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維格拉夫
「在古老的鍊金術典籍中，龍的胎血被稱為『聖杯』，它被稱作液體黃金和萬能葯，甚至具備起死回生的效果。」
楚子航怔怔地站在原地，耳邊的聲音逐漸遠去，似乎在無形中被抽離去。
「我很榮幸能成為貝奧武夫家族的代表。」
「你父親的性格其實是我最不喜的，可我們意外的相處很融洽。」
他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驕傲無比的年輕人大步走出古堡，頭也不回地在空中揮手，自信洒脫地與他約定下一次下午茶的時間。
他沒有想到這一趟任務，竟然找到了爸爸的蹤跡。
「混血種進化為純血龍類？」貝奧武夫皺了皺眉，搖頭道，「不要抱有這種念頭，如果你進化為了純血龍類，那就是我砍斷你脖子的那天。」
他的坦然也讓楚子航只剩下啞然。
貝奧武夫低頭凝視著年輕人的眼睛，神色極為罕見地恍惚。
說到這，貝奧武夫凝視楚子航，家族世代繼承的血色黃金瞳前所未有的威嚴。
「那麼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教子，你的父親曾是我的學生，但在出師后，他就是我的隊友，這也是行動隊的傳統，包括收你為教子。」
「我不支持他建立學院的決定，但對於昂熱本人，我還是很尊重和欣賞的。」
「在秘黨中，沒有哪一方勢力敢和貝奧武夫家族討論貢獻的高低！」
那麼自己是否能比肩奧丁？！
貝奧武夫如一尊厚重的石碑靜默著，屋內長燈黯淡，描繪出他高大而孤獨的輪廓。
貝奧武夫語氣忽然一轉，淡然中帶著些許漫不經心，
這一幕映入眼帘，楚子航腦海中下意識閃過了一個經典動漫人物——大力水手。
「這就是行動隊的作風。」
「作為我的教子，你將得到貝奧武夫家族的認可與支持，加圖索家族對你的指控不攻自破，因為貝奧武夫家族的子嗣即使淪為血統失控的死侍，也輪不到其他人動手，我會親手扭斷你的脖子。」
「親眼看到了你，我多少得到了些答案。」
「不過，混血種確實可以提純血統，龍類血清就是例子。爆血也算，但是爆血太危險了，一旦突破臨界血限，你就會不可控地墮落為死侍，屆時我將代替你父親結束你的生命。希和-圖-書望在那之前，你能給你們這一脈留下一支血脈傳承，貝奧武夫家族會負責撫養。」
貝奧武夫凝聲道：
那個傢伙在搞什麼？
「相關資料里是這麼寫的。」
「而且……」
「這並不是傳說，而是真正的歷史，只是過程有些刪改。歷史上的齊格弗里德殺死的並非一頭成年巨龍，而是尚未孵化的龍類胚胎，他用胎血補完了自己，進化為高階混血種。」
楚子航輕聲問道，這是他最大的疑問，如果真如老人說的那般，那以老人的權勢而言，絕不該現在才發現他的身份。
「你不想告訴我他究竟死在了什麼東西的手中，很好，不愧是他的兒子。」
讓他找不到一個拒絕的理由！
楚子航腦海中浮現出凱撒那張驕傲的，讓人想揍上兩拳的臉。
「他向我提出借人，需要那種沒有出過任務，沒有在任何勢力中留下過蹤跡的『幽靈』。」
一系列陌生的詞彙湧入楚子航耳中，秘黨真正的秘密在這一刻向他打開了大門！
這份理由是如此充足，如此沉重！
因為老人已經給了他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親手砍下奧丁的頭顱，去父親的墳前哀悼。
「而有我的支持，你只需要拿出足夠亮眼的戰績，沒有人會質疑你是否有參加競選的資格！因為我站在你的背後！」
「這樣就對了。」老人輕聲說道。
「龍類……血清？」楚子航驚疑不定地問道。
他的黃金瞳有如熔岩般流淌著灼目的火光，那是視死如歸的決意！
老人頓了頓，漠然道，
「你應該改口稱我為教父。」老人平淡道，「我的本意是讓你退出卡塞爾，由我來負責訓練你，但既然那個傢伙不希望你……那就這樣吧。」
「但是，昂熱這時候找上了我。」
「這是秘黨的終極計劃，用以打造最強的混血種，由弗拉梅爾親手設計，糅合了鍊金技術和生物技術。」
他收回了投向楚子航的目光，意味著中斷了這段往事。
老人頓了下，搖了搖頭，
他覺得自己很疲憊，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上一覺，睡著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或許還能在夢中見到那個男人，和他聊上幾句，說自己終於找到了他曾存在於世和圖書界上的證明。
