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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江湖人是個殺手，當夜，將人帶出妓樓后，也是在那一夜，試圖侵犯那個女孩。」

小鳥兄聽了秦魚的囑咐，點頭。

這是她的錯。

難怪，難怪她會那樣縱容，並且護著自己。

「犯了錯，總要付出代價的。」

秦魚苦笑了下，低下頭。

就連皮肉之上也自動劃開了一條條裂口。

「但人間苦海不絕，恩怨情仇不盡，這組織後面還有人，一個修行人。」

誰都無法一塵不染。

沒得逃避。

因為她現在是秦魚。

哪怕到現在，她也不曾落淚。

大概是看破了對方對自己女兒的覬覦。

「壁壁，人這一生，真的是太長了。」

因他於今日，已失去了這一生所有能失去的至愛。

嬌嬌把秦魚瞬移帶到了廢墟一山洞。

難怪，難怪她對孤塵會有那樣的態度。

「女孩殺了人，本要漂泊於世，卻被那江湖人的殺手組織盯上，看中了她，要麼死，要麼成為下一個下手，她選擇了後者。」

然和圖書後呢？

背影比這平原還蒼茫。

除了一個人。

或許當時方有容也頓了一下。

嬌嬌湊上去，抱住秦魚腦袋，用自己肥軟的臉，蹭了蹭。

為母者，為女兒計長遠，無所謂任何代價。

但不是所有的死人都值得所有人在意。

「她說，從前一世俗一國家一朝堂，有一御史言官為秉正朝堂政見，頂著壓力彈劾了當朝太子，結果被抄家滅族，女眷要麼流放三千年為邊疆官妓，要麼沒入官衙屬下的妓樓，這位言官得罪的人不少，妻女便被沒入了都城的妓樓，往來皆熟稔，談笑皆戲謔，從高高在上的夫人，一夜之間變成百官可玩弄的妓人，先是百官，后是太子門生，再是太子派來的下賤小廝，不知其數。那言官夫人為女兒計長遠，忍了五年，終在女兒被喊了五年的雛妓且被妓樓掛高售賣初夜的那天晚上，謀了一事，讓她往常拉攏伺候的一江湖高手帶女兒逃出生天。」

「那修ｍ.ｈetｕｂｏoｋ.coｍ•ｃｏm行人一出手便斷了她筋脈，將她重傷，正要殺她……」

以她如今這樣強大的軀體，也扛不住內在的反噬，可想而知這一遭的慘重。

黃金壁一時緘默，才說了一句。

小鳥兄說的是一個凡人間的故事。

「後來，在各種培訓之後，她殺了很多人，也越來越強，強到殺入百官家中一一滅門，強到殺入太子宮，乃至刺殺君王，她一個人單槍匹馬，用了三年時間，殺絕了所有仇家，當然，也忤逆了組織的命令，為組織所刺殺。」

時間一旦過了，任何人的生死都會化作塵煙，永遠消散。

……

「那江湖人的確成功了，將那女孩帶了出去，那一夜，女孩站在青樓之外，見到自己母親所在的偏院燃起大火，火光曜夜，彷彿照亮了整個都城。」

一把火，燒燼了她這些年忍受的所有骯髒跟屈辱。

她于鐘鳴鼎食煙火出，入了人間丈紅塵，不盡剛強求生於煉獄，于蒼雪崖hetｕboｏk.cｏｍ•com頂清冷釀酒。

擋得住風雨，扛得住悲痛，不形於色，動靜自如，隱忍於心。

言語平淡，用詞平淡，秦魚幾乎可以想象到方有容當時奄奄一息時也如舊寡淡冷清，將這個故事簡短道來。

考核結束，秘境關閉。

「她逃了很久，于屍山血海中終成羽翼，回頭把組織連鍋端起。」

一傳送，秦魚就扶住了牆，嘴巴一張，一大口血吐出，靈魂強度也嘩啦一下降到了最低處。

秦魚手裡的玉佩翻轉了一面。

「方有容，我在意你走了。」

秦魚坐在了石頭上，雙手撐在大腿上，微微俯身，捂著半邊臉，綿長一嘆。

「你知道一個人的價值體現在哪裡嗎？不在你生時，多少人，何人在意你來了，而是你死後，有人在意你走了。」

在最後的時間，秦魚抱著嬌嬌，消失在茫茫平原中。

強大，源自於內心。

秦魚皺眉。

「另有修行人救了她，將她帶入了另一片天地，蒼天白雪，仙霧青碧www.hｅｔｕbｏｏｋ•coｍ.ｃom，從此遠絕人間齷齪。」

小鳥兄低著頭，聲音薄涼。

她做到了能做的，卻也付出了必須要付出的。

秦魚聽到這裏，指尖曲了曲，問：「後來呢，她。」

而後，秦魚起身。

「但他大意時，死於一根簪子。」

秦魚摟住他，抬眼看著山洞外。

闔上眼，小鳥兄陷入無邊的死寂。

不管是青丘，還是哪個身份。

當解疏泠這些人不知是狗屎運還是謹慎得當竟全部逃得升天撿回一條命后，他們相見了，喜不自勝。

小鳥兄說到這裏，頓了一下。

秦魚想了下，道：「那個人，可能是我師傅。」

從始至終小鳥兄不曾懷疑過這個人是誰，一如現在他也不問她要去哪。

無闕，沒死一個人。

大概，是因為青丘不能出現在這裏吧。

……

誰家都有死人，誰也逃不過——即便是端木清冽這樣有高人保護的人，一身錦衣也染盡了血。

「女孩母親送她的簪子，為的就是讓她殺這個人。」

剛結束，都還沒人和圖書來得及告知無闕的人。

「魚魚不怕，我在哦。」

不管是死人還是活人，能傳送的都傳送出來了。

終為了報恩死於此地。

其實，早有人知道方有容已死。

她的錯就在於低估了小鳥兄背後的牽扯——沒想到有一個主君之子會混進來，把方有容給連累了。

黃金壁一邊指導嬌嬌給秦魚找丹藥，輸入靈力續命，一邊指責秦魚亂來。

——你予他人盡朝陽，何懼別人贈你以生死。

但必死無疑。

「時間快到了，出去后，將她交給無闕的第五刀翎。」

秦魚伸手，按了自己的眉心，另一隻手，指尖輕輕落在方有容的眉心。

但……很快他們就都安靜了，本來坐著休息打鬧的一群人齊刷刷站起，獃獃看著前方。

小鳥兄看著秦魚，目光竟有幾分柔軟。

這是因果，也是方有容對自己這一生有始有終的交代。

小鳥兄想，他好像沒見過這個人哭過鬧過。

——你是我見過最能算計卻也最瘋狂的人。

從此，他也會變成這樣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