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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陸離這麼說，米高瞬間慌了神，他好不容易找到家的安全感。

「沒錯。」

叩叩叩——

一輛馬車停在了巷子外，而陸離從車廂內躍下。

【關鍵人物】

腳下的石板下陷，與泥土混為一體。

「先……先……麻醉。」布萊恩先生口齒不清道。

「記得把門鎖好，早點睡。」

因為，很多街道都有著他的氣味存在，只不過，干擾因素很多。

最終，小夥計接受了這個殘酷事實，保證儘早把東西從神父那裡搬回來，並在太陽落下之前，回到診所。

「您的出血量並不算多，沒必要一直躺著，可以站起來走走，或者到那邊的沙發上坐會兒。」

「可以進去聊聊嗎？」

在成功為一名本地患者提供醫療服務之後，位於貝克街的這家小診所正式歇業，老闆陸離朝東倫敦進發。

陸離點點頭，將風衣脫下，掛在一旁的架子上，等待上餐。

經過一番檢查后，陸離把金屬夾以及探鏡從病人口腔里拿出來。

「咬緊這個藥棉，等半小時后再吐出來。」

「我下午要出趟遠門，去東倫敦一趟，你可以去托尼神父那裡，把行李拿回來。」

除去忌口之外，患者對這次治療感到非常滿意，給予診金：十先令。

約瑟夫頭疼不已，因為，錢袋裡的存款不允許他再搬家了。

用這個詞來形容，比較貼合實際。

陸離的耳朵捕捉到了下樓聲，格外沉重，像個大笨熊一樣。

而這位與神秘學院有聯繫的蹩腳醫生，目光中卻帶著審視與思索。

而事實證明，陸離的拔牙手藝堪稱精湛，三兩下，布萊恩都沒有反應過來，就結束了這場小手術。

車夫是個老人，他駕駛著馬車，在各條小巷中穿行，似乎沒有明確目標一般，全靠車廂中的那位客人瞎指揮。

陸離很滿意約瑟夫醫生的表情，普通人在看到劍拐的第一眼，會猜測它價值幾何、鍛造年代有多久遠，同時，或多或少還會帶著些許貪婪。

「麻煩您在這邊和_圖_書等待，我去那邊的診所一趟。」

萬幸，隨著時間推移，可疑區域被不斷壓縮，馬車越來越接近那位來歷神秘的約瑟夫先生了。

原來，他們從到處是唾液和垃圾的黏滑行人道上撿橘子皮、蘋果皮、葡萄梗來吃。

平底鍋上，一大一小兩塊牛排正在滋滋冒油。

「要是遇到什麼麻煩，去一號找房東大叔，我臨走時會委託他幫忙照看……」

沒算上交給協會的運營費，否則，還得在此基礎上，多干二十個小時。

一旁，燉鍋飄出肉香。

陸離一下就看穿小夥計的心思，但沒有立刻說要教他，畢竟這東西不可能速成，必須積累。

與此同時，約瑟夫被震住了，他在詫異，世間竟然有這種人存在，跨越半座城市，特意將一群廢棄垃圾物歸原主。

「明天？」

診所大門上掛起了暫停營業的木牌。

東倫敦。

這位先生忐忑地等待著，都到了這個地步，只能相信新醫生。

剛來此地兩天，我便發現了一個怪異現象，人們在講話時，經常低頭看著人行道，然後，毫無預兆地彎下腰，那姿態，如同平原上覓食的土狼。

話落，視線在陸離手中的狼頭劍拐上一凝。

白教堂區。

「好。」

「當然，您是僱主。」

然而，陸離接下來的話，如同審判一般，讓布萊恩先生墜入深淵：

如果想在現世，找一個最接近地獄的地方，那我能給出明確答覆：

眼前，衰舊建築沿著小廣場呈放射性散開，不少屋子旁，還保留著種植蔬菜的小園圃。

路人們停下腳步，有模有樣地在心裏分析著，他要麼來自金融城，要麼來自西敏寺。

一間還算寬闊的房間內，海德·約瑟夫醫生正在寫日記。

咚咚咚。

看著眼前這乖巧懂事的小傢伙，陸離笑道：「以後廚房就交給你了，上午給的錢，拿去採購吧，最遲明天下午我會回來，再重新給零花錢。」