「他是為了……救我。」楚子航失神了很久，低頭說道，感覺身體異常的沉重。
「如果你有幸成為這項計劃的人選，爆血不再是你的阻礙，你將突破混血種的極限，甚至超越四大君主，成為真正的混血君主！」
「而你的父親楚天驕，就是我這百年來培養出的最優秀的學生。」
它同時是毒藥和智慧的結晶之果，領會過它的魅力的人將無法抗拒它。
「告訴我，六年前的那個雨夜，你們究竟遇到了什麼？」
貝奧武夫深深地看向面前的大男孩，隱約間從男孩的眉宇中看到了某個表面弔兒郎當，內心深處卻孤獨而強大的男人。
貝奧武夫冷冷看著他，緩緩道，
此外，他也必須解決爆血的副作用。
老人莊嚴神聖的彷彿宣誓的牧師，每個字都含著雷音，震動陽光下的微塵，又帶著隱約的誘惑，那是通往神聖大門的道路！
「所有人都知道，我，貝奧武夫，從來不喜歡加圖索家族，所以我自然要派出一位優秀的血裔去角逐這份資格，這合情合理。」
而下一刻，貝奧武夫的聲音推翻了他的猜想。
這份傲慢源自血脈，源自他此生所行所為的「大義」！
這種能力就像是與魔鬼做交易，當你熟悉了藉助它的力量，它也就侵佔了你的身體，即使你不願激活它，它也會令你不由自主的亢奮。
「將鍊金矩陣植入人體，利用鍊金術來克制龍血，繼而以龍血中提純的血清喚醒混血種體內的龍血，幫助他在突破零界血限的同時保有自我意識。」
雖說從翠玉錄中推理出了真相，可這份殘缺的真相併不能推動他純化血統。
可惜相較於你，你的孩子更顯沉穩。
「而無論是龍類血清，還是爆血，都遠遠比不上尼伯龍根計劃，我希望你去競爭這項計劃的名額，這是秘黨這百年來最大的計劃。」
楚子航很快領會到了老人的意思。
貝奧武夫沒有第一時間回答他，而是抬手握緊了拳頭，肌肉緩緩隆起，肉眼不可見的領域覆蓋了整間屋子，骨骼爆響聲讓楚子航神色微變，彷彿有近乎實質的壓力向他橫推過來，宛如浪潮！
自那夜交談后，楚子航一直在反覆思索師弟和圖書指引他們找到的「真實歷史」，試圖從中得到更多的線索，哪怕只是沒有緣由的猜測。
「當年我問你父親喜歡什麼樣的女孩。行動隊的人都會在執行任務前留下血脈，以保傳承不斷，可你父親拒絕了，他說他這輩子可能會擁有很多女人，但他沒想過自己會真正愛上一個女人。沒有愛的結合會讓他覺得自己像一頭種馬。」
他只是機械地點頭，感謝老人將這一切告訴他。
最後他的目光落在了屋內古老而神聖的壁畫上。
直至很久后，老人終於開口，嗓音像鐵一樣冰冷、堅硬而沉重。
貝奧武夫淡淡說道，不再是詢問，而是近乎粗暴的聲明，沒有給他留下一絲拒絕的餘地。
老人高傲地抬起了頭，一舉一動間充斥著難言的傲慢。
龍文的掌握等同於言靈的掌握，但如何純化血統，他沒有一點眉目。
「他的言靈是時間·零！」
可大力水手之所以能爆種是因為吃了菠菜，那麼這位老人呢？言靈的效果嗎？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氣，冷靜下來道：「是的，我之前在翠玉錄中得到了混血種可能進化為純血龍類的猜測，但我沒想到真的有辦法提高血統。」
在那幅幾經變遷的壁畫上，年邁的貝奧武夫浴血與紅龍搏殺，在生命的最後，將頭盔、鎧甲與利劍贈給了與他並肩作戰的年輕戰士維格拉夫。
「這點顯然易見。」貝奧武夫微笑著坦然道，「我不管這項計劃的真假，既然加圖索家族想要，而我又知道了，那我就從中作梗。」
可現在他在秘黨的口中得知了聖杯的另一個「真相」，那就是龍類的胎血。
「我也是最近才看到的這項計劃，並沒有去驗證這項計劃的真實性，但很顯然加圖索家族是這項計劃的推動者，他們堅持讓他們的繼承人成為這項計劃的人選。可惜在不久前的校董會上，他們那叛逆的繼承人拒絕了這項提議。」
「你很驚訝？」貝奧武夫忽然問道。
「請問閣下，我需要加入行動隊嗎？」
「我從根本上否認學院存在的意義，拒絕成為執行部的負責人，這百年來我在全世界搜尋優秀的血裔，加以培養，以此組建新的『行動隊』。」
楚子航低沉有力
和圖書地說道。「您的意思是，讓我代表貝奧武夫家族去和加圖索家族競爭？」
也正是因此，獅心會封藏的檔案中的那張羊皮卷上，才會記錄這項技術為「魔鬼的啟示錄」。
