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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L的聲音響了起來：「寧海，你甩掉阿維埃爾了嗎？」

我喊了她一聲，「青葉。」但是她沒有回應。

我走到青葉的身邊，蹲下來，將她從面朝地的姿勢翻了個身，然後試著把她搖醒。

「或許他還在尾隨，我無法判斷，需要身在現場的你的看法。」L說。

兩秒后，強化外裝的形狀開始崩潰，化為了猶如泥漿一般的黑色物質。

天台十分寬敞，既可以當成一個小廣場使用，也可以充當直升機的降落地點。我將青葉放了下來，立即向L聯絡：「我到了，你準備好了嗎？」

這條左臂看上去似乎是某種金屬機械造物，色澤烏黑，有著冷硬的質地、粗糙的觸感、菱角分明的線條，手指、手腕、手肘的關節在活動的時候，還有著一種明顯沒潤滑過的金屬摩擦的聲音，話雖如此，卻也不妨礙活動，在把耳朵貼上去的時候，甚至還能夠聽見窸窸窣窣的齒輪轉動聲。

我腦子裡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衣服摩擦的動靜，回頭看去，是青葉醒過來了。

「好。」我這邊話音剛來，就看見天台上出現了白光，很多雪白的、細碎的、點狀的熒光從地里冒了出來，緩慢地懸浮到上空，好像逆行的飄雪一般，令人的心境不由得祥和起來。

「嗯……再給我一些時間。」

這麼一背，我也多少感覺到了新手臂的力量，雖說青葉身材嬌小，卻也不是什麼小孩子，而我卻在不動用念力和靈力的前提下，輕而易舉地以左手為承hetｕｂooｋ•ｃｏm•ｃoｍ重軸心將其託了起來……我在心裏稍微估測了一遍，按照這個感覺，或許即使用上念力和靈力，也遠遠趕不上這條新手臂。

在對話的時候，我的手腳並沒有空閑下來，而是背負起了青葉，開始向市政廳的方向前進。

新的手臂有著類似於觸覺一樣的感覺，卻無法傳達疼痛和冷熱，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確切地說，是市政廳頂樓。」L補充一句，然後說，「我這裡有一個能夠發動長程空間轉移的強力道具，而市政廳頂樓則是我計算出來的空間薄弱點，我會用這個把你們送出來。」

十幾秒后，L再次發出了聲音，「我要專心操縱道具了，會暫時聽不到外界的聲音，一會兒見。」

我終於放鬆下來，然後退出了爆裂形態。

她緩慢地抬起頭，一雙毫無感情的鮮紅色雙眼，呈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個答案不出我的預料，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空間轉移這種超自然力量明明特別稀有，但是我卻經常能夠碰到。我一邊想著，一邊詢問：「你本人不在城市裡，卻能隔空將我們從城市裡轉移出來？而且還是從胃之儀式發生地內部？」

不知道這種前兆具體會持續多長時間，現在問L，他也聽不見了。

「不能立即傳送？」我頓時覺得，他手裡的「高級空間轉移道具」好像也沒那麼高級。

強化外裝上遍布的橘紅色紋路頃刻間熄滅，隨後從內部傳來了一陣猶如齒輪槓桿正在熱火朝天地工和_圖_書作一樣的動靜，整個過程就彷彿，當一台機器在全速運行的時候，反而聽不見多餘的噪音，而當機器運行緩慢下來之後，一下子就出現了五花八門的吵雜的噪音。然後嗤地一聲，從裝甲的縫隙迴路中，大量白色蒸汽噴射出來，這一幕令人聯想到了很久以前的蒸汽列車——當然，這台強化外裝肯定不是用蒸汽的力量運行的，這些蒸汽的存在意義，也令人摸不著頭腦，不過像是這種憑超自然力量驅動的機器，本來也不是以人類所能理解的邏輯所運行的。

希望阿維埃爾看不到這邊的動靜，雖然這些光點並沒有那麼明亮，在遠處應該看不到，但對手可是阿維埃爾……

白紅身影遠遠地看了我一眼，我走到近處，立即識別出來，這是由城主的祝福之力所構成的某種能量分身。

「原來如此，是我的錯，對不起。」我不假思索地道了歉。

當我看到青葉的時候，她正倒在市中心一條街道的正中央，她的身邊立著一道由白色和紅色的光芒所構成的身影，好像忠實的護衛一樣，寸步不離地守在近處，而周圍則倒了一地的紅眼病患者，有的頭顱炸裂開來，有的身首分離，有的心臟或其他器官被鑿穿，無一倖存，地面上塗滿了血漿和其他臟污，使得這條街道儘管是開闊地帶，卻依然瀰漫著一股猶如屠宰場一般令人作嘔的味道。