在這裏，來自不同種族的窮苦人，可以說和_圖_書隨處可見，他們身材矮小，神情麻木或者醉醺醺的……

窗外。

因為，他在空氣中嗅到了目標的味道，之所以不把約瑟夫醫生說成獵物，是因為目前情況不明，無法妄下定論。

事實上，約瑟夫醫生與棕熊的體格相差無幾，他推開鎖好的大門，瓮聲瓮氣道：「老兄，什麼事？」

米高小心翼翼地從門外露出頭來，看了看病人，又以一種崇拜的眼神望著陸離，「燉肉再有半小時就好了，什麼時候煎牛排？」

要是讓米高知道這件事，他大概會更加堅定「學習改變命運」的想法。

有些草藥和礦物質結合在一起，確實能產生藥理作用。

這下，布萊恩先生終於信了，起身邁步朝休息區走去。

說完，陸離轉身走向葯櫃，開始給這位不知名的先生配藥。

安靜在診所內流淌，從后廚飄出來的焦香味，以及香料燉肉的味道，令布萊恩如坐針氈，肚子像是有了意識般，輕聲嘀咕著、抗議著。

低語聲傳入車夫耳中，他不以為然，心道：出身西敏寺的老爺怎麼可能來過這裏，大概是道聽途說。

雖然最後一本，確實有特殊意義存在，但那早已成為過往。

正如喬尼大叔所言，受限於經濟條件，約瑟夫醫生搬到了東倫敦。

更何況，醫術再差，也總比眼前這棟房子的上一任主人，那位約瑟夫先生強吧？

又被稱之為群棲地，因為，生活在這裏的居民，就像白嘴鴉那樣，擠在同一個樹上。

堅持到現在，他已經疼得快不行了，額頭上布滿細密的冷汗。

用來診治病人的前廳算不上昏暗，煤油燈亮著，散發出柔和的光線。

見狀，陸離也不再猶豫，將標準劑量的三氯甲烷取出，放在布萊恩鼻前。

「未來二十四小時內，注意飲食，越清淡越好，多飲水、休息，不要吃海鮮，更不用接觸辛辣。」

陸離一邊說，一邊將金屬鑷、拔牙鉗放到消毒藥水裡。

並非看穿了這其實是一柄武器，hetubook.com.com而是因為它的材質與雕刻工藝。

當然，這麼做並非是因為喜歡熱鬧，而是生活條件所迫。

「先生，以後我們家，不整條街區的醫療工作就交給您了，我會幫忙宣傳的，這是貝克街的榮幸。」

「先生，像您這樣的紳士，到這種地方有何貴幹？」

頭頂，木牌上用紅油漆刷著四個大字：外科診所。

與此同時。

不過，存在即是合理。

「在白教堂區，這地方稱得上不錯了……」

接著，脫下手套，對身前這張彷彿在水裡泡過的臉，補充道：

我並不知道，這些現象從何時開始出現，但它們目前仍在發生著，並將一直持續下去。

事實上，三氯甲烷和水楊酸這種藥物，終歸是少數，柜子里主要還是放著草藥、動物骨骼、礦物質，給人一種現代醫學與巫醫相結合的感覺。

流浪漢正在為可以裹身的破報紙大打出手，失業工人與流鶯則在為嫖資多與少，而大聲爭吵。

……

「先生，我覺得咱們應該再添置一些調料，這樣會更香。」

「請問約瑟夫醫生在嗎？」

鋼筆合上。

陸離知道病人在擔心什麼，笑著回答：「您可以去沙發上坐著，等半小時再看，在此期間，有什麼問題，隨時叫我過去處理。」

「牙根斷裂嚴重，必須儘快拔掉。」

「那晚餐怎麼辦？」

約瑟夫醫生似乎在裝糊塗，又似乎是真把陸離當成了病患。

咔噠。

看著布萊恩先生遠去的背影，陸離心中愈發好奇，那位約瑟夫醫生，究竟是什麼來頭。

下午一點左右。

流浪漢身上散發出的各種刺鼻味道，流鶯身上難以言明的墮落氣息、牲畜糞便味、工業廢氣味……

這是個好現象，只能尖銳難忍的疼痛消失，飢餓本能才會重新出現。

就這樣，陸離完美處置了人生中的第一次手術。

米高將提前切好的洋蔥撒了上去，然後是少許黑胡椒。

「但今天的早市上並沒有這些東西，我只買了些啤酒回來，現在m.hetubook.com.com還剩下一些，您喝點？」

此外，幾名孤兒，其中有男有女，正在充滿污泥的垃圾堆里翻找爛馬鈴薯、豆子與西洋菜。

