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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東西你都快死了還想威脅我了？」

「聽不聽？」

「我說老頭，你就這麼不信我？」秦魚有些氣，老者卻是一邊瘋狂輸入內力一邊笑，「老夫早看不慣你個小丫頭囂張了，總得讓你來日想起老夫一次就心虛愧疚的。」

老人說的話，有些還是得聽的，因為說得很准。

秦魚看了他一眼，「我長得很美的，怕你看醉了。」

「好吧，你說。」

「姬氏帝王一代覆滅后，霧宗分裂成四部分，一部分去了蒼山，暗地裡扶持越氏內部子弟想要附逆分化。一部分成立魔宗，後來魔宗內部轉變爭鬥，如今大概就是藏月宗跟血流河兩家獨大，還有一部分行蹤成謎。」

她解下易容面具。

青煌山打醬油的啊？總不會是魔宗分部吧。

「不過……」

「我知道……都喜歡自己沒有弱點，可人又不是石頭，怎麼可能沒有弱點，你啊，放不開。」

「秦魚！」

老者不說話了，只全力輸出自己體內渾厚的內ｍ•heｔubooｋ.ｃom.ｃom力，直到……筋疲力竭。

「不必，大限將至，早晚沒區別，我也累了。」

「老爺子，我可沒得罪你啊！」秦魚想反擊，卻猛然停下了，不敢再動，因為老者開始了——一旦開始就不可以結束的——灌頂！

陳宴九眼皮子動了動，嫌棄得看了她一眼，「你個小丫頭想多了，若非覺得你奸詐狡猾更甚於秦霖那小子，能替我報仇，老夫才不想這麼費力呢。」

武俠小說電視劇電影裏面常見的套路，秦魚真真沒想過自己有早一日也會有這樣的際遇。

陳宴九昏昏沉沉中看到了，愣了下。

山洞頂啊。

他看著秦魚，「我老早就想說了，你這人明明是女兒身，端著一張易容的男人臉，我看著委實不舒坦……解了吧，總得讓我過奈何橋的時候還能想起給我烤鳥蛋吃的女娃長什麼樣。」

秦魚手指撫了眼瞼，微微垂眼。

其實他們這樣不像是生離死別，也沒有電影和圖書電視劇裏面的感恩悲戚，她太平靜，他太豁達，一老一少反而跟平時吃完晚飯在院子里喝茶談天一樣。

「不要殺秦霖。」

意有所指。

秦魚皺眉，「我不喜歡這樣的評價。」

須臾，老者低笑了下，「你比這世上很多人都狡猾有手段，可你的心也比誰都軟。」

陳宴九聽懂了，神色有些複雜，「為你自己？」

因為秦霖是原主生父？

「？？？」

他震驚，彷彿受到雷擊，心神震動，巨大的衝擊之下，他竟雙目瞪圓，猛抓住秦魚的手腕，剛想說什麼，卻哇得吐出一大口血。

秦魚懵了，她可真沒想到報個名字會讓這人吐血。

「青煌山不是霧宗，但……霧宗其實也一直在找我們，找我們這些人。」陳宴九有些緬懷，「我們這些人，是姬氏家臣舊部，當年越氏反叛，推翻姬氏皇朝，家臣舊部裏面共分四姓——白、雲、落、秦。有隨姬氏為之死戰到底的，也有暗附越氏做內奸的www.hetubook.com.com，還有中立搖擺的，還有一部隱晦不明，行蹤成謎，沒人知道他們到底是做了什麼樣的選擇，只知道他們既沒參戰，也沒反叛，更沒飛黃騰達，他們消失了。」

她神色平靜，沒有感動，也沒有難過。

談的不是生死，也不是山河大業。

陳宴九笑了下，明明吊著這麼多年不肯死，現在也沒見秦霖死在面前，他反而十分平靜。

只是一點打趣，一點隨意。

「是的，沒錯，守護……但我說了，人心複雜。」

「像一個人？」秦魚多聰明啊，察言觀色從不出錯。

秦魚手指豎起，指著上面。

「你想多了，我不會的。」

或許是一個太隱忍，隱忍成了一種習慣，她不太會表露自己真實的情感。

陳宴九死死抓住秦魚的手腕，垂死之前，雙目猙獰，「你不能殺他！」

「我想，你後面那位藺相派你來，也是為了它。」

秦魚：「青煌山？」

很不喜歡。

陳宴九卻伸出手，顫顫悠悠的，可終和*圖*書究沒力氣，落下去前被秦魚握住放在臉上。

秦魚是故意說笑，卻見老者沉默了，她一怔，也不說話了。

「嗯……像一個人……你叫什麼？」

密庫內，秦魚坐在地上，看著對面盤坐著、頭髮比原來更蒼白、臉上無血色的陳宴九。

「喂，你這樣……」

秦魚點點頭，「估計是，但我可能不是一個好下屬。」

「你可不要嘲諷我，不然我就不告訴你青煌山的秘密了。」

陳宴九沉默片刻，說：「你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在找我們嗎？」

「秦魚。」

秦魚想了下，「沒有青煌山？」

「你就這麼著急？總不會是怕我有意外，所以寧可犧牲自己吧，哎呦，我都不喜歡自己這麼討人喜歡。」

彷彿這個時刻，他不是老者或者老頭子老爺子，而是陳宴九。

陳宴九點點頭，「對，這一代代傳承下來，看似歷代盟主都是武林比斗而出，其實有許多都是內部培養出來的……我們是一個團體，一直以為有同一個信念，但人心複雜，和-圖-書一代接著一代的變故，也許跟魔宗跟蒼山那些人一樣都經過歲月侵襲，不知還有多少人堅持原來的初衷，以匡扶復興姬氏而努力，或許更多的人是在點擊姬氏遺留下來的……那些東西。」

他似乎想說另一個秘密，但最終沒說，因為咳出血了，秦魚按住他的胸膛想輸入內力給他續命，他卻擋下了。

秦魚：「大概可以猜想你們這一舊部的失蹤是姬氏留下的後路，比如帶走唯一的血脈，或者保留找到姬氏遺寶的秘密，準確來說，你們的指責是守護。」

不，是天。

「我覺得放不開的是活了一把年紀的你。」

他看著秦魚。

秦魚：「丫，真看醉了？你個糟老頭子這麼沒見過世面啊。」

……

「我就怕你訛上我，這一步步都防著呢，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還是被你訛上了，咱們純粹做交易不好嗎？犧牲來犧牲去的，不好。」

一個是太苦難，苦難久了一旦決定放手反而另有天地，而年紀大了，知道有些話不用說，其實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