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狼子野心（二）
我對歐美女性的印象大致上是奔放的，她們彷彿有著亞洲女性不具備的陽剛；而眼前的女孩儘管也是歐美人，但在口吻與微笑中透露出了些許中國女性的賢淑與溫婉。
雖然他乍看上去是不冷靜的人，但至少腦袋還是靈活的。
以前好像也有提到過，在日本，對別人直呼其名是關係親近的象徵。她對霧切響子直呼其名，是不是能作為這個世界的霧切響子與她關係親近的證明？當然，也有可能和以前的我一樣，因為不是日本人，所以對這項習俗並不熟悉。
原來如此，是這種找人辦法嗎？
她的外表美麗，皮膚白|嫩，身材前|凸|后|翹，一頭亮金色的長發整整齊齊地盤在腦後，身上穿著一套露出雙肩和後背的鮮紅色禮服。她在向我走來的時候，周圍的客人們都不由自主地留意了這邊，吸引了諸多目光。
我也不知道應該怎樣對話才能顯得自己不露破綻。
「守秘人是什麼？」阿虛問。
「我們……」她說，「先去找第三人吧，他應該就在這附近。」
「這些先不管。」阿虛焦急地說，「既然這家酒店、這個大堂，已經是狼人們的魔窟了，那我們還待在這裏做什麼？不快點逃跑嗎？」
我和阿虛同時看向她。
既然連她都這麼說了，那麼我也不能傻站在這裏一動不動。
我沒有回答他的話，與他分開了。
他身邊的年輕男性注意到了我們的接近，用手肘捅了捅他，說：「喂，阿虛，有人來了。他們也是你的熟人？」
他順著指頭的方向看向我們。
她先是向第三人撥打過去一通電話，然後觀察周圍。
很快，她就走到了我的跟前。
「喂……」阿虛吃驚地說，「連你也……稍等一下，該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想離開吧？」
看來他把黑幕的傳送當成了神秘罪犯的綁架，還誤以為老人的口號只是一個玩笑。
比如地理、比如時間……
家族？同時加入？
「那是因為我當時還不相信這裏的人都是狼人啊，而且……」阿虛突然一呆，說，「等等，為ｈｅｔｕbook.cｏm•ｃｏm什麼他們會不懷疑我們……」
我們走到了大堂的角落，背靠牆壁，以免有人從我們的背後經過時聽去了我們的對話。
說完，她又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容，對我搖了搖手，轉身離開。
霧切響子握著手機，對他搖了搖。
「我反而想問，為什麼要逃跑？」她說，「我們有在這裏參加宴會的正式資格，沒有人懷疑我們的身份和在此處的合理性……你之前不是還在和這裏的人聊天嗎？他也沒對你做過什麼，不是嗎？」
「他不是叫你阿虛嗎？」我問。
距離拉近之後，即使在這熱鬧的大堂，也能隱隱約約地聽見那名男性的說話聲。
在距離我們大約只有二十米不到的位置上，有兩個年輕的男性聚在一起。其中一名男性在這時候拿出了一款深棕顏色的手機，放在自己的耳畔，正在說些什麼。
至於我們究竟是連身體帶精神和靈魂被傳送，還是只有精神和靈魂被傳送，這可不是放在眼下討論的時候。
阿虛只好相信我說的話。
他頓時露出了驚喜的表情，對自己身邊的年輕男性說：「對不起，我要失陪一下了。」
不論有用沒用，我姑且先記下了這個情報，打算之後再與霧切響子討論。
作為一個連班級同學的姓名都記不全的人，我當然不具備只看一眼就能記住日本男性姓名的特技。阿虛這個昵稱很不錯，發音簡單，在英語環境下喊出來也不會顯得突兀。
這其實已經是就連中國女性本身都少見的特性了。
她的目光很快就鎖定了一個方向。
「為什麼？」阿虛看上去正在強忍逃跑的衝動。
「守秘人、調查員……」我問，「這兩個詞有什麼特別的含義嗎？」
如果我的朋友——假設我有朋友——有一天突然變得舉止怪異，並且表現出了十分明顯的健忘癥狀，我也最多只會懷疑他是不是狀態很差，而不會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被人掉包了。
「你們不會是吵架了吧？」女孩問。
他低頭思考了起來。
不會和圖書有錯，他就是第三人了。