說著，陸離將背在身後的箱子放下，裏面裝著四本書。

從九點燉到現在，醇厚的土豆已經化作泥狀，浸滿了牛肉鮮美的湯汁。

不多時，約瑟夫把頭從二樓窗檯探出來，大聲回應道：「來了。」

「當然。」

「我是不是該換個地方？」

「訪友。」陸離言簡意賅。

午間。

在流浪漢與路人的注視下，診所再度關閉。

「先生，您不回來嗎？」

而陸離，僅用了幾分鐘就搞定一切，其它時間要麼在發獃，要麼在擺弄葯櫃，混時間。

但，真有上門求診的病患能做到陸離這般，滿臉沉靜嗎？

「你好，我是外科醫生協會的陸離，就在昨天，搬進了貝克街。」

一會兒往東方行駛，一會兒又退回來，沿著反方向前進。

「至於協會那邊，我哪天抽空陪你過去一趟，看看那些存款能不能取出來。」

【白教堂區，一個充滿不幸的地方，哪怕閉上眼睛，也能聽到、聞到、感知到，居民們正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陸離天生跟東區不搭。

三菜一湯。

「對了，把藥棉吐出來吧，用這個漱口，動作輕點，一日三次，用來清潔口腔和消炎。」

嶄新的獵鹿帽、一塵不染的風衣、長褲，皮靴更是被打理得油光鋥亮。

目前已知的情況是，他跟密斯卡托尼克大學有關聯，在房間內遺留了一本神秘書籍，此外，醫術極其蹩腳，身為一名外科醫生，連給病人拔個牙都很困難。

三個月，只能打個基礎。

米高將爐火熄滅，從小凳子上跳了下來，「安娜太太說，燉肉時放些自產葡萄酒，甚至杜松子酒，味道會更好。」

這些都在干擾陸離那靈敏的嗅覺。

「手術台還沒有準備好，藥品倒是不缺，您要是牙疼，我可以開一些麻|醉|葯，但不要濫用。」

陸離語氣中透著篤定。

對此，患者沒有一和-圖-書絲怨言，在臨走時更是握住陸離的手，說：

他們撿起指甲蓋大小的麵包屑，上面又黑又臟，開心地咀嚼著。

由於要趕時間，他沒有再擠進人潮，而是不計成本，直接包下了一輛馬車，讓車夫為自己提供長期服務。

另外，目前租住的地方在貧民區還算可以，雖然比不上西區，但也比棚戶區、下水管道強上百倍。

甜香味中，疼痛漸漸隱去。

諷刺的是，事發地點是世界歷史上最強盛富足的帝國之首都。】

「好了。」

敲門聲打破寂靜。

「三天之內，不要用舌頭去刺|激傷口，等徹底痊癒后，酸性食物最好不要碰，咬牙切齒的動作盡量少做，讓牙齒多處於放鬆狀態。」

不止是病人提心弔膽，就連醫生也跟著受罪，尤其是對付一些堅固智齒時，得用鎚子才能將它敲下來。

對於這些孩子而言，爛掉出水的蘋果，無異於一頓大餐，沒有任何猶豫，當場狼吞虎咽吃掉，以免引來同伴的爭奪。

「現在吧。」

要不是疼得厲害，幾乎快要昏厥過去，他根本不可能來此。

三本毫無價值的醫書，以及那本來歷神秘的牛皮書。

更準確的說，他在一邊觀察窗外，一邊做著記錄。

他們用牙齒嗑各種果核，吃裏面的核仁（可以想象，這群人的牙齒健康狀況有多差）。

正因為如此，他咬緊浸泡了藥液的藥棉，含糊道：「真好了？」

「先生……」

十先令，他得擦一百二十雙皮鞋，並清理兩百四十隻褲腿，不停工作至少六十個小時，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雖然這麼說，有些不尊重人格，但他們真的很像蒼蠅。

見狀，陸離揉了揉他的腦袋，等小夥計冷靜下來，解釋道：「最遲明天下午，如果進展順利的話，我晚上會回來過夜。」

煎牛排、牛肉燉土豆、涼拌西洋菜、蘑菇湯。

手術台上，布萊恩先生滿臉不可思議，以前又不是沒看過牙醫，那架勢……簡直跟屠宰場沒什麼區別，各種危險工具，在口腔里鼓搗。

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