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位面商店，仙之雇傭
第1155章 花開花謝
她早已決心讓他離開，也是一種溫柔。
因為殺人，在法律之外殺人，對於任何一個普通人來說都是不可想象的手段。
「任何生靈都有規避傷痛的本能，我也有。」
秦魚靠著椅背，看著藍天白雲一湖泊，也沒看他，聲音輕得像是春夏之交時暖熏的風。
「對，如果我自己不主動走，你會來找我……你不會讓我在這個世界逗留太久。」
李遠眼眶再次紅了，也笑了下，然後轉身走了。
李遠一頓，轉過身來，秦魚還是坐在那兒，但笑了。
他神情無奈，「很久之前，你就已經長大了。」
秦魚也沒戳破他，隨意跟他問了一些他父母的情況，而後……她很自然說：「我想問的都問完了，輪到你了。」
秦魚沉默，良久以後，李遠笑了下，說：「我明天回H市，我爸媽還在等我。」
他不願她身上留下這樣一個污點，因為她已今非昔比，這個污點會被無限放大。
「阿遠。」秦魚叫住他。
「很多時候……我也想著，如果你是我ｈtｔｐs://m.ｈeｔｕｂｏoｋ.ｃｏm•ｃoｍ哥哥就好了。」
「這件事，我一輩子都不會忘。」
父母雙全，健康，正直，勇敢，待人真誠，負責，卻一直願意保護她，他本該是最幸福的模樣。
「怕我要求你離開？」
「是，我懂。」秦磊坐在秦魚身邊，神情安定。
李遠跟她對視一會，他站起來，跟她告別。
秦魚：「跟了我這麼久，若你是別人，你已經死了。」
十年相伴，她待他始終溫柔，秦磊一直都知道。
嬌嬌白了她一眼，哼，這破地方有什麼好玩的。
秦磊看她沒拿紙巾，眼神微黯，只能把紙巾收回來，說：「姐，我也要走了。」
秦磊別開眼，看向公園裡那些人的各類百態跟諸多歡喜。
她雙手交叉，指尖輕輕摩挲，「也許很多年後，也許那個時代，這個時代，若是時光回溯，會有別人，會有一些對我好的人願意去做這件事。但事實上，當時只有你，只有你跑去找我，也只有你找到我，更只有你……」
他轉身走了幾步。
他垂下眼，輕輕說：「姐姐你一手設計的任務，把那些人送到我跟前，讓我殺了他們，因為他們本就是白鉬那些人計劃的一環，所以白鉬的事結束后，就等於我的任務也徹底結束了……既讓我完成任務，又達成你所願。我想，目前為止還無人徹底懂你，至少這個世界沒有。」
不過嬌嬌還是顧自以高冷優雅的姿態走開……秦魚看了一眼他造作扭動的肥臀，偏過臉。
「李遠，那麼臟那麼臭的坑，也只有你把我拉出來，又背著我去河邊把自己洗乾淨。」
秦魚：「你已經幫過我了。」
直到一個人出現跟前，遞給她一張紙巾。
他怕她走上不歸路，但……
秦魚走過去后，把嬌嬌放地上，「自己去玩，等會找你。」
頓了下，她說：「包括上次，你也只是不怨我走錯路。」
都這麼多天了，再認床也好了。
當時她媽媽生病，秦遠在醫院照顧，分身乏術，又不能把年幼的秦魚和-圖-書放在醫院，不說孩子會不會被染上什麼病，就是來往各種人也不乏人販子，那個年頭，可真是太亂了。
她抬起頭，看向秦磊。
就好像現在。
其實殺那些人……就算沒有任務，他也會殺，若非任務限制，若非她限制，他會殺更多。
「你錯了，我會。」秦魚盯著他，「真到了那時，我會殺你。」
「其實從小到大，你一直都是我想要學習的對象。」
所以……
所以他必須走。
看著她美麗又寧靜溫和的臉龐，當年那個傻乎乎的女孩似乎已經遠去，李遠眼眶忽然就紅了，他捂住眼。
秦磊以為她不會再說什麼了，略黯然，起身要走時，忽聽到秦魚說：「你於我，其實也是一朵花，一朵我無心沾染卻獨自盛開的花，我以為我走了，你可以沐浴陽光，紮根天地，我沒想過斷你念想，讓你掛懷。」
她的語氣太平和自然了，李遠一怔，回：「嗯，可能有點認床。」
「再見了，小魚。」
李遠一直被秦魚帶節奏，此時反應過來，卻又遲疑了hｅｔｕｂoｏk•ｃoｍ.ｃｏｍ，但這些天或許已經想過無數遍，所以也能問出口。
不曾回頭。
「你是怕我若是此時不走，未來你我陣營相對，刀劍相向，您未必能下手殺我……」
說不出話來。
用三個字來形容，就是傻乎乎。
若他來的時候，不是這個樣子，那該有多好。
他好像忘記了很多，但記得自己跟她在海邊屋子裡的對話。
他坐在邊上，垂下頭，「對我。」
「你最近都沒睡好嗎？」秦魚問李遠。
多麼無奈。
秦磊把手插|進兜里，微微笑著，「何況，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她轉頭看著他，目光溫軟。
「沒有，我本就沒有期待。」
「我一直希望你忘記。」李遠輕聲說，「我也不願意別人……那些人把這件事揭露出來。」
「但殺你，我會很痛。」
李遠微愣，苦笑：「也是，我……我幫不了你任何。」
人言可畏。
後來她低下頭。
可他後來又做了什麼呢？
「可我還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把這個秘密壓死了。
「你失望了嗎？」
可那時秦魚並和_圖_書不知父母的事，年幼懵懂，極容易被哄騙……
「我知道，你一直都願意為我好，不管是小時候，還是長大后，所以在警察找你的時候，你咬死了這件事跟我無關，也不肯牽扯出我爸，哪怕嫌疑已經落在你身上。」
眼睛有點疼。
所以不能想象，不能承受。
這件事于任何一個人都是難以言說的屈辱跟隱晦，尤其是如今光輝耀眼的她。
她在何時何地廝殺，歷經宇宙險境，他卻只是一個普通人。
秦魚看了他一眼，「可你懂。」
秦魚很慵懶得坐在那兒，沉默著，似乎冷然無情。
「你身邊那些人不懂，是因為你沒有給他們懂的機會，有些事，可以讓人見花開，不願讓人傷花謝。」
他不知道，秦魚沒再看他，而是轉過頭看著眼前的湖泊，眼裡也略帶猩紅，隱有水光。
秦魚看了他半響，后闔眼。
「可我已經背不動你了，小魚。」
秦磊轉過身，秦魚看著他，「我願見你花開，無論何時何地。但我不願傷你花謝，無論何種境遇。」
於是秦魚被託付到李遠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