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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進入這裏的食人族此刻就在我前方几米之遠。他背對著我，似乎聽見了我的腳步聲，轉身向我看來，臉色劇變。

我觀望了一段時間。

「你有其他辦法嗎？」幸平看向我。

集落的中央有一個熊熊燃燒的巨大火堆，裏面插了一個兩米高的木架，像是舉行火刑一般燒著一具焦黑的人屍，透露出了邪惡而野蠻的氛圍。

幸平看了看我的手槍，又看了一眼被我槍殺的兩人，說：「你下手可真狠。」

我扣下了扳機。

「呃，我覺得我的手語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啊，為什麼你看不懂……」幸平苦惱地皺起眉頭，「說不定只是你的領會能力太弱了，而他卻能看懂呢？」

「手語啊。」幸平理所當然地說，「剛才的手語的意思是：你的家在哪裡？帶我們過去。」

「你會嗎？」我問。

他扶著旁邊的樹榦，又痛苦又吃力地站了起來；隨即，他望向周圍，看到了附近死去的三個夥伴，臉色扭曲了一下。我居高臨下地注視著他，而他卻沒有發現我。過了十幾秒鐘，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抓起掉在腳邊的長矛，一瘸一拐地扶著沿路的樹木離開了這個地方。

「你在做什麼？」我問。

這時候，旁邊兩個重傷的食人族的其中一人已經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

他似乎正在低聲咒罵，可我聽不懂他的語言。

我用念力懸浮著，從一棵樹移動到另一棵樹，依賴樹冠的隱藏，儘力不發出絲毫動靜。

我望著他遠去的背影，隨即用念力使自己漂浮起來，躲藏到了上方的樹冠裏面。

我走到兩人面前，問：「你們能聽懂我說的話嗎？」

被我尾隨的食人族進入了集落裏面，其他食人族注意到他的狼狽模樣，紛紛圍了上去。

然後，他又考慮了一小會兒。

經他這麼一說，我也反應了過來。

我已經有了預感，只是難以置信。

十幾分鐘之後，被我掐暈的食人族蘇醒了。

這空地位於一條河流和-圖-書的岸邊，足足有半個操場那麼大，亂七八糟地立了許多用粗糙的木材搭建的低矮房屋，不少食人族聚集在這個地方。我粗略地觀察了一遍，大約有幾十個食人族。

「我完全看不出來。」我說出了自己的真心話。

我們躲藏到了不遠處的灌木叢後面。

「你說什麼？」我問。

我點了點頭，接著用念力掐暈了這兩個重傷的食人族。

「這次的意思是：好好想想你的父母妻兒，再想想自己的大好前途，如果不聽我們的話帶我們過去，我們就會百般凌|辱你，最後再殺死你，就好像你被槍殺的兩個夥伴一樣。你也不想變成那樣吧？不想的話就趕緊給我們帶路，這樣一來我們非但不會殺你，還會給你大大的好處——」幸平一本正經地說，「他一定看懂了。」

幸平短暫地思考了一下，接著瞭然，說：「你的意思是，我們趁著他們昏迷的時候躲藏起來，然後在他們蘇醒后回去時尾隨上去？」

這個洞口會通往什麼地方？

地下牢房。這個詞從我的腦海中浮現了出來。

我點了點頭。

其實我也沒想好，不過總之先試試看吧。

「直覺啊……」幸平若有所思地念著。

「奇怪，為什麼沒看懂。」幸平莫名其妙地說。

「我覺得我們應該換一個辦法。」我說。

其實在戰鬥之前，我也不確定自己是否能發揮出這種精準度，但現在已經確定了。這是我在這場戰鬥中得到的最大收穫。

能看懂就怪了，這個傢伙是怎麼用三個手勢表達出那麼複雜的文字信息的？

難不成我在潛意識中害怕戰鬥嗎？

話雖如此，我卻沒在他的臉上看出害怕的色彩。

夥伴的死亡似乎並未使另外三個食人族感到畏懼，反而激起了他們的凶性。其中一人舉起長矛，對準沖向他們的幸平刺了下去。

「他們要殺我，我就殺他們，這很正常。」我說。

他的特權是強化手臂肌hetubook.com.com力和防禦力的超自然力量，對面那人的長矛自然被其輕易格開了；緊接著，他又上前一步，對準那人打出一拳。連我也能看出他的出拳姿勢完全是外行，但是只要有了足夠巨大的力氣，即使技巧不過關也無傷大雅。他打中了那人的胸膛，而那人就好像被車子正面撞擊一般倒飛了出去。

