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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是通過那封信才知道他原來是靈能力者的。」

「雖然還沒確認，但是杳無音信這麼久，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是死了。」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惋惜，「如果追殺他的是其他神秘人，那他或許還能跑掉，可對手偏偏是特別擅長追蹤的傢伙，就算是以他的偽裝法術，也被逼到了窮途末路。」

雖然說出要寫欠條的人是我，但事後要承擔法律責任的人卻是他了。

我本以為自己經歷的劇本都是各自不同的世界，相互之間毫無瓜葛，然而現在看來，事實卻與我的預料截然相反。

「戒指……哦，是那枚能夠激活靈感的戒指吧。」

「那麼，之前提到的方案……」

「你不是第一個這麼說的。」他毫不意外地說。

「現在可以相信我了嗎？」

一邊想著，我一邊說：「我沒有撒謊。羅佩在逃避神秘人追殺的時候給我送了一封信，讓我用他的鏡子前往反轉世界去取他留給我的道具，而你的名片則和那道具放在了一起。」

既然是中介人，那應該會認識比較多的靈能力者吧。他對如今發生在都靈市的事件肯定不會不知情，或許會知道什麼線索。

「那就沒辦法了。」他說，「再……」

「我是羅佩的朋友。」我介紹著自己，「我從他那裡得到了你的名片，他告訴我，如果我今後打算做除靈方面的工作，那就可以找你。」

念及此處，我又產生了一個不妙的想法：他會不會已經是被俘虜的狀態了？

之後，我離開公安局，回到了屋子。

隊長的話語勾起了我並不久遠的回憶，他所描述的「在反轉世界陷入狂亂的人」，其沉默、攻擊性、紅色雙眼的特徵，都與我曾經敵對的「紅眼病患者」完全一致，這令我十分在意。

他停頓了一下，說：「答對了。」

「別撒謊了。」他的口吻驟然冷淡，「羅佩早就已經下落不明了。說，你到底是誰？是追殺羅佩的神秘人嗎？和圖書如果你想要通過我找到更多的獵物，那就打錯算盤了。別看我從來都不主動除靈，可我的靈能力卻沒有因此而生疏下來。」

「說實話，我還不能對你完全放心。」他謹慎地說，「不過再懷疑下去也是沒完沒了，不如先說正事吧，你是為什麼打電話給我的？」

「我想知道你對神秘人有什麼了解。」

沒錯，如果我是神秘人，那麼為了獵殺更多的靈能力者，先俘虜這個中介人無疑是上策，他肯定掌握了很多靈能力者的聯絡方式，乃至於聯繫地址，可謂是一舉多得。

我等待著他的答覆。

果然，以一般人的身份向團隊提出參与行動的請求是比較勉強的，雖然會有這種結果也不出乎我的預料，但是仔細反省，或許正是因為上一次與老神父的合作太過順利，所以才會導致我這一次存了僥倖心理。

在團伙內部，存在著懂得施展法術的成員，紗紀正是其中之一。隊長先前憑藉紗紀「既是靈能力者又會法術」的特徵，推斷其是團伙的高級幹部，由此可見，這種角色在團伙中都是身居高位，且數量很是稀少。

雖然他這麼對我說，但我還是有點在意，不過看樣子即使有複雜的內情，他也不會詳細說給我聽。歸根結底，在他眼中我的立場只是一介一般公民而已，他先前會給我解釋那麼多，估計也只是把我當成了值得拉攏的民間靈能力者，而不是說我已經成為了他們的一員。

「你是中介人，對嗎？」我問。

「不過。」我打斷了他的道別，「我可以寫欠條，這樣如何？」

「你好，請問是誰？」對面的人發出了客套的詢問。

「說起來，既然狩獵靈能力者的犯罪團伙在其他地方也有不少，那麼為什麼你們會專門到都靈市調查呢？」我問起了另一個比較在意的問題，「只是偶然嗎？還是有特殊的理由？」

「一枚戒指。」

「我會考慮的。m.hetubook.com.com」他鄭重地說，「就如你所說，我們的調查進度確實不如意。為了避免傷亡進一步擴大，在我們實在沒辦法的時候，或許需要藉助到你的條件。」