之後，我在大堂裏面遊盪了三分鐘……
在解釋的途中，我夾帶了一些確鑿的證據，好讓他相信我的解釋。
我們一起走了過去。
說到這裏，她轉過身，獨自向著人多的地方走去。
事實上，我並沒有這個世界的寧海的記憶，這和之前在河狸市的時候是一樣的。雖然女孩好像和我很熟，但是在我自己的記憶中，這是和她第一次見面。
我建議阿虛用手機上網查詢了一下他原本居住的城市和目前的日期，讓他相信自己已經不在原本世界的事實。上網用的當然不是黑幕給我們的手機，而是這個世界的我們本來就攜帶的手機。
「我不知道。」她說，「就連曾經將這兩個詞告訴我的資深調查員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稱呼，畢竟她也只是從其他人口中得知的。」
話雖如此，我也不能表現得太不謹慎。這裏就先少說幾句話，遇到不好回答的問題就選擇沉默吧。
「等等，為什麼你也叫我阿虛……」第三人露出了不情願的表情。
早在進入這家酒店的大堂之前，守在門口的服務員就確認了我們的身份，允許我們通行，也就是說我和霧切響子也在這場宴會的受邀者名單上，而早已在此的第三人就更不用說。這是不是說明，我們在這個世界的身份，也和周圍的客人們一樣，都是狼人？
「我也先去了。」我對阿虛說，「大家等一會兒再集合吧。」
四十分鐘之後。
在我對阿虛進行解釋的時候，她一直都默不作聲，等待我的解釋結束。
如果成立的是第二種可能，那麼是不是說明，我們至少在身體方面已經是一個狼人了？
「我打算先在這裏收集情報。」霧切響子冷靜地說，「這次的生存劇本很有可能與狼人有關，而這裏聚集了這麼多對我們不抱疑心的狼人，正是收集情報的好時機。」
大約在距離我只有十五米的地方，一個穿著禮服的女孩向我走來。
這段話可真是常識人的發言。我從沒想過要儘快逃離這裏和_圖_書，難道我已經不是有常識的人了嗎？
說著，她還閉上一隻眼睛，故意扮了一下可愛。
同樣是巧合，如果說老人只是巧合地開了這麼一個敏感的玩笑，那才是令我無法相信的。
她的手機和青葉一樣，也是紫色的，但是顏色更深。青葉的手機是鮮艷的紫色，而她的手機則是深沉的暗紫色。
「如果吵架了，一定要和好啊。」女孩說，「響子是很好的女孩，你要是辜負她了，我可饒不了你哦。」
就在我思索的時候，霧切響子說話了。
與漢語不同，在英語環境下，他和她的發音是不一樣的。
從老人的發言和客人們的反應來看，在場聚集的十有八九都是狼人，而這裏則是台上那名老狼人的壽宴。雖然十分震驚，但是我並不認為老人只是在開玩笑，也不認為客人們的反應只是在配合老人開玩笑這麼簡單。因為在生存劇本開啟之後，我幾乎是立刻就得到了狼人的信息，而霧切響子也自稱得到了這種信息，所以這很可能就是黑幕對於這次生存劇本中會發生的事件的暗示。儘管這種推理看上去只是無聊的臆想，只是將兩個人同時遇到的巧合視作為不詳徵兆的迷信思維，可我就是無法不相信它。
「嗯，就是這樣……不對啊，我們明明是人類……」阿虛皺起眉頭，「還是說，我們是只有精神和靈魂被傳送到了這個世界，而被我們附體的身體是狼人的？」
我看著走到我們身前的第三人，說：「阿虛是嗎？到這邊來說話吧。」
「啊？」他稍微地愣了一下，眨了眨眼，「什麼熟人……」
「幾天不見了，寧海。」她對我露出了甜美的微笑，「響子和你不在一起嗎？」
「唔……沒有。」我說。
「不是那回事！」他對年輕男性說了一句，就走向我們。
假設，這裡是狼人的宴會，而聚集於此的客人們也都是狼人，那麼我們——我、霧切響子和自稱早已在此的第三人又是什麼身份？
「喂、喂？奇怪……」他皺起眉頭，「怎麼不回話……」
雖然說是要和霧切響子一樣收集情報，但是具體要怎麼做？我只能想到和這裏的人搭話這一個辦法，可我又不是擅長交流的人，更不用說是從在場的狼人們口中套取情報了，反倒要擔心會不會被他們套出什麼話。
「守秘人就是黑幕，我曾經在生存劇本中遇到的隊友就是這麼稱呼的。」她說，「而對於我們這些被捲入生存劇本的受害者，則稱之為調查員。」
「那是昵稱啊！而且我的真名不是在手機上面有寫嗎？應該有寫吧？」他說。