我懷疑那人的肋骨都被打碎了。

接著，他在其中一人面前蹲了下來，擺出了一個手勢，然後又換了另一個手勢，之後又連續變換了好幾次。

「不需要逼問，我已經想通了。」我說，「他們已經身受重傷，假如接下來擺脫了我們，他們一定就會回到自己的集落，我們就給他們創造這個機會。」

「嗯……」幸平抱起雙臂苦思冥想。

食人族沒再理會幸平的怪異手語，一個勁地用我們不懂的語言低聲咒罵著。

我看向昏迷的兩個食人族。

「幸平，你還是先回去吧。」我說。

我不能理解這一幕的緣由。

「這次又是什麼？」我問。

在戰鬥開始之後，我就莫名其妙地陷入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思維怪圈，把之前的推測都拋到腦後了。雖然就算沒有陷入怪圈我也不見得會手下留情，但是現在看來，我也許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輕視與食人族的戰鬥。我本以為自己會以更加從容的心態對待戰鬥，實際上卻並非如此。

「我沒有殺掉他們吧。」幸平吐槽了一句，「你殺起人來這麼果斷，我都有點害怕了。」

他們開始交流了起來。

我走到了幸平的旁邊。

「有。」

一路上，他始終都沒有發現我。

「你也一樣。」

我悄然尾隨著他。

槍聲炸響。

過了兩分鐘，被我尾隨的食人族俯下身子，用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地上；旁邊走過來了一個拖著長斧的食人族巨漢，站到了他的身邊。

我並不覺得是這樣。

「嗯……雖然你說的也很有道理……」幸平說，「但是hｔｔps://m.ｈetuboｏｋ•coｍ•ｃoｍ就這樣撤退總有點不甘心啊。」

那塊木板接近正方形，邊長兩米，與土地顏色接近，我之前也沒有注意到。在他將木板掀起來之後，地面上出現了一個能讓人進入的洞口，裏面露出了一段台階。

被我尾隨的食人族被這一擊斬下了頭顱。

他在邊緣停下，彎下腰，從地上掀起了一塊木板。

這是一處走廊式的地下空間，長度將近二十米，兩邊有著一扇扇鐵格子門，牆壁上插著火把，提供著並不怎麼明亮的光線。

我立即又開了一槍，打穿了其中一人的頭顱；另一人則被幸平如法炮製地格開了長矛，擊飛了出去。

他沿著台階走了下去。

如果能夠聽懂他們的語言就好了。

嘭！

經過了一條狹窄而黑暗的下降通道，我來到了一間地下室。

過了一會兒，我發現一個食人族抓著用藤條編織的籠子走到了集落的邊緣。籠子有書包大小，裏面不知道放著什麼。

這裏或許就是他們的集落了。

「理由有兩個：第一、只有一個人尾隨的話，暴露的幾率比較低；第二、假如接下來真的找到了食人族的集落，並且在潛入的時候暴露了，我一個人撤退起來也比較輕鬆。」我解釋著，「幸平，你只有強化手臂的特權吧？這個特權在正面戰鬥時很有幫助，但在撤退時就幫不上忙了。我可以用念力加速自己的奔跑速度，只要有心想走，無論有多少食人族都攔不住我。」

「不，沒有。我只是隨便打的。」我說。

「現在應該算是活捉了吧，你打算怎麼從他們口中套出集落的地點？」幸平問。

他立即睜開了雙眼，抬手探向正在瘋狂噴血的傷口，很快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緊接著，他焦急地試圖堵上自己的傷口，卻無能為力，不過一會兒就死去了。