「父債子償，仇恨也是如此。你既然不想說，那就親自去報仇，將敵人的頭砍下來，再到你父親的墳前為他哀悼。」
這讓他人生中第一次清晰地看到了復讎的希望，不是來自師弟的承諾，而是實打實可以握在手中的力量！
「您……一直沒有發現我的父親失蹤了嗎？」
「所以當我從昂熱口中確定你的身份后，我很震驚，也愈發好奇，我很想知道你的母親究竟特別在何處，才會讓楚天驕不惜打破自己的觀念與原則，也要駐足停留，乃至是生下你。」
楚子航嘴唇乾澀道：「超越……四大君主？」
當然，也挺好的。
自此，維格拉夫代替貝奧武夫，成為了新一代的英雄！
為什麼要拒絕這樣豐厚的饋贈？
其實他早就沒有退路了。
他掌握的爆血無法主動關閉，就像他不能熄滅的黃金瞳。
「這不是言靈，而是龍類血清的效果。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齊格弗里德的故事，在神話中，英雄齊格弗里德殺死巨龍，並用龍血沐浴令自己刀槍不入。」
如果能成為尼伯龍根計劃的人選，將自身血統純化到超越四大君主的層次……
他不知道該以什麼理由拒絕這份提議，或者說……他根本不想拒絕這份提議！
老人淡淡說道，不是疑問句，而是平淡如水，似乎在開頭就猜到了結局，
「昂熱需要的是一個在混血種世界近乎『幽靈』的專員，所以我也不能調查他的蹤跡，任何調查都有可能導致他的身份暴露在有心人的眼中。」
當「聖杯」兩個字進入楚子航耳中，他不由悚然一驚。
「如果那時候他答應了，或許就沒有現在的你了。」
「你父親走出這座古堡前，我對他說過一句話，他走出這裏，是去為秘黨執行任務，如果他死了，我會在他的墳前吹一曲口琴作為哀悼，但我不會救援他。」
這一刻彷彿有濃郁的血腥氣瀰漫在空氣中。
「你不想說。」
「我本來是想再磨礪他幾年，就讓他上戰場，在血與火中得到真
和-圖-書正的『重生』。」
「此外，你將享有服用龍類血清強化自身的資格，份額算在我的名下，並代表貝奧武夫家族去角逐『尼伯龍根計劃』的名額。」
「請問什麼是尼伯龍根計劃？」楚子航沒有忘記那夜師弟擋在自己面前時說的話。
要想對抗一位初代種，他必須純化自身血統，提高對龍文的掌控。
在他這種上了年紀的老人眼中，年輕人就該這般驕傲，哪怕是如太陽一樣讓人無法直視也無所謂。
可這份粗暴的舉止，卻觸動了楚子航的心弦，有種難言的感覺湧上他的心頭。
凱撒拒絕了這項提議？
渾身隆起的肌肉撐破了衣衫，老人本就雄壯的身軀愈發魁梧。
他的話語頓了頓，說到最後聲音有些輕微，似乎感到了些疲憊。
在楚子航愈發明亮的黃金瞳注視下，貝奧武夫眼眸微眯，慢慢道出了當年的真相。
原來這個世界上不止自己還記得那個男人，還有其他人也在惦記著他，視他為隊友，願意成為他孩子的教父……
他低沉道：「很巧，和昂熱一樣的言靈，從發現他的言靈起，我就開始重點培養他，而他也無愧我的教導，僅僅幾年時間就完成了我的考驗。」
短短几天內，這兩個字已經無數次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在師弟指引的故事中，聖杯代指的應該是權與力的象徵，是摩根賜予奧丁的黃金戒指。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但我知道昂熱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屠龍，所以我選擇了支持他。」
「在那之後，我就再也沒見過你的父親。」
這根本不需要考慮！他也沒有拒絕的資格！
「而這個『幽靈』就是你的父親，他是我親手選拔培養的，從未在任何混血種平台上出現過，並且冷靜而強大，完美符合昂熱的需要。」
「你父親是我一手培養的，他是全能型的戰士，搭配上時間·零，即使是面對次代種他也能逃出生天！」
楚子航沉默著點頭。
這一瞬間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雨夜，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只是機械地駕駛著邁巴赫飛奔在雨中，背後的男人被無數流光貫穿，他逃出了尼伯龍根，撞破車門撲了下去，迎著風雨狂奔，可是維繫著他們的線已經斷了，他再也找不到那個男人了……