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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水被指尖掃去。

只看到秦魚交代下外面的看守保鏢，然後才離開。

在日後，就會有一個叫蕭庭韻的人如秦魚一樣掙扎求生。

只那一剎，她沒能忍住。

她的聲音特別軟，特別冰涼，透著一股從靈魂深處壓抑不住的悲涼。

她伸手撫了下已經處理過的腹部傷口。

黃金壁能說什麼呢？

她是一個人孤單死的，還是在蘇藺他們搶救下無效依舊死去的？

悲殤，刻骨的悲殤，還有漫無邊際的頹敗。

掌心子彈冰涼無比，血意分明。

秦魚：「你覺得我看出了什麼？」

秦魚左手撐住了半張臉，側看著右手掌心上的子彈。

——也未必。

……

秦魚出了病房，她沒有出醫院買東西，而是走到了外面的花園，花園裡有些人，可因為是特護區，所以人也不多。

但蕭庭韻一句都沒問，說明想避開這個話題，也只想應付秦魚。

若是太痛苦，就哭吧。

這世上，曾有一個叫秦魚的人如何在各個世界掙扎求生。

「你還和*圖*書能跳起來打我不成。」

失血而亡，軀體被它吞噬變成血水。

瞞過去了嗎？

可太過了解也不是什麼好事。

她這一聲詢問，不如以往強勢，也不帶任何惱怒，若是以往黃金屋坑她，就算再難的人物，她也只是嘴上抱怨吐槽，可唯獨涉及到別人……

秦魚太敏感了，多思多慮。

她經歷過的痛苦，蕭庭韻也終究還要經歷一遍。

是啊，應該確定她不是死門的啊。

直到黃金壁說了話。

「死門，從死求生，這顆子彈是怎麼來的？要麼是她現在的軀體狀態是別人的，可我觀察過她的身體，是她本尊無疑，否則她會跟我解釋這具身體不是她，這是她的性格，畢竟她不是我，不會習慣了披著別人的皮囊虛偽做戲。」秦魚的語氣帶著濃烈的自嘲，也滿是悲涼。

輕描淡寫，轉眼而已。

秦魚看著它看了很久，近乎失神。

秦魚忽然不再說話，只靜靜看著掌心的子彈，喃喃說：「她已經死了。」

右https://m.hetubook.com.com眼還在冷漠，她的左眼卻有了淚意，一滴淚抖顫在眼睫毛，終究要落下，但抵著左邊臉頰的左手食指輕輕一拭。

但秦魚已經知道蕭庭韻是如何死的。

蕭庭韻死了，然後成為死門天選者，再來到她的世界。

融血子彈。

這個過程她曾經經歷過。

也彷彿可以看見她站在土坑裡被上面鏟下來的大片土壤活埋的樣子。

可蕭庭韻不知道秦魚是怎麼死的。

秦魚挑眉，不置可否，抬眸看向二樓玻璃走廊內站著的蘇挽墨。

掌心稍稍用勁，刺痛。

那是一枚子彈。

也就能再證明——她很有可能就是死門中人。

「我的確試探了，她也的確表現出不識生門死門，可若是她真的不知生門死門，就會下意思懷疑我問這句話的動機，更會問我是不是死門中人，以她的推敲洞察能力，不該如此？」

她一個人走著，一步步，走得很慢，似乎有些茫然，但她臉上又很平靜，只是眉眼微垂，不知道在想ｈｔｔps://wｗw•hｅｔuｂｏok.cｏｍ.ｃｏm什麼，過了好一會，她才坐在了一側小竹林前面的椅子上。

「情情愛愛的也行。」蕭庭韻說。

「既然身體是本尊的，那子彈呢？黃金屋不會在天選者進入系統後送她一顆子彈，那就是她本尊本就受了這一顆子彈，垂死，或者已死。」

「一如我，我也一直在自救，可你我都明白——先死一回，才有自救。」

蕭庭韻玩兒，卻不說話。

「她的命也要跟我一樣嗎？」

好像的確如此。

而右手也翻了手背，掩蓋上面的傷口～在秦魚察覺到那人走過來之前，閉合了。

黃金壁一頓。

黃金壁沉默了下，說。

血水不斷流淌而下。

「黃金屋讓她來，就是讓她自救。」

蕭庭韻面上有調笑。

不管是前者還是後者，一定都很痛苦，很無助。

秦魚整理了下東西，瞥她，「我不給你看，你又能如何？」

她直接選了一個時政頻道，左右英語俄語法語人家都是聽得懂的，秦魚要擔心的只是蕭庭韻對一些現代器械和-圖-書的不熟悉。

好像很累很累了。

——何況剛剛你不是試探過了？她並不知道生門還是死門，這就證明她不是。一般說來，若是死門中人，與她關聯的黃金壁會給她提醒。

可終究……她想到了溫兮的話。

她想到了自救，那是一種痴狂。

她偏頭看向那邊站著的人，他是意外來這裏，意外遇上她的，所以臉上有驚訝，還有些無措，但看到她手裡的血跡后，竟轉身就走。

但她還是從兜里拿出了一樣東西。

那隻能說明——其實她知道生門跟死門意味著什麼。

目光對視，蘇挽墨表情無礙，似乎並沒看清，畢竟按照普通人的視力能力，也只能看出是秦魚，看不清她的具體動作痕迹。

秦魚垂眸，眸色沉甸甸的，所有的光輝跟黑白都沉澱了。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宿命。

或許蕭庭韻也知道她經歷過，所以才會說那樣一番話。

她走後，蕭庭韻看著屏幕里的新聞，她總是知道自己喜歡什麼的，一如她對她也無比了解。

「失血過多跟鹹魚沒差和圖書的人還想情情愛愛？」

彷彿可以想象那樣年輕美好飽滿的軀體流逝了所有鮮血乾癟蒼白的樣子。

秦魚點點頭，「那你先看著。」

最差的結果也就是蕭庭韻成為天選者，日後需要應付一個個任務，但以她的天賦跟能力，以她自小也不是那麼安穩普通的生長環境，秦魚不至於太聖母心。

這種感覺～～她想到了死亡，那是一種回味。

它在掌心，因為她的皮膚雪白，越發顯得血瑩剔透。

「你怎知道我想看這個？」

——我這邊也無法確定她是不是死門的人，你又何必把事情往最差的境地想。

一分一秒，秦魚的神色漸漸變得冷漠，面無表情，只緩緩闔上手掌。

——凡事不必看太透。

人不多，花草樹木多，清幽僻靜，嫻雅花語。

這是怎樣的一種思緒呢。

可若不是呢？

可她又那樣冷漠無情，因為不想讓自己流露出軟弱的一面。

子彈的稜角刺入皮膚，融雪劑融入血液，瘋狂肆虐。

秦魚睨了她一眼，幽幽說：「蕭大小姐不看還能看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