子彈射入了距離我十幾米之遠的持弓食人族的右眼窩，接著從其腦後帶出了一大片腦漿。被擊穿腦袋的他全身癱軟地摔倒在地和-圖-書，弓和箭都丟到了一邊。

幸平揚臂一揮。

「我明白了，我回去。」他說，「這裏就交給你了。」

因為身受重傷，所以他的步速十分緩慢，而且他還對周圍保持著警惕，每當有風吹草動，他就總是會停下來觀望一番。我想他不一定是在警惕自己被尾隨的可能性，而是在警惕有幾率出沒的危險野生動物。這種行為進一步地減緩了他的前進速度，讓尾隨他的我感到十分枯燥。

我不覺得自己有多心狠手辣。既然對面的是敵人，那麼是殺是剮都理所當然。我在河狸市的時候也殺過很多邪教徒，起初是有點下不了手，可那與同情憐憫什麼的無關，純粹只是對殺人這件事本身有抵觸罷了；而現在我已經越過了那一線，自然不會再為殺死敵人這件事而發表什麼特殊的看法。

「隨便打也能那麼准？」幸平又看了一眼被我槍殺的兩個食人族，「剛才你離他們有十幾米遠吧？都打在了頭部……雖然我不懂槍，但這應該是很不錯的準頭吧？」

另外一個重傷的食人族也想站起來，我順便也將其壓回去了。

接近中午的時候，他終於來到了一大片空地。

好在這個洞口是位於集落的邊緣，我潛行起來也方便。很快，我就在誰都沒用注意到的情況下偷偷摸摸地來到了洞口旁邊，模仿那個食人族，沿著台階走了下去。

其中一人抬起沾滿泥土的臉龐，張開滿是鮮血的嘴巴，含糊不清地說了一些什麼。

這是要做什麼？

幸平又對面前的食人族做了三個手勢。

該從哪裡開始找比較好？如果我是食人族，我會把被活捉的人放到什麼地方？

「就是這樣。」我說，「不過……」

我潛行到了洞口的附近。

「回去？你一個人負責尾隨嗎？」幸平看向我，「為什麼？」

幸平轉身離開了這裏。

「說起來，你的槍法很准啊。」幸平話鋒一轉，「以前練過嗎？」

「而且營地裏面現在只有糰子和受傷的記者，仔細想想和_圖_書也有點問題。」我又補充了一句。

剩下兩個食人族來到了幸平的左右兩邊，同時刺出長矛。

「不，還不能確定他們是想殺我們吧？之前也推測過了，他們只想活捉我們不是嗎？」幸平說，「當然，被這群傢伙活捉回去的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所以你要怎麼對待他們也是無所謂的，痛毆一頓可以，殺掉其實也不過分，只不過……你下起手來還真是乾脆。」

說到這裏，我用念力割開了其中一人的脖頸。

那人直愣愣地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又開始咒罵起來。

為了防止他大叫，我立即用念力掐住了他的脖頸。

「這個辦法只需要一個活口，如果留兩個，尾隨時被發現的幾率就會增加。」

「你弄暈他們了？」幸平疑惑地問，「這樣一來不就沒法逼問他們了嗎？」

為什麼他會被殺死？是因為和他一起的隊友都死掉了，所以責任被歸咎於他了嗎？他似乎知道自己會被殺死，那麼他為什麼不反抗？還是說，這其實與食人族集落的某種習俗有關？

被我槍擊的兩人都必死無疑，而被幸平打飛的兩人好像都只是重傷，正在掙扎著做出起身的動作，可卻最多只能維持撐起身子的姿勢。

我抬手一壓，他頓時就被我的念力壓得重新摔倒在地。

「不如試試手語？」幸平也走了過來。

我暫時放下了自己心中的困惑，回到了自己的初衷——尋找可能被活捉的朋友上面。

食人族巨漢舉起了長斧，沉重地揮下。

很奇怪，這裏的食人族給我的感覺像是石器時代的野蠻人，可卻出現了這種有著鐵門的地下牢房。就算是不熟悉冶鐵史的我也多多少少地嗅到了異樣的氣味。

幸平聽著我的解釋，思考了起來。

接著，食人族巨漢雙手捧起他的頭顱，轉身離開了這裏；而聚在周圍的其他食人族也都好像失去了興趣一般散開了，連收拾那具無頭屍體的人都沒有。

「我的直覺很好，所以順著感覺打也能打中。」我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