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
「把我們捲入這所謂的生存劇本裏面，黑幕究竟想做什麼……」他自言自語地說。
看來她不止是認識我，還認識霧切響子。
我們是狼人？
一邊說，她一邊拿出手機。
我、霧切響子和阿虛重新集合了。
萬一暴露出自己沒有記憶的話……好像也不會出太大問題。
年輕男性指向我們。
不如先吃一些？餓著肚子可沒法打仗，儘管現在無仗可打。
年輕男性自己離開了。
「守秘人。」霧切響子突然吐出了一個陌生的詞。
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是自己的耳朵出問題了。演講台上的老人剛才喊了什麼？為了我等狼人的榮耀？他沒有開玩笑嗎？
我將目光從她的身上挪開，看向周圍。
而且周圍的餐桌上面擺放的珍饈美饌看上去都是誘惑十足，我的注意力反而被它們吸取了大半。
「哦，我明白我明白，那個女生可真是漂亮。」年輕男性說，「但是她身邊還有一個男生，那不是她的男朋友嗎？」
不過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剛才也是，好像這個世界的我和霧切響子是關係親密的人一樣，難道我們還是情侶不成？
「你是想說，我們也可能是狼人，對嗎？」霧切響子問。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阿虛立刻提問，「為什麼我會突然被綁架到美國的洛杉磯？是誰做的？那個在演講台之上眾目睽睽之下大喊狼人榮耀這種羞恥台詞的
和圖書老年中二又是怎麼回事？」「難道！」他恍然大悟地說，「他們以為我們是同類嗎？」
就連站在旁邊的霧切響子也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使自己恢復鎮定，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隨著我的解釋，阿虛流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並且想要插話，但是我阻止了他，讓他先讓我把話講完；大約過了十分鐘左右，我的解釋結束了，而阿虛的震驚表情也在這十分鐘時間被稀釋，逐漸變成了一種不知所措。
「真少見，你們不是一直都黏在一起的嗎？」女孩充滿親和力地微笑著，「我還記得一個月前你們同時加入家族的樣子，總感覺這好像還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寫了，但是我沒記住。」我說，「今後就叫你阿虛吧，這樣既方便記也方便喊。」
明明是一個嬌弱的女孩，但是卻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一般的男性所不具備的氣魄和勇敢，以及不被表象欺瞞的眼光，我不禁對她有了幾分佩服。
「就由我來解釋吧。」我說，「事情是這樣的……」
我把自己所知的生存劇本一事告訴給了阿虛。
霧切響子對阿虛搖了搖頭。
女孩接著說：「我還要先去和爺爺打一聲招呼，等一下再回來繼續聊天。拜拜。」
我注意到，霧切響子在稱呼把這兩個詞告訴自己的資深調查員的時候，用的是稱呼女性的她的單詞。
無論是在河狸市劇本，還是在這裏，我的外表都沒有發生過改變，這有兩種可能：第一、我是以自己的身體被傳送到這個世界，但是這樣一來，劇本世界的寧海的去向就成謎了；第二、我只有精神和靈魂被傳送到這個世界，附體到了劇本世界的寧海的身上，這種可能性也能解釋我的衣服發生改變的理由，而既然大家都是寧海，那麼長得差不多也是十分正常的。
「是的，她和我不在一起。」我說。
演講台下的客人們毫無芥蒂地接受了老人的發言，並且為此歡呼、乾杯，就好像老人剛才喊的只是一句非常普通的口號，而他們也非常普通地接受了，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