「你會知道的。」L依然是這個態度。

這下倒是節省了我好一番功夫。

直覺沒有提示危險，這應該和圖書是L的空間轉移的前兆。

「是你嗎？」我看不出來這道能量分身是否具備智能，或者說，是否是以城主的意識主動操縱的，因此停止下來，謹慎地問了一句。

坦白說，我並不確定阿維埃爾是否跟在自己的身後，也許他把我跟丟了，也許他還在尾隨中，也許他覺得既然這裡是胃之儀式發生地，那麼我肯定逃不掉，所以並不著急追殺我。總而言之，我不可以把自己和青葉的安全問題簡單地放在運氣之上。不時地，我會突然停止下來，檢查周圍，有時候也會潛入到下水道穿行，為可能存在的尾隨製造難度，直到爆裂形態的維持時間即將到達極限，我才趕到了青葉那裡。

「沒錯，我手裡這個道具級別很高，就算是黑山羊教也沒有多少這個級別的道具。」L耐心地回答，「而你現在正在使用的強化外裝……就是我用這個道具傳送到你這邊的。」

而從功能上來說，這把全新的鬼切應該依舊具備打出超音速斬擊的力量，不過我只是這麼感覺，並未實際嘗試過。

「青葉。」我又念了一遍她的名字。

順帶一提，不僅僅是手臂，我的鬼切也有一點值得一提——之前鬼切的材質被強化外裝爆裂形態改變成了黑色物質，如今爆裂形態已經退出，強化外裝也收起來了，鬼切卻依舊是這副模樣，僅僅是之前的皸裂又重新收攏了而已。

「你不是能看見我這裏的情況嗎？」我反問一句。

說完，我們一時間都找不到話茬，同時沉默了下來。

「或許你自https://wｗw•ｈetｕｂｏｏk.coｍ.cｏm己沒有特別的感覺，但是之前你與阿維埃爾戰鬥的時候，他為了防止你用空間轉移之類的力量逃竄，還沒露面就先發動了一個特彆強力的空間鎖定術，只有他和他的部下才有無視鎖定的許可權……如果僅僅是這樣倒也罷了，畢竟空間鎖定不是阿維埃爾的長處，貝黑萊特能強行轉移走涼風青葉，我也可以設法突破這個鎖定，但是我這邊還隔了一個胃之儀式的封鎖，想要傳送裝備給你，就會對我的空間轉移道具造成重創。」

她只是從地上安靜地爬了起來，低著頭，劉海遮住了額頭和雙眼，嘴唇木然地抿成一條線，即使配合光點祥和上升的背景，也遮掩不住她身上一股子陰森森的氛圍，彷彿她是一個從深夜森林中徘徊的女巫，再明亮溫暖的篝火，也只會隨著她的接近而熄滅為一縷青煙。

但是她沒有醒來，我又用力掐了掐她的肉，可她依然紋絲不動，這讓我的心中逐漸有了一些不妙的想法。

只好等之後再測試了。

不過與「脆弱」的戰鬥機不一樣，這身強化外裝即使撞碎路徑上的所有障礙物，都不會對「駕駛員」形成負面影響，更何況這身強化外裝本身就有十分精密的輔助運動系統，瑣碎的障礙物繞行完全不在話下。

大多數黑色物質都像是沉入湖泊一般進入了我的影子里，而少數黑色物質則依然填補著我的傷口，甚至其中還有一部分，形成了我全新的左臂。

片刻后，我帶著青葉到達了市政廳頂樓的天台上。

然而能量分身卻一言不發ｍ.hｅtubｏoｋ•cｏｍ.ｃom，只是回頭瞥了倒在地上的青葉一眼，隨即猶如失去形狀的煙霧一般，消失在了原地。

除了輔助運動系統之外，它還有一個探測周圍生命的功能，將周圍的紅眼病患者全部標識了出來，並且因為與我的意識形成了聯動，它還從一路上被標識出來的所有人裏面，鎖定了之前被轉移到遠處的青葉。

「這身『第五代強化外裝』，應該是其他世界的我所製造，退一步說，至少也是其他世界的我所擁有過的裝備吧，你從哪裡得到它的？」我又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還在後面。」說著，我回頭看了一眼，然後說下去，「如果這樣也甩不掉他，那麼我就真的無處可逃了，不如先往積極的方向思考吧。L，我現在就去市政廳那裡，你不是說只要到達那裡，我們就能退出這座城市了嗎？你具體打算怎麼把我們送出去？」

雖然很想立刻與青葉匯合，但我還是按耐住了自己的急迫，繼續在城市中繞行，目的是為了甩掉阿維埃爾。

「這種話就不用說了，誰能想到會出現這種極低概率事件。」

以這身強化外裝的機動力在城市中極速奔走，就好像是操縱一台全速行駛的戰鬥機，在僅僅離地一米高的條件下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間一樣，倘若不計算安全問題，那麼走遍整座城市的所有地方也花不了多長時間。

L好像愣怔了一下，然後他說：「不……我也有錯，早知道你有可能與阿維埃爾碰面，就不應該顧慮洞穿胃之儀式的巨大消耗，先一步把強化外裝交給你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