尋至此洞中，凡人妄想覓長生……老夫自己都已壽元將盡，又怎知那長生術呢？」

「可憐三月後，駕船赴茫茫。」

「罷了……見你心誠，我就收你當我的最後一名弟子。」

「若閣下毀了老夫寫下的方子，自然可以免去這一切的事情，所以老夫將『因』交到閣下的手中。『真正的』人生，和你『謀划』的人生，你想要哪個？」

鬼谷子輕輕掐了掐指，便立刻搖了搖頭，說道：「閣下所謀划之事已經遠遠超脫老夫的相術之外，想要為如今的閣下卜上一卦和圖書，怕是要花費我萬年的壽元，只可惜老夫一屆凡人，區區百余年壽命而已，實在是難以測算。只不過……」

此人和自己僅僅一面之緣，卻願意花費為數不多的壽元替自己施展相術，已經是天大之恩了。

雖然自己和那個虎妖交情尚淺，可是在別的時間線中，他看起來成為了自己的兄弟，想來也是個不錯的傢伙。

「師父……真乃神人！」

杜羽苦笑一聲。

「九年兩楊帆，成道在東洋。」

杜羽問道。

鬼谷子眯起眼睛，「縱然是閣下……也有不明之事嗎？」

於是只能一頭磕在地上，認真的說：「謝師父！」

「閣下自在嗎？」

杜羽聽後點了點頭，微微站起身來，說道：「晚輩受教了。」

「福兒，你替為師竹簡與刻刀來，為師替你『覓長生』。」

想來定然是壽終正寢了。

鬼谷子接過刻刀，微微一思索，提手便刻。

鬼谷子嘆了口氣，又說道：「既然為師壽元將至，又決定收你……那也不惜再破天機，為你卜上一卦。」

而杜羽此刻走到鬼谷子面前，開口問道：「為什麼呢？先生，您已經預料到此舉一出，世界終有一天會變成『一樹萬千葉，葉葉是長河』，卻還要寫下顛倒因果的方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