話是這樣說，可我覺得他也未必就因此而信任我了。

「話題有點偏了，你有神秘人的情報嗎？」我言歸正傳地問。

這是一時間無法弄明白的謎題，即使明白了，也不見得能對本次劇本有多少助益；不如暫且放下，先專註眼前的事。

「聽上去像是奇幻故事中的魔法師。」我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翻出了那張寫有聯絡方式的名片，接著在卧室的床鋪上坐下，拿起一款普通手機，向他打去電話。

「羅佩是我的朋友，他被神秘人追殺，我不能放著不管。」我說出了自己的表面動機，「你之前說羅佩下落不明，也就是說，他的死訊還沒有得到確認，是嗎？」

「那些掌握了偏向于戰鬥的法術的靈能力者往往都十分危險，如果在反轉世界中遇到了，十個普通靈能力者也不見得能打敗一個。」隊長像是記起了不好的回憶，「好在正常世界的他們在使用法術時都有著限制，而且我們也能用槍械，只要別太大意，就總是有辦法對付的。」

我開始思考起了其他路子。

「欠條嗎？」他遲疑了。

這是他第二次詢問我的身份了，不過這一次問的想必不是名字之類的簡單信息。

往好的說，這是在保護我，防止我被神秘團伙殺害；往壞的說，這是表面上大義凜然地表示「不到萬不得已絕不能讓你做誘餌」，私底下卻想放線釣魚，要通過我這個魚餌來釣出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跳出來襲擊我的神秘團伙成員。

「不，還不行，那說不定是你殺死了羅佩之後搶來的。」他還沒有解除戒備，「我還要再確認一下，對了……你之前說你用了他的鏡門進入反轉世界？告訴我，那鏡門是什麼樣式的。就算是追殺和圖書他的神秘人，也不會連這都知道。」

之前我在反轉世界的廢棄醫院311病房裡找到靈感戒指的時候，也順便找到了一張名片，那是屬於專門提供除靈委託的中介人的東西。因為我本人完全沒有要在這個世界做除靈工作的意思，所以自然而然地忽略掉了，不過此刻想起它來，卻覺得這或許是一個突破口。

反轉世界、紅眼病、劇本之間的未知聯繫……

「這樣就能證明我不是神秘人了吧？」我問。

我頓了一下，問：「可以告訴給我嗎？」

只有在反轉世界中沉浸於心靈黑暗面的人，才可以從盤踞于那裡的低語聲中解讀出法術的知識，繼而習得法術；換而言之，既然羅佩會，那就說明他已經淪為邪惡？

……

單調的嘟嘟聲響了三下，電話被接通了。

聽聲音，應該是一個年紀很大的男性，大約是四十到五十歲之間……不過這隻是我的個人印象，年紀輕輕卻嗓音沙啞的男性也大有人在。

雖然他此刻的口吻好像依舊是自由身，並且不懼怕可能襲來的神秘人，但是假設他已經被俘虜，被神秘人所脅迫，不得不偽裝成了沒被俘虜的姿態，以此令與他取得聯絡的靈能力者掉以輕心……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

「問這個做什麼？你想接觸神秘人嗎？」

這一次，我又做出了對劇本世界的寧海十分抱歉的事。

「鏡門？就是可以充當反轉世界出入口的特殊鏡子嗎？」

「道具？」他狐疑地問，「是什麼樣子的道具？」

不過……羅佩居然會法術，這卻是我始料未及的。

聞言，他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你是誰？」

「只是偶然而已。」他笑了笑，「打個比方來說，你去超市買薯片，然後看見貨架上放了很多袋，你取下了其中一袋，而不是其他的，難道會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嗎？只是隨便挑一袋而已吧。」

