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寫字的手，握不住刻刀
狗子靦腆的笑了笑，沒接話，也不敢接話，張桂山竟然笑了？太不正常了。
蘭子眯縫著眼，指了指一個雕刻著蓮花的硯台，「這個好看。」
「蘭子，先別睡，你過來看看，你喜歡哪個？」
在她幼小的心靈里，糧食是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最近一個月，一天餓三頓的滋味，已經深入了蘭子的骨髓。
張唐卿無奈的把父親的手舉起來，和自己的手比了比。
孩子用的硯台已經不稀奇，不過是小一些而已，但女人的硯台好像沒聽過，即便是後世也沒聽過有人專門為女人設計的硯台。
好在糊的不是特別厲害，還能勉強下嘴。
蘭子從睡夢中醒過來，「哥哥，我去做飯。」
「等磨到不剌手了，再換一個地方繼續磨。」
蘭子也藉著黃豆大小的燈光看哥哥在麻紙上寫寫畫畫，直到實在困得撐不住了，就想在哥哥的床上躺一會。
飢餓真的讓人痛不欲生。
因和_圖_書為沒有買砣機，所以，只能用鑿子在紅絲石四周鑿開一圈小口子，一絲絲的往裡鑿。
張唐卿強忍著疲憊的身軀打開房門，和妹妹一起到了堂屋。
張唐卿拉住蘭子的手說道：「糊了也能吃，還養胃呢，真的，你嘗嘗。」
狗子無語的說道：「就這個？也太簡單了吧？」
爺三個剛捏著鼻子吃完飯，狗子推開門進來了，手上還拿著一隻風乾雞。
「唐卿，你醒了？要不我們把整隻雞放到鍋里燉？」
張桂山尷尬的說道：「昨天我見你抓了八把米，我也抓了八把，又添了六碗水，沒想到會成這樣。」
果然，不管是大女人還是小女人，都對花一類的沒抵抗力。
「大叔，我娘讓我送過來的。」，狗子說完，還衝著張唐卿眨了眨眼。
什麼人的錢最好賺？女人和孩子。
張桂山不再板著臉了，讀書人只要放下了自己的驕傲，在待人接和圖書物上，比沒讀過書的人更周到。
張唐卿用小鎚子輕輕的敲擊了一下紅絲石，紅絲石發出了類似銅鐘的聲音，證明紅絲石內部沒有裂紋或者孔洞，如果有裂紋或者孔洞，那雕刻起來的難度就會大很多。
狗子立刻就炸了，「啥？照出影？不可能，石頭怎麼可能照出人影呢？」
刻刀往石頭上一使勁，立刻感受到了阻力，無論用多大的勁，刻刀僅僅能前進一點點，要是照這個速度幹下去，至少要十幾二十天時間才行。
「果然，寫字的手，握不住刻刀啊。」
張桂山說道：「我想去縣城找個賬房的差事，攢點錢后，把咱們家的五畝地贖回來，三年後，爹爹再參加一次科舉，如果還是不能中式，我就安安心心的當我的賬房先生。」
張桂山再次長嘆一聲：「哎，爹爹白長了七尺的個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還要你們兄妹照顧我。」
張唐卿hｔｔｐs://ｍ.heｔｕbｏoｋ.ｃom•cｏｍ笑了笑，捏了捏蘭子的鼻子說道「好，去睡吧。」
「爹爹，你去溫書吧，剩下的我來干。」
這個年代沒有砂紙，沒有電動打磨機，只能用磨砂沾上水，用抹布不停的摩擦。
張唐卿笑了笑說道：「我昨天幹了一晚上活，我去休息會，你先打磨著哈。」
張唐卿從父親的話語里，聽到了一絲絲的輕鬆。
張唐卿說完就上了床。
張唐卿飛奔進廚房的時候，就看到張桂山正拿著菜刀不知所措。
「你打磨就是，我去做飯，好好的風乾雞，別讓我爹爹做壞了。」
狗子滿臉幽怨的看著張唐卿說道：「釘子，我的手指頭要廢了。」
而女人最喜歡精緻的東西，那就在款式和雕工上下功夫。
張唐卿把狗子拉進他的卧室，指著硯台說道：「狗子哥，今年咱倆的任務就是把這方硯台打磨出來，我先教給你怎麼做。」
當公雞打鳴后，張唐卿才發現自己和圖書雕刻了一晚上，硯台的大體形狀已經雕刻出來了，但下面才是水磨工夫，那就是打磨。
張桂山笑著說道：「麻煩你家太多了，這可怎麼好意思？」
張唐卿微微一笑，說道：「爹爹，我和蘭子還要靠你養活呢，您有什麼打算？」
黑的？
石材的質地就這樣了，滿大街上都是，並不值錢，如果要想賣上高價，只能通過樣式和雕工來增加硯台的價值。
張唐卿用鑿子輕輕的把硯台鑿成了三片，每片都能單獨雕刻一方硯台。
張唐卿拿起一塊麻布，沾了一些磨砂，放到硯堂的位置，輕輕的摩擦起來，「力量不能太大了，要輕輕的擦，擦一會，就要換磨砂。」
糊的？
等張唐卿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了。
張桂山的聲音傳了過來，「不用了，我已經做完好了。」
張桂山更加尷尬了。
張桂山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人物，竟然做起了早飯？讓張唐卿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
https://www.hetubook.com.com飯食？
「爹爹，你一隻手比我大這麼多啊。」
張唐卿活動了一下雙手，這是一雙握筆的手，不知道能不能拿得動刻刀。
難度倒是不大，最關鍵的是要有耐心。
張唐卿檢查了一下硯堂，打磨的不錯，現在可以進行細打磨了。
張唐卿拿出一張牛皮遞給狗子說道：「狗子哥，再用這個打磨，等打磨到能照出人影來就行了。」
如果有電動雕刻裝備，估計張唐卿一晚上就能搞出一方，但現在全靠手工，太難了。
「爹爹，糊了，小米糊了。」，說到這，蘭子就想咧開嘴大哭。
張唐卿回到卧室，點上油燈，拿出剩下的三塊紅絲石，仔細打量了半天。
不過，張桂山還是坐下端起碗，「吃吧，吃吧，都吃了，一會爹爹去買肉，中午咱們吃肉。」
但是沒辦法，雕刻硯台是張唐卿唯一能發家致富的法子，即便是再難，也要雕刻下去。
砣機，就是用牛皮繩沾上細沙子不斷摩擦，讓紅絲石裂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