不，要下定論還嫌太早，興許他本人沒有ｈｅtuｂook.coｍ•com墮落，只是從其他地方得到了記錄著法術知識的物品……可是，他一個獨來獨往的民間靈能力者，又不是國家勢力的人，如果沒有墮落，那又能從什麼地方得到法術知識？

不過，至少有一點我可以確信，那就是我目前所處的都靈市，與當初的日本河狸市，絕非同一個世界的城市——雖然我來到這個劇本的時間尚短，但是哪怕只憑一些大致的了解也能看出來這一點：河狸市所在的世界與我原本居住的世界十分相似，有中國、美國、日本、俄羅斯在內的國家，只是細節上有所不同；而在這個世界卻看不見那些如雷貫耳的國家名字，就拿這個都靈市所屬的國家來說，也是一個我從未耳聞過的大國，因為名字太難記，所以我就暫且不作說明，只以「國家」稱呼。

我並不在意做誘餌，要不然也不會向隊長提出那種方案，可像是這種被動的形勢也不是我所期望的。

「等等……你說什麼？」我沒有錯過那個詞，「偽裝……法術？」

真是一個恰如其分的名詞。通往反轉世界的鏡面之門，鏡門……我記下了這個名詞，然後說：「是一面試衣鏡。」

「原來如此，唔……看來你還真不是神秘人。」他說，「如果你是神秘人，肯定知道他會這個法術，不會在這裏裝作不知道，那會讓我懷疑你究竟是不是他的朋友。」

接著，我在心裏稍微地整理了一下隊長剛才說的話：如今在都靈市潛伏的神秘團伙掌握了以靈能力者的血肉製造道具的秘法，道具可以增幅靈能力者的靈力，達到反轉世界三分之一的水平，而這很可能就是他們的犯罪動機。

「施展法術需要時間。一旦被迫中斷，靈力就會反傷本體。」他解釋著，「在反轉世界的時候，靈力運行很快，大多數法術的施展都只是一瞬間，沒什麼打斷的餘地；但是在正常世界，靈力不僅運行緩慢，操縱也艱難，因此施展過程容易出錯m.hetubook.com.com，並且會暴露出致命的破綻。」

中介人似乎並不對羅佩會法術知識感到稀奇，彷彿根本不知道一個靈能力者掌握了法術到底意味著什麼，這看似反常，卻也合理……在反轉世界與靈能力者仍然是新生事物的如今，即使是這種「常識」，背後也隱藏著無數提供證明的案例，而民間靈能力者的圈子又是那麼的封閉，要是他什麼都知道，那反而才是不合理的。

赤瞳還需要留在團隊里繼續工作，所以沒有和我一起回來；不過要說我是一個人回來的，那也不完全準確——在我走出公安局正門的不久后，我感受到了後方不遠處有人在跟蹤我，數量為二，搭乘一輛不起眼的白色車子，乍看之下是碰巧同路，可實際上一直都有視線投射在我的身上。

「限制，是指？」我抓住了這個詞。

「有。」他出乎預料地給出了正面且直接的答覆。

從時機上來看，他們毫無疑問是隊長派來的人，任務估計是監視我周圍的動態，有意外就報告上去。

「你好，我是寧海。」我說。

我說的是實話，現在我手頭的現金並不多。即使這個世界的寧海很多存款，我也無法從取款機中取出來，因為我壓根就不知道密碼是多少。

我先記下了這件事，然後姑且將其擱置，留作之後思考。

原來他也知道。

然後，在我用家裡的剩菜——或者說剩肉隨便湊合了一頓午飯之後，我想到了辦法。

「你能出多少錢？」他反問，「就算你是羅佩的朋友，我也不能做虧本買賣。順帶一提，我只接受現金交易。」

「是的，偽裝法術，羅佩可以用它偽裝成其他人，性別、年齡、身高、體重……大致上都可以改變。」他奇怪地問，「他沒對你說嗎？」

聽見他這麼說，我倒是注意到了一個盲點。

「寧海？」他疑惑地問，「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呢？」

「不錯。」他肯定了。

「很遺憾，我沒有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